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盡管江開已經(jīng)猜到了理由,但聽她親口說出來,他心里還是猛然一揪,巨大的歉疚全堵在喉嚨口,最終只能化作一句:“我明天比完正賽就回來看你。”
盛悉風(fēng)先下意識說“好”,轉(zhuǎn)念神志清醒,連忙拒絕:“不用了,你別回來,準(zhǔn)備下一場比賽吧�!�
他下一場比賽就在接下去的那個周末,備賽時間緊迫,而且結(jié)束下一場比賽之后,他的夏休季就到了,只差一個禮拜而已,實在沒有中途回來的必要。
“我在買票了。”江開的決定不容置喙,“我不用你那么懂事�!�
盛悉風(fēng)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了,因為確實迫切地想要他在身邊,如果可以,她多想他現(xiàn)在就能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但這只是奢望。
江開又安撫了她一會,問起她現(xiàn)在情況:“你吃飯了嗎?這是誰的手機?”
“是我同學(xué)的手機,他幫我一起找狗�!笔⑾わL(fēng)不是沒想過四兩撥千斤糊弄過去,但最終還是跟他說了實話:“就是……任豪杰�!�
她心下忐忑,怕他生氣。
江開出奇地平靜,頭一次在關(guān)于任豪杰的問題上講道理,察覺出她的擔(dān)憂,他安撫:“我沒生氣,你好好跟人家說謝謝�!�
他補充:“等我回來,我們請他吃飯�!�
畢竟是任豪杰的手機,倆人沒有聊很久,盛悉風(fēng)說:“我回家再跟你說。”
“豪杰,今天真的謝謝你了�!睊斓綦娫�,她轉(zhuǎn)告江開的意思,“明天江開回來,他想請你吃飯�!�
任豪杰看著她,半天,爽朗又不失自嘲地笑了一下,他語氣輕松,坦誠地說起自己的心事:“其實重新遇到你開始,我就沒有斷過追你的念頭,但是感覺出你的抗拒和防備,所以不敢表現(xiàn)地太明顯,只能努力制造偶遇,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及時出現(xiàn)�!彼α诵�,“我自以為這幾年會折騰自己了,家里這幾年發(fā)展也不錯,你又是單身,也許只要我足夠努力,并不是沒有可能�!�
“直到剛才,你一聽到他的聲音就開始哭,我想我終于徹底認輸了,我在他面前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飯就不用請我了,留給你們過二人世界吧。”他抱起田園犬沖她笑笑,“我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還得了條狗�!�
*
次日深夜,盛悉風(fēng)在機場接到了風(fēng)塵仆仆趕回來的江開。
一見面江開抱住她,第一句話仍是“對不起”。
“我來晚了�!�
盛悉風(fēng)經(jīng)過一整天的修整,心態(tài)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還能跟他貧嘴:“別道歉了,聽得我耳朵都起繭了……”
沒事,當(dāng)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不就這樣。
她心態(tài)放平。
二人回到島灣十八號,金毛仍未從差點被宰的陰影中走出來,這一整天都沒胃口,很是陰郁,連看到江開回來,都只蔫巴巴湊到他腳旁蹭了蹭。
至于那只田園犬,白天她帶著它去醫(yī)院做了檢查,是一只一歲左右的雌狗,身體除了一點皮外傷,算是很健康。
就是對生人很是防備。
江開想摸摸它,被它齜著牙一頓低吼,他只得收回手,問盛悉風(fēng):“你給它起名沒?”
盛悉風(fēng)說:“還沒呢,想不好名字�!彼此�,“要不你起?”
她真是問對人了。
從江開給自己未來的兒子(如果是兒子的話)起名江關(guān),給金毛起名金毛,就能看出他是一個非常怕麻煩的人,所以他張口即來:“草狗�!�
“……”盛悉風(fēng)頓了兩秒,面無表情撇開臉,“算了,我又不是不會翻字典�!�
“這名字哪里不好了,一聽就是咱們家的狗�!�
反正盛悉風(fēng)不同意。
江開悶笑,不跟她爭辯,彎腰把金毛抱到膝上,和盛悉風(fēng)一起陪了它好一會,直到把它哄睡,倆人才上樓。
小別勝新婚,原本免不了干柴烈火,奈何盛悉風(fēng)這幾天不方便。
親了幾下,勾得江開不上不下的。
“叫你別來,非要來�!笔⑾わL(fēng)幸災(zāi)樂禍,伸出食指戳他胸口,“活該。”
昨天她回到家以后,江開陪她說了很久的話,她心情平靜下來,也跟他說明情況,叫他真的不用來。
江開說:“你這么一說非來不可了。”
不然這輩子別想擺脫他見她只為了上床的嫌疑。
“……”盛悉風(fēng)服了這直男的心眼了,簡直比窩蜂煤還多,“我發(fā)誓不會,行了吧?”
