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它冷笑了一聲。
塞森也很難以置信，它低頭嗅了嗅地上的氣味，的確是阿修斯的味道，地上還殘留著濃重的血味，甚至是阿修斯躺著的那塊，血滲入了龜裂的土地中，有些發(fā)黑。
但兩頭獅子也不能這樣憑空消失。
“喬翊�！卑碌哪抗鈴拿媲斑@群獅子身上掠過，最后落在了喬翊的身上：“我知道你不會騙我的，你告訴我，阿修斯死沒死，我只信你。”
喬翊的模樣相比起其他獅子，的確是溫和，且看上去就很可靠。
但喬翊前不久才騙了塞恩，這才騙了一頭獅子，又被另一頭獅子信任，這感覺還真是有些難以形容的奇妙。
喬翊其實并不想直面這個問題，但阿艾德固執(zhí)地要聽他說，阿艾德走過來，它道：“你不會騙獅子的，對吧？你告訴我，獅子不會騙獅子的�！�
喬翊：……
“獅子不會騙獅子的�！眴恬凑f道，但他心中無奈地想著：但我之前是個人。
但喬翊最后還是將自己看到的如實告訴了阿艾德，他說：“我們趕來的時候，慢了一步，阿修斯的喉嚨被咬穿了，我試著去看看它的氣息，但是它已經(jīng)完全不動，沒有氣息了。”
“然后呢？”阿艾德問道。
“我們認(rèn)定它死了，然后離開了這里，去了水源旁邊，接下來，就是你看到的�！眴恬磳⑦@件事言簡意賅地告知了阿艾德。
“……好吧。”阿艾德甩了甩獅鬃，它扭頭往回走，道：“但我不信�！�
它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話有些歧義，又扭頭加了句：“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覺得它應(yīng)該沒死�！�
喬翊覺得阿艾德的性格比起以前，似乎要稍微平和了一點，但也或許這件事情和阿修斯的死有關(guān)系，就像是小疤丟了之后，小尾就更加聽話，努力學(xué)習(xí)捕獵了。
尋找阿修斯無果之后，幾頭獅子回到了水源旁邊，這一群獅子里，最慘的莫過于尤斯塔，它低頭舔了舔自己前肢的皮毛，然后趴在地上，尾巴輕輕甩動，砸在了也趴在旁邊的阿艾德身上。
烈日高懸，草原被烤得土地都有些燙爪子。
“你怎么瘦了這么多？”阿艾德看著尤斯塔，又看了看自己，十分得意地甩了甩獅鬃，尾巴兩邊搖晃著：“我的獅鬃好看吧，我大了一圈吧，也就阿修斯現(xiàn)在不在這里，它要是在這里，它也只有被我揍的份兒。”
尤斯塔抬起眼皮看了眼阿艾德，然后抬了抬下巴，沖著阿行和喬翊的方向說道：“喏，去那里，阿修斯都打不過阿行，你要是贏了阿行，就是證明了你絕對比阿修斯強(qiáng)。”
說著尤斯塔便閉上了眼睛，它對一個蠢獅子挨揍這件事，沒有任何興趣。
阿艾德比尤斯塔想的更加勇敢，被救助組織喂胖了一圈的阿艾德看著自己的身體十分滿意，它對著阿行發(fā)起了挑戰(zhàn)。
一旁本來正在小歇的莫爾睜開了眼睛，不動聲色挪開了一點位置，以防止阿艾德被揍的時候會砸到它身上。
跟莫爾想到一塊去的就是喬翊了，他輕輕甩了甩尾巴，不動聲色挪開一點。
“你說，你要跟我打一架？”阿行本來半趴在地上闔眼休息，這樣的天氣，最適合睡覺，它被吵醒后獅瞳里透著一絲不耐：“我沒興趣陪你玩�！�
“我這可不是玩�！卑驴粗⑿校溃骸澳愦驍×税⑿匏�，現(xiàn)在阿修斯不在這里，我只有打敗了你，才能證明我能贏它�！�
阿行：……
莫爾壓低了聲音，湊到喬翊身邊，低聲道：“這傷的不僅僅是肚子吧？”
喬翊扭過頭看著莫爾，他嘆氣道：“你說得對。”
