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穆杰自是好奇斃了，要知道自沈林元宵那天回來后，他們還沒有見過面呢。當然這要歸功于宋廷凡！不僅如此，從沈林回來，宋廷凡便沒有去公司，好不容易今天去了公司，臉色也沒見好到哪兒去，比沒見著沈林也強不了什么。

    自己見完宋廷凡剛回到辦公室，就接到了沈林的電話，說是想要見他一面。自然咯，本就存著好奇心的人，哪經得住這樣的誘惑，急忙就離開公司趕到沈林店里面來了。

    "別再看了，想知道什么，你開口問吧。我盡量解惑。"說著，沈林還雙手一攤，很是無奈狀。

    穆杰為沈林這難得的幽默笑開了。

    "他帶你回去見宋老頭兒了？"穆杰眼睛里閃爍著能夠殺死貓的好奇心。

    沈林有些吃驚，"你知道？"

    穆杰食指中指晃了晃，"猜的！"

    "呃？"一瞬間的不解，在穆杰悠閑一笑之后，沈林似乎也有些明白了。

    "沈林，我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可是有一點，我跟劉裕都可以肯定，廷凡那家伙絕對不會放開你！這次，你回家這么久沒有回來，原因是為了什么，我們大家多少都明白些。你是沒有見到他這段時間的面色難安，如果你能夠看到，我想對于他帶你回家見那老頭兒之事兒，就很容易理解了。要知道，他......只是為了能夠給你一份安心而已。"

    "而我跟劉裕都猜到了，卻又心照不宣、不加阻止，那是因為我們可以打保票那老頭兒絕對奈何不了這件事情。"

    沈林坐在穆杰的對面，安靜的聽著。在聽到穆杰說他就是為了給自己一份安心時，心中仍然不可避免的悸動了兩下。這個原因那人沒有親口說明，只是自己那么猜測，而如今得到了穆杰的認可，沈林的心里仍然感動。

    可是，這感動歸感動，他今天找穆杰來，可不是為了聽這番話的。

    有些戲謔的，沈林看著穆杰道，"我找你來，可不是為了聽你全全站在他那方說話的。我可是希望你跟我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呢。呵呵。"

    "哦？"穆杰也興趣盎然。

    選擇著措辭，沈林幽然的開口，"呃......我提前見過宋伯伯，就在年前。"

    穆杰有些瞪大眼睛的看著沈林，然后了悟般的開口，"怪不得呢怪不得，這就是你回家久未回來的原因？"

    沈林點點頭。

    "他也知道了？"

    好像在說穆杰明知故問，沈林白了他一眼，"我都跟他回家見過宋伯伯了，你說他知道沒有？"

    "哈哈哈......"

    沈林奇怪的看著發(fā)笑的穆杰。

    "難怪他這么多天來都不正常，就是今天早上見著他，也沒個好臉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呵呵......"

    沈林心里真是頗為無奈，這穆杰跟劉裕都有些"特殊愛好"，極喜歡看宋廷凡的"笑話"以及"不正常"。

    劉裕吧，這沈林是早就知道了的，就以能夠使得宋廷凡變色為奮斗之大目標，沒有想到，穆杰也是如此。

    以穆杰的頭腦，一聽沈林說提前見過宋家老頭兒便已經能夠把他跟宋廷凡最近一段時間不對勁的原因猜個七七八八，來龍去脈也能掌握個三四五六了。

    "那家伙肯定是氣到極點了，快說，快說，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只要我能做到，我肯定跟你一條戰(zhàn)線！"

    沈林看著有些激動起來的穆杰，沒有了平時的文雅斯文，心里一陣兒好笑，怎么他就那么高興讓宋廷凡不得好��？

    不過，自己也高興，誰讓那個人那么氣自己？！

    "他何止是氣啊，簡直就沒完沒了了，這幾天就沒有正常過！"

