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喬雅南連忙抱著孩子過去打開門，看三人都站在堂屋里還有什么不知道的，右?guī)恳猜┝恕恢�，堂屋也在漏�?br />
聽著滴滴噠噠的聲音喬雅南突然就很難過，什么叫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就是。一樁接一樁發(fā)生的事，以為解決了，又來一件，以為熬過去就好了，眨眼又有新的問題發(fā)生，以為終于可以歇歇，雨滴到了身上，覺都不給睡。
沈懷信看著額發(fā)都濕成一縷一縷的喬姑娘遲疑著喚了一聲：“喬姑娘……”
喬雅南背過身去閉上眼睛做了幾個深呼吸，再轉(zhuǎn)過身來時臉上就有了笑意：“那邊床上漏濕了嗎？”
“濕了一邊，另一邊也沒法睡了�！鄙驊研藕芟胝f難過就不要笑了，不好看，還讓人跟著難過，可他知道不能說，喬姑娘一直都是笑著解決所有問題，他只能說：“我看看你這屋里的情況�！�
喬雅南側(cè)身讓人進(jìn)來，一只手抱穩(wěn)小修齊，一只手朝修成伸過去。
喬修成立刻握住了，雖然他努力裝得若無其事，但是喬雅南一握住他的手就發(fā)現(xiàn)了他在發(fā)抖，也不知是被之前打雷閃電嚇到了，還是被這到處都漏雨的屋子嚇到。
“想想凍死人的冬天，比起來這點雨不算什么�！眴萄拍暇o了緊握著的手：“這不算什么，別怕。”
喬修成抬頭看她，說著這話的人明明下巴繃得很緊，他緊緊回握�。骸班�，不算什么�！�
雅南低頭看了看他，又笑了起來，真正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很好看。心態(tài)崩得太快了，也太不應(yīng)該，還有兩個小的需要她照顧，怎么可以崩潰呢？
沈懷信靜靜的看著她把笑容又一點點撿了起來，才放心的轉(zhuǎn)過身去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床上也有漏雨，不能睡了�！�
喬雅南牽著修成走過去看了看床上漏雨的地方，把濕了點的床單和被褥攏起來一點：“漏得不多，拿盆接一下，其他地方還能睡�！�
沈懷信不贊成：“床上都潮了，床單被褥也有濕的地方，不好再睡�！�
“但是總要有個地方睡�！眴萄拍蠈ι纤囊暰�無奈的笑了笑：“那屋漏得不能睡，堂屋也在漏，這床上還算是個能棲身的地方�！�
沈懷信頓時無話可說，那屋比這屋漏得厲害，床上簡直就是在下雨，床單被褥都濕透了。
“修成也在這床上歇一晚，懷信你去馬車上，再找個干的地方給徐老爹�！眴萄拍厦嗣艿囊律眩瑵窳瞬簧伲骸叭Q身衣裳，懷信你身上濕了嗎？”
“濕了�！�
“那暫時還是先換上我大哥的衣裳，修成你去拿一下，再拿兩個盆過來。”
盆一接上，屋里滴滴噠噠的聲音變了。
把睡得香甜的小修齊放到二弟身上，喬雅南出去轉(zhuǎn)了一圈才知道漏得有多嚴(yán)重，尤其是右?guī)�，簡直是外邊大雨屋里小雨，堂屋漏得厲害的地上都濺出水坑來了，車廂拖到了角落。
第二十八章
連夜雨
“雨不能再大了�！眴萄拍献叩介T口看著外邊的傾盆大雨，漏漏就算了，要是房子倒塌，他們冒險回來就太不值了。
沈懷信和她并肩而立：“這雨下不久。”
“希望吧，不然家里也要發(fā)大水了�！眴萄拍先ピ罘堪阉械腻伵柰岸寄昧顺鰜�，也只夠接住幾個關(guān)鍵的地方。
“馬車上有傘嗎？”沈懷信突然問。
“有兩把�！眴萄拍限D(zhuǎn)頭看他：“做什么？”
沈懷信搖搖頭：“你拿給我�！�
喬雅南哪那么好蒙，皺眉道：“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懷信我要提醒你，你明年是要去考取功名的人，你寫字的手，你鍛煉出的體魄都是為了讓你能實現(xiàn)自已的志向，不應(yīng)該去冒任何不該冒的險，做任何不該做的事，世上沒有后悔藥，沖動行事最要不得�！�
“我……”
修成突然揚聲打斷了他的話：“姐姐，床上又有一處漏了�！�
喬雅南立刻撿起一個盆進(jìn)屋，接住床尾另一邊漏的水滴，心思幾轉(zhuǎn)間，她想明白了以沈懷信的少年心性能做出什么事來。大黑天的，下著暴雨，打著傘爬到屋頂去撿拾屋頂，是少年人才做得出的事。
是沖動，卻又難得，人一輩子，只有少年時才會這么這么滿腔熱血，不計得失，不權(quán)衡利弊去做一件事。
可是不可以，別人家養(yǎng)出來的引以為傲的孩子不能在她這里出一點點事，她賠不起。
怕他不聽勸阻，喬雅南決定把人放到眼皮子底下：“懷信，那地方?jīng)]漏。”
喬雅南指著窗欞那邊：“你把房門取下來放那里睡一晚�！�
“喬姑娘……”
“我說過，我不在意名聲，這種情況下還在意這些做什么。你是正人君子，這一點我再確定不過，只要你我不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知道�！�
喬雅南說完就走了出去，把其他地方接水的盆都拿進(jìn)來，徐老爹睡在灶房，其他屋子里就不必接水了，漏就漏吧。見沈懷信還站著沒動，她也不多說什么，伸手指著房門。
沈懷信犟不過，只得乖乖過去把門卸下來放到喬姑娘指定的位置。
喬雅南又去馬車上找了一套床單薄被來給他鋪上，在心里祈禱明天是個好天，剩下的兩套是錦被，不能拿出來用。
雷聲又起，閃電緊隨而至。
喬雅南半靠著床頭躺下，一手輕輕拍著扭動的小修齊，一手摸了摸修成的額頭，替他驅(qū)走驚意。
雷聲，雨聲，水滴落在盆里的滴噠聲，交織成再尋常不過的雨夜，卻是屋里幾人一輩子都難忘的一個夜晚。
喬修成終于閉上眼睛睡了過去。雅南把被子往他身上攏了攏，坐起來一些怔怔的看著屋頂，她從沒有一刻這么盼望明天的到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巧手難解無解之局，只有真正身在其中她才知道自已太過想當(dāng)然了，而她也高看了自已的抗壓能力。
會好的，她想，天亮了就好了。
沈懷信轉(zhuǎn)過頭，借著閃電的白光看向雙手抱膝抬頭發(fā)呆的喬姑娘。
若這次不是機緣巧合兩人結(jié)伴出城，他們各自會面對什么？他可能會鬧出很大的動靜，最終出不了城，只能回府面對父親對他的不信任，以及繼夫人對他的惡意，或者去外祖家過渡一陣，總之不會有這兩日的奇妙心情。
而喬姑娘呢？沈懷信想了想這一路至今，若沒有遇上他，喬姑娘大概會撐得辛苦些，她什么都提防著，但是又沒有退路。這么一想，他們確實是互相幫到了對方。
雨水濺到身上，沈懷信往旁邊挪了挪避開了，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雖然環(huán)境很惡劣，可這樣痛苦的經(jīng)歷讓他偷偷覺得歡喜。
喬雅南突然有了動靜，看她準(zhǔn)備下床，沈懷信忙坐起來：“要拿什么？”
“我去看看馬車廂，里邊的東西不能打濕了�！�
“我去。”沈懷信快步出了屋，喬雅南仍是跟了出去。
“車架子那有個漏水點，其他地方還好�！鄙驊研胚吚瓌玉R車廂挪動位置邊道：“有雨布嗎？”
“沒有�！眴萄拍厦碱^微皺：“雨傘可以嗎？”
“可以，記得你說有兩把，外邊支一把，里邊支一把，一滴水也漏不進(jìn)去�！�
喬雅南找到傘，遞給沈懷信一把，另一把在里邊支開了頂?shù)侥嵌研欣畹淖钌线叄直鷳贿M(jìn)大大小小的包裹縫隙里，輕輕搖了搖確定不會掉出來，然后在幾個地方輕輕抓了抓，摸著銀子心里又放心了些。
走出車廂，見沈懷信伸出手臂，她也不扭捏，扶著跳下去，回頭看向馬車頂上的傘愣了愣。
