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實在是聊不下去了，阮今歌快步走到前面，“監(jiān)控已經(jīng)調(diào)出來了，快過去看吧�！�

    看著阮今歌慌亂的模樣，江尋周嘴角微勾。

    臉皮還挺薄。

    江尋周跟著阮今歌進去，徐向珊也在。

    徐向珊將監(jiān)控聲音調(diào)至最大，生怕江尋周聽不清對話從而冤枉了阮今歌。

    看完完整的監(jiān)控錄像，阮今歌抬眸去看江尋周的臉。

    看他表情如常，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大概就是這樣，我只是希望他能在馬桶上面上廁所而已，并沒有其他意思�！比罱窀杞忉尩馈�

    徐向珊補充說道：“我們的每一個小馬桶上面都有名字的，每個小朋友都有自己的專屬馬桶，也不用擔(dān)心衛(wèi)生問題�！�

    江尋周看著監(jiān)控視頻里擺著兩排整整齊齊，像小椅子一樣的馬桶，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抱歉，是我們誤會了。”

    良好的教養(yǎng)讓江尋周先開口道歉，隨即又說：“他喜歡粉紅色，麻煩給他的馬桶換成粉紅色�！�

    馬桶的顏色是根據(jù)小朋友的性別安排的，男孩子用藍色，女孩子用粉紅色。

    阮今歌一怔，反問道：“所以敦敦不愿意用幼兒園的馬桶，是因為馬桶沒用粉紅色？”

    “大概率是。”江尋周微微勾唇。

    徐向珊回答：“抱歉，是我們有刻板印象，那我現(xiàn)在去要老師再給他換個粉紅色的馬桶�！�

    徐向珊往外走，就留阮今歌和江尋周在辦公室里。

    阮今歌小聲問道：“那你這邊還有什么其他要求嗎？”

    江尋周說：“有。”

    江尋周掏出手機，打開自己的微信二維碼。

    “方便的話，把視頻發(fā)我一份，”江尋周平靜道：“我給家里人看看�！�

    阮今歌：“好的�！�

    阮今歌掃碼加上了江尋周的微信。

    頭像似乎是他本人，側(cè)身在打架子鼓。

    看見他跟樂隊有關(guān)的照片，阮今歌不經(jīng)過大腦思考，幾乎是下意識地點開放大，看看有沒有周楚的影子。

    “怎么？”江尋周捕捉到了阮今歌的動作，揚眉：

    “不像本人？”

    阮今歌瞬間反應(yīng)過來，無比尷尬地鎖上了手機。

    “那個，沒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江尋周：“？”

    江尋周指了一下監(jiān)控屏幕。

    阮今歌立馬道歉：“不好意思，我馬上給你發(fā)�！�

    江尋周點頭，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這時正好進來了一位家長，對著阮今歌質(zhì)問：“t?你就是新來的阮老師？”

    阮今歌點頭：“您好，我是代班老師，您是哪個孩子的媽媽呀？”

    “我們家李蘊含說昨天戴子恩和戴子惠連著好幾天沒跟她說話了，”這位家長壓根不理會阮今歌說的話，自顧自地說：“我們家李蘊含從小就可愛活潑，小區(qū)里不管是大人還是小朋友都很喜歡她的，我不理解為什么幼兒園會有小朋友孤立她，是不是你們老師教唆的？”

    阮今歌：“......？”

    阮今歌一臉無奈地嘆氣，正準(zhǔn)備解釋的時候，就看見江尋周抱著胸靠在門口，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嘴角帶著笑，想看阮今歌怎么解釋。

    阮今歌還沒來得及說話，李蘊含家長就加大了音量。

    拿出手機給后面站著的江尋周看，“來，你也是家長吧？你看看我們家小孩，是不是很可愛？”

    說著，還打開李蘊含唱歌的視頻。

    一時間，園長辦公室被李蘊含跑調(diào)的《白龍馬》占據(jù)。

    江尋周嗤了一聲，“挺可愛�！�

    然后，江尋周揚了揚下巴，似乎在等阮今歌回應(yīng)。

    阮今歌也拿出手機，打開另外兩個小朋友媽媽的微信給兩人看：“戴子恩和戴子惠發(fā)燒了，請了三天假。”

    “......”

