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王宇馳點頭答應了。
到了院子里,任小粟這才剛打開客廳的燈光,就聽見沙發(fā)旁邊的電話鈴響了起來,他疑惑著接起電話,然后“嗯,好,沒問題”之類的說了一堆,把電話掛了。
周迎雪好奇道:“老爺,是秦笙打的電話嗎?”
“奧,不是,”任小粟說道:“說是要請假,明天有事沒法上班了�!�
周迎雪怔怔道:“那剛才老爺你是批他的假了嗎?”
“管他是誰呢我就批了,畢竟也算做件好事嘛,”任小粟渾不在意的說道,反正又不是自己的員工。
而且還得到了四枚感謝幣來著,電話里的人一個勁說謝謝呢。
周迎雪:“???”
第629章
課代表任小粟
清晨,秦笙一大早就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來到了任小粟他們所在的院落。
他遞給任小粟一本學生證,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邊想給你辦張新的學生證來著,結果青禾大學的校長不同意,他說現(xiàn)在不允許任何可疑人物進入他的校園,杜絕一切可能會傷害到他學生的事情……老校長比較倔強,我們騎士的面子也不太好使了。”
“還有這回事呢?”任小粟好奇道:“在洛城里面還有騎士辦不成的事情?”
“有,兩個地方是我們說話不管用的,準確講,是誰說話都不管用,”秦笙解釋道:“一個是希望傳媒的報社,另一個就是青禾大學了。希望傳媒的江敘總編和青禾大學的胡幸之校長,這兩位都是很有原則的人,我們也很尊重這兩位。”
“那這個學生證是?”任小粟好奇道。
“這是我表哥的學生證,”秦笙解釋說道:“好在他臉型跟你有點像,只不過他帶著眼鏡,你通過戒嚴哨崗的時候就說你只是沒帶眼鏡,而且證件照和本人不太一樣,就行了。每天早晨8點進校,晚上8點離校,必須準時,只有這兩班戒嚴軍人里有我們的線人�!�
任小粟點點頭:“好的。”
看來秦笙把這些都安排好了,讓人家在這種關鍵時候還給自己安排這么多事情,任小粟也怪不好意思的。
只不過,任小粟看到秦笙有些欲言又止,他疑惑道:“還有什么事情嗎?”
“奧,”秦笙尷尬著拿出一份課程表來說道:“這是我表哥的課程表�!�
“什么意思?”任小粟愣了一下。
“你看,他把學生證給你了,自己就進不去學校了,需要你代替他去課堂上應付老師的點名,”秦笙無奈道,其實他這表哥就是想逃課,現(xiàn)在遇到有人替自己去學校,簡直開心壞了,這就可以天天窩在家里打游戲機了啊。
但是秦笙感覺尷尬是因為,面前這貨可是西北少帥啊,你讓人家堂堂少帥去幫忙喊到……
“行啊,沒問題,”任小粟答應道,人家?guī)土俗约阂粋忙,自己不至于連這種小事都不答應,而且任小粟自己也想去大學課堂看看來著。
秦笙說完正事就準備走了,任小粟忽然問道:“那些人什么時候動手?”
“不知道,”秦笙搖搖頭:“這兩天我們已經(jīng)殺了一批人了,也許是反應如此強烈震懾到了他們,所以很多人都蟄伏起來了,但老師說他們一定會動手的,只是等待一個時機�!�
……
任小粟去青禾大學是孤身一人去的,周迎雪拉著秦笙說也給她弄一個學生證,但秦笙拒絕了,畢竟周迎雪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學生啊。
進青禾大學的時候,校外的戒嚴部隊查任小粟學生證,甚至連照片和本人不像的質(zhì)疑都沒有提出來。
他不是第一次來青禾大學了,但整個校園之大,對他來說仍舊像是迷宮一樣。
而且他最無語的是,每節(jié)課的教室竟然還不一樣,也就是說,他上一節(jié)課,都要先迷路一次……
“上午只有一節(jié)課嗎?”任小粟看著手里的課程表,他心想這青禾大學的學生,也太輕松了吧。
難怪這些人還有空搞各種各樣的活動,純屬閑的。
任小粟走在校園里,他的目光四處逡巡著,想要找到自己期望中的熟悉身影,可是一無所獲。
好不容易找到了上課的教室,剛走進去,所有學生都把目光轉向任小粟:“同學,這里是社會人文與政治課的教室,你是不是走錯了?”
“等等,你們認識鄭航嗎?”任小粟看了一眼課程表問道。
“認識啊,”一個女生說道:“是我們班的同學。”
任小粟咧嘴笑道:“奧,那我走對了,我來替他上課,老師一般都什么時候點名?”