    聽著沈林這有些撒嬌抱怨的語氣，穆杰莞爾。

    沈林也注意到自己語氣的不妥，頓時收聲了，有些尷尬的對穆杰笑笑。

    其實，也怨不得沈林，這幾天宋廷凡這態(tài)度，就是讓他感覺委屈，他也沒有人可以傾訴一下，今天見著穆杰了，自然就有些情緒微泄。而且，穆杰也不是什么別人。

    "咦，對了，見了那老頭兒，事情怎么說的？"為了減少沈林的尷尬，穆杰主動挑起話題。

    "所有父母共同的想法......最后，我拒絕了。"想起那位老人，沈林心里還是內疚的。

    沈林頗有些低澀的話，雖然簡明，穆杰也能猜得到沈林經過怎樣一番為難苦心的思想斗爭。畢竟，這世界上有幾個人都像他宋廷凡那樣魄力十足，毫無畏懼的？

    而且依宋家老頭兒的手段，沈林這一關過的定是不容易！

    "那家伙是因為你的隱瞞，你的猶豫，所以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

    這個穆杰，可真不愧是宋廷凡幾十年的兄弟，問題問得可真是一擊即中呢！

    有些苦澀的沈林點點頭，抿了抿嘴唇，繼續(xù)說道，"不是我不告訴他，只是......我不能不顧及他的父親啊，宋伯伯如此的迂回，對我更是和善有加，我要是主動再跟他提及了，怎么說都有些說不過去吧？而且，我想，或許在沒有他干擾的情況下，我做出的選擇才更經得起考驗，而我自己也更能夠負責。"

    "穆杰，你說，我這樣想錯了嗎？"

    穆杰看著眼前語氣一句比一句輕緩，表情一下比一下哀傷的沈林，心里可是把宋廷凡從頭罵到尾了！剛才一開始，自己就注意著掌握氣氛，想盡量讓氣氛輕松一點，他可沒有忽略到剛一見沈林時，他身體的消瘦以及眼底那抹似有若無的憂傷。

    本來氣氛好好的，沈林對待自己也是笑顏晏晏的，可是隨著話題的談開，還是讓沈林心有所觸，情緒有所感染了。

    "想法沒有錯，可是這個對象是宋廷凡那家伙的話，就有些不妥了。"

    "是啊，我想過我這樣做對他是不公平，而且他的性格肯定也很難接受，可是，每個人總有每個人的原則，我沒有辦法做到面面周全，肯定就會有顧此失彼，但是，我總要選擇一樣吧？逃避，我做不出來；放棄，我也做不到；要我積極努力的爭取卻無從爭起，可我也并沒有放棄，這樣子......是不是還不夠？"

    穆杰很早就知道沈林是個有主見、有思想、有自己底線的人，可今天沈林這番話，還是讓他得重新認識眼前的人。知道會有取舍，所以他就自己提前逼著自己取舍，不給別人添任何麻煩。取舍之后的結果，無論如何，他會面對，不會逃避。

    沈林話說得委婉迂回，可穆杰卻完全能夠明白其中的意思。還是那句老話，有幾個人能夠像宋廷凡那樣凡事都有個決不改變的信念，殺伐決斷的手段？

    沈林自是沒有。

    相較于他們，沈林的生活那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正常的三口之家，有三兩親戚，在父母的殷殷期望下、自己的目標理想下，考取了自己滿意的大學。踏入社會，安穩(wěn)工作，身邊有若干好友，如果沒有遇到他們，沈林會按照大多數人的人生軌跡走下去--結婚生子，美滿一生。

    可是現(xiàn)在，沒有那個如果！他已經遇到了宋廷凡，他的人生軌跡已經出現(xiàn)偏軌了。并不是說這樣的結合，沈林會得不到幸福，相反，就穆杰看來，這兩人的生活很和諧，很滿足，也很幸福。有的時候，他跟劉裕過來串門子，看著這兩人之間流動的默契，也殷羨不已。

    但是，也不可否認，沈林原先20幾年的全正常生活，使得沈林養(yǎng)成了極注重親情、友情的人。當然了，這也不是說像他們就不注重這些，只是背景不同，成長環(huán)境不同，所受的教育不同，使得他們在遇到兩件相獨立的事情時，更能夠極端處理這些。

    比如說，宋廷凡。

    即使與宋家老頭兒有了幾年的間隙，從小也未見多么親厚，可是誰也否認不了父子之間血濃于水的親情。穆杰劉裕都知道，每年固定一些節(jié)氣，宋廷凡自會安排人給那老頭兒送去一些慰問品。而宋家老頭兒雖然面上沒有關心過問離家之后的宋廷凡，可是明眼人都知道暗地里老頭兒的關心從沒有少過。

