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喬修成安靜的聽著，片刻后低聲道：“知道了�！�
喬雅南把小修齊放他懷里：“帶他玩一會，我去洗衣裳。別讓他馬上就睡著了，得讓他一覺睡久一點(diǎn)�！�
“你還沒遮臉�！�
“光記著給懷信弄，忘了給自已也遮一遮了，每天多這么一件事也麻煩得很�！眴萄拍相洁熘M(jìn)屋給自已抹了兩層，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只藏膚色了，沒有懷信那么費(fèi)勁。
沒有夜生活的日子天天早睡早起，忙活一早上也還早得很，喬雅南有種自已是時間富翁的錯覺，喜滋滋的抱著兩身衣裳出門。
“嬸娘，在家嗎？”
“在的。”興嬸娘應(yīng)聲而出，看到雅南小步子越加邁得飛快：“站在門外干什么，快進(jìn)來�！�
“不打擾吧，興叔在家嗎？”喬雅南后知后覺的想起來，家里有長輩沒有？她可什么上門禮都沒帶。
“他去田里了，我正一個人乏味得很�！迸d嬸娘一臉歡喜，顯然很是歡迎雅南到來：“快坐，我去給你倒杯水�！�
“那我就不和嬸娘客氣了�！睕]有長輩在，喬雅南也落個自在，四處打量這堂屋。
比起自家的簡陋興叔家就滿當(dāng)?shù)煤�。神龕高高供著，下邊是一張四方桌，靠里的那一邊放著兩�?dān)籮筐，有空的有半滿的，還有一些農(nóng)具靠墻立著，屋中間則放著幾張矮凳，此時一張放倒了，上邊擱著針線簍，簍子上一條褲子別著針線。
“有點(diǎn)亂�！眿鹉镞f了白水過來，把落掉在地的褲管撿起來放到簍子里，不太好意思的指著矮凳道：“你坐�！�
“嬸娘你是不是算到了我今天要來求你什么事，所以把針線簍子都提前準(zhǔn)備好了。”
“啊？”
喬雅南把帶來的兩身衣裳雙手遞到嬸娘面前：“我針線活不好，要請嬸娘幫忙改一下衣裳。”
原來是這事，興嬸娘接過來摸著這順滑的好料子有點(diǎn)不忍下手：“真的要改嗎？這么好的布料改掉了多可惜�！�
“我大哥個子高，懷信穿他的衣裳大了些，得改了才能穿，嬸娘你看需要給懷信量個尺寸嗎？”
“不用不用，我大概有數(shù)。”興嬸娘把衣裳鋪開在兩人身上用手指丈量，確定要截掉多少后愛惜的摸著衣裳再次問了一遍：“那我改了？”
“改改改，我就是為這個來的�！眴萄拍想p手托腮，看她找著線頭開始拆線，和她靦腆的性情不同，做這些事她利索極了。
第五十七章
桂花里事
被這么盯著，興嬸娘有些不自在，不擅說話的人硬是擠了個話題出來：“回來，回來感覺怎么樣？”
“回來之前其實很擔(dān)心，畢竟我爹都離開老家這么多年了，我們更是從沒回來過，突然跑回來要是族人不認(rèn)我們怎么辦？”喬雅南笑：“沒想到大家雖然很意外，但是對我們都很好�！�
“你們都是上了族譜的，哪會不認(rèn)你們。”興嬸娘抬頭看她一眼，低頭繼續(xù)忙活：“而且你爹雖然離家多年，但也并不是自已發(fā)達(dá)了就不認(rèn)族人了，他為族里做的我們都記著呢！”
“所以我們姐弟享著父親的福蔭了。”看嬸娘總擔(dān)心衣裳掉地上去，喬雅南拖著凳子坐得近些，把下滑的衣裳拿在手里：“嬸娘，桂花里全是喬姓族人嗎？”
“要全是喬家人那就不叫桂花里，該叫喬家里了�！迸d嬸娘溫聲軟語的笑：“桂花里一百來戶人家，兩個大族喬氏和梅氏占了一多半�！�
“兩族關(guān)系好嗎？”
“矛盾肯定有，嚴(yán)重的時候還打過架呢！不過這樣的時候少，兩家結(jié)親多年，彎來拐去的都是親戚，打仗那些年最苦最難的時候都一起熬過來了，現(xiàn)在日子安穩(wěn)，里長又一直是兩個家族的人輪流擔(dān)任，生事的哪邊都容不下�！�
喬雅南托著腮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現(xiàn)在的里長是哪家的？”
“梅家的，明年就輪到咱們喬家了�！�
“大伯爺以前當(dāng)過嗎？”
“上一任就是大伯。”
說到這些事興嬸娘如數(shù)家珍，她雖不愛出門，但是她男人回來常和她說起這些，她知道的比之其他婦人一點(diǎn)不少，見雅南愛聽，繼續(xù)道：“并非一定是族長擔(dān)任里長，有時是輩份更高的長輩，只是如今族里的長輩都走了，大伯最年長，所以不會有人越過他去�！�
這些對喬雅南來說非常容易理解，后世許多觀念都是從古時演變而來，萬變不離其宗，一脈相承的東西太好懂了。
“我回來好像都沒有見過大伯，只見過二叔�！�
“他不在了�！迸d嬸娘看她驚訝的神情，解釋道：“年輕的時候就沒了，好像還不到二十，剛議下親事不久就生病走了�！�
“什么��？”
“具體什么病我不知道，那會我還沒嫁過來呢！聽阿興說過幾句，好好一個人突然就起不來床，沒幾天人就沒了，誰都沒想到，大伯母就是在這事上傷著了，沒熬兩年也沒了�！�
喬雅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更堅定了她要掙錢的決心！人吃五谷雜糧，誰能保證一定不生病，生病就要看得起大夫，更何況家里還有兩小孩，小修齊更是一點(diǎn)點(diǎn)意外都經(jīng)不起，她得多掙點(diǎn)買命錢才行。
沒聽到雅南說話，興嬸娘心下忐忑，是她說錯什么了嗎？
喬雅南回神，對上她的視線就笑：“我明天要回趟府城辦事。”
興嬸娘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一連聲的問：“不是剛回來嗎？你們幾個都去？去多久？還過來嗎？”
“就我一個人去，當(dāng)然會回來。如果辦成了就是好事，辦不成就只能當(dāng)沒這回事了�！�
興嬸娘猶豫了下，低聲道：“是不是和你昨天去看桂花樹有關(guān)？”
三年的工作經(jīng)歷教會了喬雅南一件事：不要小看任何人。
你不知道哪個不起眼的人是不是就曾經(jīng)有過非常了不起的過去，他可能曾經(jīng)保家衛(wèi)國，可能救人于危難，還有那些積攢了一輩子生活經(jīng)驗的老婦人，那些不聲不響但是你一說她就知道問題在哪的家庭婦女……
她就是從不小看她們，所以她的工作總是比其他人更容易施展開來，用領(lǐng)導(dǎo)的話來說她這算是扎根到人民群眾當(dāng)中去了。
所以現(xiàn)在聽到興嬸娘這么說她也沒有多意外，點(diǎn)點(diǎn)頭道：“恩，有關(guān)，不過暫時不能說，還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嬸娘您也先別和人說。”
