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這一刻，沈懷信只覺得滿身的疲憊都消散了。
喬雅南抱住他的腰問：“老公公真的想致仕？”
“近二十年他只短暫離開過京城三次。一次是大業(yè)剛成時他回家了一趟；一次是祖母過世；最后那次是去接我入京�！鄙驊研耪Z氣低低的：“他是真的想致仕，想離開京城滿天下的去走走�！�
這么多年被縛于一地��！喬雅南握住懷信的手：“老公公能活一百歲，九年后他也還不到六十，還能在外游歷許多年。你努努力�！�
“是我和你�！�
“我已經(jīng)特別努力了，再努力頭發(fā)都要掉光了�！眴萄拍涎谧齑蛄藗�呵欠：“困�！�
“睡吧，我陪你。”沈懷信倚著鋪著軟墊的憑幾看著她的睡顏片刻，將小褥子搭到兩人身上也睡了過去。
第六百八十六章
馬甲掉了
沈懷信一回來就去見了新嫁娘，這事立刻就傳遍了京城，說什么的都有，但看輕喬家的少了許多。
沈家認(rèn)下一門小門小戶的姻親可能是因著家中有舊，可能因為種種其他原因，這種事并不少見，更說明沈家重諾。
可前程遠(yuǎn)大的狀元郎，卻不見得愿意娶這么個人。
正等著看戲呢，沈懷信的表現(xiàn)驚掉了一眾人的下巴，這怎么瞧著他非但心甘情愿娶，還非常著急娶人進(jìn)門？
“算著你這幾天也要回了，我這幾天一直在茶樓酒肆晃蕩，那叫一個熱鬧。”齊通言笑得直拍桌：“不枉我一直幫你瞞著�！�
沈懷信剛從雅南那回來，正要找這人就送上門來了，不理這無關(guān)緊要的事，直接問：“事情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就等你一句話了�！饼R通言興奮得不得了：“哪天？”
“十六�！�
“這日子選得好�！饼R通言雙手合什一擊：“你等著，兄弟我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
沈懷信捶他肩膀一下：“多謝�！�
“咱倆誰跟誰�！笔送卷槷�(dāng)，還能迎娶到心中的神女，齊通言真心為兄弟開心，他不曾擁有的，希望他的兄弟都能有。
“給你透個音�！鄙驊研哦似鸩璞K和他碰了一下：“明年會加恩科�！�
齊通言先是一愣，旋即一喜：“當(dāng)真？”
“八九不離十了，時間還未定，你準(zhǔn)備著吧�！�
比別人提前知曉這事意味著什么，齊通言當(dāng)然知道，他端起茶盞和他一碰，杯中的水都漾了出來。
次日一早，沈懷信進(jìn)宮見駕，一直到晚上才被放出來，然后接連三天被傳召進(jìn)宮。
沈散培忍無可忍的遞牌子進(jìn)宮提醒：“皇上，犬子只有兩天就要做新郎官了，您放他歇歇�！�
皇上自然沒忘，可正在興頭上也就顧不上了，厚厚的賞賜了一番安撫急于做老公公的老沈大人。
事情傳出宮，老沈大人的傳言又添一筆。
小沈大人第一次未被父親掩下光芒，連著三天傳召，可見皇上看重，而這樣的看重，非是父輩福蔭可得來。
成親倒數(shù)第三天，十二月十六。
便是滿城都在關(guān)注沈家婚事，志興書局這一日也熱鬧非凡。書局幾天前貼出告示，雅節(jié)先生要出新話本了！
雅節(jié)先生雖然出名時間還不久，可本本都能如此精彩，他的名聲已經(jīng)不在韜光先生之下，且受眾面比之韜光先生還要廣，不止閨閣姑娘，就是當(dāng)家夫人、不管事的老夫人都愛看他的書。
這一聽說今日要出話本子，各家派出來買書的人都不止一本任務(wù)在身，那都是要帶好幾本回去才能顧得全的。
