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毛非止住咳,望著莊周,又看看在地上掙扎著要爬起來的朱銘。
他小聲道:“沒受傷,但是哪兒都好疼�!�
莊周輕嘆一聲,如果不是在學校里,他早就把人抱進懷里了,他眼神上下掃過一圈,最終在手背上停�。骸笆衷趺戳耍俊�
===《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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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個...”毛非手心覆手背地輕輕揉揉,青腫都還沒退去,他瞧莊周一眼,“昨天,發(fā)燒打針去了...”
至于為何發(fā)燒,稍稍一想便知。
莊周又一嘆,心疼壞了。
旁邊,朱銘站起身,拍拍灰,這一跤摔得他氣焰無蹤,只剩下心驚膽戰(zhàn)。
打架被抓現(xiàn)行,他根本無從辯解,只能面對著莊周老實道:“老師�!�
莊周面色不虞:“為什么打架?”
朱銘說:“他欺騙我,我太生氣了。”
毛非不吱聲,心想,你說,你說,你繼續(xù)說,是我男人在審你,你說出花來也沒用。
朱銘卻沒再說,他接起一通電話,那邊還沒掛,毛非的電話也響起來。
是莊強:“毛非你在哪?你來一趟輔導員辦公室。”
毛非哼哼:“干嘛?”
莊強道:“宿管大媽把事情上報給導員了,現(xiàn)在我們要和你那社長當面對質,解決糾紛,你快來!”
毛非想,完蛋了,他一介草民,朱銘一介當官的,沒勝算啊。
第11章
看來這人也沒把自己當學生
“前天翹課一下午,夜不歸宿,昨天翹課一整天,再次夜不歸宿,再加上今天翹課一上午,合起來一共兩天兩夜�!�
毛非立正站好垂眸聽著,不吭聲,不用想就知道是莊強告的狀。
輔導員屈指敲敲桌:“是不是這么回事,毛非?”
毛非乖巧地一點頭:“是。”
“開學才三天,你這挺囂張啊�!陛o導員姓鐘,親閨女剛會走,是個一天不曬娃就憋得慌的狂魔奶爸,名叫鐘本驕,他道,“以后我女兒要是像你這樣不學好,我要掌她手�!�
毛非想說“您舍不得”,也就想想,他一張小臉紅透,偌大一個辦公室里,好些導員和老師都在,這么大庭廣眾之下挨訓,臊得他抬不起頭。
鐘本驕揚揚下巴:“自覺點,開始陳述�!�
就差一副手銬銬身上了,毛非檢討道:“前天...不舒服,下午在宿舍睡覺,晚上...去,去我表哥家里了�!�
鐘本驕:“走親串門不礙事,那第二天翹課是干什么去了?”
毛非:“還是睡覺,一直睡到晚上,然后發(fā)燒了,被冉青和夏肖驍送到醫(yī)院去,今天中午才回來的�!�
鐘本驕琢磨琢磨,問:“你冬眠呢這么能睡?到底去哪兒玩了?”
去伯溫,玩了一晚上,不信你問問坐你旁邊的莊老師。
毛非胡說八道:“沒去哪兒,我...我和我表哥一起喝了點酒,難受�!�
“吱呀”一聲,門開了,去衛(wèi)生間洗臉的朱銘回來了,正好和他的輔導員在門口碰見,一起朝他們走來。
于茜那張臉,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太好,她和鐘本驕的辦公桌相對,坐下后看看毛非和莊強,直奔主題。
她說:“鬧得沸沸揚揚的那段視頻,誰先解釋?”
不等人回答,便對朱銘道:“你先來�!�
鐘本驕不樂意了:“我們孩子剛被你身為學長的主席干部堵在教室里毆打,得虧當時莊老師在門口接電話,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于茜的臉色又沉幾分,看向莊周,一身西裝革履坐那兒邊備課邊旁聽,這就是宋語松老師偶爾提及的發(fā)小,的確半點夸張成分都沒有,是真如夸贊中那般優(yōu)秀。
她再看看莊強,杵在這兒義憤填膺好端端的,哪里像是受傷了?反倒是旁邊那個,跟朵花兒要蔫了似的。
她問朱銘:“這又是怎么回事?”
