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看她笑得親和,因為昨天的事有些著急的喬昌毅放松了些:“就是擔心�!�
“無妨。”喬雅南手按在賬本上:“我在這里等個人,毅叔你去忙吧,看到何叔帶來的人放進來�!�
喬昌毅本就內(nèi)向,和小喬打交道又打得少,完全沒話講,聞言趕緊走開了。
沒讓她等多久,劉強帶回來四個油紙包。
讓他出去陪何叔,喬雅南把紙包打開來一個個聞了聞,遠不如她做的香,應該是少放了香油,芝麻也見不著幾顆。
一一嘗過后,喬雅南心里有數(shù)了:辣條炸的火候不夠,吸汁也不行,所有香料都放得不夠,尤其是辣子,辣味沒出來,整體來說味道寡淡了點。
其他三種豆干原材料差不多,這東西就不是獨門手藝,劉小娘子會,其他人也會,就是手法好壞的差別。相比之下,很顯然劉小娘子技高一籌,味道和辣條一樣,稍顯寡淡。
這就體現(xiàn)出來了香料配比的重要性,不是把那些香料都放一點就行了。
“婆婆嘗嘗�!�
周嬤嬤一一嘗過后笑了:“和姑娘做的比差得遠了�!�
“若是香料配比那么好掌握,我又為何要把這當成秘方抓著不放。”
“若真是童家的,那他小看姑娘了�!�
喬雅南笑得狡黠:“他可以再小看我一點,我不怪他�!�
周嬤嬤低頭笑了笑:“不管?”
“先不管,等等宋隊長那里的信,確定一下到底是不是童沛瑜�!�
走出鋪子,喬雅南回頭看向鋪子里,陽光照射下,在柜子前忙活的人穿著相同的衣裳,頭上戴著小帽,皆是一臉笑意的招呼著客人,從他們的對話聽得出來不少是熟客。
喬雅南笑了笑,人是很念舊的,在一個鋪子里買久了,只要能保證質(zhì)量他們就不會去換別家店,并且還會因為習慣了一家的口味,覺得換一家就不好吃。
她把質(zhì)量管好了,用心多弄幾個新品出來,再有那些看著不起眼,但是看久了也看得出名堂的細節(jié)加分,‘喬記’站得住腳。
每次來縣里,喬雅南都會去看看老大夫,陪著說了說話,又去貼布告的地方轉(zhuǎn)了轉(zhuǎn),看沒有新的東西出來后就去買了些東西回轉(zhuǎn)。
下晌時候,梅沙又來了。
“我特意問了幾個兄弟,說是在別的村里叫賣的時候都碰上了,我今天去的另一個集市遠了不少,他們也在�!泵飞趁碱^緊皺:“這么看來,他們?nèi)瞬簧��!?br />
“我今天去縣里特意讓人買了點嘗味,比我們的差遠了,現(xiàn)在大家圖他們家便宜,但東西好不好吃擺在那里,他們占不了多久的上風�!眴萄拍习矒岬溃骸拔疫是建議大家先歇一歇,讓大家吃他們的吃上一段時間,有過比較就知道誰的東西好了�!�
“只能這樣了�!泵飞硣@氣,做了這買賣才知道這錢是真好掙,短短兩個月時間就攢了不少錢,現(xiàn)在沒了這收入,想想就不得勁。
喬雅南稍一想,道:“梅叔你幫我遞句話,這段時間想歇的,沒賣完的我這里回收,前提是怎么從我這里出去的怎么回來,不能動手腳,我要嘗味的�!�
梅沙一喜,他今天就剩了近一半,原本還以為砸手里了,沒想到大丫頭愿意收回去,頓時笑逐顏開,拍著胸脯保證:“這你放心,我一家家去盯著。”
“勞煩梅叔�!�
這是小錢,喬雅南給的很痛快。知道等竹筍出來作坊就收,大家的情緒也很穩(wěn)定。
天近黑時,喬昌毅回來了,在幾人期待的眼神下話都結(jié)巴了:“比,比昨天,多賣了九十二斤�!�
這個結(jié)果比他們擔心的要好多了,他們本以為今天不知又要跌多少,沒想到還漲回來了點?