阿艾德顯然是真的想要和阿行來一場較量，但是阿行根本不想搭理它，阿艾德便把主意打到了喬翊的身上，它目光在阿行和喬翊之間來回徘徊，而后繞開了阿行，朝著喬翊所在的方向走去。
喬翊不明所以地看著阿艾德走過來，然后他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阿艾德的速度越來越快，朝著他這邊撲了過來。
本來喬翊和莫爾為了說悄悄話，特地走到了旁邊，還是被阿艾德這個蠢獅子找上了，喬翊也不想跟它打，準(zhǔn)備避開的時候，獅瞳驟然睜大，連忙吼道：“阿行！”
阿艾德甚至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被一股大力直接從脊背處咬住帶翻在地，它試圖站起來的時候，脖頸處便感覺到了刺疼，阿行尖利的獠牙緊貼著阿艾德。
“第一次�！卑⑿猩斐錾囝^舔舐了一下自己的獠牙，它目光平靜，獅瞳里透著一絲暴戾：“再有一次，我會撕碎了你�！�
阿艾德為了和阿行打一場，而沖著喬翊攻擊的姿態(tài)讓阿行瞬間惱火了起來。
“阿行�！眴恬纯吹桨卤粔褐谱×耍麩o奈道：“抬爪子，放了它�！�
他能感覺到阿艾德并沒有真的準(zhǔn)備傷害他，只是一時腦子犯蠢，竟然蠢到用這種辦法去誘導(dǎo)阿行來動爪，但顯然這一腳直接踩進(jìn)了阿行的雷區(qū)。
“阿艾德�！北緛砼吭谑^上半闔著眼睛休息的塞森，它睜開眼看向這邊，從石頭上下來道：“我跟你試試。”
尤斯塔聽到這話，才睜眼看向了這邊，就看到塞森已經(jīng)往后面的小土坡走去了。
阿艾德猶豫了一下后，舔了舔自己身上的傷口，尾巴小幅度晃悠了一下后，也立刻跟了過去。
“這么生氣干什么？你沒看出來，它沒打算真的要跟我打架嗎？”喬翊笑了一聲，他湊近了阿行，輕輕舔舐了一下阿行的脊背。
“看出來了，但我討厭誰用你來威脅我�！卑⑿信み^頭，也舔舐了兩下喬翊的臉，它低聲道：“我不喜歡那樣�！�
阿行是一個非常護(hù)短的獅子，這是它從小到大從沒變過的習(xí)慣。
“阿修斯沒死是嗎？”在阿艾德它們走遠(yuǎn)了之后，阿行才開口問了這句話。
喬翊沉默了起來，如果是之前他可以肯定的說，阿修斯一定是死了，因為它的氣息已經(jīng)感覺不到了，之前喬翊野生動物救助組織工作的時候，當(dāng)動物沒有氣息了，這只動物在野外肯定是死了，不可能救活的。
可是它們找了一圈都沒找到阿修斯和另外一頭諾加爾獅群獅子的尸體，尸體是不可能憑空消失，也不可能被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現(xiàn)在唯一的可能就是地上殘留的車輪胎痕跡。
這一切讓喬翊也變得有些不確定起來。
他就感覺像是當(dāng)初錯認(rèn)了小獅子，誤以為小獅子死了，實際上小獅子還活著，難道這次又是錯認(rèn)了？可是……可是他真的確定阿修斯已經(jīng)沒有氣息。
至少他已經(jīng)察覺不到氣息，那樣嚴(yán)重的傷勢，鮮血都已經(jīng)順著被咬開的傷口往外淌，甚至在高溫的天氣下血液都開始凝結(jié)了。
“救了阿艾德的，是你曾經(jīng)的同類，是嗎？”阿行見喬翊沒有回答，它湊過去，輕輕舔舐了一下喬翊的后背，而后用獅鬃蹭了蹭喬翊，安撫道：“你在阿修斯死的那個地方，一直看著地上的痕跡，我記得那個痕跡，是你說的車子的痕跡，所以是他們把阿艾德放生了，就像你當(dāng)初放生我一樣，對嗎？”
阿行終于肯接受放生這個說法了，喬翊低聲嘆了口氣。