朱銘著急:“是我錯了,但是也不至于像鐘老師說的那么嚴重,沒有毆打,我就拽著他胳膊晃了晃,沒動粗。”
他下巴上擦破了一塊皮,絲絲冒血,黑色羽絨上沾滿的灰還沒拍干凈,灰頭土臉看著極其蒙冤,但是鐘本驕護犢子:“晃晃還能把人家腰晃疼了?”
于茜看鐘本驕手指的是毛非,頓時臉色再沉幾分:“到底怎么回事?宿管說你昨晚拿著錘頭去和莊強打架,沒打夠是不是,今天又找這個動手,你要單挑他們214嗎?”
幾人都默不作聲,整個辦公室都在看戲。
于茜氣壞了,對毛非道:“你叫什么?”
毛非乖乖報上大名。
于茜道:“腰怎么疼了?他弄的?”
毛非說:“推了一下,撞到桌邊了,又拿圍巾勒我,差點窒息�!�
朱銘又氣又急:“你不要夸大其詞!”
鐘本驕會護短,于茜也一樣偏袒自家學生,好歹是從大一帶起來用在身邊的,她眉心微蹙望向莊周:“莊老師?”
莊周在一眾視線里穩(wěn)聲道:“他背對著我抓在這位同學身上,我進教室里阻攔時,只聽見他在怒罵�!�
于茜稍微放下心,卻又聽莊周繼續(xù)說:“雖然兩人各執(zhí)其詞,但是我們可以稍作驗證。”
鐘本驕提醒道:“教室里沒有攝像頭�!�
“不用攝像頭�!鼻f周說著朝毛非看去,“被推了一下,撞得很用力,腰疼?”
毛非“嗯”一聲,心想這十分疼里面還有五分是被你撞的,看你怎么裝大尾巴狼。
“那我們看看傷�!鼻f周又朝朱銘道,“他腰上若是有淤青,那他就沒有夸大其詞�!�
朱銘飛快地思考,當時他在憤怒中沒有注意手勁兒,可他潛意識里并不想揍人,嚇唬嚇唬罷了,所以就算他的確推了一把,大概也沒多恐怖,再說還有這么厚的衣服墊著。
朱銘暗忖,這個傷,可以驗。
在座的都沒異議,只是莊強和鐘本驕要避嫌,于茜是女老師,不方便,驗傷這活兒就落到了莊周身上。
新來的代課老師,人生地不熟,不存在偏袒的可能性,肯定公正。
在座的都如是想。
等兩人關上小儲物室的門后,于茜道:“在他們回來之前,你們倆先把昨晚的事情解釋清楚�!�
儲物室里堆放著許多雜物箱,隱隱散發(fā)出鐵銹和塑料的味道,墻邊的小窗未開,玻璃灰蒙蒙,透出些微弱的陽光。
兩人在靜謐中對望,莊周再忍不住,伸手將人撈進懷里輕輕抱住。
毛非傻了,他還在掙扎他無法把“老師”叫出口,這下好了,看來這人也沒把自己當學生。
毛非一松勁兒,埋首進莊周肩窩里悶悶地哼:“干嘛呀�!�
“我走的時候還為你量過體溫�!�
潛臺詞:怎么后來發(fā)燒了?
毛非說:“我體弱腎虛�!�
莊周聽罷就彎起唇,揉在他頭發(fā)上的手滑到腰上去:“撞到哪兒了,給我看看�!�
“要是沒青呢?”大衣拉開拉鏈,再掀起里面的衣服露出一截白嫩嫩墜著的腰肢,毛非扭著身,他自己看不到,他問,“要是沒青,你會幫我說謊嗎?”
