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祝長歲顫聲道：“要是不算什么，你現(xiàn)在怎么會躺在這里？”
楚鶴川又噎住了。
原本是不算什么的。
但是祝長歲蠱毒復(fù)發(fā)，尋常的血無用，他只能用自己的心頭血救她。
體魄再強健也經(jīng)不住這樣的折騰。他還活著，就已經(jīng)是萬幸了。
“我幼時，也喝過這種藥......”祝長歲看著他，眸子里水光破碎，“那時候，你才幾歲？”
“反正比你大一些�！背Q川還想與她玩笑兩句，看她的神色滿是愧疚，也嚴肅起來，嘆了一口氣，“祝長歲，我是自愿的�！�
“你知道老師的人品貴重，要不是我主動，他怎么會逼迫一個孩子呢？”
祝長歲吸吸鼻子，沒有說話。
良久，她問：“你為什么要救我？”
“哪有什么為什么，想罷了�！背Q川扯著唇角笑了一下。
他不常笑，笑起來便宛如冰雪消融，格外好看。
在他驚愕的目光下，祝長歲抱住了他。
祝長歲抱得那么緊，似乎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了。
她想起不久前，藥香裊裊的鶴春堂里，白衣大夫神色冷淡，對支著下巴隨手翻閱醫(yī)書的她說：“你要是蠱毒復(fù)發(fā)，神仙都不會來救你。。”
他沒有說的是。
神仙都不會來救，他會。
從祝長歲年幼時到現(xiàn)在，他一向如此，沒有片刻猶豫。
第二十八章
祝長歲好些了后，便回了祝府。
她提著裙擺，腳步飛快，撲進了母親的懷里。
短短半月，祝夫人的眉間愁緒云集，鬢間也多了幾縷白發(fā)，但目光依舊堅毅沉穩(wěn)。
她接過飛奔而來的女兒，心疼地輕拍她的背：“長歲，你受苦了�！�
祝長歲眼睛發(fā)酸，緊緊抱著祝夫人：“沒受什么苦。你們沒事就好，你們沒事就好......”
“都多大了，還纏著你娘�！迸赃叺淖４笕藷o奈地搖著頭，但當(dāng)祝長歲抱住他的時候，他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摸著女兒的長發(fā)，問：“聽說你的蠱毒又復(fù)發(fā)了？”
“是。但是楚鶴川救了我......”說起這個，祝長歲忍不住又確認了一遍，“我能活到現(xiàn)在，一直是楚鶴川在用自己的血入藥，對嗎？”
祝大人身形一僵，隨即嘆了一口氣：“還是被你發(fā)現(xiàn)了......鶴川是個好孩子，我們一直很感激他�！�
“說起來，當(dāng)年我們對外宣稱要為你招贅，想的就是讓他做女婿呢�！弊４笕讼肓讼耄值�，“出身不錯，性情極好，又不喜名利，鉆研醫(yī)術(shù)......”
祝長歲愣在原地：“他，他還愿意做贅婿？”
“我問過，他愿意啊。”祝大人完全沒覺得有什么不對，還頗為遺憾，“可惜了，你之后喜歡上了謝旭白那個混賬東西......”
“要不然，你與鶴川，說不定還是一段良緣呢�！�
祝長歲緩緩張大了嘴，呆若木雞。
她的心神有些恍惚，和父母待了一會兒便回了自己的閨房，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竟沒發(fā)現(xiàn)里頭有人。
“長歲......”
謝旭白沖上來抱住她，她才反應(yīng)過來。
祝長歲的神色微冷：“放開我。你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
“非要如此嗎？”謝旭白近乎懇求地看著她，“你忘了，當(dāng)年，就在這里，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嗎？”
祝長歲的回憶被拉到了并不算久遠的過往。
謝旭白跟祝大人坦言要娶祝長歲的時候，祝大人可謂極力反對。
畢竟是鎮(zhèn)南侯，內(nèi)宅深深，要是女兒受了委屈，他可不一定能幫忙。
為了拆散這對鴛鴦，祝大人干脆三令五申，不允許他們兩人見面。
辦法總比困難多，也不知道謝旭白是怎么辦到的，硬生生溜進了祝府，趴在祝長歲窗邊輕聲叫她。
那時候的謝旭白狼狽極了，衣衫破了幾處，臉頰上染著污漬，祝長歲都懷疑他是從狗洞鉆進來的。
見他沒有半分侯爺?shù)娘L(fēng)度，祝長歲忍不住掩面笑起來。
“你還笑？”謝旭白摘下發(fā)間的雜草，語氣頗有幾分委屈，“我是為了誰？”
“你說，要是祝大人非要棒打鴛鴦......你就同我一起跑吧。我不做鎮(zhèn)南侯，你也不做祝府的千金，如何？”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褪去平日的冷靜沉穩(wěn)，像個稚氣未脫的孩子。
祝長歲心道，只要謝旭白真心，祝大人絕不會反對到底。
說什么拋下身份私奔，實在是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