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怕鐘聲不夠響,還多敲了幾次呢,”小女孩司離人笑道。
“做的不錯,”李神壇寵溺的笑道:“這下子李氏的人應該足夠驚喜了�!�
“可我們?yōu)槭裁匆@么做呢?”司離人好奇道。
李神壇在原地站定,他看向道路兩旁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回憶道:“我母親嫁入李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說是給我那病秧子老爹沖喜用的,一開始他病情確實有所好轉,可好景不長,結婚還沒幾年,病秧子老爹就一命嗚呼。”
“我母親在李氏把我撫養(yǎng)長大,后來她喜歡上了一個年輕的老師,想要改嫁……”李神壇說到這里嘆息一聲:“其實這都是人之常情對嗎,但李氏覺得嫁入財團的女人便一輩子都是財團的人了,如果我母親改嫁就是李氏的恥辱。”
司離人靜靜的聽著:“后來呢?”
“后來?”李神壇想了想說道:“后來李氏就從我們現在腳下的這條街道把她押出壁壘,活埋了,我連她埋在哪里都不知道�!�
然而就在此時,李神壇身后不遠處忽然打開一扇暗影之門,駱馨雨在暗影之門后面問道:“那這壁壘里的其他居民有什么罪呢?”
李神壇看向暗影之門笑道:“怎么就躲在門后啊,不出來跟朋友打個招呼嗎?”
駱馨雨沒好氣道:“我知道你一個眼神就能催眠別人,少給我下套,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
李神壇笑道:“那一天,我怯弱的躲在街道一旁,就看著押送母親的車子從街道上走過,那一天整個XC區(qū)的居民都來圍觀,有人調侃,有人起哄,可偏偏沒有一個人愿意為她說句求情的話,所以,他們有罪�!�
后來,李神壇就瘋了,然后被送進了精神病院里。
在精神病院里他經過短暫的丟失自我后,成為了傳說中的惡魔耳語者,仿佛是地獄在人間的新代言人一般。
難怪之前沒人查到這李神壇的身份,看樣子是李氏將他也當做了恥辱,于是將他們母子的痕跡給全都抹去了。
第182章
等我
不過李神壇忽然笑道:“我知道好像有什么很可怕的東西正在朝109壁壘奔襲過來,那么原本應該成為壁壘守軍主力的李氏財團軍隊,卻因為你們的到來,不顧一切龜縮在一座大學里面,等到那些可怕的東西到來的時候誰來守城?你猜猜會有多少人死在它們的手里?這責任又是誰的��?”
“暴徒、慶氏、楊氏、火種,”李神壇問道:“你們誰有資格來指責我呢?”
駱馨雨沉默不語。
“大家都是罪人啊,”李神壇感慨道。
“那現在你已經報仇了,可以收手了吧?”駱馨雨說道:“你要相信正義雖然有時候會遲到,但從不會缺席�!�
李神壇像是聽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似的:“這句名言的原話可不是這么說的,原話是:遲到的正義已非正義�!�
駱馨雨忽然問道:“你認為超凡的本質是什么?”
“你們暴徒的宗旨不是說的很好嗎,”李神壇笑了笑:“當災難降臨時,精神意志才是人類面對危險的第一序列武器。不過我對精神意志的理解是……腦域的開發(fā)�!�
駱馨雨平靜道:“可腦域開發(fā)在災變前就被證偽了�!�
“沒有嚴謹論證過的事情都只能是謠言罷了,人類到現在都沒發(fā)現大腦里到底哪個部位是對應情緒的,又怎么敢說自己對大腦完全了解?”李神壇認真道:“不過我還不確定,超凡者到底是開啟了大腦中一個新的區(qū)域,還是完成了所謂開發(fā)百分比程度的提高,暫時還是用精神意志這樣的稱呼比較好一點。”
“那按照你的說法,”駱馨雨說道:“超凡者的能力越強,那就意味著他距離自我毀滅越近�!�
“理論上是這樣的,”李神壇說道:“當完成百分之百腦域開發(fā)的那一刻,人類很有可能會化身神明的意志,自己的身體也會因為沒法成為這龐大意志的載體而崩解,或者開發(fā)到百分之七十以上就會開始出現這種情況了。”
不過李神壇忽然想起一個少年的身影,他似乎有點疑惑:“但好像有例外存在,所以我們現在討論的問題并沒有什么實際意義,只有人類真的進化到了那一步,我們才能知道答案�!�
說完,李神壇便不再理會駱馨雨,而是繼續(xù)帶著司離人朝那座大學走去,他要親眼看著109壁壘里的李氏軍團毀滅。
駱馨雨沒有繼續(xù)追問,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快要來不及了。
即便是暴徒這樣嚴密、強大的組織也依然無法知悉這世界全部的秘密,今天討論的問題,她需要一字不落的備案,讓組織里的人去調整新的研究方向。
可就在此時,壁壘原本安靜的其余城區(qū)忽然喧嘩起來,仿佛有什么極其驚恐的事情發(fā)生一般,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心中一驚,實驗體提前到來了!