以為會聽見婉拒,再不濟也是猶豫,可那聲“會”那么干脆利落。
莊周幫他把衣服壓好,才生過病,怕這小身條又受涼:“而且是真的青了一片�!�
毛非半咬住下唇,等下出去還要對峙,會追根問底還會情景還原,傷心當晚就出去約炮,怎么想都會有一種借炮放縱的嫌疑。
可是他沒有。
莊周抬手撫過他的臉頰和耳朵,安撫道:“先出去,之后的去伯溫了再說�!�
手心離開,朝著門把握去,毛非張張口,在門把轉動的一瞬間抓到莊周胳膊上:“我那晚...沒有別的原因,就是我想跟你走�!�
莊周一愣,隨后有些失笑:“不然呢?”
毛非瞪著雙眼睛干著急,解釋是來不及了,有什么辦法可以---
被捧著臉蛋吻住了。
毛非微微啟唇,放任唇瓣被溫柔、被熱燙地親吮。
很短的一下子,只吻了兩三秒。
莊周牽起毛非的手捏一捏:“我們已經(jīng)待得太久了�!�
朱銘正和莊強爭辯不休,兩人誰看誰都不順眼,心里都罵著一句“就是這個絕世大傻逼吐了我一身”。
朱銘:“我確實錯了,我熱血上頭,沖動真的是魔鬼�!�
莊強:“絕對是有預謀的,你說‘我過會兒還來’,再來的時候就拎著錘子砸衣柜門,也不聽我解釋也不聽我勸,根本不是你說的沖動和頭腦發(fā)熱!”
“我確實錯了�!泵恳淮伍_口都先說這句話,朱銘繼續(xù),“但你根本沒有解釋也沒有勸我,上來就撞我打我,不要給自己開脫�!�
莊強被冤枉得怒火沖天:“不可理喻!顛倒黑白!”
于茜一拍桌:“夠了!”
鐘本驕也頭疼:“說說,咋吐成那個樣子?”
莊強氣得恨不得也潑臟水,污蔑是被朱銘給揍的,他猶豫一瞬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毛非躺在床上呻吟,我被嚇得喝了一口牙膏水,一直都不舒服,后來這么一劇烈運動,就反上來了。”
朱銘不接話了,眼神刀扎穿了莊強,渾身都被惡心得顫抖。
幾乎沒有誰沒看過那段視頻了,兩個導員也同樣神色不適,還好儲物室的門及時打開,于茜等莊周走近后急忙詢問:“有傷么?”
毛非規(guī)規(guī)矩矩站回到莊強旁邊,他看莊周點頭,一派剛正不阿:“有,剛泛起淤青。”
朱銘顧不上喊倒霉,片刻不耽誤地轉向毛非道歉道:“我太著急了,我應該有話好好說的,不該對你動手�!�
毛非心想,豬鳴豬叫,你哼哧哼哧你拱啊你!
鐘本驕問:“剛聽他們倆前因后果地說了一遍,現(xiàn)在輪到你了。為何突然變卦?不僅沒把說好的油畫送給朱銘,還翹課跑去表哥家,讓人家找也找不到,電話也打不通,給你發(fā)消息也不回?”
于茜接著問:“是故意的?”
毛非稍提一口氣:“寒假小年那天,我在朋友圈里發(fā)了一張我畫的油畫,朱銘學長看見后點贊評論說喜歡,這是我進文學社之后第一次和社長聊天,感覺特別榮幸,直到開學前他問我可不可以把油畫送給他,我說可以,就帶到學校來了。”
朱銘極度緊張:“毛非!”
毛非才不理他,他一介草民他怕個屁,沒官位沒聲譽,啥也不怕。
“我們約好當天晚上見面,但是我太興奮了,迫不及待想把禮物送給他,就在中午的時候跑到他們樓下去等著,結果看到他把外套脫給一個學姐穿,把學姐偽裝成男生帶進了宿舍樓�!�
朱銘氣急敗壞:“毛非!”
莊強終于等到解開疑惑的時候,聽不得朱銘打岔:“你緊張什么?”
于茜也聽不得吵:“安靜,聽他說!”