    窘迫占據(jù)著這位家長的內(nèi)心，沉默片刻后，她道了個歉。

    看著李蘊含家長離開，江尋周收回視線，漫不經(jīng)心道：“你這兼職還挺有意思，幼兒園判官�！�

    知道江尋周沒有惡意之后，阮今歌也收回了自己臉上的假笑，有氣無力地說道：“這位家長，如果沒什么事情的話，你先回吧，我現(xiàn)在要去給小朋友們上課了，監(jiān)控我等會兒發(fā)給你。”

    江尋周點頭，揮了揮手便離開。

    耽誤了一些時間，再開車上路，路上的車流量也小了不少，但依舊很堵。

    江尋周到臺球廳的時候，宿舍其他三人已經(jīng)開過幾局了。

    江尋周立刻放下手機，拿起球桿就開始。

    沒打多久，江尋周的手機響了。

    看了眼坐在一旁玩手機的蘇陽暉，江尋周說道：“老蘇，幫我接下電話。”

    蘇陽暉看了一眼，是周楚打來的，想也沒想就接通了。

    “喂，小楚，你哥在打球�！�

    周楚回答：“好，麻煩你幫我問一下，他晚上來不來樂隊�！�

    蘇陽暉拿開手機，對著正在打球的江尋周問：“小楚問你晚上去不去樂隊�！�

    江尋周頭也沒抬，瞄準(zhǔn)桌上的黑八，“晚上要接小孩，八點去�！�

    江尋周的聲音夠大，也不用蘇陽暉再轉(zhuǎn)述了。

    周楚說了聲“我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

    蘇陽暉剛放下江尋周的手機，正準(zhǔn)備上場的時候，看見他手機屏幕一亮。

    彈出了一條微信消息。

    阮今歌：

    他看見備注是阮今歌的人給江尋周發(fā)了消息，想確認一下江尋周微信里的阮今歌是不是自己喜歡的那個阮今歌，沒經(jīng)過江尋周同意就點開了他的微信。

    他點進阮今歌的朋友圈，雖然是全部可見，但也只有零星幾條。

    最近的一條還是過年時發(fā)出來的新年合照。

    看見照片里阮今歌的臉，蘇陽暉確定了這就是阮今歌的微信。

    想也沒想，他就將阮今歌的微信名片推給了自己，申請加了阮今歌好友才放下江尋周的手機。

    第04章

    004

    中午等小朋友們都睡下了，阮今歌也不能消停。

    她才來第三天，群里好多家長喜歡私聊，發(fā)現(xiàn)換了老師之后都來添加她的微信。

    這個時候，一般是阮今歌統(tǒng)一回復(fù)微信的時候。

    群里添加的都有備注，只有一個昵稱叫SUN的微信號沒有備注，阮今歌發(fā)消息問：

    SUN：

    SUN：

    SUN：

    “......”

    人固有一死，但不能是社死。

    原本江尋周說出蘇陽暉這個名字的時候，她還一點都沒有想起來，但他本人說到百合花，她想起來了。

    大一運動會那天下午，她和室友為了給學(xué)院跑三千米的同學(xué)加油，一吃完飯就跑到操場占位置。

    離比賽開始還有二十分鐘的時候，阮今歌突然聽見運動會的廣播里在叫她的名字，沒有說原因，只是讓她立刻趕往主席臺。

    她一開始還以為是失物招領(lǐng)的廣播，一個人小跑到了主席臺。

    只是她剛從旁邊的樓梯下來，就有人開始放音樂。

    不知道蘇陽暉是用了什么招數(shù)，竟然讓大二學(xué)生會的學(xué)長學(xué)姐一起幫著他。

    蘇陽暉抱著一束百合花，站在主席臺上，拿著話筒說道：“阮今歌同學(xué)，從軍訓(xùn)的時候我就對你一見鐘情了。你站在方隊里，就像一朵白蓮花一樣，所有人軍訓(xùn)都被太陽曬得漆黑，只有你出淤泥而不染，白得發(fā)光。我原本想買一束白蓮花送給你，可惜學(xué)校附近的花店都沒有，所以我只好退而求其次，買了一束百合花，希望你可以接受�！�

    那一分鐘，是阮今歌一生中最漫長的一分鐘。

    沒關(guān)的話筒將蘇陽暉的聲音傳播到操場其他人的耳朵里，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主席臺，甚至有一部分人聞聲而來，近距離的觀看這一場鬧劇。

    阮今歌腳趾抓地，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想跑，但這么多雙眼睛盯著。

    直到蘇陽暉走到她面前，她才小聲對他說了抱歉，然后說：“我白是因為防曬霜用得多，沒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再見�！�

    阮今歌已經(jīng)想不起當(dāng)時是怎么離開那個地方的了，只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原本阮今歌長得很漂亮這件事，只是同系一起上過課的同學(xué)會討論，經(jīng)過那件事之后，蘇陽暉這個始作俑者美美隱身，阮今歌名聲大震，到了出門上小課都需要戴口罩的地步。