心一放下,喬昌盛臉上就有了笑模樣:“還是小喬穩(wěn)得住,她說讓我們遲點再著急,晚一天真就好轉(zhuǎn)了�!�
“對對,小喬比我們都穩(wěn)得住�!毙l(wèi)蘭忙接話,昨天被訓了話,她今天對大丫頭都有點畏懼,雖然‘小喬小喬’的叫著,但大家都是把她當大當家看的。
喬雅南心里有底了,交待道:“明天的量增加一些�!�
幾人忙應下。
第三百八十章
確認了
喬雅南又做了些交待,每個人手底下的活都要管好,吃食要味道,竹筒要干凈,每出一鍋內(nèi)外管事都要抽查,她也會時常抽檢,保證味道不出差錯。
在她看來,吃食這門生意沒有別的訣竅,只要保證干凈和味道就不怕沒生意。
兩天下來,幾個小管事的扛壓能力有所增加,他們牢牢記著小喬的話,對作坊的上心程度又回到了作坊才開的時候。
次日,喬雅南又去了縣里,結(jié)果剛出村口就見到騎馬飛奔而來的宋只,忙下了馬車。
“還算及時�!彼沃幌埋R,朝喬雅南笑道:“算著姑娘往日到縣里的時間應該差不多都這時候出門,就早些過來了,我騎馬比姑娘坐馬車快。”
“讓宋隊長為我這事跑一趟,我心里不安�!眴萄拍弦刈摺�
宋只笑著搖搖手連道沒有,他也沒白忙活,過年的時候大人對他大加稱贊,還多發(fā)了他一個月俸祿,可惜大人沒多久就要調(diào)任,不然他說不定還能往上走一步。
進屋奉了茶,屋里只留下周嬤嬤一人伺候。
宋只直奔主題:“昨日查了他們的魚符,他們就是縣城本地人,男人叫徐進,他婆娘叫陳芳。近來他們都不曾申領(lǐng)文引去往外地,看起來就是尋常人家,唯一可疑的一點就是近來出入的人多了些,但要說是去他家販了吃食去別的地方賣,這也完全說得過去。”
喬雅南點點頭,這是把門面功夫做足了,如果這上頭有問題,她有辦法讓他們在這里待不下去。
稍緩了口氣,宋只又道:“我又找附近的人打聽,從一乞兒那里得知,大概七八天前有輛馬車進了他們家,第二天才走。那馬車很霸道,走得很快,他伸著腿曬太陽的時候差點被軋到,里面的人掀簾子罵了他,所以他記得很清楚,車里是個穿著光鮮的婦人。”
“這人哪里來的不好查,我就還是從徐進兩口子的身上去查,查到陳芳有個大她七歲的姐姐,年幼時因家貧賣給人牙子了,后來回來過,時不時也會給兄弟姐妹送回點東西,陳芳成親時據(jù)說給了二十兩銀子,讓徐家很是高看�!�
喬雅南忙問:“她姐姐賣去了哪里?”
“府城童家。他們家人很以她為榮,時常在外吹噓她多有本事,就是那陳芳也時常用著上好的胭脂水粉,據(jù)說都是她姐姐送的。出手這么大方,不像丫鬟做派,恐怕是給人做了小�!�
喬雅南波瀾不興,滿心都是果然如此:“宋隊長幫我大忙了�!�
宋只猶豫了下,問:“是府城有人和姑娘過不去?”
