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若非小皇帝提起,她都快忘記自己要與祁連舟成親了。
她看了一眼那太監(jiān)手中的東西,是一對價(jià)值不菲的玉佩,還有兩個(gè)形狀奇特的木偶。
見崔今宜盯著木偶,小皇帝臉色有些尷尬,耳垂紅得滴血。
“那木偶是朕親手雕刻,頗具你與小皇叔的神韻,定要好好珍藏�!�
崔今宜一時(shí)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
還是祁連舟過去將那玉佩和木偶放入袖中,溫聲道:“臣知道了,定好好珍藏�!�
小皇帝臉色一紅,沒再多說什么。
直到臨出宮時(shí),他悶悶的聲音才又從身后傳來:“小皇叔,日后你和崔今宜有了孩子,還會進(jìn)宮給朕輔導(dǎo)功課嗎?打雷了還會哄朕睡覺嗎?”
祁連舟頓住腳步,回頭看他。
小皇帝心虛地移開視線,低垂著頭。
小皇叔一定覺得他不夠懂事、不夠獨(dú)立、沒有皇帝的風(fēng)范了吧?
小皇叔一定對他很失望了……
越想,小皇帝的眼睛越紅。
直到一只大手拍了拍他的頭,祁連舟溫潤的聲音在殿內(nèi)響起:“傻�!�
小皇帝抬起紅紅的眼睛,撞入那雙含笑的眼眸。
“十歲了,還哭鼻子。”
聽見祁連舟的調(diào)侃,小皇帝的臉頓時(shí)漲成了豬肝色。
他一手捂著眼,一手胡亂地?fù)u擺著:“小皇叔,我想起還有奏折沒批完,你和崔今宜趕緊出宮吧�!�
祁連舟沒戳破她,拱了拱手:“臣告退�!�
馬車上。
崔今宜看著閉目養(yǎng)神的祁連舟,欲言又止。
在她第八次將目光看向他時(shí),祁連舟無奈地捏了捏眉心:“要問什么就問吧。”
崔今宜眼睛一亮,朝他坐近了幾分,小聲問道:“你和陛下似乎不像外界傳言那般不和?”
祁連舟睜開眼,對上那雙杏眸,微微一愣。
半晌,他移開視線,低低咳了一聲,道:“我是宮女所生,自小不被父皇重視。宮中的皇子公主對我多有欺凌,只有太子將我當(dāng)成弟弟愛護(hù),在我快要餓死時(shí)給了我一碗飯,替我教訓(xùn)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還教我讀書認(rèn)字……”
“當(dāng)初五皇子造反,兄弟姐妹被屠戮殆盡,太子為了保護(hù)父皇被五皇子一箭穿心。我?guī)Пs到時(shí),他只剩一口氣,唯一所求便是讓我護(hù)好他的孩子�!�
崔今宜聽著,大概也能猜到后來的事。
皇帝重病,太子身死,祁連舟若要坐上那個(gè)位置,輕而易舉。
可他卻選擇將太子的遺孤扶上皇位,以攝政王的身份輔佐幼帝。
京中人人都猜測他有不臣之心,就連太后都對他多有防備。
卻未曾想過他只是為了報(bào)那一飯之恩。
太子身死之時(shí),祁連舟不過也才十三歲吧?
想到這兒,崔今宜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憐愛。
她正想開口,馬車卻停了。
這么快就到了?
崔今宜疑惑地掀開車簾,看到的卻是天牢的大門。
祁連舟淡淡道:“不是說想去看看薛策?還不下車�!�
第19章
天牢內(nèi)散發(fā)著惡臭,偶爾還傳來犯人的哀嚎。
崔今宜沒走幾步,便聽見薛策撕心裂肺的聲音——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敢這么對我!等本將軍出去,一定要將你們碎尸萬段�!�
“我沒有侵吞軍餉,是那狗賊陷害我!”
“捧高踩低的狗奴才,若非老子被人陷害,你們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崔今宜有些恍惚地看著那道狼狽的身影。
他頭發(fā)糟污渾身是血,目光所及幾乎找不到有一塊好肉。右手被挑斷了筋,只能耷拉著。桌上的飯菜也不知放了多久,已經(jīng)變了顏色。
獄卒聽見他的叫罵,啐了一聲:“還當(dāng)你是高高在上的小將軍呢,階下囚罷了。老子現(xiàn)在就是弄死你,也沒人敢說什么�!�
薛策還想再罵,余光卻瞧見崔今宜一身錦衣站在牢房門口。
他下意識想要遮掩自己廢掉的右手,可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他又作罷,看著崔今宜冷笑:“賤人,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
崔今宜沒有答話,只是拿了錠銀子給獄卒。
“我有些話要與他單獨(dú)說,還請大人行個(gè)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