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兩人選點都很大膽。
后臺休息室,賀小旭揪心:“Youth去機(jī)場做什么啊?第一把,他就不能小心點?”
“他喜歡剛槍,能去機(jī)場都會去�!辟嚾A一樣緊張,“還好還好,那那去的礦山老凱去的監(jiān)獄,全分散開了,至少前期不會內(nèi)斗了�!�
賀小旭把單排拿獎的希望全壓在于煬身上了,焦急:“導(dǎo)播怎么還不給鏡頭……機(jī)場去了幾個?”
賴華不做聲,他還在找祁醉。
比起于煬,祁醉的選點更要命,賴華要是沒看錯,至少有五個人跳了P城。
賴華一顆心緊緊攥著,生怕祁醉落地就死了。
單排賽不存在倒地拉起的情況,死了就是死了,落地后大家根本無法分辨對方是不是自己戰(zhàn)隊的,遇見了就得對槍,公告區(qū)不斷滾動擊殺喊話,導(dǎo)播沒切到HOG戰(zhàn)隊四人的時候賀小旭和賴華只能盯公告區(qū),生怕看見自己戰(zhàn)隊減員。
“棒!”
導(dǎo)播瞬間把視角給到祁醉,祁醉從陽臺跳到門上,再跳到房頂上,賀小旭惴惴不安:“祁醉做什么呢?”
“他在繞房里的人,房里有人!”賴華緊張的冒汗,忍不住抱怨,“他就不能穩(wěn)妥點?!非要去大物資點!前期避戰(zhàn)不行嗎?”
祁醉判斷好房中人位置,跳下房頂,扔了一個手雷后直接進(jìn)屋跟人貼臉剛槍,幾槍解決了房中人。
祁醉嘴角帶笑,自言自語:“前期避戰(zhàn)……那別人應(yīng)該避我……”
五分鐘,祁醉將P城清理了個一干二凈。
賀小旭看著直播屏,目瞪口呆。
“你不是說……”賀小旭咽了下口水,“他很久沒練單排了嗎?”
賴華結(jié)巴:“是、是啊……”
……
第三個圈的時候,祁醉已經(jīng)收了七個人頭了。
卜那那和老凱已經(jīng)淘汰了,一個四十三名,一個三十二名。
下一個安全區(qū)縮小的時候,祁醉和于煬還在。
安全區(qū)又縮了,祁醉和于煬還在。
第五個安全圈的時候,于煬進(jìn)圈失敗,被韓國戰(zhàn)隊收了人頭。
祁醉掃了一眼那個韓國人的id,默默打藥。
“祁醉還在!”賀小旭忍不住拍賴華,“他還在�。�!”
十五個人,祁醉還在。
十三個人,祁醉還在。
七個人,祁醉還在。
三個人,祁醉還在。
兩個人!
“我操他媽!”賴華站在屏幕前,恨不得鉆進(jìn)去,“這個孤兒圈!”
賀小旭不太懂細(xì)節(jié),但也看的出來,安全區(qū)縮在另一個人頭上了。
賴華還在焦急的判斷怎么進(jìn)圈最合適,祁醉那邊已經(jīng)開火了。
已經(jīng)要貼臉了,祁醉根本就不打算進(jìn)安全區(qū)了,安全區(qū)縮小之前,不是打死對方,就是被活活毒死。
導(dǎo)播不停地在兩人間切換視角,幾個解說員語速飛快,來回播報……
祁醉放開鼠標(biāo)。
Drunk,名次第一,14殺,總積分640分。
后臺,賴華眼淚奪眶而出。
卜那那看著回放,喃喃:“跟他四排打多了,我都已經(jīng)要忘了……我們四排是拖累了他多少……”
于煬心臟砰砰直跳,他沒跟祁醉打過單排,他想象不到,祁醉是怎么在手腕傷成這樣的情況下打出這種壓倒性的第一來的。
祁醉輕輕揉揉手腕,笑了下。
第二局,祁醉名次衛(wèi)冕第一,總積分第一。
第三局,祁醉名次第六,總積分第一。
第四局,祁醉名次第九,總積分仍是第一。
第五局,祁醉名次第一,總積分毫無疑問的還是第一。
整整五局,祁醉名次始終穩(wěn)在第一,分毫不動,并和第二名的韓國選手整整拉開了695分的駭人分差。
總積分排名:祁醉第一,韓國選手第二,周峰第三,于煬第四。
五局比賽結(jié)束,于煬趴在自己機(jī)位上,哽咽的渾身發(fā)抖。
工作人員以為他是因為錯失前三而難受,不住安慰,于煬搖頭,眼淚滂沱。
祁醉拎起隊服罩在了于煬頭上,自己在工作人員的簇?fù)硐峦稍L間走,經(jīng)過樓下走廊時,看見等在樓道口激動不已的賴華和賀小旭,祁醉對賴華一笑:“教練,聽說你想讓我換替補(bǔ)?”
賴華輕捶了一下祁醉的肩膀,眼淚蜿蜒。
Drunk說得出,就做得到。
他站著來,也會站著離開。
第29章
走廊里,于煬還有卜那那老凱跟了下來,眼睛鼻子通紅的卜那那擋在祁醉前面,低聲問:“你的手怎么了?!”
