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后腰被有力的掌心往上托,他不得不對視上這雙濃綠的眼眸。
月光里,眼睛神秘而濃郁得醉人。
溫辭書的視線往下落到他的唇上,唇薄而性感,藏著被歲月優(yōu)待的成年男性才會擁有有的吸引力。
他飛快地湊過去碰了一下這雙唇,隨即往后仰,側過臉別開視線望著外面的露臺:“這樣么?”
薄聽淵微微低頭,以鼻尖蹭過他線條分明的纖細頸側,深嗅帶著溫度的柔軟香氣。
溫辭書感覺到一點點的癢,還有一點點欲語還休的渴望,閉上眼感受細微觸碰里無法明言的曖昧與眷戀。
——他居然后悔了,不應該只是這么碰一下的。
突如其來的不滿足意外地讓他產生一絲罕見的郁悶,腳掌踩著拖鞋用力碾了碾地毯,嗓音里帶著不自知的脾氣。
“再不過去,一鳴就要來找我了。”
他的手已經撐在薄聽淵的上臂,準備推開他起身,結果被他的手臂抱住長腿,抱了起來。
睡袍擺動間,溫辭書慌忙提醒:“我還沒換睡衣呢,還不能過去�!�
“嗯。”薄聽淵穩(wěn)穩(wěn)地抱著懷里人,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溫辭書不明所以,垂落的小腿輕輕晃動。
在薄聽淵經過兩個臥室中間的屏風時,一只拖鞋“啪”的一聲掉落。
溫辭書神經末梢跳動,按住他的肩:“去哪里?”
轉眼間,他被抱進薄聽淵的衣帽間。
薄聽淵單手抱緊他,騰出一只手抽出一套深藍色的睡衣。
“換衣服�!�
“騰”的一聲,溫辭書耳根驟燙。
上次他幫自己換睡衣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呢,盡管他像是個絕對的正人君子那樣,目不斜視,但是……
這是薄聽淵的睡衣?
他大腦中,所有紛擾混亂的思緒一下子清空。
“哦。”溫辭書快速接過,垂下的長腿動了動,“那你放我下來。”
卻沒料到,薄聽淵竟然抱著他徑直走到床尾處,彎腰把他放在床上。
薄聽淵的床,以及薄聽淵的睡衣。
什么都沒發(fā)生,溫辭書的呼吸卻莫名急促。
平靜的空氣像是壁爐里的干柴遇到烈火,嗶啵作響。
溫辭書見他站在床沿,壓根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也不敢仰頭,怕在他的眼眸里看到陌生的情緒,只能用瑩白的腳掌抵在他的膝上,慢慢地往后推他,喃喃道:“我自己穿�!�
薄聽淵看著修長旖旎的腿,抬手握住腳踝,慢慢地用力揉了揉。
“我去拿眼鏡�!�
在他轉身出去后,溫辭書恍惚間掃了一眼腳踝,快速換睡衣。
只是阿姨們似乎沒有給薄聽淵睡衣提前系扣的習慣,以至于薄聽淵戴上眼鏡走回時,溫辭書低著頭還在倉促系扣子。
在溫辭書背過身時,薄聽淵上前捏住扣子幫他一粒一粒往上系。
薄聽淵細致地整理好領子后,彎腰抱起他的兩條長腿托到腰上:“好了,我送你去一鳴房間�!�
溫辭書不敢看他,將下巴靠在他頸窩。
在走出房間時,剛才那種心有不滿再次出現(xiàn)。
原來這家伙這么好哄的嗎?
只要輕輕碰一下,就滿足了?
那自己是怎么回事啊?!
溫辭書羞恥地晃了晃腳。
薄聽淵沒坐電梯,而是沿著走廊上樓梯臺階,慢慢地轉上三樓。
溫辭書心思浮浮沉沉,自然是沒發(fā)現(xiàn)。
只是聽見他說到了的時候,下意識地冒出一個念頭:房間好近。
等溫辭書落地時,才注意到薄聽淵竟然還一只手拎著他的拖鞋。
薄聽淵將鞋子放在他腳邊。
溫辭書低頭穿進去,低頭嘟囔:“謝謝�!�
或者更應該說對不起,為自己莫名出現(xiàn)的不滿情緒,向這個體貼又溫柔的男人道歉。
剛說完,下巴被修長的手指托起。
溫辭書不得不看著他,眸光不自然地閃動,帶著某種不自知的強烈憧憬。
走廊燈光下,薄聽淵幾乎高大耀眼得不可直視。
他打量自己的睡衣包裹在溫辭書的身體上,給予一個中肯的評價:“衣服太大了。”
溫辭書:“……”
他拍開他的手,嘟嘟囔囔地轉身,“吧!”