“總有人看不得別人過得好�!眴萄拍闲α诵Γ骸皼]事,應付得來。”
宋只想問,沈先生家里不就是府城的嗎?怎么還任由喬姑娘被人欺負,可想想沈先生如今在京城,馬上大考在即,沈家的心思怕是都在京城,喬姑娘也不會在此時拿這事去擾他。
“有什么我能做的,姑娘只管說�!�
“我從未和宋隊長客氣過,不然宋隊長也不會又跑桂花里一趟了�!眴萄拍闲χ�,一番話說得坦蕩,未見客氣,卻表達出來了心里都記著。
宋只喝完茶起身:“還得回去當值,姑娘要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周嬤嬤先一步過去把門打開,門外,念珠提著一個包袱等在那里,看著都是竹筒的形狀。
喬雅南接過遞給宋只:“家里暫時也沒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宋隊長別嫌棄�!�
“喬姑娘次次不讓我空手回,拿得多了我是越來越順手了。”宋只也不和她客氣,接過頗有份量的包袱背上:“那幫小子們有口福了�!�
“我都擔心你們吃膩了,等天氣好些再做些好吃的給大家送去�!�
目送宋只策馬離開,喬雅南笑:“若他發(fā)現(xiàn)對我好并不能從我這里得到什么,會不會惱羞成怒和我過不去?”
“不會�!敝軏邒哐凵衤湓谇斑叺娜松砩希骸肮媚锊粫屖聭B(tài)發(fā)展到那一步去�!�
“婆婆真了解我�!眴萄拍匣剞D(zhuǎn),她是得想想法子把這人情還上,還得多還一分才行。
生意起起落落,但是并沒有再繼續(xù)往下跌,還慢慢的又漲回來了一些。
聞其然過來的時候喬雅南打趣:“這么些日子沒聽著信,還道聞公子被嚇住,不打算做這買賣了�!�
聞其然沒好說一開始確實有點,這擺明是沖著‘喬記’來的,他要是介入不是引火燒身嗎?
可數(shù)天看下來對‘喬記’是有點影響,但是好像也不是很大,只是沿村叫賣和趕集的沒做了,鋪子里仍然人來人往。
他去問父親,父親卻對他的退卻很是批判了一番,還拿喬雅南舉例,對她大加贊賞,要不是知道她有婚約在身,怕是都要在自家子侄里挑一個送來做上門女婿了。
當然,這些就沒必要和她說明了,聞其然笑:“沒有的事,去壽樂找合適的鋪子去了,想找個合心意的鋪子真不容易。”
喬雅南當作信了,點點頭問:“找到了嗎?”
“找到了,不比你那個鋪子小,地理位置也優(yōu)越,姑娘什么時候有空跟我去看看�!�
“這是聯(lián)合耳的第一家鋪子,是得去看看,不然我也不放心�!眴萄拍峡戳丝春喡挠浭卤�,今天初八了,明天初九……
喬雅南有些跑神,明天是大考第一天,也不知道那家伙準備好沒有。
“就明天如何?”聞其然順桿往上爬:“你那牌匾是常信縣做的,正好量了尺寸帶回來做,熟手能做得更好�!�
“后天吧,明天我有點事�!眴萄拍匣剡^神來,在紙上記了一筆:“聞公子今天過來,是不是說明我之前提的要求都答應了?”
聞其然試探著問:“如果我說還想談談呢?”
喬雅南爽快搖頭,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書讓念珠送過去:“這是我定下的文書標準,以后都按這個來,只有權(quán)從我這里供貨和供香料的區(qū)別�!�
聞其然確實也是能接受那些條件才來,臨時想掙扎,見掙扎不過也就作罷,無奈接過文書來看。
這一看就看出東西來了,這文書有點意思。
第三百八十一章
鴻鵠之志
聞其然自認看過不少文契,自已還立過,但眼前這一份和他以往見過的都不同。
文契寫得并不冗長,甚至稱得上精簡,一條一條寫得清清楚楚,每個字都表達著該表達的意思,少一個字都要缺了一塊,若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恰到好處。
“每次覺得姑娘厲害的時候,姑娘都會用事實告訴我仍小看了你�!甭勂淙桓锌骸拔乙院蠛团匀肆⑽钠跻惨者@個來�!�
喬雅南心下汗顏,這可不是她的本事,是在巨人的肩膀上撈了一小下,把合同修修改改后變成適合這個時代的文契,她以前雖然不是個生意人,但這個東西看得也不少,這點事還是能做到的。
“聞公子看著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嗎?”