祁醉無奈,他最怕的來了。
祁醉拍了拍卜那那的肩膀,沒說話,要往前走,卜那那繼續(xù)擋在祁醉面前,他眼淚掉了下來,低聲吼:“我問你呢!你他媽的手腕怎么了?!”
祁醉喉嚨口哽了下,任由卜那那推搡,一言不發(fā)。
“別這樣……”老凱從后面拉著卜那那,啞著嗓子道,“隊長要去采訪區(qū),你別這樣……”
“祁醉你個王八蛋!”卜那那哽咽,“你這個老畜生!你不告訴我們,你他媽的不告訴我們!老子問過你!你還騙我!你……”
卜那那從比賽開始前看到祁醉手上的繃帶時就全明白了。
五局比賽,他和老凱打的渾渾噩噩,中間甚至一度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在做什么。
卜那那二百多斤肉不是白長的,他死死堵在祁醉前面,哭的滑稽又可憐,一遍遍推著他問,你的手怎么了。
“閉嘴!”于煬忍無可忍,一把拽過卜那那,把他推到走廊墻上,一字一頓的警告,“別碰他的手�!�
“你算老幾?!”卜那那徹底瘋了,他使勁兒推了于煬一把,怒道,“老子跟祁醉是隊友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幼兒園過家家呢!”
老凱皺眉低吼:“那那!”
“……我沒上過幼兒園,也不知道什么叫過家家。”于煬冷冷的看著卜那那,“我不算什么,你確實比我強(qiáng),你至少跟他同期過,我呢?”
卜那那抽噎了下,傻了。
于煬看看卜那那,又側(cè)頭看看老凱,淡淡道:“不用你們提醒,我知道我是什么東西……你們感情深,同隊的時間長,每個人都比我強(qiáng)。”
所以于煬連質(zhì)問祁醉的權(quán)力都沒有。
無意中得知祁醉要退役的那一晚,于煬在露臺上吸了一晚上的煙。
若是別人,大可以推門而入,拽著祁醉的領(lǐng)子對他破口大罵,罵他為什么不早說,罵他為什么不及時治療。
但換做于煬,他只能幾天不說話,自己慢慢消化這件事,然后在想通了以后,把祁醉的id刻在了自己肩膀上。
祁醉垂眸,眼眶微微紅了。
“討論我是什么,一點意義都沒有,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于煬壓抑的吁了一口氣,“重要的是……他要去接受采訪,明天我們還有雙排賽,后天還有四排賽要準(zhǔn)備……”
卜那那徹底呆了。
“想和我打架,找沒人的地方。”于煬放開卜那那,撿起扭打時掉在地上的隊服,“后天的四排賽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不能被禁賽。”
卜那那怔了幾秒,蹲在地上,悶頭大哭。
祁醉深吸一口氣,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去了采訪區(qū)。
采訪區(qū)前,賀小旭已等候了半晌,見祁醉來了忙迎了上來,給祁醉遞了一瓶水,借機(jī)低聲道:“退役的小紀(jì)錄片俱樂部已經(jīng)做好了,咱們的娛媒部門也準(zhǔn)備好了,你這邊正式說了,我們國內(nèi)的官媒會同時發(fā)公告,你放心,準(zhǔn)備的都很充分……”
“不用了�!�
“什么?”賀小旭呆滯,“什么東西不用了?”
祁醉掃了眼臺下的眾多攝像機(jī),淡淡道:“我沒準(zhǔn)備在今天宣布�!�
“不今天要哪天?”賀小旭焦急道,“你別瘋了!你剛拿了這么嚇人的成績,這會兒宣布是最好的,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不會留下任何污點,你……”
“我說了。”祁醉表情平靜,“不是今天�!�
賀小旭心里閃過一個念頭,不可置信道:“你不是要等后天……”
“單排本來就不是我的強(qiáng)項,第一是順手拿的�!逼钭戆阉窟f回給賀小旭,“我的目標(biāo)是四排的金鍋。”
祁醉走到采訪區(qū)最中心,賀小旭拿著礦泉水瓶呆立在原地,咬牙:“這個瘋子……”
采訪區(qū)。
祁醉手上的繃帶顯然比他今天逆天的單排積分更引人注意,主持人和記者不斷問祁醉手部的問題,祁醉全程沒正面回答,只是表示略有不適,并未影響太多。
但祁醉的右手一直在不受控的微微顫抖,主持人甚至主動詢問,是否需要她幫忙聯(lián)系醫(yī)生過來,被祁醉拒絕了。
有個韓國翻譯用詞過于嚴(yán)重,還被祁醉指出糾正,并用英語重復(fù)了一遍,韓國翻譯戰(zhàn)戰(zhàn)兢兢,頻頻道歉。
安排給solo前三的采訪時間是半個小時,針對祁醉個人的就占了二十五分鐘,所有話題都圍繞祁醉而來,祁醉避開了所有針對他受傷的問題,只是讓大家期待HOG的四排賽。
采訪結(jié)束后,祁醉在工作人員的簇?fù)硐鲁隽藞鲳^,上了HOG戰(zhàn)隊的車。
理療師第一時間湊上來,拆了祁醉右手上的肌內(nèi)效繃帶,給他噴了鎮(zhèn)定劑,斟酌著力道替他按摩。
祁醉輕輕抽氣,賴華眉頭緊皺,低聲道:“會影響后天的比賽嗎?”