教室里的同學都愣住了,有男生夸張的叫起來:“鄭航那小子也太狠了吧,竟然真的花錢找人來幫忙應付點名,喂,你幫忙應付點名怎么收費啊?”
這話把任小粟都給問愣住了,怎么就扯到收費上去了,難道青禾大學里還真有人從事幫忙應付點名的行業(yè)嗎。
他咧嘴笑道:“一次30�!�
“價格還挺公道的,”一個男生開玩笑道:“不過一天兩三節(jié)課,怕是只有鄭航那種富二代能掏得起了,羨慕不來�!�
就在這個時候,教室外面響起拐杖的聲音,教室里馬上安靜下來,還有男生給任小粟使眼色,讓他趕緊坐下。
可來不及了,那拐杖的聲音已經(jīng)到了門口,任小粟回頭之間,不管是他,還是外面來的人都愣住了。
來人正是希望傳媒的總編,江敘!
青禾大學里有許多的客座教授,這些人都是在社會上有極高地位的人,學術造詣也很高深,堪稱泰斗。
而江敘在青禾大學里就是這樣一位客座教授,還是大學校長胡幸之親自登門拜訪請來的。
自打61號壁壘出事之后,江敘總忍不住想起任小粟來,也不光是61這兩個數(shù)字的特殊性,還有,他總覺得那句關于時代悲哀的話,不該出自一個少年之口。
能說出這話的人,自己又經(jīng)歷過什么樣的事情呢?
只是,江敘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教室里見到任小粟,可以前他也沒見過任小粟啊,雖然他的學生很多,但這少年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zhì),看一眼絕對能記住的。
江敘慢條斯理的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任小粟心中暗道不好,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我叫鄭航�!�
江敘并沒有拆穿他,而是一步步走上講臺:“正好我這門課還缺個課代表,以后鄭航你就是我的課代表了,收作業(yè)之類的事情都是你來做。”
臺下的同學們,開始為鄭航默哀起來……
這咋的找了個幫忙喊到的人,還喊出個課代表來呢,以后鄭航還指不定要面對多么悲慘的生活,被江敘發(fā)現(xiàn)他找人代替來上課,這一科搞不好要掛好幾年都說不定……
……
晚上還有一更
第630章
你的名字
說實話,任小粟是真沒想到會在這里撞見江敘,之前也沒人給他說過江敘在這里當客座教授啊是不是。
不過今天還有驚喜呢,回去可以給秦笙說說,恭喜他表哥成了這門社會人文與政治課的課代表,這怎么也該算是好事吧……
想到這里任小粟雖然有點心虛,但他覺得大方向是沒錯的。
他坐到位置上,其實他明白江敘已經(jīng)清楚他不是這個班里的學生了,但對方并沒有拆穿。
只見江敘走上講臺,看向下面所有學生:“上節(jié)課結尾,我讓你們回去根據(jù)希望傳媒的報紙來思考當下時事,現(xiàn)在有什么想問的,都可以問了�!�
一名女生忽然問道:“老師,上節(jié)課你講到了王氏、周氏、孔氏的地緣政治,而我們洛城位于三家中間其實非常危險,現(xiàn)在學校都戒嚴了,是不是跟您說的這些有關系?”
江敘想了想說道:“有一定關系,不過這還不是你們需要擔心的事情,再大的事也不會波及到學校里面來�!�
另一位男同學說道:“老師,我想問一個問題,您說財團都是貪婪的,這一點并不會根據(jù)領導人的意志而轉移,因為財團需要穩(wěn)固自己的權力以及利益,所以這龐大的戰(zhàn)車必須不斷前進,然而想要維持這些,就必須有穩(wěn)固的階級結構,對嗎?”