    如果可以，阮今歌想把那段記憶連同蘇陽暉這個人都刪掉。

    阮今歌：

    SUN：

    “......？”

    對于江尋周沒有絲毫邊界感的做法，阮今歌有點生氣，也沒有再回復(fù)蘇陽暉的微信。

    她點開江尋周的對話框，打了幾個字，準(zhǔn)備發(fā)的時候又礙于江尋周現(xiàn)在的身份是學(xué)生家長，好像也沒有理由去質(zhì)問他。

    想了想，阮今歌又一個個把對話框里的字刪掉。

    一年多的時間，阮今歌好不容易忘了這件事，被蘇陽暉這么一說，又想起來了。不出意外的話，這件事情又會時不時的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在晚上閉上眼之后反復(fù)令她尷尬了。

    這種尷尬和憤怒經(jīng)過一下午的時間已經(jīng)消化得差不多了。

    可等到放學(xué)時段，江尋周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時候，蘇陽暉又發(fā)來了消息。

    SUN:

    SUN：

    阮今歌瞟了一眼手機屏幕，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正巧江尋周也看見了她的手機屏幕，視線落在了最后一句話上。

    江尋周頭微低，看著阮今歌說：“急著去約會��？”

    江尋周的調(diào)侃讓阮今歌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憤怒重新燃起。

    想到手機里這個騷擾她的微信還是江尋周給的，對他的濾鏡頃刻歸零，甚至還有一些不想再磕楚言不尋了。

    周楚值得更好的！

    阮今歌沒好氣道：“今天幼兒園教了小朋友要尊重他人的隱私，有時間的話，讓敦敦給您也講一講吧。”

    阮今歌的話，含沙射影。

    江尋周不僅不生氣，反而還覺得有點好笑。

    江敦言朝著江尋周跑過來，他一把撈起自己弟弟，單手將他抱在懷里。

    然后看著江敦言，說道：“你們懶老師生氣了，你幫我安慰一下她，好不好？”

    說最后三個字的時候，江尋周的視線重新落回到阮今歌身上。

    那句“好不好”，似乎是在詢問她的意見一樣。

    聽了江尋周的話，江敦言胖乎乎的小手拉住阮今歌短袖的袖口，奶聲奶氣道：“懶老師，你別生氣了，我哥哥不是故意的�！�

    他甚至連江尋周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說他不是故意的。

    阮今歌氣笑了。

    還真是兄友弟恭。

    阮今歌拉起江敦言的手，輕聲道：“老師沒生氣，但你哥哥——”

    阮今歌看向江尋周，一字一頓地說：“是、故、意、的�！�

    江尋周揚眉，用手指了一下她的手機，“是你屏幕太亮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真不是故意看的。

    阮今歌打開自己的手機，將蘇陽暉的聊天記錄打開。

    那句“江尋周把你微信推給我的”，赫然出現(xiàn)在最中間。

    江尋周皺眉，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想到今天讓蘇陽暉幫忙接了一次周楚的電話，才明白怎么回事。

    江尋周伸手，“我跟他說。”

    阮今歌不知道他要t?說什么，但看江尋周的表情，他似乎也不知道這件事，于是就將手機遞給他了。

    江尋周按下語音：“別不要臉，人家姑娘沒空搭理你�！�

    發(fā)完，江尋周一鍵拉黑刪除。

    “抱歉，”江尋周把手機還給阮今歌，解釋道：“今天我要他幫忙接了下電話，估計是他看見你給我發(fā)視頻了，就自作主張推了你的微信�！�

    怕阮今歌不信，他還特意拿出自己的手機給她看。

    點開自己與蘇陽暉的聊天記錄，自己給他推薦名片的時間是上午9：08，然后又打開通話記錄，上面顯示周楚9：06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等等！

    隨便讓自己朋友接周楚的電話？

    身邊的朋友都知道周楚的存在，那一定是在談戀愛沒錯了！

    阮今歌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江尋周還想再道一次歉，但看見阮今歌的表情，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

    看樣子是一點都不生氣了。

    江尋周拍了下江敦言，“跟懶老師說再見�！�

    “懶老師明天見！”

    “明天見。”

    江尋周剛走，另一位小朋友成奉的家長來接孩子了。

    可，江敦言就是幼兒園里最后一個走的小朋友呀......

    “你說誰接走了？”成奉的媽媽一手叉腰一手拿著手機準(zhǔn)備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