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而起初，那個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在后腿的小傷口而已。
母獅群的首領(lǐng)并沒有阻止塞恩，它只是站在旁邊，塞恩都扭頭低吼一聲，聲音里充滿著不耐和威脅，母獅群首領(lǐng)立刻識趣地往后退，其他母獅見首領(lǐng)這么做，便也跟著往后退了。
“還活著�！比魉坪醪惶嘈庞人顾脑挘鼫愡^去嗅了嗅阿艾德的氣息，然后道：“真的還活著。”
阿艾德似乎是聽到了塞恩的聲音，它得到了短暫的清醒，勉強試圖抬頭，但是動彈不得，只是盯著塞恩看，嘴里含糊不清地說著什么。
尤斯塔湊近了都沒聽明白阿艾德在說什么，正在疑惑的時候，就看到塞恩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毫不猶豫地扭頭看向了塞森，說道：“哥哥，它罵我�！�
尤斯塔：……
然后它就看到了阿艾德冷笑了一聲，接著又陷入了短暫的昏迷。
阿行殺了一頭雄獅之后，便將目光瞄向了和喬翊戰(zhàn)斗的雄獅身上，它眼神冰冷，仿佛只是在看一具獅子尸體，實際上再過幾分鐘，它的確是殺了這頭年輕的雄獅。
它來這里的時候就說了，不準備留下雄獅的。
“滾開�！比~著步子，利爪踩在了枯黃草莖上，它發(fā)出著低吼聲，朝著阿艾德和阿修斯的方向走去，其他母獅察覺到了眼前這頭公獅子和剛剛待在阿艾德身邊的那頭獅子雖然長得很像，但絕對不是一個戰(zhàn)力水平。
塞森走來的時候，母獅群就已經(jīng)往后退了。
“哥哥�！比髀牭饺穆曇�，它抬起頭道：“母獅群要殺嗎？阿行說一個不留，但是莫爾說要留�！�
塞森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獠牙，它道：“隨你。”
塞恩歪了歪毛茸茸的大腦袋，它的目光從這些母獅身上掠過，這個母獅群不是它們的對手，甚至都沒有一戰(zhàn)之力，雖然母獅群的戰(zhàn)力也很強，一般流浪雄獅不愿意和母獅群打起來，但是它們和這個擁有五頭雄獅的雄獅聯(lián)盟，沒有相提并論的可能。
它們甚至根本不可能在這個雄獅聯(lián)盟的獠牙之下堅持五分鐘。
“那就……適中調(diào)和一下？”塞恩猶豫著回答道：“不殺它們，但也不留它們，趕走就行了。”
“嗯�！比瓚�(yīng)了一聲表示認同。
母獅群的首領(lǐng)看著塞森，片刻后，它道：“我們放棄這片領(lǐng)地。”
“不，你弄錯了。”塞森嗅了嗅味道，它甩了甩獅鬃，目光冰冷道：“你需要放棄的不僅僅是這塊領(lǐng)地的爭奪權(quán)，還有你自己的領(lǐng)地�！�
母獅群微微一愣，沒能明白塞森的話是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比粗釜{群，一字一句道：“你們的領(lǐng)地，我們也要了�！�
它們都嗅出來了這個獅群，就是它們占領(lǐng)的那個領(lǐng)地原先的獅群。
不過現(xiàn)在那個領(lǐng)地是它們的了，很快這個領(lǐng)地也是它們的，甚至未來，它們會有更多的領(lǐng)地。
那頭年輕的雄獅不敢上前，阿行站在了喬翊的身后，目光沉靜地落在了那頭年輕雄獅的身上，它尖利的獠牙上還有屬于剛剛那頭雄獅的鮮血。
只是那頭雄獅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
“喬翊，你要放過它嗎？”阿行問道。
“隨你。”喬翊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他道：“你盯著它，我去看看阿修斯它們�！�
它們也算是熟悉的獅群了，喬翊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遇到它們，的確有些驚訝，但是更驚訝的是阿修斯它們這樣的戰(zhàn)力竟然也會受傷成這樣。
但應(yīng)該不是眼前這個獅群造成的，這個獅群還沒有這樣的實力。
“嗯�！卑⑿蓄D了頓，又道：“看看就行。”
阿修斯站在原地，它前肢受傷，傷口很長，但是不深，應(yīng)該是在躲避攻擊的時候被對方的利爪撕扯到了，阿修斯低頭舔舐了一下自己前爪的傷口，見喬翊來了，它也沒有動。
“喬喬�！比魈痤^道：“你來看看阿艾德，它要死了。”
喬翊聞言，走過來看了眼，本來以為是塞恩夸張了，但當他的目光落在了阿艾德脖頸處猙獰的傷口上，就知道阿艾德的情況不好。
如果是以前，他還是個人的話，遇到了這種情況肯定會傷口消毒，縫合，將腐肉處理掉，但是現(xiàn)在他只是一頭獅子，做不到這些精密的工作，也沒有這么多的工具。
一般來說雄獅受傷后會舔舐傷口，它們唾液里分泌出來的一種物質(zhì)對傷口有殺菌消毒的作用，但阿艾德的傷口在脖頸，平時它肯定是舔不到這里的。
“阿艾德，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能的話，就動動爪子�！眴恬磯旱土寺曇魡柕�。
隨后他就看到阿艾德的爪子輕輕動了動。
喬翊見狀，這才松了口氣，而后繼續(xù)道：“你的傷口疼嗎？有感覺嗎？”
有些腐爛后的傷口是沒有知覺的，這樣更加麻煩，而阿艾德輕輕往前聳動了一下，而后爪子又動了動，喬翊說道：“如果疼，你就動前爪，如果不疼，你就動后爪�！�
阿艾德猶豫了一下，似乎在區(qū)分自己前后爪，然后動了動前爪。
旁邊的那頭年輕雄獅見它們的關(guān)注點在阿艾德的身上，便將目光挪向了旁邊的灌木叢，試圖往后退，然后跑開，但是它錯估了自己和阿行的實力對比，即便它猛地竄進了灌木叢，但阿行的反應(yīng)速度極快，也立刻跟了過去。
它沒跑幾步就被阿行從后面撲倒，這頭年輕雄獅慌亂之中只記得保護自己的脖頸，但阿行卻放棄攻擊它的脖頸，而是一口穿透了它的腹部。
阿行猛地抬頭用力撕扯，將它的腹部拉扯出了一道巨大的傷口，腸子都被拽了出來。
一時間，場面極為血腥，母獅群再次往后退了幾步，阿行也只是冷冷看了眼，并未去管，它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臉上的鮮血，甩了甩獅鬃，將獅鬃上的血跡清理了一下。
“阿艾德還有救嗎？”塞森開口問道。
“不知道，但是它傷口需要處理了。”喬翊頓了頓，扭頭看向來時的方向，他道：“它現(xiàn)在最好去水邊清理一下傷口，但是它現(xiàn)在沒法自己過去�！�
阿艾德甚至清醒都難，根本不可能自己走動。
不等阿修斯它們回應(yīng)，塞恩便已經(jīng)湊過去，叼起了阿艾德的后脖頸，開始往有水源的方向拖行，它道：“這個我熟悉，交給我吧�！�
它的尾巴歡快地兩邊甩動著。
第105章
阿艾德它們所在的領(lǐng)地并無什么水源，離這最近的，有水源的就是剛剛那個獅群，不過現(xiàn)在那個獅群的領(lǐng)地已經(jīng)屬于阿行了。
所幸有水源的地方距離它們并不遠。
塞恩走過去低頭咬著阿艾德脖頸處的皮肉，用力往后拖行，阿艾德的臉都快皺到了一起，即便是重傷昏沉的狀態(tài)，也非常不適地發(fā)出了抗議的聲音。
“忍著點吧。”塞恩含糊不清道：“我當時也挺疼的�！�
雖然它沒有明確指出是哪個當時，但是喬翊它們也能猜出一個大概了。
阿艾德的爪子無力勾著地，被塞恩拖行，旁邊的尤斯塔撇開了臉，假裝沒有看到。