“所以阿修斯是他們帶走了，是嗎？沒有別的動物能吃掉這么大一頭獅子，連骨頭都不剩，也不會有任何動物能把它拖走，而不留任何氣息�！卑⑿新曇袈燥@低沉，它道：“但是車可以�！�
它一直是一只很聰明的大獅子，這一點喬翊從來都不懷疑。
“如果沒猜錯，應(yīng)該是的，但是阿修斯那樣的傷，就算我們真的是判斷失誤了，可它的傷勢，太嚴(yán)重，從這里趕到野生動物救助組織，憑借技術(shù)，這種傷勢，幾乎沒有任何希望�！眴恬纯粗⑿姓f道：“別說是獅子，就算是人類，恐怕也很難�！�
“很難，并不代表完全不可以。”阿行伸出舌頭，粗糲的舌頭輕輕舔舐了一下喬翊的臉，它道：“如果一點希望都沒有，他們應(yīng)該拖回去的是三個獅子的尸體，但是只帶走了兩只，證明這兩只還是有一點希望的�！�
喬翊看著阿行，片刻后才道：“你說得對，我都能從人變成獅子，還有比這個概率更低的事情嗎？”
喬翊沒想到因為阿行它們的行為，引起了野生動物救助組織的注意，正是因為引起了注意，才能這么即使地將阿艾德放生，帶走了阿修斯，這一切仿佛冥冥注定。
只是喬翊所不安的是，他們注意到了這里的異樣，會怎么去做，是插手大自然，還是放任？
一輛越野車駛過草原，副駕駛的救助人員問道：“這個獅群已經(jīng)過于可怕，你打算怎么做？”
“不怎么做�！瘪{駛者打了一把方向盤，一只獵豹一臉懵地看著從面前駛過的車子，輪胎帶起了一陣灰塵，獵豹抖了抖自己的身體，警惕地往后退，駕駛者繼續(xù)道：“我說過，我尊重自然，救助是我的工作，不插手自然是我的原則和看法，對了，你之前說的那個帶著小獅子看紀(jì)錄片的人，是叫喬翊嗎？”
“嗯，你怎么知道？”副駕駛救助人員不解地問道。
“救助中心的那個榮譽墻上，有他和小獅子的照片，他長得好看，我就多看了一下，就記住了�！瘪{駛者一邊看著前面的路，一邊問道：“他現(xiàn)在呢？”
“離職了，聽說是去動物園做管理員�！备瘪{駛救助人員頓了頓，而后道：“他的小獅子死了，這對他而言，打擊很大，有心理陰影了�！�
手術(shù)臺上，躺著特殊的患者，獅子的尾巴無力聳搭著。
在救助大廳一樓的榮譽墻上，一張照片很吸引人，一個面容清俊的青年穿著制服，半蹲下身子，懷里抱著的獅子正張牙舞爪地試圖扒拉他的衣服，照片背景角落里的小奶瓶有些顯眼。
這張照片之下寫著一句話——
大自然是殘酷的，人類是渺小的，但渺小的人類可以從殘酷的大自然手里帶回更多的小生命。
落款人，喬翊。
第148章
一場旱季，最難熬的就是雨季來臨前的一個月。
那是野獸們面臨生死最大的考驗。
“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蹦獱柵吭谝呀�(jīng)不怎么出水的水源旁邊，輕輕舔著連爪子都無法沒過的水潭，這已經(jīng)不能稱為水潭，最多算個水坑了。
它的身上沾著鮮血，那有自己的，也有別的獅群的。
來這里的已經(jīng)不僅僅是其他獅群，還有別的掠食者，它們饑腸轆轆，已經(jīng)渴到無法再支撐下去的地步了。
這里的水源就成了搶奪的目標(biāo)，即便是拼命，也要試一試。
“餓死了……要餓扁了……”阿艾德趴在了地上，這幾天它的鬃毛都雜亂了許多，之前養(yǎng)胖了一圈，現(xiàn)在也瘦了下來，它在土地上蹭了蹭，舔舔自己干裂的爪子：“領(lǐng)地倒是大，但是怎么沒吃的呢？”
“你是第一次經(jīng)歷旱季嗎？”旁邊的塞森說道。
“……我怎么覺得你要挑事兒？”阿艾德立刻扭過頭看向了塞森，它喉嚨里發(fā)出了低吼聲：“你要打架？！來啊！”
