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或許,是有說?記不清了。她道,“你是郡主,他那個娃娃親拿什么跟你比?”
娃娃親?也不算娃娃吧。祝槿溪委屈的眼淚差點掉下來,“溪兒使了法子讓他退親,可他不肯退。”
皇太后:“???”
哀家還沒交代下去,你就出手了?
她到底是人精,在這宮里沒點腦子也活不到現(xiàn)在,便是知道她倆說的不是同一個人,不由得沉下臉來,“你說的這個‘他’是誰?”
祝槿溪一愣,被皇外祖母的臉色嚇一跳,忙答話,“時公子,時云起啊。”
皇太后:“�。�!”
就知道是這樣!
她緩了緩臉色,“那時云起是不錯,但哀家還有個更好的人選安排給你。”
祝槿溪:“???”
合著我倆說的不是同一個人?好慌!我就是喜歡時公子啊啊�。�
祝槿溪脫口而出,“溪兒誰也不要,就要時云起!”
皇太后原本握著她的手就那么松開了,淡淡道,“哀家只說一遍,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必須讓洛岑鳶退親�!�
祝槿溪察覺出皇太后的不悅,心下忐忑,也不敢再提要指婚時云起了,小心翼翼問,“皇外祖母,誰是洛岑鳶?”
皇太后面色陰冷,連話都不想回她,只看了一眼宛嬤嬤。
宛嬤嬤會意,“郡主,洛岑鳶是建安侯府的府衛(wèi)長�!�
祝槿溪:“!�。 �
她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皇外祖母,您要我去接近一個府衛(wèi)?”
宛嬤嬤提醒,“郡主,不是府衛(wèi),是府衛(wèi)長。”
祝槿溪:“�。�!”
府衛(wèi)和府衛(wèi)長有什么區(qū)別嗎?還不都是下等人!
她這回的眼淚是真的委屈了,啪噠啪噠掉下來,“皇外祖母,溪兒喜歡時云起,不喜歡那個府衛(wèi)長。”
皇太后輕輕嘆口氣,“身為皇家人,何談什么喜歡還是不喜歡?哀家需要你的幫忙,懂嗎?”
這算是非常好聲好氣在說話,很給臉了。
祝槿溪也不真是個蠢的,惹了皇外祖母不高興,以后好日子就沒了。
她眼淚汪汪地問,“那個府衛(wèi)長有什么特別之處,還用得著皇外祖母讓溪兒去……”
到底是個姑娘家,“勾引”兩字兒是怎么都說不出口。
皇太后瞧著外孫女是個機靈的,便是又抬手摸摸她的臉,拉她坐在自己身旁,柔聲道,“哀家要時安夏做晉王妃!”
祝槿溪的腦子是轉(zhuǎn)了好幾個彎才回過味兒來,“洛岑鳶和時安夏訂的娃娃親?”
她一心撲在時云起身上,根本沒關(guān)注過其他人。但偶爾也聽了那么一耳朵,說時云起的妹妹某天許了個娃娃親,場面非常熱鬧,光夫家見面禮都不計其數(shù)。
那能是個府衛(wèi)?
就聽皇外祖母沉聲道,“總之不管你有什么方法手段,要盡快讓洛岑鳶跟時安夏退親。至于事成之后,你若還想要時云起,哀家會為你想辦法……”
第235章
一生只愛了她一個人
皇太后想明白了,天嬌鳳女不能隨便打發(fā),得供起來。
這女子氣運太強!晉王若得她助力,必能達成所愿。
得在時安夏及笄之前,解決掉那個娃娃親洛岑鳶。如果祝槿溪不行,就換一個;換一個還不行,就殺了。
總之在時安夏及笄的時候,皇太后要讓皇帝指婚給晉王。
想必這個小小的要求,皇帝不至于跟她這個皇太后對著干,而傷了母慈子孝的和氣。
給個晉王妃的位置,總不會辱沒了時安夏。建安侯府全府上下也不該有異議。
再說了,皇權(quán)為尊,君要你死,你就得死。更何況是個女子的親事?