從這里往水源那邊走，一路上都是塞恩拖行，塞森倒也不阻止，只是隨意看了眼而已，而在原來的地方，兩頭雄獅的尸體正躺在枯草上，母獅群已經(jīng)離開了，鬣狗聞到了血腥味之后便立刻湊了上來，貪婪地撕咬著獵物，互相爭奪著那塊肉。
鮮血沿著土地的裂縫滲透進去，帶著濃重的血腥氣。
“喬喬�！蹦獱栕叩搅藛恬吹纳磉�，它目光落在了正被塞恩拖行的阿艾德身上，而后壓低聲音問道：“你覺得它還能活嗎？”
“這個我說不準�！眴恬吹拇_是說不準這個。
莫爾頓了頓，又低聲道：“我覺得夠嗆了，其實阿修斯它們應(yīng)該也覺得很難。”
喬翊的眼角余光瞥視到了跟在后面的阿修斯，阿修斯似乎并未聽到莫爾和喬翊的對話，它緩緩朝前走著，目光掠過了莫爾，面色沉靜，甚至看不出它在想些什么。
阿修斯的前肢受傷，傷口不淺，它走路時為了減緩痛感，稍稍勾起受傷的前爪。
“試著救一下吧，能活就活，如果不行……那也沒辦法了。”喬翊無奈地嘆了口氣，自然界就是這么殘酷，也許今天會死于別的雄獅的獠牙之下，也或許明天會因為一個小傷口的感染而一命嗚呼。
阿艾德脖頸處腐爛的傷口讓它非常難受，即便是在昏迷的時候，都發(fā)出難耐的痛哼聲。
“阿艾德�！卑⑿匏惯�是走到了阿艾德的身邊，它壓低了聲音道：“再忍一忍�！�
塞恩拖行這么大一頭獅子也很辛苦，但考慮到之前阿艾德也用同樣的方式救了自己，塞恩便放下了口中的阿艾德，休息一下，繼續(xù)低頭拖行。
阿修斯試圖上前幫忙，可卻被塞恩拒絕了，畢竟兩頭獅子拖行一頭獅子，估計阿艾德還沒到水邊，皮就都快裂了。
阿行只是隨意看了眼，它對這個并沒有多大的興趣，走在前面朝著領(lǐng)地的方向去，剛剛才殺了兩頭雄獅的它意猶未盡，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獠牙上的鮮血。
“喬翊。”阿行看到喬翊和莫爾走在了一起后，便放緩了速度，狀似無意地跟在了喬翊的身后，它道：“你剛剛救了我�！�
“嗯？”喬翊愣了一下，他疑惑道：“什么時候？”
“剛剛�！卑⑿蓄D了頓，將時間說的更加具體一些，它道：“那頭獅子想要來攻擊我的時候，你救了我，擋在了我的前面�！�
阿行這么說，喬翊才想起來這么一回事，但是實際上，當時的他即便沒有上前，估計阿行也沒什么問題，那樣的公獅子對于戰(zhàn)斗力極為可怖的阿行而言，幾乎可以無視了。
“我之前說了，你丟掉我三次，那么這次你救了我，我們抵消掉一次，那就是丟掉我兩次。”阿行湊過去舔了舔喬翊的臉，喬翊聞言覺得有些好笑，他順著這個話題問道：“那你小時候我還救過你呢？”
“那就再抵消第一次，你只丟掉了我一次�！卑⑿械穆曇袈燥@低沉，甚至有一絲嘶啞，它的目光落在了喬翊的身上，聲音顯得既年輕又低沉，它道：“我又更喜歡你了，喬翊�！�
喬翊：……
對于阿行的這樣自我攻略行為，喬翊已經(jīng)從一開始的強烈想要糾正，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麻木了，任憑誰天天被舔，也會麻木的。
只是貓科動物舌頭上的倒刺有些粗糲，從臉上舔過去的時候，甚至帶著一點微疼。
莫爾它們對這樣的情況倒是習慣了，非常自覺地挪開了一點距離，而第一次聽到這話的阿修斯下意識瞳孔略微緊縮，它有些詫異地看著這副模樣的阿行，而后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其他幾頭獅子的反應(yīng)，便猜到了一個大概。
當初阿行強迫它們?nèi)ふ覇恬吹寞偪衲樱蛶缀踝尡辈开{群有了心理陰影。
沒有，任何一個，獅群……會夜以繼日地趕路，不斷用嗅覺搜尋另一頭雄獅的痕跡。
而這件事情甚至造成了阿艾德的短暫性嗅覺失靈了，幸好后來恢復了過來。
幾頭雄獅到了水邊的時候，喬翊看了眼阿艾德脖頸處的傷口，而后嗅了嗅，最后還是決定先把傷口清理干凈，然后用利爪將阿艾德脖頸處腐肉部分盡量清理一下，但要非常小心。