“我不說，我才不告訴她們呢！”興嬸娘皺了皺鼻子，透出點(diǎn)和年紀(jì)不相符的嬌嗔來，她不喜歡和她們在一起，都太喜歡說人是非了。
喬雅南看著她笑：“興叔一定對你特別好�！�
說到自家男人興嬸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并不否認(rèn)這話，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娘家在對面大福里，都在那條河里提水漿洗，成親前就見過好幾面。后來他家請了媒人來提親，我爹娘本來不同意，他們想將我嫁在同村，但是后來媒人又來了一趟就同意了�！�
喬雅南猜了一猜：“興叔做啥事了？”
“嫁過來后我才知道，他怕這事不成，托媒婆將聘禮單子遞到了我爹娘手里。”興嬸娘低頭擺弄著衣袖，聲音也有些低落：“我下邊還有兩個弟弟，爹娘想將我嫁在同村打的就是以后能幫襯他們的主意，可是阿興的聘禮比同村婚嫁的都厚了兩成，拿在手里實打?qū)嵞苊臇|西比那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幫襯管用，這樣我爹娘才松口�！�
“興叔對你有心�！�
“就因著這個有心他吃了多大虧�！迸d嬸娘嘆了口氣：“咱們這種小地方，男方抬了聘禮送過來，女方全部貪下來一毛不拔嫁女的也不是沒有，我爹娘沒做得那么絕，但也留下了過半。婆婆心慈，生前雖然對阿興刮空家底娶我多有埋怨，待我卻也不苛刻，后來我接連生下兩個兒子，外邊那些閑言碎語才少了�！�
大概就是因為這些事嬸娘才不喜歡出門，喬雅南微微點(diǎn)頭：“我出去時會和修成說好，如果有解決不了的事就來找興叔幫忙。”
“對，讓他來找阿興，我們離著近，能幫忙的一定幫�！�
喬雅南趁機(jī)想再得一分：“那嬸娘你得和興叔說說，別讓他正眼都不給修成一個，太傷孩子了。”
興嬸娘試探著問：“修成他……”
“他是姨娘生的孩子，但是那個姨娘是我娘幫我爹納的，身家清白，是好人家的姑娘。修成從出生就是養(yǎng)在我娘膝下，和親生的也沒什么區(qū)別，我和大哥都是把他當(dāng)親弟看待的�！�
“原來是你娘選的人，和外邊那些是不一樣�！迸d嬸娘應(yīng)下來：“我一定和阿興說，不準(zhǔn)他給修成臉色看�！�
喬雅南笑瞇瞇的道謝，興叔一看就是被嬸娘的繞指柔纏繞住了，跑不了。
第五十八章
找到軟肋
東拉西扯間，時間過得飛快，白水都喝了三杯，直到晌午時興叔從田里回來，習(xí)慣三頓的胃也開始叫喚，喬雅南才拿著一套改好的衣裳和一籃子蕹菜回轉(zhuǎn)。
太陽當(dāng)頭照，秋老虎的熱度上來了，喬雅南瞇起眼睛抬頭看著藍(lán)天白云心情也挺好。
興叔和嬸娘感情好，不是那種坐一起沒幾句話的兩口子，她和嬸娘說的那些自然就會傳到興叔耳中。而興叔和二叔的關(guān)系又不錯，知道她去府城辦事，懷信卻留下了，心里多半會要想一想，隨便他們想個什么結(jié)果出來，只要這幾天能讓她的后院安安穩(wěn)穩(wěn)的就行。
沈懷信回來時才申時，正是陽光最好的時候，戴著斗笠也無損熱度，臉上白一道黑一道，他便是看不到也忍無可忍這一頭一臉的汗，跳下馬車就先去痛痛快快的洗了把臉。