“傘撐不住，我就把手柄弄出來了，油紙鋪在上邊，就算頂上有漏水也從兩邊滑走了。”弄壞了一把傘的沈懷信低聲解釋。
“好辦法，我怎么沒想到�！眴萄拍闲Γ骸斑@樣我放心多了�！�
沈懷信跟著笑了，他也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你不用掛心這個，去歇著吧�！�
然而這一夜，兩人都沒有睡。
床上的漏雨點增加了兩個，姐弟三個擠到角落，喬雅南抱著小修齊一個晚上，連米湯都只是用灶上溫著的水浸了點熱氣。沈懷信則拖著門板挪了三回，最后沒地方挪了，把床邊的腳踏板拖開了才安穩(wěn)。
天邊泛白，漫長的一夜過去，下了一整夜的雨也終于停下來了，密集的滴噠聲漸漸歸于安靜。
喬雅南坐起身來，沈懷信聽著動靜趕緊起身穿上鞋子，低聲道：“我去看看其他屋里的情況，你再歇會�！�
“歇不了，喬二叔恐怕會很早就過來，我得趁著他過來之前把小修齊今天一天的口糧準(zhǔn)備好�！眴萄拍涎隽搜霾弊�，好累，全身酸脹得厲害，她今天一定要創(chuàng)造好可以安睡的條件。
修成揉著眼睛坐起來，這一晚時醒時睡，他也沒睡好。
“修成你今天的任務(wù)就是帶好弟弟，誰要是說了什么難聽話，你只當(dāng)那說的是別人，不要往心里去，那些人和你我都無關(guān)，以往，現(xiàn)在，將來都無關(guān)，知道嗎？”
喬修成抬頭看她。
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喬雅南輕聲道：“你是我喬家二郎，大哥說是，我說是，將來小修齊也會說是，不需要別人認(rèn)可。”
喬修成抿緊嘴唇用力點頭，以前他或許不敢信，現(xiàn)在他堅信不疑。
第二十九章
雨后天晴
沈懷信聽明白了，喬修成的身份有點問題，并且喬氏一族知曉。
從喬姑娘的話里他有了點猜測，喬修成可能是庶出，所以喬氏族長對一個月大的修齊都會問一句，卻連眼神都沒多給修成。
恒朝有很多東西延續(xù)前朝，但是也有很大的不同，比如女子可入朝為官，這在前朝全無先例可循。女子地位高了，妾室就更加上不得臺面，庶出子女地位自然就低，所以父親那位妾室想盡一切辦法扶正，又不顧一切要除掉他，只要他在世一日，哪怕他遠(yuǎn)在京城不回，沈家也是他的。
不過聽喬姑娘這話，她很把這個庶出弟弟當(dāng)回事，修成也很親近她，只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一路都擰著勁。
將門板上好，見那邊徐老爹也起了，沈懷信打開大門看了看外邊：“應(yīng)該沒雨了，牽馬過來套上，先把馬車弄外邊去�！�
徐老爹快步去了后院，很快牽著馬過來熟練的套上吆喝著往外走，沈懷信在一邊穩(wěn)著車廂，將馬車停到了昨天那個位置。
“你牽馬去前邊找個地方吃草，看著點外邊，有什么不對勁就讓馬鳴叫一聲�！�
徐老爹連連應(yīng)是，牽著馬出了門。
喬雅南走到堂屋門口抬頭看去，雨已經(jīng)停了，屋檐還在斷斷續(xù)續(xù)的滴水，空氣清新，雖然天邊才有蒙光，入眼所見卻仿佛被洗滌了一般清晰干凈。
沈懷信提著木桶過來：“還有點水，你先用著�！�
“夠煮飯嗎？下了一夜的雨，水估計得沉淀一下才能用�！�
“夠�！笨此催^手去給自已挽發(fā)，沈懷信又補了一句：“洗漱也夠�！�
“那就行，你注意安全，下了雨路滑�！�
“知道�！�
目送人走出院門，喬雅南伸了個懶腰，左右扭了扭活動僵硬的身體，打著呵欠每間屋子都轉(zhuǎn)了轉(zhuǎn)。
柴房是重災(zāi)區(qū)，屋子里都積了好幾洼的水，簡直沒地兒下腳。灶房好很多，并且柴火沒濺濕，她也就先不管了，不算艱難的把火燃上，淘好米把飯鍋掛上去，又倒了點淘米水洗臉。