阿艾德脖頸傷處腐爛最嚴重的地方，腐肉甚至開始往下掉，需要盡快處理。
再次之前，爪子還得洗干凈，這里沒有消毒的東西，一切都是盡獅事，聽天命了。
阿艾德迷迷糊糊的時候還在囈語著什么，除了塞恩，誰也聽不懂。
這傷口處理的極為復雜，很繁瑣，喬翊是控制不住力道的，本來他想要讓阿行來，但最后阿修斯選擇了自己親自來做。
它說道：“要是阿艾德真的死了，它想怨就怨我，它如果活著，首領(lǐng)的位置……”
阿修斯沒有全部說完，它停頓了下來，深深地看了眼阿艾德，以及阿艾德下意識輕輕搖晃的尾巴。
……
在大濕地深處，一只小獅子趴在了草叢里，它隱藏的很好，甚至連尾巴都緊貼地面，較為濃密的灌木叢遮擋住了它的身形，它看著眼前的獵豹將獵物吃完后便跑了，然后等了一會兒，這才緩緩匍匐過去，叼起一塊肉再次躲回了灌木叢里，動作幅度極小地緩慢咀嚼著。
即便四周什么動靜都沒有，它也不敢從灌木叢里出來，只敢小心翼翼地透過灌木叢之間的縫隙，觀察著外面的動向，吃完肉之后便再次趴在了地上，小聲而虛弱地喊著：“爸爸……爸爸……”
意識到自己怎么喊，喬翊都不會出現(xiàn)之后，小獅子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毛茸茸的耳朵略微抖動了兩下，而后悄悄往后退，換了地方繼續(xù)隱藏起來。
它記得爸爸教過它怎么躲避敵人，怎么保護好自己，它全部都記得。
所以它要學會運用爸爸教的這些東西，努力活到能見到爸爸的那天。
小獅子剛剛離開，一只獨眼獅便從灌木叢里走了出來，它腳步輕緩，即便是踩在了枯草上，也只是發(fā)出了極其細微的輕響，幾乎很難察覺。
幾只鬣狗本想去吃這頭獵物殘留的肉，但獨眼獅卻一爪子摁在了獵物身上，而后低頭用力撕咬起來，它的獅瞳掠過了那些鬣狗，甩了甩獅鬃之后，又低頭用獠牙扯下了一大塊肉吞咽下去，空氣里濃重的血腥味讓鬣狗極為垂涎，可比起口腹之欲，它們更加惜命一些。
這頭獨眼獅子發(fā)出了一絲冷笑，而后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獠牙上沾著的鮮血，繼續(xù)往前，跟著小獅子一前一后地走著，小獅子從未逃脫過它的視線范圍。
它很確定，只要這頭小獅子活著，那么喬翊一旦進入大濕地，一定會來找它的。
它要證明，人類都是喜新厭舊的，都是不值得愛的。
然而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小獅子尚未察覺到自己被尾隨了，它小心翼翼地穿過了灌木叢，避開一切自己覺得危險的地方，然后朝著前面繼續(xù)前行。
而被小獅子掛念的某頭公獅子，正趴在河邊喝了口水，他的獅鬃上沾著水之后，便隨意甩了甩獅鬃，水珠子頓時四散飛濺，旁邊也一起喝水的莫爾遭了秧。
莫爾睜著眼睛，它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臉之后，扭頭問道：“你對阿艾德它們并不熟悉，甚至之前還打過架，為什么要救它？”
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塞森，阿行也不會同意北部獅群進入自己的領(lǐng)地。
“就當是幫塞森的忙吧，塞森不是還欠北部獅群一個恩情嗎？”喬翊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沾著水的臉，他道：“對了，之前聽說你們找我的時候，是和北部獅群合作的？為什么？”
一提起這個，莫爾的神情就有些一言難盡，它深深地看了眼喬翊，反問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喬翊被問得一臉蒙圈，他看著莫爾，搖了搖頭道：“我是聽阿修斯說的，你們和北部獅群合作，一起尋找的我�！�
“……”莫爾的神情愈加古怪了，它重復了一遍：“合作？”
即便喬翊對這個并不算敏感，但也能察覺到這句話里的異樣，他試探著問道：“難道不是合作嗎？”
莫爾忍不住笑了起來，而后才道：“你覺得阿修斯它們會愿意天不亮就開始到處嗅你的味道，尋找你的蹤影，晚上很晚還得閉著眼睛嗅味道，有一段時間，甚至阿艾德聽到阿行的聲音，即便是在睡覺，都會往前蹭蹭嗅氣味嗎？”
喬翊稍稍停頓了一下，搖了搖頭。
“所以你覺得這個算是合作嗎？如果不嗅氣味就要被打或者殺了也能算合作的話……那……它們也算是合作了吧�！蹦獱柕恼Z氣很古怪，它甚至帶著一絲笑意，繼續(xù)道：“關(guān)于這些事情，其實你可以直接去問阿行�！�
喬翊就是不想問阿行，才會和阿修斯聊起了這個。
“而且當初阿行之所以留下阿修斯它們，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它們的嗅覺非常靈敏�！蹦獱栒f到這里，稍稍停頓了一下才繼續(xù)說道：“其中阿艾德的嗅覺是最好的，即便是你走過幾天了，地上殘留的氣味夾雜著其他動物的味道，它都能準確地辨別出這種氣息�！�
喬翊的獅瞳隱隱帶著一絲微亮。
但很快，不等他多想，莫爾就說道：“不過你別指望用它來尋找小疤，它根本不知道小疤的氣息，自然聞不出來小疤的氣味。”
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聽到莫爾這么說，喬翊低低應(yīng)了一聲，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比誰都清楚，在這樣的草原旱季去尋找一頭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小獅子，簡直就是大海撈針，幾乎希望渺茫，但即便如此，如果可以，喬翊還是希望能找到小疤……哪怕是尸體。
莫爾和喬翊湊在一起聊著這么一下，莫爾便覺得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背后看著自己，覺得后背皮毛都涼颼颼的，它扭過頭順著這個方向看去，只見本來應(yīng)該在巡視領(lǐng)地的阿行正站在不遠處看著這邊，金色的獅瞳里滿是冷意。
莫爾立刻甩了甩尾巴，它朝旁邊走了一些，在喬翊不解的目光中走遠了。
“你在看什么？”阿行走到喬翊身邊的時候，喬翊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還在想著莫爾怎么突然一聲不吭地就走了，直到阿行的聲音出現(xiàn)，他才明白過來。
“在看阿艾德的恢復情況�！眴恬磁吭诘厣�，他找了一個有樹影的地方，趴在下面十分舒服，尾巴稍稍搖晃了兩下后才道：“我聽莫爾說，它的嗅覺非常好�！�
阿行頓了頓，然后應(yīng)了一聲。
“如果它能不死，挺過這一次，我還真有件事情需要它去做。”喬翊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自己的爪子，它的目光落在了躺在水邊的阿艾德，片刻后才道：“我想它……能不能……幫我找到小疤�！�
“找……”阿行看著喬翊，然后極其勉強地硬生生將話給改了過來，它道：“很難。”
“我知道，阿艾德沒有小疤的氣息�！眴恬礋o奈嘆了口氣，他低頭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然后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它能幫我找到小疤，如果找不到的話，那就算了�！�
阿行深深地看著喬翊，片刻后才說道：“但是它知道獨眼的氣味，你要找獨眼嗎？”
“獨眼……小疤沒有和獨眼在一起了�！眴恬凑f道：“就算是我們找到了獨眼也沒用，也找不到小疤在哪里。”
阿行稍稍停頓了一下，它沒有立刻反駁喬翊的話，兩頭獅子趴在一起休息的時候，阿行才忽然說道：“也許可以，雖然都說只看到獨眼，沒有看到小疤，但是不代表獨眼不知道那個小崽子在哪里，它或許知道，也或許不知道……喬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喬翊當然明白阿行的意思，他猶豫了一下后就問道：“你想找獨眼？”
“嗯�！卑⑿胁⒉环裾J自己想要做什么，它道：“我想殺掉它，你要阻攔我嗎？”
阿行金色的獅瞳緊盯著喬翊，試圖從他的臉上捕捉到一絲一毫的訊息，但喬翊也只是猶豫了一下，便回應(yīng)道：“隨你�！�
“那你想清楚了，如果找獨眼，就有可能找到小疤，但我一定會殺掉它，如果不找獨眼，你就找不到小疤，我現(xiàn)在也無法殺掉它�！卑⑿袑⑦@個問題拋給了喬翊，它總結(jié)道：“獨眼和小疤之間，你只能選擇一個�！�
喬翊覺得這個場景莫名的相似，他記得那天獨眼抓走小疤的時候，也是要求喬翊在阿行和小疤之間選擇一個，喬翊選擇了留下，其實他誰也沒選，只是選擇了自己而已，只不過在獨眼和阿行的眼中，他應(yīng)該是選擇了阿行。
喬翊并不喜歡這樣的選擇題，他扭過頭看著正在昏睡的阿艾德，阿艾德呼吸滯重，脖頸處的傷口一點一點地清理，這需要一段時間。
“看阿艾德吧，這一切的選擇都要基于它還活著�！眴恬凑f道。
阿艾德的生命力還是非常旺盛的，它不想死，或者說它想要繼續(xù)活著的欲望非常強烈。
本來喬翊以為阿艾德至少還有好幾天才能恢復清醒，但是沒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就是醒在了阿艾德和塞恩的罵戰(zhàn)之中，這兩頭獅子幾乎對著吼，只不過塞恩的吼聲中氣十足，而阿艾德有些虛弱，甚至是氣急敗壞了。
它的呼吸十分急促，大概率是被塞恩給氣得。
喬翊嘆著氣，睜開了眼睛后，就發(fā)現(xiàn)莫爾也沒有睡好，它也睜開眼睛朝著喬翊這邊看了眼，然后試圖繼續(xù)閉眼睡覺，甚至兩只爪子扒拉著耳朵，試圖能讓自己清凈一點。
阿行似乎對這樣的情況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它醒得本來就很早，這個時間是它起來開始巡視領(lǐng)地，到處溜達的時候了，而受影響最大的就是塞森，它是一個即便和阿行處于同一獅群，也堅持自己睡眠時間的獅子。
這一點，就算是北部獅群的阿修斯都沒能做到。
“吼嗚——”塞恩吼著，尾巴兩邊搖晃，它吼道：“是我救了你！”
“我也救了你！”阿艾德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誰讓你咬我后脖頸，我的獅鬃你咬掉多少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
塞森終于耐心告竭了，它睜開了獅瞳，扭頭看向了這邊，然后從石頭上走了下來，朝著這邊走來。
阿修斯本來想要阻止塞恩和阿艾德繼續(xù)對吵，但眼看著塞森走了過來，它便當做沒有看到，閉上了眼睛繼續(xù)休息，正在吼得起勁的塞恩絲毫沒有察覺到周圍的變化，它發(fā)現(xiàn)阿艾德不吭聲之后，便吼得更開心了。
“塞恩�！比穆曇魪乃砗箜懫稹�
塞恩疑惑的扭過頭，它甚至一句話都沒說，就看到了一個放大的爪子，還有露出來的肉墊——
這是它哥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