喬雅南把晾在外邊的臉帕遞過去，看他背上都濕了有些愧疚，還有點(diǎn)心疼，半大少年，自從認(rèn)識她好像沒得著什么好處，凈幫她干活了。
“你去堂屋坐，那里有過堂風(fēng)，涼快�！�
“有熱水嗎？我想沐浴。”沈懷信有些難以忍受身上粘膩膩的感受，迫不及待的想換衣裳。
“有有有。”喬雅南忙提著桶走到大灶那，揭了蓋子探了探水溫：“中午我用這個灶炒的飯，還煮了一鍋熱水用來洗東西，這天氣涼得慢，正好用�！�
聽著這再家常不過的話，沈懷信被熱意烘出來的燥意慢慢沉了下來，身上的粘膩好像都沒那么難受了。
“沒有出去走走嗎？”
“去興叔家串門了，和嬸娘聊了一上午�！眴萄拍匣仡^笑道：“你終于有合身的衣裳穿了�！�
沈懷信下意識的回了個笑，他剛剛洗了臉白里透紅，哪怕他此時頭發(fā)亂糟糟的，衣裳也是，看起來狼狽得很，可喬雅南仍是被晃了一下神，她忙轉(zhuǎn)過頭去舀水。
罪過罪過，她對美色的抵抗力好像又降低了。等懷信沐浴完披散著未干的頭發(fā)出來，穿著終于合身的衣裳她更確定了這一點(diǎn)，一個男人好看成這樣干什么，分一點(diǎn)給她也好��！
“都買齊了吧，我來搬�！�
“我還在清點(diǎn)�！眴萄拍蠐P(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清單：“我怎么瞧著清單上沒有的也有不少。”
“嗯，我多買了點(diǎn)�！鄙驊研庞行┬奶摚钟X得自已很有理：“都是可以放起來的東西，別人不會看到。比如菌油，我瞧著你帶回來的已經(jīng)不多了，總還要吃一段時間的�！�
“怎么不順便買點(diǎn)肉回來。”
沈懷信疑惑：“你們已經(jīng)出了四十九天了嗎？”
喬雅南心下一時不知是何滋味，需要守孝的是他們姐弟，懷信卻完全不必自苦，吃肉喝酒都無妨，可他好像忘了這一點(diǎn)。
“買回來我可以做給你吃�！�
“讓下廚的人和半大孩子看著我吃？那未免太殘忍了些�！鄙驊研判�，微風(fēng)拂過，頭發(fā)飛了起來，他嫌棄似的隨手拂開：“我去把頭發(fā)綁起來，你別搬東西，放著我來。”
“給你搬給你搬。”喬雅南靠著車門看著這滿車的東西無奈的笑了笑，豬苓確實不多了，胰子也是，她在列清單的時候差點(diǎn)寫上去了，想著那不夠用的二十二兩四錢才咬牙放棄。用皂角洗頭洗衣裳也不是不行，用用就習(xí)慣了，不過既然買都買回來了那就用，誰還不想用好東西了。
還有茶壺、茶杯，打開壺蓋看到藏在壺身里的茶葉時喬雅南笑得不行，真是，怎么那么像個到處藏私房錢的男人。
“我會泡茶……”綁好頭發(fā)出來的沈懷信說出自已買這個的理由，喬雅南看著他那底氣不足的樣子越加覺得他像了。
“喜歡喝茶？”
“一開始是因為大伯愛喝，后來先生也愛喝，和他們相處的時間多了我就養(yǎng)成了喝茶的習(xí)慣，還特意去學(xué)了一手泡茶的手藝�！�
喬雅南點(diǎn)點(diǎn)頭：“我也喜歡，但是只喜歡原汁原味，添東西煮的那種不行�！�
沈懷信眼神一亮：“我也是�！�
“那……”喬雅南眼波流轉(zhuǎn)：“晚上泡一壺？”
“好！”
“先干活�！眴萄拍享樖职巡鑹赝逻f：“這個去放到櫥柜里�！�
沈懷信接過來，手臂也伸了過去：“你拿進(jìn)去，后邊的我來拿，你負(fù)責(zé)收納�！�
喬雅南一想也行，這位大少爺恐怕不知道東西都要哪放，扶著他的手下了馬車，道：“要快一點(diǎn)，有人來了麻煩。”
“知道�！鄙驊研趴粗R和徐老爹都不在就知道被她打發(fā)出去看著了。
一樣樣?xùn)|西收進(jìn)來，喬雅南才知道他偷偷買的遠(yuǎn)不止那些，吃的用的不說，看到他抱著個蹴鞠，還背著副弓箭進(jìn)來已經(jīng)不知道要怎么說他了：“這是打算做孩子王？”
沈懷信勾著腳顛了蹴鞠幾下：“有這個，修成就容易被人接受了。”
喬雅南愣了愣，她完全沒想到這上邊去，確實，對于只有泥巴玩的小孩來說蹴鞠就是寶貝。修成的性子不討人嫌，有這個做為媒介他融入桂花里就簡單了，而且她記得修成在府城的時候玩過這個，不說多會吧，碾壓一群沒玩過的沒問題。
感動從心底涌出來，喬雅南指了指弓箭：“這個呢？不會也是給孩子們玩的吧？”
“這個暫時不行，我有用處�！笨磫坦媚锏戎^續(xù)往下說，他也就不瞞著：“我箭法還不錯，現(xiàn)在又正是適合上山打獵的時候，既可以獵來換錢，等你們過了四十九天可以食葷了可以自已吃，平時還可以用來守家�！�
“打獵？會不會不安全？”
“我不往深山里去，就在近山轉(zhuǎn)轉(zhuǎn)，正常來說近山都是些山雞野兔，不危險。”
看他確實像是懂的樣子，自覺不懂這些的喬雅南就不多說什么，只是道：“安全第一。”
“知道，我把這些放我和修成房間去�！�
“他看到肯定很開心�！�
明明你也很開心，沈懷信看喬姑娘臉上的酒窩又露出來了，心滿意足的轉(zhuǎn)身出屋。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對修成好了，比對喬姑娘本人好還讓她開心。而若是對她好，她會拒絕，做對修成有益的事，她則會在權(quán)衡之后接受，比如之前的筆墨，再比如這回的蹴鞠。
第五十九章
喬家二郎（1）
喬雅南趴在膝蓋上好一會沒有動彈，思緒紛紛擾擾，好像什么都沒想，又好像想了很多很多，心里暖洋洋的，讓她都生出了些許懈怠之心。
天塌下來不還有懷信這樣有信念有理想的人撐著嗎？現(xiàn)在她就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已上方的天空被支撐起來了，只是不知為何，身為一個擁有成年靈魂的人，各方面都不如一個十七歲的少年這個事實竟也沒讓她覺得羞恥，她對自已的要求真是越來越低了。
“喬姑娘，這鎖……怎么了？”邊說話邊走過來的沈懷信看她趴著以為哪里不舒服，忙跨過門檻快步過來。
“在偷懶呢！”喬雅南抬起頭來：“鎖你去掛上，大的是柜子的，小的是兩個箱子的�！�
沈懷信多看了她兩眼，確定她確實沒事才走開去忙活。
伸了個懶腰，再左扭一扭右扭一扭，喬雅南繼續(xù)埋頭清理之前懷信抱進(jìn)來的一堆，當(dāng)隱隱聞到一種熟悉的味道時，她從中翻出來一個紙包，打開一瞧，小小的，尖尖的，可不就是辣子。
手指在其中翻了翻，喬雅南笑了笑，看后院陽光正好，拿去放太陽底下曬著，得再曬干一點(diǎn)才能磨成粉，明天帶上之前準(zhǔn)備的那些就足夠了。
隨著這一車東西買回來，家里明顯滿當(dāng)起來。
喬雅南像個守財奴一樣背著手每個房間轉(zhuǎn)了一圈，滿足得很，等她掙到錢了，她還要今天這樣一車車的添置，想想就很爽。