“我尾隨其后,聽見朱銘學長要送生日禮物給學姐,而禮物就是從我這里要去的油畫,他騙學姐說油畫是他學了一個寒假專門為她畫的。我聽了之后心里很不舒服,文學社社長在我心里高大、光輝、文采斐然的崇高形象也轟然倒塌,變成一個虛榮又滿嘴胡話的壞人�!�
“我心灰意冷,并且心里開始懷疑他對我突然熱情是不是心懷不軌,其實就是圖我那幅油畫。我粉絲濾鏡一摘...鐘老師,你們知道粉絲濾鏡嗎?”
聽故事入神的鐘本驕趕忙答:“知道知道,你們小年輕喜歡追星,喜歡看偶像唱唱跳跳�!�
毛非看一眼朱銘,不哼哧了,再看一眼于茜,滿臉冰霜。
不敢看莊周。
該看看的,莊周已經(jīng)會過意味來,眼里的喜愛是那么濃郁。
“社長不再是我的偶像,我就不想把我的油畫再送給他,這是我第一幅油畫,意義非凡。鐘老師,你能理解嗎?”
鐘本驕:“能!這有什么不能!”
莊強在一旁恍然大悟:“我也能�!�
毛非心里舒坦,終于他媽的要把這件破事翻篇了,他總結道:“之后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我為了報復他利用我,所以躲起來不讓他找到,就想看他著急。我愿意承認錯誤并且寫檢討�!�
整個辦公室都靜悄悄,看了一場好戲。
鐘本驕不吱聲,等著于茜說話。
于茜看朱銘聳拉腦袋的樣兒:“是這么回事嗎?你有沒有要自證清白的?”
自證清白?怎么證?掏出手機翻聊天記錄嗎?還是把作為無辜當事人的女朋友也叫過來?
沒有的,只會自證虛榮,只會越描越黑。
朱銘張口:“我也愿意承認錯誤并且寫檢討。”
鐘本驕“誒”道:“別急。毛非不給你畫,你就入室強搶,還帶著那么危險的工具,好歹你們倆吐了,不然你們倆真打急眼了,誰能受得了這一錘子?”
于茜知道鐘本驕要說什么,驗傷也驗了,不能沒個下文。
她道:“你又在教室里對毛非動手,還是為了油畫?”
朱銘認罪:“是�!�
“情節(jié)極其惡劣啊�!辩姳掘溸B連感嘆,一轉身,面對于茜道,“得通報批評�!�
于茜真是無法想象,真是恨鐵不成鋼。
她只得道:“我會好好處理的�!�
第12章
聽說你要算卦?
從輔導員辦公室里出來時,夕陽余暉盡沒,夜色緩緩降臨。
莊強對那幅油畫也產生了濃烈的好奇心,想看。
毛非答應他:“回宿舍了就給你看,還說好了請你喝豆?jié){米粥豆腐腦的�!�
沒想到莊強依舊拒絕:“不喝,吃人嘴軟�!�
“你這人,”毛非被噎得不知道說啥好,罵道,“你怎么這么隔路!”
“隔路?什么意思?”
“犟!軸得很!”
莊強“哦”到:“那是因為我比你有原則。”
毛非感受到了,就算是這次事情莊強幫他一回,兩個人還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回到宿舍里,毛非取下半殘的金色小鎖放回抽屜,莊強就站一旁等著,他閑聊道:“你和你表哥喝的什么酒?”
毛非沒注意聽:“什么什么酒?”
“桃花酒嗎?我看到你發(fā)的朋友圈了,你說想貪杯�!�
毛非:“......”
毛非把畫拿出來救急:“喏,就這�!�
莊強湊近,恰時毛非的手機響起來,他掏出來一看,來電上明晃晃“莊周”兩大字,嚇得他趕緊滑動接聽,生怕被莊強看見。
“喂?”
“非非�!�
耳朵都燒起來了,當老師的喚學生昵稱,這樣真的好嗎?
毛非胡思亂想,躲到陽臺上去戳紗窗洞:“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