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小里長，我們領(lǐng)錢來了。”
“流程還記得吧？”喬雅南將賬本調(diào)了個頭推過去。
“記得再清楚不過。”二嬸娘捂嘴笑道：“昨晚我就在心里把這流程過了一遍，結(jié)果做夢都在數(shù)錢�！�
屋里的人都聽笑了，這種純粹的歡喜，只有拿錢到手的時候才有。
喬雅南笑道：“讓你美夢成真，快來簽字�！�
二嬸娘上前在賬本上找到自已的名字，再一看后邊的數(shù)額愣住了：“五兩這么多？這分了錢賬上不得空了？”
“我心里有數(shù)，拿著吧�！�
衛(wèi)蘭一聽五兩就喜得不行，忙上前看自已名字后面的數(shù)額，也是五兩！
族老五兩，管事五兩，其他人悉數(shù)一兩，作坊的其他人都在二三兩之間。
對喬雅南來說這錢不多，但是對于一兩銀子都是大錢的喬家人來說，這已經(jīng)是一筆巨大的財富！這當然得好好慶祝一番，他們的慶祝方式也極其淳樸：吃肉！
這是喬家人豐收的一天，連桂花里的炊煙中仿佛都飄著肉香。
處理完這件大事，喬雅南又去豆腐坊看了看。
壽樂縣的‘喬記’生意比常信縣還要好兩分，豆腐坊產(chǎn)出的量翻了一倍不止，劉小娘子呆在桂花里的時間越來越多，要不是擔心‘喬記’不能長久，她都想把縣里的鋪子兌出去了。
可在昨日知曉新的父母官是沈懷信后，她敢了！有這樣的背景在，‘喬記’怎么都垮不了！這么些日子下來，她越來越喜歡桂花里。人好相處，勤快，個個走路帶風，看著格外有奔頭。
至于兒子的學業(yè)，村學這個程先生就非常好，她還可以托喬姑娘說個情，私下再給一份錢讓這程秀才帶個弟子。
喬雅南答應(yīng)去給她做中間人，然后就去了村學。
“來給先生送月奉�！睂⒁粋�錢袋子放到桌子上，喬雅南觀察了下他的神色：“看著氣色好些了。”
“天天吃得好睡得好，學生聽話，鄉(xiāng)親敬著捧著，日子過得不知多痛快，自然什么病都好了�！背潭Y笑，曾經(jīng)掛在臉上的苦意已經(jīng)不見，神情更顯柔和：“小里長一回來就給大家?guī)砗么笠粋�驚喜�！�
“我瞧著更像是驚嚇。”
“能嚇住人也不錯。”意味不明的說了這句，程禮就說起別的：“孩子們的底子我都摸清楚了，重新調(diào)整分了班�！�
“我對這些孩子的要求就是能識能寫會算，能為‘喬記’出力。當然，若有在讀書一道非常有天分的自然要悉心栽培，但不可一概論之，把他們一個個都往科舉這條路上趕，現(xiàn)在的桂花里還沒到那個地步�！�
“我明白小里長的意思，也是這么做的�！背潭Y笑了笑：“要說有天分，確實有一個不錯。”
喬雅南來了興趣：“您說說名字�！�
“許陽�！�
“……”這可真是有點沒想到，總不能和她沾了邊的就都是天才。
第四百八十六章
自知之明
程禮又道：“他的事我聽說了些，生在那樣的家庭是他的不幸，若非有一對那樣的父母，他不會過早的體會人間苦痛�？筛５溝嘁溃舴怯幸粚δ菢拥母改福鯐谠怆y后遇上你�！�
“他爹媽不是東西，但以前對他是不錯的，是我讓他失去家。這事沒什么是非對錯，我和他都是受害者，但如果他對我心存怨恨，我不會把他放在身邊。”喬雅南笑了笑：“我不是會和自已過不去的人�！�
“總歸結(jié)局是好的�！�
“這倒是，他要真是讀書的料，以后……”喬雅南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她們?nèi)タh里了許陽怎么辦？帶上？身份上來說好像也并不那么合適。不帶？可他已經(jīng)被他娘丟過一次了，要是把他留下，他會不會覺得又被丟棄了？
喬雅南先把此事按下，說起另一樁：“劉娘子想搬來此地，只是她有個十歲的兒子在縣里上學，她想把他一并帶來，托我問問先生愿不愿意收個弟子�！�
程禮一愣，這種請托對秀才來說并不稀奇，只是對他很稀奇，頭一回有人請他收弟子。