塞森：……
一旁的喬翊看著阿艾德和塞森，他嘆了口氣道：“阿艾德，你的傷口要不再舔舔吧，又流血了。”
阿艾德本來還是好好的，就是之前挑釁阿行，又挑釁塞森，最后和塞森去了小樹林那邊，哪里倒是只剩下枯樹了，沒一會兒就從獅吼變成了慘嚎。
塞森是一點都沒留爪子，阿艾德大約是真的胖了點，速度都慢了。
阿艾德試圖朝著喬翊低吼，但是目光落在了旁邊的金鬃雄獅身上，它的尾巴不自在地?fù)u晃了一下，掩飾住自己的尷尬之后，扭過頭舔了一下側(cè)腹的傷口。
“來挑釁的獅群越來越多�！蹦獱柕暮笸撕图贡扯际芰藗�，好在并不嚴(yán)重，它看向了阿行，問道：“我們要繼續(xù)留在這里嗎？”
阿行兩只毛茸茸的耳朵微微抖動了一下。
實際上關(guān)于這個問題，莫爾自己也很清楚，它們只能留在這里，因為只有這里有水源，一旦這里失守，不是它們的領(lǐng)地了，新來的獅群會和它們一樣占據(jù)這里，不讓任何獅群靠近。
而在這個時候，離開水源，就是死路，所以它們必須死守在這里。
“好吧�！卑⑿械某聊褪谴鸢�，莫爾輕輕甩了甩獅鬃，上面的水珠飛濺，旁邊剛剛跟阿艾德較勁，路過這里的塞森被水珠砸了一臉，它扭頭看向了莫爾。
“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莫爾問道。
塞森目光平靜，而后徑自回到石頭上趴著休息。
喬翊叼著一只獵物回來的時候，這只已經(jīng)不是什么新鮮的獵物了，是一只小野牛，但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小野牛死了有一段時間了，尸體已經(jīng)腐爛。
他將尸體放在了地上，餓得前胸貼后背的塞恩爬了起來，伸了伸毛茸茸的大獅子頭，湊近了這頭小野牛，嘗試下地啃咬了一下，然后便快速撕咬起了小野牛的皮肉。
喬翊一邊啃咬著腐爛的小野牛，一邊想著剛剛來這個世界的自己，還慶幸不用吃腐肉，結(jié)果現(xiàn)在還得靠著腐肉續(xù)命了。
“最近不要離得太遠(yuǎn)�！卑⑿凶哌^來，輕輕舔舐了一下喬翊的后背，它聲音低沉道：“我在附近發(fā)現(xiàn)了鬣狗成群的痕跡�！�
鬣狗是很畏懼獅子的，但是它們會殺死獅子幼崽和落單受傷的獅子，而獅子一般看到鬣狗也會選擇驅(qū)逐或者殺死。
喬翊聞言，稍稍停頓了一下，他道：“多少只？”
“不知道，正朝著這邊靠近。”阿行嗅了嗅空氣里的氣息，灼熱的空氣里帶著腐臭味，還有各種血腥味混雜在一起，即便這樣，還是能清晰地嗅到屬于鬣狗的那股獨特的臭味。
像是一塊肉在陽光下暴曬腐爛了半個月，散發(fā)著一股腥臭味。
離這里較遠(yuǎn)處，一只鬣狗從土坡上探出頭，它謹(jǐn)慎地看著周圍，而后目光落在了一頭獵豹身上，鬣狗的嘴里發(fā)出了尖利的怪叫聲。
獵豹渾身繃緊，它試圖往后退，一只鬣狗的出現(xiàn)，往往代表了這附近有一個鬣狗群，獵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被一群饑餓的鬣狗給盯上了，只是即便它不愿意，卻還是逃不出去。
另外幾只鬣狗陸續(xù)出現(xiàn)，在獵豹扭頭就跑的時候，鬣狗們也追了出去，獵豹的速度極快，將鬣狗甩開后，還沒來得及喘息，就聽到面前的枯樹旁，一只鬣狗走了出來。
它細(xì)碎尖利的牙齒上沾著獵物的碎肉，身后的幾只鬣狗也追了過來，沒一會兒幾十只鬣狗便齊聚在這里，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它們將獵豹團(tuán)團(tuán)圍住，瞳孔里露出了一絲急不可耐和貪婪。