薄聽淵目送他進去。
-
帳篷內。
溫辭書爬進去后,隔著被子抱住笑瞇瞇的小猴子:“寶貝,是不是等很久?爸爸來給你講故事哦�!�
薄一鳴詫異地看著小爸爸的睡衣,揪住一個袖子:“這個衣服我沒有見過哦,小爸爸,新送來的嗎?”
還沒等溫辭書說話,小猴子緊接著說:“怎么好像見大爸爸穿過啊�!�
溫辭書:“……”
他抽回來,“不是。同款而已�!�
“哦。”薄一鳴沒有多想,自然不會懷疑這么小的事情。
溫辭書翻開獨角獸的童話故事,找到薄一鳴之前念過的部分,接上去。
流利的法語與溫柔的語調,給了觀眾們一些小小的睡前意外。
溫辭書摟著小猴子,念著念著,忽然視線落到睡衣袖口。
他突然間意識到自己每一寸肌膚都被薄聽淵的衣服所覆蓋,莫名其妙地臉紅了。
第53章
沉睡中的溫辭書尚不清楚,自己攬著小猴子講故事的畫面,會成為多個網(wǎng)絡平臺的熱門話題。
視頻中,臨睡前的燈光故意調暗,帳篷內堆滿可愛童趣的玩偶。
長發(fā)披肩的小爸爸正摟著俊俏帥氣的少年,慢悠悠地念故事。
少年的手指珍惜地揉著小爸爸的黑發(fā),偶爾抬眸,滿臉幸福地偷偷瞧一眼最親近的人。
哪怕是不曾看過節(jié)目的路人網(wǎng)友,也能從短短的幾分鐘時間里,窺伺到真切的幸福與滿足。
當有網(wǎng)友問視頻的出處時,節(jié)目粉絲留言:
順著這個玩笑,很多網(wǎng)友截取視頻中的畫面,制作成各式各樣的電影海報,越來越像是這么回事。
等第二天早晨時,已經有觀眾在直播彈幕中發(fā)出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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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溫辭書卻在醒來后,感覺不太妙。
倒不是帳篷太狹小,或者是身旁的小猴子睡覺時擠著他,而是他察覺胃部有些隱隱作疼。
溫辭書琢磨是不是昨晚烤肉吃多了一片,才導致不消化。
考慮到還在節(jié)目直播中,他就沒有表現(xiàn)出來,準備等結束后再看。
早餐時,他胃口不佳,也沒有喝熱牛奶,吃得比較少。
薄一鳴沒注意到,基本上觀眾也沒看出來。
此時,徐叔忽然走近餐桌,將原本對著父子倆的攝影機鏡頭轉開,單獨對準薄一鳴。
隨后鏡頭中,在啃小包子的薄一鳴神色驚訝地看向前方,含糊地喊了一聲“大爸爸”。
餐桌邊。
薄聽淵快速打橫抱起溫辭書,對兒子交代道:“一鳴,你繼續(xù)吃早飯。我?guī)阈“职秩ヒ娽t(yī)生。”
“�。俊北∫圾Q這才后知后覺地起身撲到小爸爸身邊去,踮腳觀察,“小爸爸?你怎么了?”
溫辭書揉揉孩子的頭發(fā):“是胃有點難受。但不是特別嚴重�!�
他快速掃一眼滿臉嚴肅的薄聽淵,他這幅尊容的確容易把孩子嚇壞,“乖,你繼續(xù)吃飯和直播。爸爸很快就回來。”
“我不要啊。”薄一鳴理所當然地道。
薄聽淵往外走去時,薄一鳴快速返回到桌邊,幾乎是撲在鏡頭前,懟臉道:“我小爸爸有點點難受,我現(xiàn)在去陪他看醫(yī)生哦�!�
一層的小會客廳。
溫辭書坐在單人沙發(fā)里,兩側分別站著薄聽淵和薄一鳴。
中西醫(yī)兩位醫(yī)生把脈、問診。
溫辭書的胃一向是精細養(yǎng)著的,除非他故意不吃東西、生生餓自己,一般情況是沒有什么大問題。
薄一鳴很是緊張,深覺是昨天自己烤肉的問題。
他不等醫(yī)生伯伯問昨天吃了什么,便一股腦倒豆子似的說清楚。
不等溫辭書想開口,薄聽淵手掌搭在兒子的肩膀揉了揉:“一鳴,不是你的問題。”
溫辭書也對小猴子點點頭,溫聲細語地說:“一鳴不著急啊,不是烤肉不好�!�
“唔�!�
薄一鳴癟癟嘴,聲音悶悶的的。
他往大爸爸身側靠了靠,像是在尋找一個有力可靠的主心骨,可憐巴巴的眼神一直關切著小爸爸。
溫辭書鮮少見他做出這個委屈難過的表情,應該是真的很擔心。
