第23章
明明幾個鐘頭前還那樣火辣辣地糾纏在一起，一覺醒來就變成這種冷淡的氛圍。加彥有些茫然，但也不好說什么。只低頭慢慢嚼著飯菜，偶爾抬眼偷看對面男人漠然的臉，獨(dú)自困惑著，想起昨晚那些事情和說過的話，禁不住要懷疑肖蒙那時候會不會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或者只不過在拿他尋開心。
想著就覺得胃部漸漸的不舒服。雖然自己被耍是很經(jīng)常的事，一開始聽肖蒙承諾，也沒抱很大的希望，但無論如何還是想弄清楚。
把嘴里反復(fù)嚼著的菜用力咽了下去，才鼓起勇氣：“那個……”
肖蒙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
“你昨晚說的那個，是真的嗎？”
“哪個？”
“就是那個……”
“什么？”
加彥更加難以啟齒，窘迫起來，低頭看著桌面：“那個，你說要給我一個家的事……”
肖蒙沒有馬上回應(yīng)。
談話突兀中止的安靜讓人尷尬，但加彥卻無論如何說不出“算了吧，當(dāng)我沒問”這樣瀟灑的圓場話，只能捏緊筷子，無意識地在碗里反復(fù)磨蹭。
“你想要嗎？”
“啊……”加彥被問得有些慌張，雖然覺得肖蒙這么發(fā)問很惡劣，但終于還是拋開自尊心，小小地應(yīng)了一聲：“要。”
“那我說過的話，自然會算數(shù)，不過，”肖蒙抬眼看他，男人那無論什么時候看起來都軟弱可欺的臉，老實得有些傻氣，“我得先跟你說清楚�！�
“嗯？”
“你要家，我會給你，但是，這是有條件的。”
“��？”加彥嚇了一跳，“條件？”
“不然難道要我白白為你做事？想讓我對你好，你也該付出點什么才對吧�！�
“啊，是，是的�！�
“一些規(guī)則要肯定遵守。比如說，再在外面跟女人約會，追著女人跑之類，這些絕對不行。”
“哦，這個，我知道了�！�
“你得搬到我家�！�
“嗯�！�
“吵了架也不能隨便搬出去�！�
“啊……”
“隨時***是肯定要的�！�
“……這……”
加彥額頭漸漸有些出汗，背也縮起來，但對于接二連三羅列出來的條件終于還是一一點頭表示同意。
而肖蒙完全是在坐地起價，大宰特宰。
像加彥這樣的人，根本不會有什么生意頭腦或者談判手腕。
肖蒙手上拿著的是他最想要的，可以把心里那個大洞填滿的東西，所以無論肖蒙怎么獅子大開口地要價，提條件，他也會努力湊出自己所有的東西來交換。
“還有，你至少得愛上我才行吧？”開完一堆不平等的條件，肖蒙頓了頓，用刻意輕松的口氣，“如果不愛我卻為了逃避寂寞而跟我在一起，那也太卑鄙了，不正是利用的行為嗎？”
作者：
貔貅蓮華
2006-2-24
21:22
回復(fù)此發(f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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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fù)：難言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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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淋
加彥頓時微張開嘴巴，好像有點吃驚。
肖蒙皺著眉，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又補(bǔ)了一句：“我可不想陪人隨便玩過家家。想在一起的話，你就該拿出認(rèn)真的樣子來吧�！�
加彥卻無法做出回答似的，一下子低下頭去，手緊抓著自己的膝蓋，似乎非常為難。過了很久，才猶豫而小心地：“我，我不知道。”
“嗯？！”
“我不知道行不行�！�
他逐漸適應(yīng)了與肖蒙的這種同性肉體關(guān)系，但是，可憐他還算不上是個同性戀。他對肖蒙的感情的確不是愛。
他真的很想能趕快有一個家，即使是兩個男人在一起，他也不介意，雖然不算是情侶，但可以是家人，互相依賴扶持著，彼此都不會寂寞。
肖蒙要求他做的那些事情，盡管超過了一般家人的界限，但對他來說，那就像投進(jìn)自動販?zhǔn)蹤C(jī)的硬幣一樣——投的數(shù)量夠了，才會有他想要的物品跳出來——這是再理所當(dāng)然不過的規(guī)則。
但提到“愛情”，自己喜歡肖蒙沒錯，可是他畢竟天性里愛的是女人，還沒到進(jìn)步到能對同性懷著愛意的地步。
“愛情”這一枚重要的硬幣，他口袋里沒有。
方才猶豫的時候他也在打算，是不是隨便點點頭就可以敷衍過去。反正愛不愛這種東西，又不能直接從腦子里讀出來。