領(lǐng)頭的鬣狗揚起頭，朝著更遠(yuǎn)處發(fā)出了更為尖利短促的叫聲。
……
“找不到阿修斯，也找不到諾加爾獅群的老三�！眴恬此麄円呀�(jīng)在這一片找了好幾天，別說是尸體，就連一點皮毛都沒看到，骨頭渣都不剩，主要是塞森總覺得這件事非常蹊蹺，喬翊也沒法跟它解釋，只能說阿修斯遇到的就是當(dāng)初和幫助阿艾德的是一批人。
塞森半知半解地點了點頭，然后道：“死了也能弄活？”
“不，大概率可能是還沒死�！眴恬床坏貌怀姓J(rèn)道：“我判斷失誤了�！�
“可我嗅了它的氣息，它的確是死了�！痹诠虉�(zhí)這方面，塞森和阿行不相上下，喬翊只得解釋道：“因為我們?nèi)ヅ袛嗒{子是否死亡，用的是嗅覺，但是有些時候，它可能還沒死，只是假死狀態(tài)，或者休克了，又或者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微弱氣息，這個我們無法捕捉……但是機(jī)器可以�！�
人類發(fā)明了那么多的東西，機(jī)器的準(zhǔn)確度的確很高，但當(dāng)初喬翊還在動物救助組織的時候，救助組織還沒那么多錢，也沒這么多的機(jī)器，大多時刻是靠著工作人員的自我判斷。
“我離開野生動物救助組織的這幾年�！眴恬搭D了頓，他低聲道：“大家都在成長，改變很大�！�
野生動物救助組織正在逐步完善，無論是制度還是設(shè)施，人員，都在進(jìn)步，以后只會越來越好，喬翊朝著之前阿修斯戰(zhàn)死的地方，那里的車輪痕跡是他回家的路，跟著車輪痕跡，就能找到曾經(jīng)的同類了。
他尋求了這么久，只差一步，但是他回過頭，選擇了和阿行一起走，與車輪痕跡的方向背道而馳。
“喬翊�！卑⑿袦愡^來，它壓低了聲音道：“我給你看個東西。”
“什么？”喬翊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阿艾德頂著一臉泥，從水里撈出了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它幽怨地看著喬翊，然后將魚放到了喬翊的面前，悶聲道：“行了吧？就一條，沒有了�！�
“嗯�！卑⑿袘�(yīng)了一聲。
阿艾德的尾巴垂在了身后，扭頭朝著尤斯塔走過去。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開始抓魚了？”喬翊有些納悶，不明白這又是在鬧哪一出，阿行甩了甩尾巴，它輕輕抖動了一下耳朵道：“它打架輸了，我就讓它去抓魚�！�
尤斯塔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阿行，又看了眼阿艾德，被一頭生活規(guī)律的金鬃雄獅支配的窒息感再次涌了上來，這可算不上是什么美好回憶。
它低頭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不難想象出爪子好了之后，它們會經(jīng)歷什么樣的生活。
“喬喬�！比髯詮牡鹬~送給塞森，結(jié)果造成塞森被魚尾巴扇了一巴掌之后，它就學(xué)乖了，看著地上活蹦亂跳的魚，伸出爪子輕輕撥弄了兩下，這魚掙扎得更加厲害了。
“怎么了？”喬翊見它又開始玩魚，只得問道：“你剛剛想要問什么？”