兩位醫(yī)生輕聲對話一番,最后由林醫(yī)生說:“應該是吃飯的時候進了涼風,加上吃得稍微比平常多一點,動得又少,沒消化就休息所導致。”
由于溫辭書一直在服用心臟病類的藥物,這次還是由林醫(yī)生開溫和調理的湯藥。
林醫(yī)生還聯(lián)系醫(yī)院及時送來一個可以暖胃的外用藥包,請溫辭書貼在胸膛處暖著。
等待時,溫辭書拉過小猴子的手捏了捏:“好了,爸爸真的沒事。你去把早餐吃完,不然也可能會不舒服哦�!�
薄一鳴聽著小爸爸溫溫柔柔的話語,正要說“不”。
薄聽淵適時道:“徐叔,你陪一鳴過去�!�
薄一鳴嘟嘟嘴,不情不愿地松開小爸爸的手。
“大爸爸,那你要照顧好小爸爸哦�!�
“嗯。”薄聽淵揉了下兒子頭發(fā),“去吧�!�
薄一鳴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小客廳安靜下來,林醫(yī)生跟鐘姨去廚房,準備熬個藥膳小米粥。
溫辭書正要開口讓薄聽淵去忙自己的,結果被他抱著起身。
薄聽淵坐進沙發(fā)里,將人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乇г谕壬稀?br />
他的眼眸掃過這張臉,倒沒有明顯的病容,皺起的濃眉才稍稍緩和,語重心長地道:“以后不舒服要第一時間說。”
雖然他神色嚴肅,一般人若是不了解他,還以為是在責備。
溫辭書瞧著周圍沒人,側臉往他胸膛貼過去,聲音輕輕弱弱:“不可以兇我啊�!�
薄聽淵摟著他的手掌撫開他鬢角黑色的長發(fā),拇指捏了捏圓潤如珍珠般的耳垂。
溫辭書側了一下臉龐,臉埋在他胸口。
沒多久,鐘姨進來送藥包,說是林醫(yī)生今天會繼續(xù)留在大宅,有需要就立刻過來。
薄聽淵接住后,試了試溫度適宜,才輕輕貼近溫辭書的胸口,慢慢地推揉。
溫辭書懶洋洋地窩在他懷里沒動。
薄聽淵讓鐘姨拿了一塊薄毯子來,裹住溫辭書。
溫辭書輕輕地拉扯毯子邊緣,蓋在他肩膀處。
兩人視線交匯時,他輕聲道:“別擔心�!�
薄聽淵的手一直推拿著藥包,緩緩地碾揉過溫辭書的胃部。他垂眸細細瞧著懷里人的眉宇、眼眸、鼻梁、臉頰,乃至于唇瓣,比醫(yī)院最精密的儀器都更嚴謹?shù)刈鲆环瑱z查。
此刻這樣抱在懷里半點分量都沒有,薄聽淵都懷疑就這短短一晚上的功夫,這張臉就生生小了一圈,皮膚就蒼白幾度。
薄聽淵越細致地看,他眼睛里的溫辭書就越是病懨懨的,如同周身縈繞一層灰蒙蒙的霧氣。
他天生如狼一般敏銳的嗅覺,在溫辭書的病況上展現(xiàn)得顯得尤為明顯。
他突然想起九年來,做過的無數(shù)個噩夢:
一個個完全不同的夢境里,他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懷里人一次次驟然香消玉殞。
薄聽淵再度皺起濃眉。
溫辭書意識到他壓根沒聽自己講話。
這雙綠眸看似平靜地看著自己,眼底卻突然醞釀出不安的危機一般。
溫暖的毯下,溫辭書連忙覆住他的手背:“嗯?”
薄聽淵想起什么似的,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摸了摸,似在找東西。
他定了定神:“嗯,我不擔心�!�
溫辭書心道:這話聽著別扭,他的眼神看著也別扭。
他摸自己手腕干什么?
正當他狐疑,就聽薄聽淵讓阿姨去二樓臥房拿手串來。
“你去告訴鐘姨,讓她去找。”
阿姨點點頭,聽得出大少爺?shù)恼Z氣著急,轉身小跑出去。
溫辭書的瞳眸微微放大。
他剛才在找白玉竹節(jié)手串?
“我昨天洗完澡忘記戴上,怎么了?”
薄聽淵也回憶起來,溫辭書洗澡前將手機和手串擺在床頭柜,應是自己當時想抱他一會兒,才導致遺忘。
他的手臂慢慢收攏,把人抱緊一些,沉悶地低聲說:“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