“都是喬姑娘之前說的那些,沒增也沒減�!甭勂淙恍Γ骸昂蛦坦媚镒錾庑睦锾崱!�
喬雅南也笑:“希望聞公子也能讓我踏實,都踏實了才能一起發(fā)財�!�
“是極,一起發(fā)財才是好買賣,我得跟著喬姑娘好好學。”
兩人相視一笑,喬雅南示意念珠把文書拿回來:“聞公子哪日得閑,我們一起去衙內(nèi)戶房蓋個刻印。”
聞其然稍一想:“不如就初十那日把文契帶上,從壽樂縣回來后直接去衙門�!�
“那就這么定了�!�
把這事談妥,聞其然就有了一種這是自家買賣的真實感,不但去灶屋到處看了看,刻竹筒的屋里也站著看了會,離開時瞧著心情挺好。
喬雅南心情也很好,這等于是給作坊添了一條命,童沛瑜想要對付她又增加了幾分難度,只是,怕是也會增加他對自已的提防。
在紙上寫了個大大的童字,又圍著這個字畫了一圈,喬雅南心想,畫個圈圈詛咒你:平地摔倒,喝水嗆著,吃飯掉牙,上茅房掉坑。
***
二月的京城還冷得很,氛圍卻熱得水入油鍋,哪哪都透著喧囂。
茶樓酒肆不見一個空位,處處可見或頭戴方巾,或戴冠的男子。有的尚有稚氣,有的留著美須,亦有白發(fā)老翁在其中。
沒誰會看不起誰,互相打量著,觀察著,猜測著。金榜題名的人就在他們其中,是稚兒贊聲天才,羨慕他前途不可限量;是老翁道聲恭喜,賀他終于如愿。
當然,最好是自已。
平日里在書房用功的沈懷信近幾日卻將書放下了,早上多睡一會,打幾套拳舒展身骨,再畫幅畫,讓沈夫人又是擔心又是放心,就怕孩子給自已太大壓力,到時反而考得不好。
沈散培雖然嘴里勸著夫人別擔心,自已卻也散衙就歸家,晚上總要和懷信手談幾局,從棋局去看懷信的心態(tài),幾日下來見他棋局不亂,甚至還一個坑一個坑挖得歡快,他也就徹底放下心來。
初七這日了因也趕了來,看義子精神面貌上佳就半句不多說,找狐貍喝酒去了。
到得初八,沈府氛圍也和往日有了些不同,一大早沈家兩位姑奶奶就都回來了,抓著弟弟你一言我一語的囑咐,中心思想就一個:身體為重。
沈懷信乖乖聽著,該笑的時候笑,該點頭的時候點頭,讓兩位姐姐安心不少,聽著齊通言上門才放人。
齊通言圍著他轉(zhuǎn)了幾圈:“怎么一點都看不出緊張,我只是想了想今天要是我要入場,這心就狂跳�!�
“還好。”沈懷信伸出手。
齊通言也不和他逗,比任何一次都爽利的把信給了他,就怕他心情有半點不好,對大考有影響,那他就成罪人了。
沈懷信捏了捏有些厚度的信,也不急著打開,拿手里把玩,邊和好友閑談:“聽爹說,今年參考的人是恒朝歷年之最。”
“我也聽說了,對手多了對你不是好事�!�
“只要我自已學透了,對手是多是少都無妨�!鄙驊研艈査骸暗诙䝼話本打算什么時候放出來?”
齊通言都不知道說什么好:“馬上就要入場了,你還操心這點事?”
“這事對我來說也是大事�!�
“你這心態(tài),不拿個狀元回來都對不起我�!睉涣艘痪洌R通言也不瞞著他:“你們出來之前三天的樣子放出來�!�
沈懷信點點頭,是個好話本,也是個好時候。
“新科進土被榜下捉婿,舍棄榮華富貴,信守承諾娶一起長大的小青梅,這話本簡直就是為大考量身打造�!饼R通言越說越興奮:“這話本絕對會爆火�!�
沈懷信低頭看著手里的信封,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雅南是個多聰明的人,就是缺了點上進心,扮豬吃老虎扮得挺開心。
“給我娘和兩個姐姐再送十本,之前我拿回來的少了。”
“你這心眼,已經(jīng)有世叔的一半了�!饼R通言取笑他:“真就這么上心?將來不會生厭?不會膩?到那時再回想起現(xiàn)在這百般為她打算的樣子,不會難受嗎?”