等飯開的時間里，她去把馬車?yán)锏臇|西清點了一番，能拿出來的放外邊，需要藏起來的就往里塞，一番翻找下來，發(fā)現(xiàn)能拿出去的遠(yuǎn)比要藏的少，這樣不行，都沒法正常生活，得添置些東西。
“喬姑娘，飯開了�！�
喬雅南忙從車廂里出來，看到伸到面前的手臂想也不想就扶了上去，跳下馬車邊往里走邊問：“水渾濁嗎？”
“有點，應(yīng)是不能喝。”
“昨晚的水還剩著些，那些留著喝，再沉淀一盆備用。”
沈懷信應(yīng)聲跟著進(jìn)屋，邊洗漱邊看她利落的將米湯裝出來，余下一碗，其他的仍用竹筒分好。
喬雅南用衣袖擦了下臉：“多煮了點，應(yīng)該能撐一天�！�
“每天都要這樣嗎？米會不會不夠？”沈懷信眉頭微皺，要是哪天被人看到了就是大麻煩。
“不夠，我只帶了兩布袋，這兩天已經(jīng)吃掉一些了�！�
“不可以用別的東西代替嗎？”
有，母乳�？蛇@一窮二白的地方，產(chǎn)婦營養(yǎng)不夠能有多少奶水，自家的孩子恐怕都不夠吃，哪里還有分給別人的份。
不好在沈懷信面前說這些，喬雅南搖搖頭道：“在徐老爹回轉(zhuǎn)之前我會去一趟縣城，多備上一些，等三個月后就可以慢慢給他吃米糊了，到那時米的消耗就沒那么大了�！�
喬雅南把昨天喬二叔拿來的那一袋子小米和大豆泡在水里，得把這些都煮了吃掉。
香味越來越濃，飯熟了。喬雅南將飯全部裝出來，用碟子扣得嚴(yán)嚴(yán)實實，端起小米大豆倒進(jìn)鍋里，又將之前的淘米水倒進(jìn)去，她奢望能串個味。
“我習(xí)慣一日吃三頓，看你好似也是如此，不過這幾天來來往往的人不會少，估計得委屈一下。白米飯我們留著黃昏那頓再吃，這頓先把喬二叔送來的這些吃掉，不然他會起疑�！�
“在外游學(xué)時也是一日兩餐，喬姑娘不用擔(dān)心，我能適應(yīng)�！�
將竹筒和米飯送回馬車，喬雅南拿著剩下的半碗咸菜進(jìn)屋，對自覺看著火的沈懷信道：“沒菜，早上只能用這個下飯，你別嫌棄�！�
“不會�！鄙驊研盘ь^看她：“那主家做得好吃�！�
“當(dāng)時我應(yīng)該嘗嘗的，早知道她差鹽味都做得這么好吃我就和她買上一些，再讓她賺我?guī)讉�錢�！�
想到那老婦人財迷的模樣兩人笑了，不可避免的又都想到了在那借宿一晚的點滴，一起做飯，湊在一起說心里話，沐浴時互相望風(fēng)，還有洗完衣裳后一起仰望的那片星空。喬雅南想到她打趣的那句‘是不是肚兜上繡了好花樣不給她看’，厚臉皮如她這會也有些臉熱。
但她向來是我覺得沒什么那就沒什么，你覺得有什么那是你的問題，臉熱了那么一瞬間就恢復(fù)原樣，放下咸菜道：“你看著火，我去侍候小修齊。”
聽著腳步聲走遠(yuǎn)，沈懷信從懷里拿出那支野花，幾瓣花瓣隨著他的動作飄落，讓本就不全的花兒更殘缺了些，看了看，他又收回懷里，連著地上那幾片花瓣也都拾了起來，想著得找機會跟喬姑娘借本書。
房間里一股熟悉的異味，喬雅南看著地上那一團尿布，先把窗戶支起來透氣才過去抱走大睜著眼睛揮舞著小手的孩子：“小修齊拉臭粑粑啦，你看二哥多好，把你收拾得干干凈凈的。”
喬修成起身甩了甩手，拎起那一團尿布往外走，小弟越來越重了。
“先放外邊，下了雨水邊路滑，晚點我去洗。”叮囑了一句，喬雅南原地轉(zhuǎn)了一圈看著這空蕩蕩的房間頭疼，之前還想著要買什么，現(xiàn)在看來是什么都要買，她手里那點錢哪里經(jīng)得起這么花銷。
不行，不能想，喬雅南掂了掂小修齊往外走去，她得分個輕重緩急出來，先把緊要的先解決了。
“飯是不是糊了？”聞著糊味，喬雅南看火塘里大的柴火已經(jīng)退了出來。
沈懷信摸了摸耳朵，沒注意烏黑的手把耳垂都抹黑了：“這個飯煮起來和米飯不一樣，火退得慢了點。”