駱馨雨沒有理會,而是站在學校外面關閉了李神壇身旁的暗影之門,當她再次打開暗影之門后便縱身走了進去。
只見她只跨越一步就隔空來到一個科技感十足的封閉實驗室內,駱馨雨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
她要找的東西,就在這里。
駱馨雨手持槍械警惕著,以防實驗室里內部安保對她造成威脅,但這實驗室里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似乎因為外面的亂象都慌亂逃跑了。
整個實驗室,都空蕩蕩的。
這時她看到一塊鎖在透明防彈玻璃箱內部的移動硬盤,駱馨雨抬手便連續(xù)開槍將玻璃給擊碎,準備帶著硬盤開啟暗影之門。
可是下一刻,這實驗室的天花板忽然亮起強光,整個實驗室內部頓時間亮如白晝,而且全無光線死角!
駱馨雨嘗試著打開暗影之門離開,可是暗影之門在這無影燈面前根本沒法成型!
只見她開啟的暗影之門只剩下黯淡的虛影,緊接著晃動兩下便如泡沫般湮滅了。
這實驗室里竟然有專門針對她能力的防盜措施!
駱馨雨皺著眉頭打算去打開實驗室的閘門,可是她卻忽然發(fā)現,自己竟是連這厚達數厘米的鋼板閘門的打開方式都不知道。
說實話駱馨雨忽然感覺有點無力,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專門針對她的手段!
可她此時此刻擔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在大樓天臺上等她去接應的楊小槿!
……
任小粟扛著自行車跑在隊伍的最前面,一路上他們看到好幾個被李神壇操控的居民從身旁狂奔而過,可那些居民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
學生們看到那些人癲狂的模樣有些害怕,任小粟打算安慰安慰他們:“不要怕,整個XC區(qū)都是這樣,他們不會攻擊我們的�!�
學生們一想到竟然整個XC區(qū)都這樣,他們就更害怕了。
沒兩分鐘任小粟他們就已經來到壁壘閘門下面,此時壁壘內部已經拉起了警報,仿佛有什么非常恐怖的東西襲擊了壁壘。
或者說那些可怕的東西其實早就到了,只是如今當混亂開始后才發(fā)動了全面攻擊。
那些實驗體從外部突破了壁壘的排污系統(tǒng)一路朝壁壘里滲透進來,然而它們卻并沒急于攻擊,而是選擇了蟄伏。
現在,它們覺得時機已成。
羅嵐應該非常慶幸自己今天只在地下走了一小段,不然他可能會非常驚喜的遇到大隊實驗體。
此時壁壘里負責看管閘門的私人部隊也在鐘聲響起之后沖向了大學,這里空無一人。
顏六元皺眉道:“哥,這閘門怎么開��?”
任小粟想了想說道:“沒事,我有炸彈�!�
顏六元等人期待的看向任小粟,然后他們眼睜睜的看到任小粟從兜里掏出了四個3的撲克牌來……
王富貴:“???”
王大龍:“???”
陳無敵:“???”
這就是傳說中的炸彈?這玩意能炸閘門嗎?
咋的?你過去對著閘門甩出四個3,然后閘門說聲要不起,它就開門了��?!
顏六元當時臉都黑了:“哥你這時候稍微正經一點行嗎�!�
“不要慌,問題不大!”任小粟說話間便揮手讓其他人后退,而他則將那四個人貼在了閘門之上,貼完之后自己也跑得遠遠的。
這一刻,任小粟在腦海中說道:“炸!”
忽然,那四張貼在閘門上的四張撲克牌里爆發(fā)出驚人的熱量與光芒,只聽轟隆一聲閘門處便已經煙塵四起。
轟鳴之后,那無匹的爆破能量頃刻間掀起了巨大的煙塵朝著反向沖擊過來,閘門的碎片飛的到處都是,顏六元他們只感覺連地面都跟著顫抖了一下!
任小粟探頭看了一眼:“成了!”
只見閘門上已然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洞口!
王富貴都震驚了,原來打斗地主這么危險的嗎?!