“你當(dāng)我傻�!�
所以江開對此刻這個局面早有準(zhǔn)備,笑看她一眼,眼睛里全是不懷好意,他握住她的食指,提議:“那干點別的?”
盛悉風(fēng)頓感不妙,“唰”一下抽手:“不行�!�
他之前跟她提過某些要求,但被她嚴(yán)詞拒絕了。
她轉(zhuǎn)身想走,被他拖�。骸澳隳芘苋ツ模俊�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盛悉風(fēng)揚起下巴,色厲內(nèi)荏,“你快點放開我�!�
江開反問:“我說什么了,你就不行不行的?”
“你那點齷齪的心思我會不知道?”
“什么齷齪心思?”他垂眸看一眼她紅潤的唇,笑得曖-昧橫生,“說來我聽聽。”
盛悉風(fēng)一看他這個眼神就知道自己沒猜錯,她跳腳:“你想都別想!”
江開做詫異狀:“連想都不能想?”
盛悉風(fēng):“不能�!�
“公主好霸道啊�!彼袊@,“連別人腦子里想什么都要管�!�
“沒錯�!笔⑾わL(fēng)今天就打算橫到底了,她知道如果她稍有退讓,這人一定得寸進尺。
“連別人求婚都不讓……”
“沒錯……”她慣性說到一半,猛然反應(yīng)過來,一下睜大了眼睛。
江開看著她目瞪口呆的表現(xiàn),他得逞地笑起來,隨后從褲子口袋里摸出一個東西來,在她面前炫耀似的晃了一下。
是一枚鉆戒。
“這是我在機場臨時買的,其實有更好、更大的鉆戒在訂做,本來打算等它做好,然后策劃一個浪漫的求婚儀式,但是我等不急了�!�
他正了臉色,看著她的眼睛,緩緩單膝在她面前跪下:“我們一直分居兩地,你很勇敢,很體貼,全心全意支持我追夢,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沒有安全感,也記得你說你想好好談一場戀愛,但是,總之,我還是迫不及待,想重新把你變成我的一家人�!�
“盛悉風(fēng),再一次嫁給我吧,這次真正的嫁給我�!�
第
69
章
燈光昏暗,
辨不大出鉆石的成色,只能看出克拉數(shù)不小,盛悉風(fēng)想也知道,
江開送她的戒指一定差不到哪去,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應(yīng)該是在機場珠寶店里直接要了個最貴的,用來應(yīng)對突然的求婚。
最貴的不一定最對,
但一定不會不對。
前一段婚姻,江開給過她兩枚戒指,或者說,江家給過她兩枚戒指,
一個是求婚戒指,一個是婚禮上的對戒。
求婚的那一顆,婚前某天見面的時候他直接連盒帶戒給的她。
她打開看了一眼,熠熠生輝的粉鉆,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江開:“我爸媽讓我跟你求個婚�!�
“哦�!笔⑾わL(fēng)就把盒子蓋上了,隨手放到一旁,
渾不在意的模樣。
江開本來打算走了,看她一眼,
忽然問:“用我求嗎?”
毛病吧,
盛悉風(fēng)匪夷所思回視他:“不用,
他們問起就說求過了。”
既然要演,
那就得串供,
以防萬一。
于是兩個人很尷尬、但又要裝作不尷尬地對了一遍過程,即便是虛構(gòu)的求婚,
盛公主也不能忍受自己不喜歡的元素出現(xiàn)。
比如她絕對不接受不熟甚至不認識的吃瓜群眾在場,
尷尬。
比如有外人在場的時候,
不要跟她說肉麻的話。
比如她不喜歡戒指塞在吃的東西里,因為吐出來還要舔干凈一點都不優(yōu)雅。
……
最后實在沒辦法,定在兩個人單獨的時候,簡單溫馨的一場求婚。
其實今天這個求婚還蠻符合當(dāng)初的預(yù)設(shè)的,雖然稍微倉促了些。
盛悉風(fēng)看看江開淺笑的臉,心里頭千萬思緒紛飛而過。
她當(dāng)然幻想過求婚,她不需要他鋪張浪費,也不需要他花樣百出,只要真誠地請她嫁給他就可以。
他們結(jié)婚前,她幻想過的。
想著既然已經(jīng)知道她想要怎樣的求婚,他會不會給她一個驚喜。
可惜最后也沒能得到。
而其實呢,當(dāng)時他問用不用的時候她說一句用,他就會滿足她。
雖然未必會出自真心,那個時候的江開,都還沒有發(fā)覺對她的感情。
過了很久,她嘀咕:“我要那么多戒指干嘛……物以稀為貴知不知道。”
因為還要演戲,所以前一段婚姻里的求婚戒指和對戒她都沒還,加上他說還有一枚更大更貴的在定做,她光“定情信物”就有四枚,真要戴的話,她都不知道戴哪枚才好。
“嗯你稀,所以我買貴的�!苯_腦袋稍稍偏一下,示意她,“扯開話題的意思是不同意?”