喝了口茶，程禮道：“我想見見那孩子再做決定�！�
“這是當然，沒有強求的道理�！�
這時香苗快步來到門外：“姑娘，聞公子來了�！�
也是該得到消息了，喬雅南笑著起身：“不打擾先生，我先回了。”
程禮起身走到門口，背著雙手看她走得步步生風輕輕笑了，能給所有人帶去幸事，也不知這小里長是何命格。
好命格喬見到了踱步到半道來迎她的聞其然，看他的神情如看金元寶，壽樂縣的‘喬記’分紅的時候應(yīng)該會很可觀，錢財如江水滾滾而來��！
“小里長你這動靜是越來越大了。”聞其然一臉佩服的拱拱手，這事他還是從老父親那里得知的，老爺子向來消息靈通，不過老爺子對沈家評價極高，只讓他和以前一樣相交即可。
“我倒盼著能小一點�！眴萄拍仙焓窒嗾�，兩人并肩往前走：“聽說壽樂縣那鋪子里生意越來越好了，恭喜�！�
“同喜同喜�！�
對望一眼，兩人笑開了，四成利歸她，可不就是同喜。
聞其然前后看了看：“以前沒覺得，這次來突然發(fā)現(xiàn)桂花里比一般的里大多了。”
“可能是因為建作坊的時候砍伐了一些樹木，地盤大了些�！眴萄拍闲Γ骸耙院笳f不定會越來越大�！�
“你要這么說，我該多想了�！�
“多想想不犯律�！眴萄拍掀鋵嵾�沒想好，蚊香作坊和香皂作坊是不是要放在這里，優(yōu)勢是集中好管理，劣勢也有，她很擔心桂花里的人避不開有錢就變壞這個定理，除非……
聞其然這是頭一次來新作坊，喬雅南先帶他轉(zhuǎn)了轉(zhuǎn)才回屋落坐，香苗奉茶后去到門口候著。
“買賣還是這么做？”
“不然呢？”喬雅南失笑：“難道因為這點事，我就要把四成利提至六成七成？”
“你不是這種人，但這種人多了去了�！甭勂淙簧眢w往后靠，總算有個有靠背的椅子坐了，那四腳凳坐著真屁股疼：“你不過是擔心喬家勢弱，不敢去到別的地方開鋪，所以找個我這樣在當?shù)啬玫米〉穆?lián)合耳，現(xiàn)在還需要？我可是聽我爹講過沈家的厲害了�！�
“聞公子知道我最大的長處是什么嗎？是有自知之明�！眴萄拍献詥栕源穑骸熬退阄掖蛑蚣业钠焯柸ネ鞯亻_鋪，首先得有個有能力的管事，他得有長袖善舞的本事，得有解決問題的能力，要應(yīng)付得來當?shù)氐娜叹帕�。聞公子你幫我�?shù)數(shù)，喬家能找出來一個這樣的人嗎？”
聞其然搖頭，不是他小看喬家，喬家說到底就是老實巴交在田里找食的泥腿子。就是他家，有這份能力的管事也找不出幾個來。
但是：“沈家有�！�
“讓沈家出人來幫我做喬家的買賣，這種事我做不出來。有多大的本事端多大的碗，慢慢攢著勁兒換大碗就是，后邊的日子還長著，我又不是過完這兩年就不過了，總會越來越好的�！�
聞其然沉默片刻：“聽你這意思，以后都會如此�！�
“隨機應(yīng)變吧，我也不好把話說死了�！眴萄拍闲Γ骸奥劰臃判模疫@里怎么變都影響不到你，你賣得越好我越開心，一起發(fā)財�！�
四成利，還真是一起發(fā)財了，聞其然失笑搖頭，說出來此的第二樁事：“有個認識多年的朋友見我這買賣好做，又聽說了我們的聯(lián)合耳方式，他托我問問，可不可以把壽樂上游的新楔縣給他做。”
“能讓你把這些事都說明白的，想來關(guān)系不錯�！�
“他是我舅母那邊一個親戚，一表三千里的關(guān)系了，不過他外祖家也在壽樂，和我一樣在外祖家的時間比在家都多，后來又在一個書院念書，關(guān)系比親表兄弟都好�！甭勂淙槐ＷC：“他不是那亂七八糟的人�！�
喬雅南自然不會放過這送上門來的合作伙伴，但也不好應(yīng)得太痛快，裝模作樣的思慮片刻，說得很有保留：“你帶他來和我見一面，不過我以后不會天天在這邊，有時會在縣衙，你別跑空了�！�
聞其然顯然是想說什么，最后忍住了，點頭應(yīng)下。
“最近會有新品嗎？”
“得再等等，東西還沒長好�！�
本是順嘴一問，沒想到還真有，聞其然笑道：“小里長真是個能干人�！�
“就我這水平，身邊但凡有一個稍微能干些的都能把我比下去�！眴萄拍隙枷敕概淖�，無人可用啊，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聞其然很有分寸，事情說完沒有久留。3538
作坊正常運轉(zhuǎn)，不需要喬雅南時時看著，交待了二叔幾句她就回了家。
婆婆正把帶回來的東西分開整理，有些留在這里，有些則可以帶到縣里去。絕大多數(shù)都好分，不好分的那些就等著姑娘回來確定。
喬雅南的分派方式簡單粗暴，值錢的都帶走，怎么說也是有懷信在的地方安全系數(shù)更高些。
“修成呢？”
“姐姐，我在。”喬修成走出來，身后還跟了個小尾巴。
第四百八十七章
跟你們走
喬雅南看到許陽有點意外：“沒去上學？”
許陽可不敢背這個冤枉，忙解釋：“散學了，我剛回來。”
千頭萬緒的事要處理，忙了這頭忘了那頭，喬雅南見山子從外進來，順手就抓了壯�。骸吧阶�，去請族里幾位叔爺和村里其他有聲望的老人去大伯爺那，就說我有事和他們商量。”
山子高聲應(yīng)了，腳步一拐原路返回。
喬雅南招呼許陽跟自已回房，從柜子里拿出一套筆墨硯臺放到他手里，只看著東西就知道不便宜。
“這是姐姐從府城給你帶回來的禮物，本來在你才啟蒙的時候就該送你，只是當時事情多，忘記了要怎么做，現(xiàn)在給你補上，希望你喜歡�！�
許陽緊緊抱住這些東西，歡喜得不得了：“我很喜歡�！�
揉了揉小孩的頭，喬雅南心里感慨萬千，誰能想到呢，以前在村里狗嫌人厭的孩子如今會變得這般乖巧，并且還是程先生嘴里有天分的學生，他娘以后會后悔的。
按著他在椅子上坐了，喬雅南用腳拖了張凳子過來坐到他身邊：“姐姐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不過你不能急，認真聽我說完了再由你來說，姐姐一定會認真聽，可以嗎？”
許陽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到箱子上未拆開的包袱，緊張的把筆墨硯臺抱得更緊了，但仍是聽話的點頭。
“因為一些原因，我們不能再長住在這里了�！笨此蜃炀o緊閉住，喬雅南有些心疼，但該說的還是得說清楚：“小陽，你的家在這里，暫做村學的宅子就是你的家，以后肯定會要還你，只要你愿意念書，村學隨時可去。你若選擇留下，我肯定會讓人照看你，并且我也肯定要常�；貋怼！�
許陽嘴巴張了張，想到之前姐姐說的話又閉上了。
喬雅南語氣頓了頓，這樣的許陽讓她想到才回族時的修成，也是生怕被丟下，聽話到極致，至今都未有過違逆她的時候，這不是好事，但想要改變也不能操之過急，至少得等他們心里安全感充足了才行。
“還有另一個選擇，就是跟我們一起走，但是后果我要先和你說清楚�！眴萄拍衔⑽⒏┥砜拷骸澳愫臀覀儧]有血緣關(guān)系這是事實，以后會有人說你是靠我們姐弟才有書讀，會有人說你巴結(jié)我們，會罵你是個狗腿子，罵你數(shù)典忘宗等等等等，你越出色越有人拿這些話來攻擊你，不想讓你好。小陽，就算知道將來要面對這些你也要和我們走嗎？”
“要！”許陽點頭應(yīng)得干凈利落，沒有絲毫猶豫：“姐姐你說的這些不算什么，我在做乞兒的時候，他們罵我狗娘養(yǎng)的，罵我爹死娘不要，罵我以后和我爹一樣也是個壞種，還罵過更難聽的，那種話我都學不來。連這樣的話我都聽過了，還有什么是我聽不了的，要是聽這樣一些話就可以和你們在一起，我愿意，再愿意不過了�！�
喬雅南有一顆不那么容易被打動，可有的時候卻又容易被感動的心，聽著他說吃的那些苦頭就難受上了，若是必須經(jīng)受這些才能變得聰慧上進，她寧愿是個普通人，過平凡但是不用受罪的一生。
這會她更是想都不想了，頭一點，話就抖落出去：“去收拾你的東西，等我說完事就走�！�
許陽眼里迸發(fā)出五彩光芒，那亮度那熱意讓喬雅南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若她是冰，此時已經(jīng)化了。