家里夫人小姐多的那更是不得了，派出來的人都多了。沒辦法，為著能有更多的人買到，志興書局定了規(guī)矩，一個人最多只能買五本。
喬雅南多日未出門正閑得慌，聽說了這事，仗著京城沒人認(rèn)得她，稍作收拾，戴上帷帽就出了門。
真到了地頭，看著那一頂頂?shù)尼∶彼X得安全了，這誰認(rèn)得誰啊！
書局還未開門，長長的隊伍排了老遠(yuǎn)，喬雅南排在后邊四處觀望，神情閑適，豎起耳朵聽著前前后后的人說話。
“雅節(jié)先生這話本出得真勤啊！一年出好幾本，韜光先生一年能出一本就不錯了。”
“出再多我都買，寫得真好看�！�
“對對對，悄悄說，我覺得他寫得比韜光先生好�！�
“我還以為只有我這么覺得呢，都不敢說！雅節(jié)先生的書看著特別舒服，讓我覺得特別，特別……”
“干凈，特別干凈�！�
“對，就是干凈！韜光先生的書也好看，就是有的地方……看著會不舒服�！�
“對對對！我也這么覺得！”
“……”
喬雅南聽著這些話有些出神，她也看了幾本韜光先生的書，能明白她們不舒服的點在哪里。那是封建社會男尊女卑之下，字里行間無意識的對女人的貶低和物化，讓同為女子的她們看著不舒服了，只是她們身為被物化的一員，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
而她是在男女平等的環(huán)境下長大的，本身又是女人，自然不會那么看，所以話本帶出來的這種態(tài)度讓她們覺得舒服，覺得干凈。
“開門了開門了�！�
聽著前邊的動靜，喬雅南抬頭看去。離著遠(yuǎn)，但也能隱隱看到書局開門了。
隨著隊伍慢慢的往前，沒多會，前邊突然傳來一陣驚呼，然后動靜越來越大，讓身為著作人的喬雅南覺得不安，這是發(fā)生什么事了？話本子觸著什么雷點了？應(yīng)該不可能��！
“雅節(jié)……喬……”
“喬雅南？節(jié)……”
“不可能，這不可能！”
聽著這斷斷續(xù)續(xù)的議論聲，喬雅南吞了口口水，慢慢從隊伍中退出來，做賊心虛般慢慢往后挪，擠出人群，看到自家馬車后提著衣擺跑出這輩子最快的速度，上了馬車才覺得安全了。
跟著她跑的香苗有些莫名，上氣不接下氣的問：“姑娘，不買話本子了嗎？”
喬雅南死死按住身上的馬甲，故作鎮(zhèn)定的道：“買，我就是……尿急了，先回去，你去幫我買�！�
香苗乖巧聽話，雖不解剛才為什么不留下她排隊，現(xiàn)在要重新排，也乖乖回去了。
喬雅南連連敲著車廂催促回家，咬著手指想這是怎么回事。
齊通言這是沒經(jīng)她同意就給了線索，讓人猜到雅節(jié)是她？他和懷信不是非常好的關(guān)系嗎？懷信能容忍？
她一直都知道，懷信在她面前是個傻白甜，在京城可未必。齊通言和他相處時，明顯是被他壓制著，可現(xiàn)在……
不，不對。
喬雅南發(fā)現(xiàn)問題在哪了！之前的話本，遠(yuǎn)隔千里也會送幾本到她手里，可如今她人就在京城，新話本她卻沒收到。
沈懷信！
喬雅南磨了磨牙，要掀她的馬甲能不能先和她通個氣！要是在現(xiàn)場被人拆穿她是誰，那會是個什么后果？！
后果……
喬雅南抱著膝蓋，心中柔腸百轉(zhuǎn)，這事對她沒有任何壞的后果，那些對她不友好的流言在今天過后會要少上許多。
她不曾在意的事，懷信替她在意，并反擊了。
第六百八十七章
就是她！
坐火爐邊等了將近一個時辰香苗才回來。