晉王若是得了時安夏為助力……這細細一想,驚了。
時安夏的身后,站著的可是風頭正勁的時云起為代表的建安侯府和兩大國公府,以及黃萬千和方瑜初的陣營。
這還是明面上的,暗里隱藏的實力,還有云起書院那一堆參考春闈的學子,個個才華橫溢。
皇太后越想越覺得之前目光短淺,竟然琢磨著讓天嬌鳳女做個側(cè)妃,那是暴殄天物。
唯一覺得這姑娘不好的地方,就是她從小流落在外,名聲不濟,以后恐會遭人詬病。
只要晉王坐上那位置,到時再將她……皇太后心里已有成算。
她見祝槿溪乖巧,隨手賞賜了些小玩意兒,頭衩玉佩手鐲都有。
祝槿溪捧著一堆賞賜回了公主府,悶悶不樂地跟母親嬋玉公主說了皇外祖母的打算。
嬋玉公主仍是懶懶靠在貴妃椅上,淡淡道,“那就按你皇外祖母說的辦吧。你把她哄好了,十個時云起都能給你弄來。”
祝槿溪嘀咕著,“母親,皇外祖母怎的一點都不心疼我這個外孫女?簡直把我當成了……當成了……”
到底沒好意思說出口。在她想來,讓她赤裸裸去勾引洛岑鳶,豈非是把她當成青樓女子一般?
哪個好人家的女兒會做這勾當?她還是身份高貴的金枝玉葉呢!
嬋玉公主涼涼一笑,“你皇外祖母如今還能對你和顏悅色,那只能是你還有利用價值。等哪日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她連看你一眼都懶得抬眼皮�!�
祝槿溪這次倒是十分贊同母親的說法。
她如今對皇外祖母來說是很有價值的一粒棋子,若是做點什么事出來,皇外祖母也會保著她吧。
所以眼前最重要的,應該是搞定洛岑鳶。
夏時院里,夜半時分。
時安夏將剛沏好的茶水往前一推,溫溫笑問,“青羽,以你對鳳陽郡主的了解,你認為退親不成,她會怎么做?”
岑鳶伸手拿起那杯熱茶,緩緩入喉,掀眸看著對面小姑娘清凌凌的眼睛里跳動著幽幽火焰,“笑得這般不懷好意,嗯?”
時安夏托著腮,一眨不�?粗⒖〉哪橗�,“你和鳳陽郡主之間交手多年,最應該知道她的秉性啊。”
岑鳶眉頭微挑,“時安柔說的?”這么久以來,他在慢慢試探中發(fā)現(xiàn),只要跟他有關(guān)的事,她都一無所知。
但她分明應該知道。
那些年,他們風風雨雨一起走過。
榮光帝在世時,他是她手中的劍;而她是他在異世唯一的光。
他喜歡上她時,她已為人婦。
他藏她在心多年,從未表露心跡。
她在宮里起起伏伏數(shù)次,他在邊關(guān)為她籌謀數(shù)年。
他們從來清清白白,沒有任何男女間的逾越。
直到她中了“三更銷魂散”,世間解藥只能是他。
事后,他擔心給她帶來傷害和災禍,在她意識還未清醒的時候便將她悄然送回宮殿,交給了北茴。
他再次遠走邊關(guān)。這一去,又是三年。
他從來都是為她守邊關(guān),天下蒼生與他無關(guān),山河秀麗又與他何干?
他只是飄在異世孤獨的靈魂。他的整個世界,只有她一個人。
這在他曾經(jīng)生活過的世界來說,叫“戀愛腦”。
那個世界物質(zhì)文明高度發(fā)達,精神世界卻無比匱乏。
一切都以快為主,連愛情都似速食方便面。今天說喜歡,明天就能再也不見。
一條網(wǎng)線,可以連通地球兩端。
而這異世,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他便是一生只愛了她一個人。
直到榮光帝死后,北翼山河破碎。
他才被時安夏從邊關(guān)召回京城。
那時,她已是皇太后。
爾后無意間才知道,其實她的心里也藏著他。
原來并非他一個人的故事。
兩人說好,待收復河山,北翼安寧,她就扔了一切束縛,與他遠走高飛。
是以他要用性命和忠誠來替她守衛(wèi)北翼。
出征前夕,他教過她一首詩。那是他那個世界,有個叫蘇武所寫的五言詩《留別妻》。
他在心里,早已認定她是他的妻。
其中有兩句,是他想對妻子說的話: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如果我有幸活著歸來,定與你共度此生;如果我不幸死在戰(zhàn)場,我也將永遠思念你。
……
一只細白的小手晃在岑鳶面前。
時安夏假裝生氣,“你在走神?”
岑鳶慕然眼眶一紅,伸手捉住她晃在眼前的手,刻意壓抑了嗓音,緩緩吐字,“生當復來歸,夏夏,我回來了。”
突來的表白,使得時安夏一怔。
指尖傳來一股酥麻的暖流,心兒一顫,又一疼,仿佛是久遠的一種情緒被喚醒,很想哭。
便是帶了哭腔,又接了他這句,“死當長相思。青羽,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傷害你的事,讓你受了委屈?”