聽著外邊許陽輕快的話語聲和修成帶笑的應(yīng)和，此時的喬雅南無比確定自已做了個正確的決定。
“小里長，我們來了�！眴萄拍蠌拇皯裟强辞鍋砣�，忙快步迎了出去：“等久了嗎？我正準備過去�！�
“你是大忙人，我們卻閑著，索性就我們過來了，免得你跑�！崩献彘L笑道：“你這里寬敞，好說事�！�
周嬤嬤在聽到聲音時就和香苗往屋里搬東西了，好在之前就已經(jīng)搬了些，幾個來回就搬了個干凈。
之后一人搬凳子一人去沏茶，然后回屋掩上門，如同不曾出現(xiàn)過，訓練有素得讓老人們嘆為觀止。
老族長輕咳一聲，把話題引出來：“要商量什么事？要是作坊這些事你只管做主了就是，不用問我們。”
“老哥哥這話說的，要只是喬家的事用得著把我們這些外人叫來？”梅序笑：“小里長你說是不是。”
“大伯爺，我很想站到你那邊，但是……梅叔爺說得對�！�
屋里的人都笑了，因著她和父母官的關(guān)系生出的那點不自在煙消云散。
喬雅南感激的朝梅序笑笑，說回正事：“首先是村學的事。村里孩子不少，所以村學實行的是上午和下午輪流上學的方式，長此以往當然不行，之前我就說過要建村學，不能食言。”
梅序代表大家開口：“這事我們自然不反對，要怎么做你說�！�
“建村學這錢由我代我父親出了。”喬雅南看向老族長：“大伯爺知道的，我爹每次寫信回來都是讓族里的孩子去念書，不認字就只能做苦力，他不想族人只能去賣力氣。作坊同樣需要能識能寫會算的人，等他們學好了，去了縣里也不怕找不到事做。所以這村學必須得建，還要建大一些，以后不止是孩子，凡是村里想認字的都可以去學�！�
這是好事，大好事，傻子才不同意！
眾人齊齊看向喬老族長，就等他代大家點這個頭。
老族長捋著胡子稍一沉吟：“你出錢，村里出力，如今正是農(nóng)閑時節(jié)，不用多久就能建好�！�
“那這事就這么定了�！眴萄拍虾攘丝诓瑁f起另一樁事：“村里去往縣城這條路得好好修一修，天氣好的時候還好，雨雪天太難走了。‘喬記’和桂花里每一個人都息息相關(guān)，‘喬記’生意好對大家都好，而生意好就體現(xiàn)在每天有源源不斷的車往外送貨，所以這條路至關(guān)重要�！�
梅序一拍大腿：“要怎么修，你說�！�
“拓寬一倍，用料要足，盡量夯緊實一些，時間長一點沒關(guān)系，只要在入冬之前修好了就行�！眴萄拍巷@然早就想過了：“修路的錢‘喬記’出一部分，我個人出一部分，村里各家各戶再出一部分，到時我會請工房的大人來幫忙指點�！�
喬老四提出疑問：“有一段路屬于別的里，他們不用出錢？”
“這種事從來都是富戶修橋鋪路，沒錢的出工出力，而且這條路是我們更需要，要是和他們掰扯，這路就別想修了。到時請大伯爺和梅叔爺去交涉一番，讓他們出力應(yīng)該沒問題�！�
老族長應(yīng)下：“能行�！�
“過幾天我可能有個客人會來這里住幾天，你們不必在意，不過這兩樁事我也就顧不上了，請諸位長輩費心�！�
“動腦子的事我們不行，干活的事我們在行，肯定給你辦好了。”梅序提議：“我們?nèi)ダ细绺缒桥排湃耸�？�?br />
幾人沒有異議，喝完茶，把茶葉都扒進嘴里才離開。
第四百八十八章
人上人
路得一步一步走，急不來，這方面喬雅南很有經(jīng)驗，把眼下緊要的解決了就把其他事先按捺下來，起身走到何叔門前敲了敲。
何七打開門看著她似笑非笑：“還有話要交待我？”
“哪敢��！”喬雅南笑：“走了不得和您打聲招呼�！�
何七揮揮手，轉(zhuǎn)身回屋。
喬雅南也不多說其他，有何叔在，這家里就會安安穩(wěn)穩(wěn)的。
把東西搬上馬車，正要去和念珠再交待幾句，就見她小跑著過來了。
“姑娘�！蹦钪檠劭艉瑴I，心里難受得厲害。
上次姑娘雖然出去了將近一個月，但她知道姑娘總會回來的，所以就算何叔回來后，為免瓜田李下她搬去了作坊住心里也踏實，只等著姑娘回來了就搬回家。