被他看穿了。
算不上不同意,盛悉風(fēng)只是覺得太快了。
他們真正談戀愛到現(xiàn)在也就三個月時間,都沒見過幾面,哪有情侶只是一塊睡了幾覺就決定結(jié)婚的,總要先相互了解,培養(yǎng)感情,經(jīng)歷磨合。
還不到火候。
可出生就認識的人,還要怎么才能更了解;從有記憶開始就喜歡的人,還有什么感情要培養(yǎng);磨合了整整已有的一生的人,早已契合如卯榫。
還需要什么火候呢?
反正遲早是他,一定是他,只能是他。
她搖搖頭,說:“只是覺得快了點,但是我答應(yīng)�!�
說著把手伸了出去。
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江開給她戴戒指的時候小聲說了句:“你以為有這么順利啊。”
盛悉風(fēng)以為自己聽錯:“什么?”
“沒什么�!苯_把臉埋進她手心,順勢后仰坐倒,拉她一起下來,“給我抱會�!�
盛悉風(fēng)很聽話地蹲下來,但光給他抱不夠,她直接把腦袋從他的T恤下擺里伸進去了,在他衣服里拱來拱去半天,最后非常艱難地把腦袋從他領(lǐng)口擠了出來。
原本寬寬大大一件T恤,被兩個人塞成超級緊身衣。
“我操�!苯_沒想到是這種走向,笑得停不下來,他環(huán)臂把人抱住,“跟我做連體嬰?”
“嗯�!笔⑾わL(fēng)手臂、臉頸都貼著他滾燙的皮膚,在冷氣環(huán)境里很舒服,她在他頸窩處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這下你走不了了�!�
“你也跑不了了,明天去領(lǐng)證�!苯_說。
盛悉風(fēng)忘記自己正跟他鉆在同一個領(lǐng)子里,下意識想抬頭看他,猛地一抬頭,勒得兩個人后頸都生疼。
“明天?”她顧不得痛,傻眼了。
“嗯�!苯_不假思索,“明天回家偷戶口本。”
盛悉風(fēng):“……”
她總覺得他們從第一次結(jié)婚,到離婚,再到?jīng)Q定復(fù)婚,都跟鬧著玩似的,也就感情深,才經(jīng)得起這么造。
她這一個晚上都沒怎么睡好,時不時醒來,這感覺她熟悉,恐婚,上一回她也這樣。
倆人鉆在同一件衣服里面睡覺,她動來動去的很影響他睡眠,往她背上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睡覺。”
盛悉風(fēng)說:“你一點都不害怕嗎?”
“為什么要害怕?”江開知道她指的什么,含糊地說,“又不是娶別人�!�
“那上一次呢?”她好奇。
江開:“也不�!�
盛悉風(fēng):“為什么?”
江開挺坦誠:“因為娶了你能玩賽車了啊。”
盛悉風(fēng)在黑暗里翻了個白眼,又聽他說:“而且還是和你啊,做那么多年思想準(zhǔn)備了都�!�
這人,一邊說不要娶她,一邊偷偷做思想準(zhǔn)備。
*
第二天上午,江開還真把睡得正香的盛悉風(fēng)給薅起來了:“起床,領(lǐng)證�!�
盛悉風(fēng)想睡懶覺,他不給,導(dǎo)致她發(fā)了一通脾氣。
他見怪不怪,直接把人扛進衛(wèi)生間。
盛悉風(fēng)洗漱完畢,在梳妝臺前坐下來,打算好好擼個妝,一會拍結(jié)婚照好看點。
江開在旁邊一個勁催她。
她煩死他了:“能不能不說話?”
一個妝雞飛狗跳地化完,二人終于準(zhǔn)備出門。
回憶起還戶口本時候的驚險,盛悉風(fēng)慫得不行:“先等等,我先探探我爸媽在不在家�!�
“問題不大,隨機應(yīng)變�!苯_直接把她塞進車?yán)�,發(fā)動汽車,“我正好看看你爸媽。”
二人回到盛家。
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