“不對,”江敘搖搖頭說道:“穩(wěn)固的階級結構有時候反而會產(chǎn)生腐朽的蛀蟲,一個統(tǒng)治者如果有更大的野望,也許會選擇率先打破階級壁壘,讓底層重新煥發(fā)活力�!�
“那王氏高調(diào)宣布61號壁壘接納流民,是不是意味著王圣知有更大的野望?”一名男同學問道。
“是的,”江敘說道:“我從不懷疑這一點,而且61號壁壘接納流民,給周氏和孔氏的工業(yè)體系造成了重創(chuàng),這算是一石二鳥的策略,對此我也非常佩服王圣知的魄力。他要推行這個政策,一定會受到王氏那些既得利益者的阻撓,因為一座空虛的壁壘需要填補太多的權力崗位,而王圣知能夠順利的啟用流民,這也說明他在王氏內(nèi)部的統(tǒng)治權柄十分穩(wěn)固,沒有人敢挑戰(zhàn)他的權威。”
任小粟愣了,江敘到底是比他看的更遠一些,他只看到了王氏對于周氏和孔氏的傷害,卻沒想到其他東西。
江敘侃侃而談,他用了20分鐘的時間竟從一件事情里抽絲剝繭絲的把王氏給分析的明明白白。
任小粟忽然有點羨慕起這些大學生來了,只需要交點學費,就可以在這象牙塔里面獲得別人用一生積累出來的智慧。
而整節(jié)課的上課模式,絕不是江敘看著書本照本宣科,而是以提問與回答的方式來進行,江敘讓大家關注時事,然后他再通過一些小事來發(fā)散思維,這種方式不是灌輸知識,而是在培養(yǎng)學生的智慧。
一名女生問道:“老師,我看您的報紙第五版最近一直印著一句話,不要讓時代的悲哀,成為你的悲哀,您為什么要刊登這樣一句話,我們都很喜歡�!�
“這個啊,”江敘笑了笑,他有意無意的撇了任小粟一眼說道:“這是一個跟你們差不多大的少年講給我的,我也很喜歡,于是就放到報紙上去了�!�
同學們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這句話還是與他們同齡的少年說的。
等講完這件事情時,江敘忽然看向任小粟:“課代表,你沒有什么問題要問嗎?”
同學們同情的看向任小粟,一個來替課的竟然被提問……
不過任小粟正好有問題:“老師,我想問的是,王氏所擁有的人工智能,真的那么可靠嗎?”
江敘思索道:“現(xiàn)在說它可靠不可靠還為時尚早,不過在治理壁壘方面,它現(xiàn)在確實展現(xiàn)出了極其強大的能力。不過我以前也聽過一個故事,我隨便講講,你們隨便聽聽�!�
“說王氏有個計算機工程師退休后跟人講起,他說有一次自己閑著無聊想拿人工智能做圖靈測試,圖靈測試就是說,測試中要求一個人和一臺擁有智能的機器設備在互不相知的情況下,進行隨機的提問交流,如果超過3成的測試者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方是機器設備,那就代表了這臺設備擁有‘智能’�!�
“其實這個圖靈測試是很早以前的設想了,并不能真的當做人工智能是否擁有智能的標準,而且,這位工程師早就有自信,現(xiàn)在王氏的人工智能絕對可以通過圖靈測試的�!�
江敘笑著繼續(xù)說道:“所以,他百無聊賴之下起了玩心,可是意外發(fā)生了,這個人工智能并沒有通過測試�!�
任小粟忽然覺得江敘像是在暗中透露著什么,對方?jīng)]有明說,只是講了一個故事而已,對方的深意,要比這個故事的深意,藏的更深。
任小粟忽然想起61號壁壘里,人工智能并沒有對爬墻虎預警的事情。
這一刻,任小粟竟對江敘的課有了非常濃厚的興趣,之后還要再來聽聽才行。
臨下課的時候,江敘拿出班里學生的名冊來,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任小粟一眼,然后說道:“現(xiàn)在點名了,沒到的人,在期末考試的時候會扣十分。”
“舒林林。”
“到。”
“高穎語。”
“到�!�
“鄭航�!�
任小粟無奈:“到。”
可就在這時,江敘忽然說道:“楊小槿�!�
班里突然安靜下來,任小粟也愣在了當場!
這個名字就如此突兀的出現(xiàn)在任小粟的耳朵里,像是突然被數(shù)千米之外的狙擊子彈一槍擊中心臟。
他太熟悉這個名字了,以至于當江敘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任小粟渾身就像麻痹了一樣,呆坐在座位上。
久違的名字,久違的人。
江敘皺眉道:“楊小槿沒有來嗎?”
以前楊小槿也提問過,所以他對這個女孩的印象還挺深刻,只因為對方提的問題與普通學生都不一樣,更加殘酷。
此時,一名女同學解釋道:“老師,楊小槿十多天前辦理休學離開洛城了,您上節(jié)課沒有點名,所以不知道這個事�!�
“奧,”江敘嘆息道:“可惜了。”
任小粟看向周圍,原來這就是楊小槿的同學啊,原來楊小槿真的在這里上過學,只是如今又不知道因為什么事情離開了。
就在任小粟左思右想的時候,江敘對任小粟說道:“鄭航同學,下課后你來一趟我辦公室。”
第631章
下棋
當江敘喊任小粟去辦公室的時候,同學們抱以同情的目光。
任小粟跟在江敘身后穿過了校園,學校里有同學看到江敘,都會非常尊敬的打招呼,也非常好奇跟在江敘身后的任小粟是什么人。
江敘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著,然后對任小粟笑道:“你本名叫什么?”