可這次姑娘是搬去縣里，看著比府城近，可離著近正好來去方便，姑娘以后多半是不會住在這里了，她想跟著，但是……她不舍得作坊。
她從不知道自已可以這么能干，做賬房不說，這段時間姑娘不在，很多事管事都會來問她，而那些她竟然全都會！她這才知道，在喬家那些年夫人教了她多少東西，也更清楚的明白姑娘待她有多信任。她只恨不得一天的時間能再長些，她想再替姑娘多做些事。
可是，她仍是想跟在姑娘身邊的，只有在姑娘身邊才能安心。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哭什么�！眴萄拍夏靡滦洳寥ニ樕系臏I：“以后說不定天天都能看到我，只是在這里住得比之前少些而已，你要想找我，坐騾車兩炷香時間就到了�！�
“我就是想跟著姑娘�！蹦钪榻g著手指低下頭去：“姑娘在哪里我就想在哪里�！�
“你有管得了一個作坊的本事，只用來伺候人太浪費了。這樣，以后你要是想跟我去住，你就隨我的馬車一起走，要是事多的時候你嫌來去麻煩，就留在作坊住，如何？”
念珠眼神一亮，抬起頭來連連點頭：“聽姑娘的�！�
“快別掉金豆豆了，都撿不著，多浪費。”喬雅南打趣，回頭見其他人都上馬車了，道：“過幾天我有個客人來，你有空了把婆婆那屋子收拾收拾，盡量弄得舒服些。我先過去安頓，明兒就過來把你帶走�！�
念珠半點傷懷都沒有了，眉開眼笑的大聲應(yīng)著，體貼的扶著姑娘上馬車。
恍惚間，喬雅南覺得自已這話有點耳熟，再一想，電視里占了便宜要遠走高飛的渣男說的不就是這話嗎？給人滿腔希望的等著，誤人一生。
生生把自已惡心了一通，喬雅南打了個冷顫，萬幸她是女人，還是個不會為難女人的女人。
伸了個懶腰，喬雅南抱著被子躺下，把心里那些事按重要，一般重要，不那么重要主次排序，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馬車停下時她還在犯迷糊，這剛走怎么又停下了？
簾子被掀開，光線透進來，她瞇著眼睛看去，逆光中的人……還挺好看。
“沈大人這么閑嗎？”
掩嘴打了個呵欠，喬雅南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已此時形象欠佳，想想認識這么久了，更糟糕的時候都見過，她也就心安理得了，凌亂美也是美嘛！
沈懷信朝她伸出手：“再忙也不會這點時間都沒有。”
所以說啊，男人的時間和女人的那啥一樣，擠擠都是有的，只看有心沒心而已。
喬雅南把手放到他掌心，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希望再過個十年二十年，你還能說出這句話來。”
“我記著。”
“我也會幫你記著的。”喬雅南順著他的力道躬身走出來，一抬眼就愣住了，這是哪里？這些人從剛才就一直在？她現(xiàn)在這瘋婆子似的模樣，能見人？
“縣衙太小，別說這么多人，就是我那些家當都放不下，索性就在縣衙附近買了這套宅子，我上衙方便，地方大了也住得開。”沈懷信扶著她下來，將她有些微亂的衣裳理了理：“這些人是爹娘悉心給我挑選的，不出意外的話今后應(yīng)會跟隨我們輾轉(zhuǎn)各地，詳細的進屋和你說�！�
看著眼前低眉順眼，身體微微前傾等著的一眾人，喬雅南順了順頭發(fā)試圖搶救一下自已的形象，傳言中的幾十家仆，是真有好幾十，而她就以這樣蓬頭垢面的樣子完成了和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后知后覺的沈懷信終于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他們一直低著頭，沒看到�！�
“你就不能提醒一下我嗎？”喬雅南低聲抱怨，白他一眼推開他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