    這樣的父子，不是感情不親厚，相反，只是換了一種普通人家不會有的方式。而正是這種方式，使得宋廷凡能夠在面對親情的基礎上，做出決不會更改卻也執(zhí)著不變的決定，甚至沒有絲毫猶豫。

    但，這一點，沈林不會與其相同甚至相似。

    他的成長過程中所經歷的人、事、物，會讓他很容易受到情感的影響。穆杰暗想，宋家老頭兒也就是吃準這一點才直接找的沈林吧。很顯然，沈林受到了影響。不過，卻也值得慶幸，沈林的最終選擇，是理智和承諾贏了情感的左右；或者也可以以說，是一種情感贏了另外一種情感。

    如果他猜測的沒有錯的話，他也贏得了宋家那個老頭兒的認可。

    為此，穆杰很欣賞。甚至認為，沈林這次的猶豫考慮時間就是再拖一個春節(jié)也是應該的！

    "沈林，我明白的。你做的夠了，你做的都是基于人情之中，常理之中。面對的人是他的父親，他可以無禮，你卻不可以。你的猶豫也是理所當然，退回一定的保守線內重新思考，也無可厚非。所以，別再苛責自己了。"

    沈林感激地看著穆杰，穆杰都能夠理解看透的事情，那個人就不能也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理解一下、體諒一下嗎？

    "穆杰，謝謝你。"

    穆杰單手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溫和笑道，"什么話？這還用的著你說謝嗎？"

    沈林親然的笑了笑，然后就看到穆杰閃著精光的眼眸經過玻璃鏡片的反射，沈林無端詭異了一下。

    "對了，剛才你說我們統(tǒng)一戰(zhàn)線，意思是不是讓我把這話傳給他？"語氣里暗藏的那種幸災樂禍，讓沈林一陣兒樂。

    毫不做作的沈林鄭重點頭，"正是！"

    穆杰的嘴角牽起了意味不明的弧度，明顯是等著好戲上場。沈林也不阻止，與之一笑，兩人都心知肚明了。

    沈林沒有再跟穆杰多強調交待怎么樣去跟宋廷凡說這些話，沈林只是想把自己的意思傳達出去。至于話怎么說，他相信穆杰自有主張。

    送走了穆杰之后，沈林心里舒坦了很多。其一嘛，是因為自己心里的一些不能出口的感受，有了可以傾訴的途徑；其二嘛，由穆杰這個聲筒在中間傳話，肯定會讓那人心里不爽！沈林可以保證這一點！他就是想讓他也難受難受！嘗嘗自己這段時期所經歷的滋味！

    本來，兩人之間的事情，沈林并沒有打算通過第三者，原因在于沈林并不希望他跟宋廷凡之間的事情還牽涉到別人，而且他相信宋廷凡也不會喜歡這樣�？涩F(xiàn)在，這是沒有辦法了，誰讓那人根本不給自己說話的機會！

    所以退而求其次，想到穆杰也不是外人，沈林決定讓穆杰來幫忙緩兩人現(xiàn)在的這個結，他就不相信，哼，不相信那個人不吃醋�。�！

    雖然利用了穆杰，有些小小抱歉啦，可是，畢竟也不是什么外人了嘛！

    呵呵！

    第七十六章

    穆杰回到公司，并沒有直接去見宋廷凡，而是先找了劉裕，大概說了下那兩人目前的情況。關心雖然有，但是確并不憂心，因為誰的心里都清楚，宋廷凡做事自有他的分寸，他跟沈林之間肯定還在他自己掌握的那個度里。

    但是盡管如此，卻并不影響穆杰來傳話。因為這樣，就代表主動權是在沈林手里了，而他宋廷凡可就不能再那么運籌帷幄咯！嘿嘿！

    打算看宋廷凡變臉的好心情占了大多數，那么作為好兄弟，這樣的好戲自然也要通知劉裕了，不然如果被他錯過了，估計他得抱憾終生！

    快到中午吃午飯的時間，穆杰劉裕一同出現(xiàn)在宋廷凡的辦公室。

    "廷凡，到時間吃午飯了啊，還不走？"