任小粟想了想,自己也沒有瞞著對方的必要:“任小粟�!�
“是你啊,”江敘感嘆道,“世界還真小,之前還和人討論過你來著,結果你就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
“總編知道我?”任小粟納悶道。
“奧,你不知道嗎,我跟張景林是好朋友,他打電話時跟我提起過你,”江敘說道:“不過你不在西北呆著,跑中原干嘛來了,別跟我說你視權力如糞土,我聽張景林的意思,可是想讓你當178要塞下一任司令的�!�
任小粟頓時頗有一種全世界都知道自己要當178要塞司令員的感覺,他跟江敘解釋道:“我來中原找人�!�
“找誰?”江敘好奇道。
“楊小槿,”任小粟說道:“也是您的學生,只不過我剛來,她卻離開了�!�
這時候江敘停下腳步饒有興致的看向任小粟:“你就是她喜歡的那個人吧,倒是般配�!�
任小粟忽然對江敘好感大增!
不過他有點疑惑:“什么她喜歡的人,您很了解她嗎?”
“這個事嘛也是學校里的八卦,”江敘樂呵呵笑道:“楊小槿在青禾大學可是有很多追求者的……”
任小粟挑挑眉毛打斷道:“他們在哪?”
“沒大沒小的,不知道長輩說話的時候不能打斷嗎,怎么,你還想打他們?這可不是在荒野,”江敘說道:“你聽我說完,之前有個男生跟她表白,興許是她不耐煩了吧,就說她有喜歡的人了,而且她喜歡的人絕不是青禾大學學生這樣的溫室花朵�!�
任小粟怔然,其實他之前有擔心過,萬一楊小槿以為自己死了,然后就慢慢忘記了他,那可怎么辦。
但現(xiàn)在看來,楊小槿沒有忘記他,而且還對別人說了。
不過任小粟疑惑道:“您這么大一總編,也喜歡聽這種學生的八卦?”
江敘樂了:“不八卦怎么當記者?記者就應該對所有事物始終保持好奇,對生活充滿熱情,誰規(guī)定總編就不能八卦了?”
江敘繼續(xù)往前走去,他帶著任小粟進了一棟辦公樓,打開了自己的辦公室:“我一般只有上午在這里,下午就回希望傳媒去了。楊小槿的事情還想聽嗎,想聽就進來陪我下盤棋�!�
任小粟趕忙進屋,卻見屋里只有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桌子上放著一副象棋。
江敘饒有興致的打量著任小粟,起初他對任小粟的觀感,只是因為一句話,可現(xiàn)在不同了,當他得知任小粟的身份后,就更加感興趣了。
他很想知道,張景林所選中的人,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江敘年紀很大了,他一直在思考希望傳媒未來該由誰來接手,誰接手他才能夠放心,他相信張景林這樣的人,恐怕面臨著和他一樣的困境,所以當對方說有可以托付的人時,江敘心中竟還有一絲羨慕。
觀棋如觀人,江敘要跟任小粟下一盤象棋,看看任小粟是個什么樣的人。
雙方在椅子上坐下,江敘把拐杖放到一旁:“你先走吧,回去了可別給張景林說我欺負你�!�
任小粟沉穩(wěn)的挪動了一枚棋子,江敘當場就愣住了:“你不會下象棋吧?”
任小粟詫異問道:“您怎么知道?”
江敘沒好氣道:“我下了這么多年棋,第一步就走帥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任小粟:“……”
江敘也無奈了,跟一個棋盲下棋,還能看出個屁來!
能看出來的,就是對方不會下棋!
“咳咳,”任小粟有點尷尬:“以前在集鎮(zhèn)上生活,流民一般都是不下象棋的,只打撲克。不過也有人下的,很少,我只是偶爾見到過,卻沒機會了解。”
別說象棋了,就連斗地主也是他有了爆裂撲克之后現(xiàn)學的……
以前的他,哪有時間去琢磨這些玩物,只是活下來就已經(jīng)很艱難了。
這時江敘好奇道:“你給我說說為什么要先走帥?”
任小粟想了想說道:“我覺得帥肯定是這些棋子里最強的吧,最強的人躲在后面被人保護,算怎么回事。”
江敘聽完一愣,他嘆息道:“我大概明白張景林為什么選你了�!�
下棋不像做人,做人要藏著掖著,要考慮利弊得失,要考慮人情世故,但下棋不用,你是怎么想的,就會怎么做。
有人喜歡兵行險招,有人喜歡中正平和、以正克奇,這都是本心。
“這樣,”江敘說道:“我也不教你象棋的規(guī)則了,你想怎么下就怎么下,可以嗎?”
任小粟想了想說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