“大家趕緊出城,咱們往北邊走,”任小粟說著就打算帶頭往外面逃命去了,至于壁壘里發(fā)生什么事,現在真是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可是當他回頭想要再看壁壘一眼時,他竟然遙遙看到楊小槿所在的那棟大樓外面,正有十多頭實驗體正在如同蜘蛛一般向上攀爬,任小粟愣了一下,駱馨雨怎么沒有接應楊小槿?!
這和想象中不一樣啊,按照慣例,楊小槿他們應該是撤退最輕松的勢力了吧。
可是現在,楊小槿在十層樓高的天臺上,宛如黑色海洋里的一葉孤舟!
隨時都可能傾覆!
任小粟只猶豫了一剎那,他回頭對王富貴等人堅決的說道:“你們先走,我要回壁壘一趟!陳無敵,你保護好大家!”
王富貴一聽任小粟這么說就慌了:“小粟,這壁壘里現在可容不下活人了啊�!�
任小粟看著他們斬釘截鐵的說道:“往北走,不要回頭!我會追上你們的!”
說完,任小粟便轉身朝那座已經變成地獄的城市里走去。
其實任小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回來。
也許是因為來自荒野的他面對野獸會倍感親切,想要與野獸為伴。
也許是因為他喜歡這座城市里的夜色,想要多看看這里的風景。
或者也可以是因為他忘帶了錢包什么的?
好吧,任小粟知道這都是很爛的理由,也許他只是不想那個女孩死在這里。
任小粟越跑越快,衣服在風中獵獵作響,像一頭狩獵時的雄獅。
他望向那棟大樓頂端,而那棟大樓頂端的女孩似乎也在靜靜的看著他。
周圍是混亂的槍聲,還有擇人而食的實驗體,這世界似乎有點荒誕起來。
幽暗的天空似乎都要從中間斷開。
但這都不重要。
等我。
第183章
逆流而上
王富貴等人站在壁壘門口靜靜的看著任小粟回到了那個危險的壁壘里面,有時候王富貴會覺得任小粟膽子真大,別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方,對方卻偏偏敢回去。
不得不說,王富貴認為自己當初帶著王大龍跟上任小粟的腳步,是他一輩子里最正確的決定,當初如果不是跟著任小粟,就算他在113壁壘的那場災難里僥幸活下來,可能很快就會死在另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里面。
如今的這個世界,太危險了。
這兩天,任小粟和王富貴在采購逃難物資的時候多次遭到店家的質疑,搞得王富貴有些時候也覺得如果不是地震那種自然災害的話,壁壘是不可能有事的。
但最終證明,任小粟才是正確的。
此時顏六元怔怔的望著任小粟離去的方向,小玉姐嘆息道:“六元,你在擔心你哥嗎?”
大家都知道這兄弟二人是關系最親近的,顏六元擔心任小粟這也是情理之中,然而顏六元忽然搖搖頭:“我只是在想要不要過去提醒他,他還扛著自行車呢……”
小玉姐:“???”
這一刻大家才滿臉震驚的發(fā)現,確實啊,剛才任小粟回頭的時候好像還扛著自行車呢!
只是剛才情況太過緊急,而任小粟的決定又讓他們太過震驚,以至于他們都忽視了這茬!
王富貴忽然覺得,任小粟那原本剛剛在大家心里樹立起來的強大形象,頓時就煙消云散了……
只見顏六元跨上自行車說道:“走吧,我哥敢回去自然有他的把握,我們往北走!”
陳無敵憂愁的望著壁壘里面:“師父這一世怕是要跟著女兒國國王跑路了吧,這還怎么去西天取經啊�!�
顏六元安慰道:“沒事的,我們帶著女兒國國王一起去。”
陳無敵糾結了半天勉為其難的說道:“行吧�!�
……
楊小槿所在的大樓距離壁壘大門可能只有一公里左右的距離,任小粟看了一眼大樓,然后嘆息著將自行車放到了路邊,大意了啊,竟然忘把自行車交給顏六元他們保管了。
收納空間里面的15立方都已經塞滿了物資,其實他可以把物資取出來一些,把自行車給裝進去,但現在已經來不及倒騰了。
忽然間任小粟看到前方有無數的難民正在朝著壁壘大門方向逃來,而他們身后則綴著幾頭實驗體瘋狂的追趕著。
那恐怖的實驗體都要把這些壁壘居民給嚇哭了,有些人跑著跑著鞋子都不知道丟去了哪里,還有些人甚至在大冬天里穿著單薄的睡衣,看樣子是剛從屋里逃出來的。
這些曾經討論著音樂節(jié)與潮流時尚的壁壘人,在這一刻終于能夠明白,壁壘外的世界,原本該是什么樣子。
曾經任小粟進入壁壘的時候就有一種感覺:外面的一切好像都在突飛猛進的發(fā)生著變化,可壁壘里卻仍舊是一成不變的,這些人躲在壁壘里享受著虛假的太平盛世,那看似保護自己的高墻,卻也為自己帶上了進步的枷鎖。
任小粟抬頭望了一眼楊小槿所在的大樓,只見已經有實驗體率先爬到了大樓頂端,然而當它爬上去的一瞬間,迎接它的卻是黑洞洞的碩大槍口。
實驗體是不怕子彈的,就算是自動步槍的子彈在五十米范圍內打到它們的身上,也會被它們堅韌的肌肉立刻鎖閉在表層。
但所謂的不怕子彈,并不包括狙擊槍。
這楊小槿的力氣之大,竟然足以將沉重的狙擊槍當做近距離火炮來使用,只聽一聲轟鳴之后,那率先爬到樓頂的實驗體竟然整個頭都沒有了!