    劉裕頗為費力的按壓住興奮的語氣。

    宋廷凡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合上手中的文件，拿過桌上的手機，看樣子是準備打個電話。

    站在旁邊的兩個人，眼色交換了一下，穆杰推推自己的眼鏡框，雙手插在口袋里，有些看似無意的飄了一句出來，"對了，廷凡，沈林讓我跟你說一聲，他今天中午有些事情要處理，不跟我們一起吃午飯了。"

    穆杰這話不假，跟沈林分開時，沈林確實是這么說的。只是沈林究竟有沒有要把這個意思傳達給宋廷凡，那就不得而知了。

    拿著手機的手停在半空中，宋廷凡抬頭瞥了眼穆杰，挑了挑眉，顯然是希望他能夠給與進一步的解釋、說明。

    穆杰絲毫沒有回避的聳了下肩，"早上正好碰到了，他就讓我‘順便跟你說一聲。"刻意強調的兩個字，讓人想忽略都難。

    早上正好碰到？？？宋廷凡心里暗暗冷笑，哼，早上他親自把沈林送到店里，再開車來了公司，一進辦公室就見到這個人，哪來的機會讓他們倆正好碰到？

    劉裕在一邊暗暗悶笑，原來還是有能令你宋廷凡變臉的事情��！不過，呃......似乎周圍的溫度有點變低呢。

    過了半天，穆杰劉裕都在等宋廷凡的下文，可是那人也只是用眼角在他們兩人身上各掃視了一圈，就再沒有動靜了。收拾好桌面上的東西，拿過外套，就率先向門外走去了。

    留在后邊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這就完了？穆杰？"

    看了眼似乎未盡興的劉裕，穆杰無奈地搖搖頭，"先吃飯吧，這頓飯他總要先吃好的。至于完沒完，下午回來再說。"

    說著，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也向門外走了。

    午飯確實是這三人一起吃的，沒有沈林。

    再回到公司的時候，穆杰劉裕一直跟在宋廷凡的身后，也又回到了他的辦公室。對那兩人的一切行為宋廷凡都視若無睹，脫下外套，給自己倒了杯純凈水，喝了一口，然后就坐在了沙發(fā)里，一語不發(fā)。

    看到這幅情景，穆杰算是知道了，要比耐心，他們誰也不是宋廷凡的對手！

    本以為吃飯前自己說的那番話能夠讓宋廷凡主動開口問些什么的，可是人家絲毫沒有這么做的意思。跟平常一樣，他們吃午餐時談談工作，說說某些話題，除了少了沈林這個人外，沒有其他任何不同。

    "好吧好吧，我說，我說。"語氣里的興落無奈盡顯，穆杰拉過宋廷凡辦公桌對面的一把轉椅，坐到宋廷凡的對面。

    "是，上午我是與沈林見過面。不可否認，我們也的的確確‘交流了一些事情。"穆杰推了下眼鏡，放緩語氣，有意識的在某兩個字上加了重音�？墒�，看著面前無動于衷的人，他是無奈再無奈啊，只得自己再繼續(xù)下去。

    沒有辦法啊，他想唱雙人戲，可有人不配合，那還不自己演難道等著冷場？

    "我呢，也不多說什么，就只想提醒你一句，廷凡，這次是你自己......漏算了！責任并不該在沈林身上。"

    穆杰稍有正色的說完這句，就見宋廷凡本是端著杯子的手面上，青筋驟現(xiàn)！

    穆杰一語中的，踩著了他的痛腳！

    沒錯，是宋廷凡自己漏算了！他漏算了自己家那老頭兒會直接找沈林的這個可能！！在宋廷凡的觀念里，他認為自己那年圣誕回來給老頭兒說的那番話，便是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或者更早，在幾年前毅然離家獨自創(chuàng)業(yè)的時候，他的態(tài)度就表露無遺。只是沒有想到，那個老頭兒竟然還是想嘗試一下改變的他的決定。