理療師不敢做保證,只說:“我盡量讓他恢復(fù)狀態(tài)�!�
于煬坐在最后一排,靜靜的聽著他們說話,自己從包里拿出平板電腦來,復(fù)盤今天的比賽。
一路無言。
回到酒店后祁醉和理療師進(jìn)了他房間,一直到晚上九點才出來。
祁醉從房間出來時,在樓道里看見了一連串的通紅眼睛。
賴華老淚縱橫,賀小旭梨花帶雨,卜那那嚎啕不停,老凱哽咽不語。
祁醉頭瞬間大了。
“奔喪呢?”讓理療師折騰了幾個小時,祁醉整個右手都沒感覺了,也無所謂疼不疼了,他倚在墻上,心累的想找于煬借跟煙,“讓別的戰(zhàn)隊看見了,還以為我死在里面了……”
四人聞言哭的更厲害了。
“閉嘴!”祁醉抬眸,看著卜那那冷笑,“下午你不是挺有勁兒的嗎?想找我打架?”
卜那那羞愧的低下頭,半晌粗著嗓子道:“我一時接受不了……我……”
“行了�!逼钭響械寐犓麊�,看看左右,“于煬呢?”
老凱尷尬道:“他在房間呢……”
托韓國方工作人員幫忙,于煬跟辛巴在酒店附近的網(wǎng)吧雙排了兩個小時,保持了下手感,然后在附近吃了點東西,早早的回了酒店。
于煬不是不想去看祁醉,但他下午險些跟卜那那動了手,一時不知該怎么跟大家相處。
于煬倚在床上,心里稍稍有點后悔。
還是有點沖動了。
如果是祁醉,一定可以處理的更妥帖。
于煬不會說話,著急了,下意識的就想動手。
跟隊友起了摩擦就算了,現(xiàn)在不上不下,沒法去看祁醉了。
雖然才幾個小時沒見,但于煬很想祁醉。
房間門響了,于煬起身開門。
祁醉倚在門外。
于煬眼睛又紅了。
“你那手……”于煬頓了下,盡力讓自己爭氣點,“好點了嗎?”
祁醉想了片刻,莞爾:“沒,還是疼。”
于煬心疼的都揪起來了。
“所以來看看你……”祁醉看著于煬,含笑道,“看看我的童養(yǎng)媳,心里就舒服多了。”
于煬耳朵發(fā)紅:“我又幫不了你……”
“誰說的。”祁醉等了半天也不見于煬有邀請自己進(jìn)屋的意圖,本想遵循紳士本色不隨便踏足人家房間,但一想這是自己童養(yǎng)媳的房間,臉皮就厚了,自己搭訕著走進(jìn)來,坐在了沙發(fā)上,“你……吃了么?”
于煬點頭。
祁醉一笑:“現(xiàn)在叫你童養(yǎng)媳,你都已經(jīng)不反駁了?”
于煬垂眸:“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別人不知道……”
祁醉想起自己早上在車上浪的那一波,尷尬的咳了下。
沒敢告訴于煬,至少中國賽區(qū)的戰(zhàn)隊基本上是都已經(jīng)知道了……
祁醉隨手拿起于煬的水杯,擺弄了下輕聲道:“對不住。”
于煬臉也紅了,悶聲道:“我說了,你喜歡叫就叫……”
“不是說這個�!逼钭磔笭枺�,“對不住……今天比賽結(jié)束后我心事太多,看見卜那那和你吵架,沒幫你。”
于煬愣了。
祁醉嘆氣:“幸好他有點分寸,他要是在我面前對你動手了……今天的事就大了�!�
于煬囁嚅:“你……”
祁醉抬眸:“你們都是我的隊友,在我眼里沒什么不一樣�!�
“這話說得有點違心�!逼钭硎Γ昂冒�,承認(rèn),對你……就算是比賽的時候,也沒辦法完全當(dāng)做隊友�!�
Drunk能說出這種話來,其中的意義,不言而喻。
于煬心里一熱,眼眶不自覺紅了。
“我沒怪他。”于煬清了清嗓子,低聲道,“那種情況,他有點激動……正常的�!�
于煬并沒說謊,卜那那今天的感受他全明白。
因為明白,所以能理解。
況且,卜那那一直對他很好。
于煬也是突擊位,但以替補(bǔ)位入一隊時,卜那那對他沒有任何情緒,反而處處偏袒,時時照顧。
技術(shù)上的經(jīng)驗,對于煬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從不藏私,這些于煬心里都記得。
咚咚幾聲響,有人在敲于煬房門。
于煬起身,沒等他開門,房門下塞進(jìn)來了一張紙條。
祁醉走了過來,嗤笑:“卜那那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