但想到要欺騙肖蒙這個他最好的朋友，就很內(nèi)疚。肖蒙肯大方地給他一個家，他卻不能回報以愛人的感情，甚至欺瞞，這樣很對不起肖蒙。
“什么叫不知道行不行？”肖蒙猛地拔高聲音。
加彥知道自己一旦說出口，“有一個家”這樣的理想就又不能實現(xiàn)了，心里很難受，低頭不停用腳跟磨蹭地板，半天才小聲地：“我可能沒辦法愛上你�！�
肖蒙一剎那有種自己動手呼了自己一巴掌的感覺，甚至還伴隨著逼真的耳鳴。
今天起床以后他故意表現(xiàn)得冷淡，讓加彥心急，正是因為自己昨晚太失控，把不該說的全說出來。害他醒了就一直懊惱，擔(dān)心過度表明心跡會使自己在二人關(guān)系中失去先機(jī)。為了扳回優(yōu)勢，他花點心機(jī)耍小手段，讓加彥一點點往他布好的陷阱里鉆。
他很清楚加彥的軟肋，知道該怎么樣裝誘餌，才能把加彥騙進(jìn)來，再完美收網(wǎng)。
事情果然按他預(yù)料的發(fā)展，加彥如他想的一般，非常老實。
只除了一點——他太低估加彥的老實程度了。
結(jié)果就變成這樣，除了親耳聽到“我可能沒辦法愛上你”這樣晴天霹靂一般的大實話以外，已經(jīng)快走到陷阱深處的加彥又轉(zhuǎn)身走出去了。
害他撲了個空不說，還蹭了一頭一臉的灰。
肖蒙沉默地憋了好久的氣，才勉強(qiáng)振作精神，冷淡地：“那就算了�！�
加彥過一會兒才“嗯”了一聲，沒再說什么，只把頭垂得更低。
屋子里靜默了半晌，肖蒙漸漸聽到一點努力壓抑的怪異聲響，忍不住轉(zhuǎn)頭，無言地瞪向男人微微發(fā)抖的肩膀。
“林加彥！”
加彥兩眼紅通通的，他覺得愧疚又傷心，他簡直要為自己不是同性戀而著急了。就好像終于拿到很想要很想要的商品，卻發(fā)現(xiàn)付不起那個錢一樣。
聽到肖蒙叫自己名字，他忙用袖口重重擦了兩下眼睛，才抬起頭。眼角和鼻尖都發(fā)著紅，看起來很可憐。
“你在哭什么啊，真白癡。”
肖蒙無法理解加彥對“家”的執(zhí)著程度，只覺得這個淚汪汪的男人很蠢�？粗y堪地擦眼淚的樣子，又有點心軟，就放軟了口氣：“好吧好吧，真受不了你，先試一段時間看看好了。”
“可是，如果我真的沒愛上你……”
肖蒙毫無防備地又被當(dāng)頭敲了一記悶棍，簡直眼冒金星，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咬牙切齒，發(fā)狠道：“你絕對會愛上我的！”
看加彥擦著鼻子點著頭，哽咽著說：“我會努力的……”肖蒙一時間說不出他們兩個人到底誰比誰更蠢。
放狠話當(dāng)然容易，可是要把一個人由直掰彎哪那么簡單。男人跟男人的性愛再美妙，也無法輕易改變一個人的性向。
習(xí)慣還是贏不了本能。無論加彥多軟弱，也不會因為跟他在床上很契合，就忘記對女性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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貔貅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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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以他的條件，需要的只是加彥對他服服帖帖，忠心耿耿，任他為所欲為，如此而已。加彥這種沒什么本事的人，除了能陪他***，幾乎沒有任何用處，只要肯聽話就足夠了。
他這么驕傲，根本不希罕加彥的“愛”。
加彥不愛他更好，哪天他對加彥那種莫名其妙的迷戀消失了，兩人的關(guān)系解決起來也更輕松，他可以找更好的，與自己真正匹配的伴侶。
但看著男人認(rèn)真得發(fā)傻的臉，不知道為什么胸口居然陣陣發(fā)燙。粗暴地罵了一句“笨蛋”，卻還是伸出手去，摟住男人薄薄的肩膀。
THE
UNTOLD
WANT
加彥搬過來的兩天過得很開心。
兩人共處的家庭生活讓他樂顛顛的，不用一個人孤零零地吃晚飯，有人陪著一起聊天，看電視，忘記帶鑰匙也不用擔(dān)心。有個比朋友更親密的家人感覺就是好。
只除了每天到睡覺時間他會有些緊張。
雖然肖蒙的床上功夫是好得沒話說。就算被折騰得很痛，他每次也都會有激烈的高潮。但被人插入的滋味總是不好受的，腰酸得一點力氣也用不上，常常被弄得眼淚都掉出來了。從本性上來講，比起讓自己的屁股遭殃以換取強(qiáng)烈快感，他寧愿拿右手來隨便解決一下生理問題。