    而自己恰恰大意了，忽略了，漏算了......這一點，才是真正讓宋廷凡生氣的地方！如果說他惱怒沈林的猶豫，倒不如說他更加惱怒自己！

    片刻，放下手中的杯子，宋廷凡揉揉眉心，略顯疲憊無力的開口，"你們......算了，我知道，我會處理好的。"

    穆杰點點頭，也沒有再說什么，拉著劉裕一起出了宋廷凡的辦公室。

    他們倆不是傻子，這樣的情形下不能再呆在宋廷凡的辦公室了，要是等宋廷凡情緒完全恢復了，找死的肯定是他們！想看他笑話是一回事兒，可有沒有膽量看這又是另外一會兒事兒了。呵呵。

    雖然穆杰的開場白就一句話，卻直指問題紅心，根本不需要把問題再怎樣的拓開來談，只要這一句話，穆杰就可以很肯定宋廷凡的態(tài)度絕對不會再是紋絲不動、沉穩(wěn)如山。果然不負所望，宋廷凡竟然能夠露出疲憊無力之態(tài)，難得啊難得！

    穆杰深知，認識那人這么多年，即使平時相處中那人再是如何的沉穩(wěn)內斂，可這并不耽誤彼此之間的了解。這份了解，或是關乎性格，或是關乎為人處事。

    所以，穆杰雖然站在了沈林這邊，可他卻也知道宋廷凡這兒肯定是有自己想法的。以他對沈林的感情，絕對不可能沒有站在他的立場上為他想過，那么既然想過，如今卻仍然這么做，那么必是另有原因了。所以，穆杰就僅僅說了一句可以使那兩人關系有些明朗的話。他相信，這足以點撥此時不開竅的宋廷凡了。

    而且，沈林都到了找自己傳話的地步，宋廷凡那家伙還能無動于衷？！

    嘿嘿，鬼信來著！

    陷入沙發(fā)里始終沒有再言語的宋廷凡也確實如穆杰所想。

    怎么可能沒有站在沈林的立場想過？想過，當然想過！

    自己家的老頭兒別人不清楚他能有什么手段，自己還不清楚嗎？沈林碰到他，那絕對是小綿羊遇到猛老虎了！可沈林現(xiàn)在卻也能夠安然身退，并且得到認可，宋廷凡自己是很清楚當時心里的詫異和驚喜的！雖然不懷疑自己選定終身相伴之人的眼光，可沈林能夠爭取到這樣理想的結果，宋廷凡無疑是樂見其成的。

    他的掙扎，他的猶豫、他的退縮、他的隱瞞、他的遲歸......這些，宋廷凡統(tǒng)統(tǒng)都理解。可是，理解容易，諒解很難！

    直到現(xiàn)在，想起沈林曾有過要跟他分開的想法，宋廷凡就有些怒氣上涌！所以，在宋廷凡看來，沈林該得的懲罰，他一樣不會手軟。

    這幾天自己的冷漠、寡然，一是因為在惱怒自己的"漏算"，二也是為了再給沈林一個教訓，他，必須得長記性！

    在這一點上，宋廷凡很堅持。

    沈林的性格，宋廷凡摸的很透。要想讓他對一件事情有著根深蒂固的認知，那么必然就要受到能夠讓他有著切身之感、刻骨之痛的教訓。

    不然，沒有用的......

    所以，宋廷凡相當清楚，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對待他的態(tài)度便是個關鍵--輕易原諒，那么下面輪到他面對自己父母的時候呢？沈林會怎么做？宋廷凡不相信沈林能夠如他所想--果斷、堅決（維護兩人的感情）！但是，不輕易原諒，又該怎么做？既不能對其過分容忍寵溺，又不能對其過分漠然無視，這兩者之間的度，雖然有些難以捉摸，可宋廷凡自信自己把握的很好。

    為什么這么自信？原因很簡單，沈林這幾天看著自己的時候，不是埋怨，不是憤怒，不是不甘，而僅僅是--委屈。沒錯，是委屈。

    昨天晚上吃飯，難得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委屈，稍微爆發(fā)了一下。宋廷凡還想著這人會怎么回擊自己呢，這不，穆杰今天就來傳話了，倒是個很不錯的信號呢！