不知為何,她分明不知是什么事,就淚流滿面,像是一種要死過去的難過。
他拉著她的手不放,另一只手越過桌面,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淚水,柔聲道,“沒有,夏夏……”
時安夏知他沒說實話,莫名傷心,抽動著肩膀,淚水難以抑制地往下滑落。
她能準確感知到這種情緒的絕望,卻不知緣由。
時安夏終于可以肯定,她失落了一段記憶,一段關(guān)于岑鳶的記憶。
良久,她抬起帶淚的眼眸,苦巴巴的樣兒,“我要吃栗子�!�
岑鳶心頭一松,唇角便是帶著寵溺的笑容,“好�!�
他又為她剝栗子。
前世,他就曾說過,“以后等戰(zhàn)事停歇,我就在家專門給你剝栗子吃�!�
她說,“好,我等你回來剝栗子吃。不是你剝的,我不吃�!�
然而他后來再也沒有機會剝栗子給她吃。也不知,她是否信守諾言,不是他剝的栗子,她不吃。
時光靜謐。
他的掃尾子姑娘好看極了,小口小口吃著他剝的栗子果肉。
岑鳶低頭繼續(xù)熟練剝著栗子,“我現(xiàn)在每天都數(shù)著日子過�!�
時安夏托著腮看他,“數(shù)著什么日子?”
“等你長大啊�!贬S輕嘆一聲,伸手揉揉她的額發(fā),“你這個人,有時候精明得過了頭,有時候又笨�!�
她瞪大眼睛,“你竟然嫌我笨?”
第236章
我的小姑娘,等我
在小姑娘水漾的眸色中,岑鳶強忍著要親吻她的沖動,只伸手揉揉她的額發(fā),“走了,再不走又要天亮了。”
小姑娘托著腮,懶懶地看著他的臉,“如果成親了,你就可以不走了�!�
說完,她似乎想到什么,又忙找補,“我,我是說,我們可以整晚坐著喝茶,不必管是否天亮�!�
男子站起身,將手撐在桌上,一張英俊的臉靠她很近,眸光多情昳麗,氣息將她的臉頰吹得滾燙,“你以為成了親,我還能整晚和你坐著喝茶,嗯?”
想什么好事!
小姑娘臉紅通通,倔強頂嘴,揚了揚下巴,“那不然呢?當初你可是答應過,要假便假!”
“那你想假還是真?”燭光中,他的臉靠得更近,近得她能在他旖旎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模樣。
她第一次慌張地避開了他的視線,仍是嘴硬得很,“哼,要假便假,要真便真�!�
他輕越的笑聲在清冷的暗夜漾開,悅耳得很,像是羽毛輕輕掃在她的心上,酥酥麻麻。
他站直了身,一語雙關(guān)告別,“我的小姑娘,等我。”說完便是從窗戶跳了出去。
時安夏沒忍住,撲到窗臺上,只看到月光照過的一縷碎影。
關(guān)上窗,屋子里滿是他獨有的氣息。
她親自收拾了桌子,又用早準備好的杯子漱了口。一切停當后,她才輕手輕腳脫了衣衫躺上床。
卻睡不著,腦子里全是岑鳶的樣子。
他笑起來,他眼眶通紅,他捉住她的手,他揉她的額發(fā),他給她剝栗子吃,他將栗子果肉放進她嘴里。
他跟她說,生當復來歸,夏夏,我回來了。
他在等她說,青羽,死當長相思。
他們之間一定發(fā)生過很多很多事,可她記不得了。
不,不是她記不得,是她失落了關(guān)于他的所有。
她想,還好他又來找她了。
最初的時候,他或多或少是帶著敵意或是責問而來�?砂l(fā)現(xiàn)她什么都不記得,又都不計較了。
所有的委屈,岑鳶自己一個人咽了。
然后告訴她,過了就過了。
這一夜,時安夏輾轉(zhuǎn)反側(cè),有時候想哭,有時候又莫名笑起來。
這是第一次,她腦子里只裝了岑鳶一個人,再也想不起別的人別的事。
她是想著岑鳶睡著的。睡著的時候,懷里抱了個用上等棉花充盈的掃尾子軟枕。
那是岑鳶送給她的,又軟又好看。
她喜歡極了。
……
渡過了危機的建安侯府,再次成為京城熱議的對象。
本應株連九族的事,都能化險為夷。這是什么運氣��?
這株連制廢除得太是時候了!
“聽說了嗎?陽玄先生現(xiàn)在就住在建安侯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