而且自從兩人“表白”之后，他就更沒辦法放松了。一被肖蒙按住解衣服，他就僵得手腳發(fā)顫，加倍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和好友正在做的究竟是什么事情，拘束和羞恥感總讓他分外緊繃，根本不敢看上方友人的臉。
被進(jìn)入的地方感覺卻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敏銳，輕微刺激就拼命收縮，弄得肖蒙好幾次都控制不住早早泄得一塌糊涂，氣急敗壞，干脆抓住他，把他的腳分開綁住，一番橫沖直撞，折騰得他不住哀聲求饒。
盡管頻繁地一再***，身體很契合，受到來自后方的刺激會有反應(yīng)，
他卻絕對沒辦法像肖蒙那樣，光看著對方男性的裸體就會勃起。
每當(dāng)兩人狀態(tài)對比鮮明的時候，他就會覺得心虛而困擾。
時針指向十一點，浴室的水聲也停了，這就表示到了睡覺時間。肖蒙開了門，只圍著浴巾走出來。屋子里暖氣很足，即使天氣再冷，他也偏愛裸睡。而床上的男人則嚴(yán)嚴(yán)實實地穿著睡衣，扣子也一如既往地從第一個扣起。
“睡覺吧�！�
“嗯�！蹦腥舜饝�(yīng)了一聲，就躺下去，明顯在緊張。肖蒙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的不自在，掀開被子徑自上了床，見加彥就像要接受測驗的小學(xué)生一樣，進(jìn)入準(zhǔn)備狀態(tài)，姿勢端正地躺著。
“�！�
“�！�
肖蒙看了他一會兒，關(guān)了燈，但并不像往常一樣壓住他脫他褲子，而是翻過身，背對著他，“今天很累，不用***”的暗示。
過一會兒就能清晰感覺到加彥輕微松了口氣，身體也開始放松，而后慢慢蜷起來，漸漸就是香甜的呼吸聲。
肖蒙閉著眼睛皺緊眉頭苦笑了一下。
一直都是這樣，沒有半點進(jìn)步。
除了即使?jié)M臉通紅也不再說“我不要做”來拒絕之外，加彥的一切都是老樣子。
他們倆關(guān)系的進(jìn)展，只不過是從有肉體關(guān)系的朋友，上升到有肉體關(guān)系的家人而已。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完全進(jìn)化到情侶，甚至不知道究竟會不會有這么一天。加彥這塊木頭好像永遠(yuǎn)也燒不旺，就只能冒一點小火苗，極其慢熱。
肖蒙突然覺得一點也不想***了。
清楚明白身邊睡著的男人對他不會有愛情，就算身體發(fā)熱地將那男人壓在身下盡情侵犯，他也還是覺得空虛。
只是那樣追求快感的肉體碰撞，其實很無趣。
一個星期很快過去，周六便是新年，周五晚上下班的路上，滿街熱熱鬧鬧的都是要慶祝元旦前夜的人群，肖蒙照例提前在酒店定了位子，買好輕薄但極其保暖的手套當(dāng)禮物，而后去接加彥。
加彥今天難得沒有加班，早早就站在公司門口等他，見了他的車，就興沖沖跑過來，待停穩(wěn)了便開門鉆進(jìn)來，笑容滿面。
“好冷哪�！边吀锌叴晔�，眼睛彎彎的，顯然心情很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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貔貅蓮華
2006-2-24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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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蒙啊……”
“嗯？”看加彥一副喜滋滋的樣子，肖蒙不知不覺也被感染了，臉上有些放松，“什么事？”
“我們發(fā)加班費(fèi)了�！�
肖蒙立刻覺得這家伙根本是個無藥可救的傻瓜，當(dāng)即用力白了他一眼。
“那個那個，”加彥興致勃勃，“明天是新年，今晚我請你吃飯，海鮮好不好？”
“哦？”肖蒙看了他一眼，“你請我？”
“是啊，同事，直接回家，過他們自己的跨年夜。
影碟全是肖蒙挑的，第一張放的就是驚悚鬼片，肖蒙還特意關(guān)了客廳的燈，兩人一起縮在沙發(fā)上，在黯淡的光線里盯住屏幕，手上各自一袋薯片。
影片放了五分鍾，加彥“喀嚓喀嚓”吃了兩口薯片，就不再動手里的袋子了，一聲不吭，背繃得緊緊的。
肖蒙挑起眉毛看他，這家伙總是很容易進(jìn)入狀態(tài)，明知道演的全都是假的，還總那么認(rèn)真：“害怕的話就坐過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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