    疲態(tài)盡斂，露出一個有些寵溺的笑容，宋廷凡想，或許今晚自己該收斂一下態(tài)度了。

    傍晚下班時，宋廷凡開車去沈林店里接人，卻沒有見到人。店員告訴他，沈林下午就出門了，跟一個朋友出去。

    宋廷凡挑挑眉，是巧合，亦或是沈林的故意？

    開車回家的路上，宋廷凡想應該是巧合吧，沈林的性格做不出來這種事情。他可以讓穆杰傳話，卻絕對不會故意為難自己。而且他啊，肯定也想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再見時會是個什么態(tài)度。綜合以上來看，宋廷凡猜測應該確實是跟朋友出去了。

    不過，是什么朋友呢？

    宋廷凡在家門口的車庫剛停好車，就聽到自己的電話響了。

    沈林打來的。

    不由分說，接起電話。

    那端沈林解釋了一下今晚不回來吃飯了，呃，原因是......張伯光過來看自己，自己多少都要招待一下的。

    沉默一會兒，宋廷凡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兩個人就沒有再多說其他，掛斷了電話。

    其實，張伯光來真是個巧合，沈林沒有撒謊。張伯光知道沈林回了北京之后，心里就擔憂掛懷不已，一門心思的想知道沈林做了什么決定，會不會受到傷害。雖然上次談話自己隱隱約約已經猜到了結果，可是，終究還是放心不下沈林。于是，借著工作之由，就來北京看看他。

    沈林見到張伯光的時候雖然那人說的理由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正常分店考察，才來的北京，可沈林卻知道光哥確實是擔心自己才特意地跑了這一趟的。既然如此，沈林自然也要招待一下張伯光�？偛荒苷f人家今天來，自己不陪著吃個晚飯，就讓人離開吧？這，怎么都有些說不過去。

    所以，只能有所取舍，暫時不管宋廷凡那邊。

    可，心里卻舍不得，自己還等著那人今天會有什么轉變呢。于是乎，放棄了發(fā)短信，選擇了打電話，在電話里跟那人親口解釋一下。

    打完電話，望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張伯光，沈林才意識到自己其實還存了另番心思，怕那人誤會自己拿喬，故意不歸；也怕那人誤會自己跟光哥......

    呵呵，沈林有些好笑的搖搖頭，自己什么時候對感情這么知之甚深了？竟然連這個都考慮到了。

    張伯光望著坐在自己對面，剛打完電話就開始搖頭一陣兒好笑的沈林，也有些好奇。

    是為了那人嗎？

    并不像啊，兩人剛才通電話基本上就說了兩句，那人嗯了一聲吧。這似乎，沒什么好笑的啊。

    "小林，笑什么呢？"

    "沒有什么，沒有什么的。對了，光哥，你多吃些，這家的清蒸鱖魚可是招牌菜，每天都限量，咱倆今天算是走運氣了！"

    沈林搖搖頭，沒有告訴張伯光自己笑什么。這自然是說不得的！

    張伯光應下沈林的招呼，端看沈林如今的態(tài)度，他便知道自己的那份擔心有些多余了，想必他已經得到最理想的結果了吧。

    飯吃完了，兩人又坐了一會兒，說了些閑話。可是時間越晚，沈林似乎就有些越按耐不住。

    面對張伯光，沈林自不好表現(xiàn)出來，可是張伯光什么人哪？不僅與他一起長大，更是將其掛于心間多年，沈林就是稍許的情緒變化，他也是能有所察覺的。

    所以，時間剛過九點，張伯光就主動提出要送沈林回家了，借口便是自己明天也有大量工作要處理，還是早點回酒店休息的好。

    既然張伯光都這么說了，沈林當然也就不再矯情客套了。拿過桌邊放置的手機，就意欲起身離開。望著沈林拿過手機的動作，張伯光有些苦笑不出，小林今晚從吃完飯就把手機放在桌子上，雖說只是偶爾的瞟兩眼，卻也能讓人有番聯(lián)想，不知道他是準備打電話，還是準備接電話啊。

    這事情，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或許也沒有什么，可以簡單的認為那人就是有手機綜合癥�？墒欠旁谏蛄稚砩暇驼f不通了，他是那種每天總是看手機的人嗎？是那種在跟別人相處交談時，還把手機擺在桌面以供隨時看到的人嗎？自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