“人實在是太多了，我買了往回走的時候那隊伍還排得老長了�！毕忝绾闷娴膯枺骸肮媚铮@話本有那么好看嗎？”
這個問題誰都好答，只有喬雅南不好答，總不好王婆賣瓜自賣自夸。
“應(yīng)該……”
眼神落在翻開的第一頁上，喬雅南愣住了。
話本是閑書，沒那么規(guī)范，那些小作坊做出來的字都看不清，如志興書局這樣的會用好紙好墨，排版等等也會用心，但也不會有經(jīng)史子集那些序啊，引啊，著作人生平啊等等。
可這本名為《清河一夢》的話本，比之其他話本多了一頁著作人介紹。
雅節(jié)先生，真名喬雅南，文師后人，恒朝唯一女里長，被鄉(xiāng)民愛戴。五歲啟蒙，熟讀經(jīng)史子集，擅長活學(xué)活用，有擔(dān)當(dāng)，有魄力，有勇氣，是個能讓人看到希望之人。
喬雅南被那句‘恒朝唯一女里長’震得說不出話來，吹其他牛也就罷了，就這一里之長也值得拿出來說？湊不出字?jǐn)?shù)可以撕掉這頁�。�
“姑娘？”
喬雅南直接把書遞過去給她看。
香苗是識字的，一臉莫名的接過書看了一眼，然后猛的拿到眼皮底下仔細(xì)的一筆一劃的看。
“姑，姑娘，我是不是眼花了？雅節(jié)先生是，是您？”
“我現(xiàn)在也不是很想承認(rèn)�！眴萄拍想S手扯了毯子蒙住頭。
香苗低頭看看書，又看看人，覺得玄幻極了，那么多人排隊買的話本，是她家姑娘寫的？！這得嚇?biāo)蓝嗌偃耍?br />
回想了下書局外那些目瞪口呆，一徑說著不可能的人，香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去了，讓你們看不起我家姑娘，我家姑娘是你們比得了的嗎？
把書捧到胸前，香苗小心的問：“姑娘，是公子做的嗎？”
“除了他，誰還會費這個心思�！�
香苗放心了：“還以為您生公子氣了呢！”
“是有點生氣，好歹先和我通個氣，打我個措手不及的。”喬雅南把毛毯扯下來，有那么個人事事想在你前頭，聽著別人說了難聽話都要反擊回去，要這樣都生氣就太不識好歹了。
而此時，本就熱鬧非凡的京城更是如同往油鍋里加了水，炸得那叫一個厲害。
雅節(jié)先生就是那個差著沈家百條街的喬雅南，這個等式讓所有人都不敢置信。要說雅節(jié)先生是個女人，這很容易讓人接受，畢竟話本子干凈，字里行間看著就秀氣，可怎么也該是個大家出身飽讀詩書的女人吧？
熟讀經(jīng)史子集，這話誰不會說？有擔(dān)當(dāng)有魄力，這誰不會夸？還什么女里長，和京城這遍地的官兒比起來算個什么，好意思拿出來說？
不可能，雅節(jié)先生絕不可能是那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喬雅南！
坐在家里等著美美看話本的姑娘公子們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坐不住了，紛紛前往志興書局。這話本是他們家出的，他們得給個說法。
齊通言把自已收拾得煥然一新，在眾人的催促聲中閃亮登場。
“如大家所見，雅節(jié)先生正是喬姑娘。至于真假……”齊通言笑得一團(tuán)和氣：“這一段話，是由沈家沈懷信親筆所書，若不信，大家可去沈家找沈大公子確定一番。”
上沈家？誰敢？平時躲沈大人都來不及了，還敢送上門去？