沈懷信和喬修成對望一眼忍住笑意，這樣的喬姑娘（姐姐）太有意思了。
想到什么，喬雅南一拍手，快步去到灶房，把從興叔家提回來的籃子洗了洗，用碗裝了兩塊豆腐放進(jìn)去，又找出來兩個籃子各裝了兩塊。
“修成，來跑個腿�！眴萄拍习讶齻�籃子遞過去：“分別送到興叔、二叔和松叔家，順便說一句，酒雖然買回來了，但是得等幾天才能請大家過來喝�！�
喬修成知道自已什么身份，也知道旁人看不起他，可他在府城的時候就敢去書院，對人言早就做到左耳進(jìn)右耳出，不喜和人接觸是一回事，卻并不懼怕，接過來掛到手臂上往外走。
沈懷信此時才知道喬姑娘為何讓他帶回那么多豆腐，看他出了門低聲道：“我去后邊跟著。”
“不用，無論是桂花里的人還是事，他都總要面對的�！�
“你不擔(dān)心他被欺負(fù)了？”
“擔(dān)心。”喬雅南點(diǎn)點(diǎn)頭：“但我母親把他教得很好，他雖然因身份自卑，但是也一直都有面對的勇氣，因為我娘一直都說‘你是我喬家兒郎，并不低人一頭，要抬頭挺胸做人’�！�
想到那個婦人，喬雅南都有些羨慕喬家?guī)仔置帽荒前銗圩o(hù)教導(dǎo)，那是她從沒得到過的母愛。
“令堂是個很有智慧的母親�！彼砸膊拍芙坛鰡坦媚镞@樣能擔(dān)事的女兒。
何止是有智慧，寬廣的胸襟更是少見，并且行事大氣，若是個男子成就肯定不會小，可惜……
喬雅南搖搖頭，看天色不早，她把剩下的豆腐放回櫥柜準(zhǔn)備做飯。
***
興叔家院門是開著的，喬修成直接進(jìn)了院子，將兩個籃子放到門后，步上臺階喚了一聲：“興叔�！�
“誰��？”喬昌興邊應(yīng)話邊走出來，看到他一愣：“你姐有事？”
喬修成把籃子放到堂屋門檻上：“姐姐讓我送兩塊豆腐過來，還說酒買回來了，待她忙過這幾天再請興叔前去喝酒。”
喬昌興提起籃子看了一眼就要轉(zhuǎn)身進(jìn)屋，看到從屋里出來的人，他想起來之前聽了滿耳朵的給修成好臉色的囑咐，又轉(zhuǎn)過身來道：“和你姐說一聲，等著喝她的酒。”
喬修成有些意外他會給自已話，被忽視才是正常，他立刻應(yīng)下來，又叫了聲‘興嬸娘’。
“修成來了，還送了豆腐來？”興嬸娘看到籃子里的東西笑出了魚尾紋，晚上可以添個菜了：“衣裳改好了，正好你順便帶回去。”
接連被好聲好氣的說話，喬修成心底也歡喜：“嬸娘，我還得去趟二叔家，回轉(zhuǎn)的時候來拿�！�
“那行，記得來拿。”
喬修成行禮告退，彬彬有禮的模樣讓興嬸娘感慨：“府城回來的就是不一樣�！�
“娘，這就是隔壁那個庶子？”從屋里出來的半大孩子年紀(jì)看著和喬修成相仿，手上臉上都沾著墨。
“你這是在做功課還是和筆墨打架！”興嬸娘便是罵人聲音都是軟的，沒什么威懾的瞪小兒子一眼，又去糾正他的話：“別庶子庶子的叫，人家聽著不高興�！�
“他就是庶子，就是姨娘生的，還不讓人說了。”
“那礙著你什么事了。”
正是狗都嫌的年紀(jì)，小孩哼了一聲：“反正他就是庶子，你說什么他也是庶子�！�
興嬸娘氣得直瞪眼，下意識的看向自已男人，一臉‘你看，他不聽話’的表情。
喬昌興把籃子遞給她，曲指在次子額頭上敲了一下：“庶子送來的菜你也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