“尤斯塔說，等到雨季的時候，我們估計就看不到你和阿行了。”塞恩湊過來，它趁著阿行不注意，小幅度地蹭了一下喬翊，它是真的很喜歡喬翊，而獅子表達(dá)喜歡的最直接方式就是蹭蹭，它道：“那我想你了怎么辦？你們能把我一起帶走嗎？”
“那你哥哥呢？”喬翊忍不住笑道。
“……”塞恩仔細(xì)考慮了一下，鄭重道：“那就把我哥和我一起帶走�！�
“那莫爾呢？尤斯塔和阿艾德不愿意加入獅群，它們雨季要回北方，如果我們都走了，那就只剩下莫爾了�！眴恬椽{瞳里帶著一絲戲謔，他道：“你忍心只把莫爾一只獅子拋棄在這嗎？”
塞恩煩惱地甩了甩尾巴，它湊到喬翊身邊，趴了下來，小聲道：“那就把莫爾也一起帶走�！�
“你確定莫爾想一起走？”阿行忽然說道：“雨季，可能莫爾想一只公獅子單獨離開一下。”
“……”喬翊扭過頭深深地看了眼阿行，他道：“你變壞了，誰教你的？懂的不少，是莫爾教的嗎？”
阿行歪了歪毛茸茸的大腦袋，它看著喬翊，忍不住上去舔了兩下后才應(yīng)道：“莫爾教的，它說雨季的時候，它要離家出走一段時間……去年它也是這么說的�！�
“然后呢？”喬翊好奇道：“它離家出走了嗎？”
“出了。”阿行說道：“剛出去不久，就被塞森和塞恩圍住打了一頓�！�
喬翊：……
難怪當(dāng)初喬翊第一次跟著莫爾去巡視領(lǐng)地，遇到了塞恩，莫爾的呼吸聲十分滯重，隔著一段距離，喬翊都能清晰地感覺到莫爾的忌憚和怒氣。
“莫爾要離家出走了嗎？”塞恩聽到了關(guān)鍵詞，它伸出了大腦袋，毛茸茸的耳朵豎起，獅瞳里滿是好奇道：“那以后莫爾貼著喬喬的位置就是我的了，我可以上午貼哥哥，下午貼喬喬�！�
“晚上呢？”喬翊問道。
“晚上我貼……阿行吧�！比髅銥槠潆y道。
獅子的聽力很好，所以莫爾將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它正趴在塞森旁邊休息的，抬頭看了眼正半闔眼睛趴在石頭上的塞森，開口問道：“它不會現(xiàn)在還在想著共享阿行吧？它一直這么勇敢的嗎？”
一旁豎著耳朵聽八卦的阿艾德：�。。∵@么刺激？共享阿行？！玩這么大的嗎！
尤斯塔嘆了口氣：“要命�！�
第149章
“情況怎么樣？”
“還行，不過還不太穩(wěn)定，需要持續(xù)觀察�！�
“好，我跟上面報告一下�！�
……
幾個工作人員正在互相交談，隨后又散開，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一頭巨大的獅子艱難睜開了眼睛，它的獅瞳里透著一絲茫然，而后便是警惕地看著四周，試圖讓自己站起來，但是卻使不上一點力氣，沒一會兒又困意襲來，陷入了黑暗之中。
“兩只都活了？”一人剛剛從外面回來，他穿上了工作服，走到這邊，隔著玻璃看著趴在地面休息，脖子上綁著厚厚繃帶的大獅子，為了處理脖頸處的傷口，只能把獅子的鬃毛剃禿了一大塊。
“活了，但能不能挺過去還不知道�！币蝗艘呀�(jīng)站在這里看了很久，他扭過頭看向剛進(jìn)來的人，說道：“象群現(xiàn)在走到哪里了？”
“快到大濕地，它們在四處尋找水源，把稍微有些濕潤的泥地都翻起來了，但象群里還是死了好幾頭小象，沒辦法�！边@人嘆了口氣。
“這么嚴(yán)重了……”另一人目光透過玻璃，落在了躺在里面的大獅子，它道：“是黑鬃，黑鬃雄獅的戰(zhàn)力很強(qiáng)，一般來說其他雄獅是無法和黑鬃雄獅比拼戰(zhàn)力的�！�
獅子很好看，看上去十分威武霸氣，只是鬃毛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