“所以為什么要去做讓自已難受的事?”沈懷信把信按在心口:“為一人傾心,守一人終生,多美好的事,只是想想就覺得不枉此生。人活一輩子可以做很多事,心思也大可放到那些值得做的事情上去,讀書數(shù)載,不是讓我們?nèi)フ垓v內(nèi)宅婦人的。大丈夫在世,我想在史書中有我的名字,有我的生平,有我的成就,父為何人,母為何人,妻為何人,子為何人。為這目標努力不比讓女子流淚有意思?”
“你,你……”齊通言吞了口口水:“你這野心會不會大了點?”
“這不該是我們讀書人該有之志嗎?”
齊通言想說是,可現(xiàn)在那些當官的哪個不是讀書人,幾個還有那個志向。想說不是,可他們在書院所學,先生所教,先生之殷殷囑咐,期盼,確是如此。
“不管別人如何,我時時謹記�!鄙驊研判σ鉁厝幔骸拔蚁嘈叛拍弦欢〞С治�,便是路途艱難,她也會陪著我一起走,甚至拖著我,拽著我,不讓我走偏�!�
“這樣的神女,世間真的有嗎?”
沈懷信看著信,有,是他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
二月初九
齊通言心里挺不是滋味,他還在為了名利汲汲營營,一起長大的好友卻已經(jīng)如此志存高遠。
許多事他知道是陋習,也習以為常,并且知道自已今后多半也會是那般,一代一代不都是如此。可懷信告訴他,并非所有人都會如此。
看著他始終拿在手里沒有放下的信,齊通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道:“送你的人多,我就不來湊熱鬧了,好好考,拿個狀元回來。”
“成�!�
齊通言也不讓他送,揮揮手走得飛快。
沈懷信這才開始拆信,摸著厚度就知道仍是畫,可這封信除了畫,還有字。
畫的最中間,他在考場的格子間內(nèi)埋頭奮筆疾書,左上角有鯉魚躍龍門,右下,雅南拜于孔子像前。
最下面是一行字:大海從魚躍,長空任鳥飛。
沈懷信滿心都是溫軟的情緒,忍到最后,終于還是給了他一句話,像對他的期盼,又似相信他一定可以。就像離開桂花里時她塞在包裹里的信,她從來都不覺得他是夸夸其談,更不覺得他的那些抱負可笑,她只祝自已:青云直上,盡展抱負。
“公子,夫人來了�!鄙蚣陂T口輕聲提醒。
沈懷信看了眼刻漏,把信夾進書里。是該出發(fā)了,這信來得太及時,再晚一點他可能都收不到了,若是進考場前看不到這封信,那該有多遺憾。
“懷信,該過去了�!鄙蚍蛉诉M來提醒,為了許個好兆頭,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新衣裳,用竹子和竹葉點綴著層層綠色,喻意他今日一路通暢,不遇小人。
沈懷信看著容光煥發(fā)的母親應下,自打他承嗣,娘越來越愛笑了。
聽著母親重復的囑咐往前院走,他乖順的一聲聲應著,邁過門檻時不忘伸手相扶,身后跟著的仆婦丫鬟無不覺得親生母子也不過如此。
“你少念叨幾句。”沈散培背著手等在那里,看著人走近就打趣:“那些話我都會背了�!�
“我又不是念給你聽的。”沈夫人嗔他一句,到底是把這話頭停了下來,第不知多少次去檢查東西都帶齊沒有,要在那方寸之地待那么久,可真夠受罪的。
沈懷信走過來行禮:“父親,義父,小舅�!�
“走吧,為父也嘗一嘗這送考的滋味。”沈散培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像是又結(jié)實了不少�!�
“九天七夜,天氣又還冷著,沒個好身體都扛不住�!绷艘蚰碇钪椋骸盁o需多想,傾力為之即可�!�
“是,兒子知道�!�
小舅本不想說什么給懷信壓力,可對上他的視線,仍是又囑咐了一句:“全力以赴,其他都別去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