狙擊槍的后坐力極大,若是尋常人平舉狙擊槍,恐怕整個人在開槍之后都要被后坐力推翻。
可楊小槿仿佛沒事人似的,緊接著便朝另一頭實驗體開了第二槍!
不知道為何,任小粟總感覺楊小槿瘦削的身體和狙擊槍在一起對比,有一種極致的矛盾感。
可這矛盾感,又像是一種獨特的暴力美學。
……
原本任小粟還擔心自己會不會來不及趕過去,任小粟知道如果沒人接應的話,楊小槿終究會有擋不住的那一刻,畢竟實驗體實在是太多了。
但他現在放心了一些,起碼他還有時間!
或者說,這是楊小槿為她自己爭取的時間!
任小粟驟然加快了趕路的速度,可是人都在往壁壘大門方向跑,而任小粟卻是在逆流而上。
當那群人經過任小粟身邊的時候,哪怕在這生死之間,大家也都忍不住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時候竟然還有人迎著實驗體往回走的嗎?他們躲還來不及呢。
此時此刻,這城市里到處都是逃命的人群,他們被實驗體驅趕著朝壁壘大門跑去,而這城市的街道上,只剩下一個人還在逆行。
楊小槿在遠處大樓上瞥見了這一幕,當她看到那逆流而上的任小粟時,忽然就覺得今天的109壁壘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這時忽然有個老頭認出了任小粟,這不就是在他雜貨店里買了不少糧食的小伙子嗎?
這老頭就是之前的雜貨鋪老板,昨天他還在店里嘲笑任小粟杞人憂天呢,可現在這位雜貨鋪老板才意識到,原來是自己太愚蠢了。
為什么這少年會提前得知危險來臨的消息?
而且既然知道有危險,那你不應該早就準備逃跑了嗎,為什么這時候還要往回走?
這兩個問題在雜貨鋪老板的腦子里一直盤旋,他一邊往前跑一邊糾結,可是就在他們與任小粟擦肩而過沒多久,逃難隊伍的最前方忽然傳來人群的尖叫聲!
只見長街的盡頭忽然有數頭實驗體從一個十字路口左邊沖了出來,這實驗體竟然將他們包抄了!
此時,只有逆行中的任小粟沒有意外,因為跟實驗體打過交道的他很清楚,不放過任何一個活口本身就是實驗體的作戰(zhàn)風格!
如果它們沒有完全的準備,根本不可能有耐心在地下蟄伏這么久!
這些實驗體背后的那個智慧體,有著更大的野心!
第184章
沒時間了!
很快,任小粟逆著人流跑到了人群最后方,此時正有三頭實驗體在人群之后追著上千人盡情殺戮,當它們發(fā)現任小粟朝自己沖過來時,一頭實驗體竟是放棄了自己正在攻擊的目標,朝著任小粟撲了過來!
可是還沒等它們沖到任小粟面前時,任小粟已經從虛空之中拔刀而出,這一刻任小粟的身形甚至都沒停頓,反而驟然加速,整個身體斜斜的與那頭撲來的實驗體擦肩而過。
鋒利的黑刀刀柄被任小粟反手握住,他能感覺到實驗體的身軀從刀鋒上劃過,灰色的皮膚被刀刃“解開”。
那灰色皮膚之內的肌肉纖維一根根的斷裂。
緊接著,是骨骼被切出平滑的斷口。
最后,那灰色的軀體被一分為二,噴灑出大量的淡黃色血液!
這時那些逃往大門的人群被前方攔截的實驗體擋住,人群下意識的就想往回跑,不是說往回跑就能活下來,而是他們不知道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