“懷信常年以表字在外行字，以至于大家好像都忘了他的大名�！饼R通言仍是笑瞇瞇的：“喬雅南和沈作節(jié)各取一字，名為雅節(jié)，這便是雅節(jié)先生名字的來歷。是不是要繼續(xù)買雅節(jié)先生的書，諸位想好了，若已經(jīng)買了想退的書局愿意收回，僅限一個時辰內(nèi)�！�
齊通言行四方禮，瀟灑退場。
不遠(yuǎn)處的馬車?yán)�，兩位沈大人在座�?br />
老沈大人嘖嘖出聲：“我要是在這里撒一網(wǎng)，得網(wǎng)到多少撲騰的小魚兒�！�
“只要您一露面，全成漏網(wǎng)之魚�！�
“總能逮那么幾條游不快的�！崩仙虼笕耸栈匾暰�看向兒子：“這事你的主意？”
“是。”小沈大人應(yīng)得干脆：“不喜她們說雅南攀附高門。和雅南比，除了父輩給她們掙來的好出身，她們還有什么？”
“所以你就讓她們知道，她們追捧得不得了的人就是她們看不起的人。”老沈大人琢磨了一番，點頭：“好招，捧的人和踩的人是同一個，她們這會得多難受。哎呀，這話本兒看還是不看呢？”
沈懷信聽著爹那幸災(zāi)樂禍的口氣沒忍住笑了，撩起窗口的簾子看向大排長龍的書局，可見這事并未影響話本的受歡迎程度。
雅節(jié)先生的名頭已經(jīng)立起來了，不止京城，各個府城都賣得非常不錯，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打這個主意。
不過，雅南現(xiàn)在恐怕想撓他。還有兩天了，到時給她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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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囂中度過兩日，便已是十八。
喬雅南醒得比任何一天都早，此時外邊還沒有動靜，她不想驚醒了守夜的丫鬟，抱著被子靠在床頭出神。
今天，她要做新娘子了。
從一個時空嫁到另一個時空，路程不知要如何算，且永遠(yuǎn)也再回不去。
曾幻想過哪天醒來，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那個世界的房間，和這個時空羈絆還不深的時候，她很期待能成真�？珊髞泶镁昧�，慢慢的就越來越舍不得了，舍不得家人，舍不得桂花里，后來舍不得的范圍越擴(kuò)越大，但最舍不得的，還是懷信。
閑著的時候也會想想，她對懷信是愛嗎？還是說始于顏值，終于人品？
后來當(dāng)她再不想離開這個時空的時候，她確定了，她是愛懷信的，愛到愿意在三妻四妾的世界中冒險一回，愿意相信他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愿意做一回她曾最看不起的戀愛腦。
她不知道自已能不能賭贏，可她仍愿意去相信，懷信是她的良人。
若最后她賭輸了……
那她也沒吃虧，睡到狀元郎了哎！還俊俏得不得了，她這分明是大賺啊！
喬雅南笑倒在床上，她的人生好精彩，以后一定要給自已寫個話本子，當(dāng)成野史留傳后世，一定比正史好看。
第六百八十八章
成婚之禮（1）
外邊漸漸有了動靜。
周嬤嬤輕手輕腳的進(jìn)來點了燈，打起帳簾就見姑娘已經(jīng)醒了。
摸了摸姑娘泛著涼意的手臂，周嬤嬤忙將被子攏緊一些，皺著眉頭道：“醒很久了？不必起得太早，真正忙的時候在下晌，不養(yǎng)好精神會撐不住。”
“沒有很久�！眴萄拍献饋砜康街軏邒呒珙^低喃：“婆婆，我要成親了�！�
周嬤嬤忙把被子覆到姑娘身上，輕輕笑道：“成親與否，對姑娘來說有很大不同嗎？不還是朝夕相處，一起用飯，萬事有商有量。要說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成親后睡到一間屋，一張床了�！�
喬雅南想了想，點頭，還真是這樣，她和懷信早就不那么清白，要是換成別人，可能已經(jīng)被浸豬籠了。
而且以后至少九年時間他們都在外面，連婆媳問題都不用擔(dān)心。等九年后回了京城，老公公說不定就帶著老婆婆游歷去了，他們還是不用長期相處，想想就美。
“所以，姑娘擔(dān)心什么呢？”
“不擔(dān)心了�！眴萄拍献饋矸谙ドw上看著嬤嬤：“婆婆以后都跟著我嗎？”
“姑娘不嫌棄的話，以后就給婆婆一口飯吃�！敝軏邒哂謱⑺鎳�(yán)實些：“夫人派我去姑娘身邊時就說了，待姑娘和公子成親后，我就是姑娘的人，不必兩頭報信。若姑娘愿意留下我，那我就再伺候姑娘幾年，要是姑娘有其他用得順手的人，姑娘也不用擔(dān)心我會過得不好，夫人說了，若是如此就給我自由身�！�
喬雅南一愣：“那當(dāng)然是要自由身了�！�
“我一無親人，二無后人，要個自由身何用？不過是換個地方活著罷了，倒不如跟在姑娘身邊有趣味，我也舍不得小公子�！敝軏邒呖粗骸肮媚锊幌肓粝缕牌艈�？”
“當(dāng)然想了，有婆婆在，我能輕松好多。”
“那婆婆以后就跟著姑娘。”周嬤嬤對這個結(jié)果并不意外，姑娘心善，還心軟，對老人小孩憐憫過多，一聲婆婆喊到現(xiàn)在沒變過。
安靜的賴了一會，喬雅南才起床。
遠(yuǎn)嫁少了許多事，她就越加顯得不緊不慢，記著嫂嫂的教訓(xùn)，早飯吃得飽飽的，都打嗝了。
沈家派了許多人過來幫忙，許峰指揮著將嫁妝抬到廳堂，此為看嫁資，雖然娘家沒幾個人，步驟卻不能少。
喬雅南也去瞧了瞧，她的嫁妝不說十里紅妝也差不了多少了。是真的多，廳堂都擺不下，這輩子躺著用都花不完，成個親算是完成經(jīng)濟(jì)獨立了。若是哪天真過不下去了，她也能做個單身富婆。
覺得自已想的事兒不太吉利，喬雅南緩緩神，也不讓人跟著，抱著手爐獨自在張燈結(jié)彩的宅子里游蕩。
雪還沒有完全化掉，白的紅的互相襯托，倒不顯得俗氣了。這宅子還未住熟，待她回門之后，大哥要趕回去陪大嫂過年，修成修齊肯定要跟著她去沈家，以后大概也沒有時間熟起來。
“姐姐�！迸{(lán)色披風(fēng)的喬修成快步追上來。
喬雅南轉(zhuǎn)身等著他走近，青澀的小少年個子長得飛快，但是瘦，披風(fēng)雖然壓身高，穿在他身上依舊非常好看，尤其是領(lǐng)間的白色皮毛，襯得本就白凈的他越加像個小公子了。
“大哥不是讓你做這做那去了嗎？”
“做完了�！眴绦蕹砂巡卦谂L(fēng)里的手伸出來，將一個長長的木匣子送到姐姐面前：“我自已做的�！�
“花錢沒有？”喬雅南邊笑問著邊打開匣子，看著里邊幾支雪白的羽毛筆驚喜不已：“這是什么毛做的，這么好看？”
“鵠。義父找來的，一共就十二根，我用其他的練了手后才敢做�！�
鵠，也就是天鵝，在這里并不多見，反正她就沒見過，不知道何叔在哪找到了。
這才是真正的羽毛筆，她用雞毛鴨毛做的那些只能將就用用，反正容易做出來，用壞了也不心疼。天鵝毛做的一支就可以用很久，當(dāng)然，在她手里可能會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