“我也沒煮過這個飯，沒事，多煮幾次就會了�！眴萄拍隙酥诇陂T檻上坐下，邊喂小修齊邊道：“這兩天估計沒時間去縣城，得和喬二叔借一些先吃著�！�
第三十章
財大氣粗
借？沈懷信摸出荷包，在心里想好了措詞才起身走過去遞到喬姑娘面前。
“我有銀子，不用借�！�
喬雅南先是一愣，然后笑了，這被教養(yǎng)得很有君子風(fēng)度，并且單純的少年以為她是買不起才要去借。
沈懷信見她只是笑，卻不說話，急忙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既然要在這里住一段時日，吃穿用度都需要花費，沒有全部讓你承擔(dān)的道理，到時還剩下多少再給我就是�！�
“這財大氣粗的樣兒，打開來我看看�！�
沈懷信忙拉開荷包送到喬姑娘面前，有形狀完整的小元寶，也有圓溜溜的銀粒子，還有一些大小不一的散碎銀子。
饒是喬雅南對恒朝物價還沒有完全摸清楚，以她現(xiàn)有的認(rèn)知來看，就這一袋銀子，普通小老百姓一輩子都賺不到一半。
從中拿了一小塊碎銀，她抬頭笑道：“這個就夠了。”
“喬姑娘……”
“收好，財不露白�！眴萄拍习阉殂y別進(jìn)腰封里，繼續(xù)不緊不慢的喂小修齊米湯：“之所以不和喬二叔買，是因為他們不一定有多余的糧食賣出來，看他們那一個個面黃肌瘦的模樣，多半糧食是不夠吃的。我先借來過渡幾天，之后去縣城買來還他，他家的糧食就沒有減少，這樣更合適�！�
喬雅南抬頭笑：“這算不算是第二課？”
沈懷信點點頭，但是固執(zhí)的不愿意收回荷包：“你拿的太少了�！�
“你知道這一小塊銀子能干些什么嗎？用來買白米也夠我們吃兩三月�！�
就這袋銀子，在京城只夠他們幾個同窗吃一頓，若是去那些名氣大的店還不夠。沈懷信低著頭，手慢慢放了下去，那模樣像極了被潑了一盆冷水的小動物。
喬雅南自是不會因此就拿他的錢，但也不忍打擊他的熱情，又道：“我雖然沒你富有，也還能撐上一段時日，到時若我大哥沒能趕到，我再和你借�！�
“一言為定�！鄙驊研帕⒖探釉挘骸澳悴灰盐耶�(dāng)外人，撐不住的時候就說，就當(dāng)是你給我上課，我交的束脩�！�
“行行行，一言為定的沈公子，我聞到糊味了。”
沈懷信抽了下鼻子，忙跑過去將飯鍋拿下來，正要揭了蓋子看看就聽得身后那人道：“撥點火炭到邊上，鍋放上邊再悶一會，上面的估計還沒熟透。”
隱約有馬鳴聲傳來，沈懷信立刻站起來就要出去，喬修成一陣風(fēng)似的跑了進(jìn)來：“喬二叔來了�！�
“這么早？”看碗里還剩個底，喬雅南直接遞過去：“喝完洗了。”
喬修成一仰脖子吃了，舀了水沖洗干凈后將碗倒扣在灶上。
想到什么，喬雅南將小弟往修成懷里一送，蹲到火塘邊手掌在邊上按了一手的灰，兩手交互搓了搓，拍去余灰后按到自已臉上，連脖子都沒放過。
然后再次弄了滿手往沈懷信臉上按：“別動，沒時間了�！�
沈懷信僵硬的任她動作，這是知道他男兒身后，喬姑娘第一次離他這么近。
已經(jīng)聽到了院門的聲音，喬雅南再按了兩下，只是這么遮一下根本藏不住他的美貌，不過是由白美人變成不那么白的美人而已，邊過去洗手邊不放心的囑咐：“你就蹲火塘那別動�！�
剛收拾妥當(dāng)，喬二叔的聲音就傳了進(jìn)來：“飯糊了？在外邊就聞著糊味了�！�
喬雅南迎上前行禮：“昨晚到處都漏了，轉(zhuǎn)了幾圈這里就沒顧上�！�
“剛才看著堂屋還好，漏得很厲害？”
“床上都漏濕了，勉強睡了一晚�！眴萄拍献笥铱戳丝矗骸耙矝]個地方給二叔您坐。”
喬二叔揮揮手：“昨晚聽著下那么大雨就在擔(dān)心你們這屋估計會漏，爹也掛心，一早讓我過來瞧一眼，我去看看漏成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