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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自從他結婚后懷上孩子,老兩口就發(fā)覺他情緒不對,總是愛一個人獨處,陰陰沉沉不愛講話,身體又差得離不開醫(yī)生。

    這些年要不是薄聽淵真的在精心照料,他們肯定是要接回去養(yǎng)著的。

    總體上說,老兩口并沒有生氣,只是有些氣小兒子不跟他們說實話。

    溫辭書老老實實地道歉:“爸媽,沒有在電話里說這件事,是我的不對。我知道錯了�!�

    一直沒說話的李赟適時地給親家遞臺階:“我看辭書這陣子身體好,參加的節(jié)目也輕松。聽淵也是一直顧著的,我想他們倆總有商量�!�

    薄聽淵也道:“爸媽,節(jié)目還剩下最后一期,結束后我會陪著辭書多修養(yǎng)。”

    溫銘輝點點頭,這就算揭過去。

    時間已經(jīng)不早,老兩口又是從南方坐飛機趕來,薄聽淵讓徐叔去安排客房休息,同時留李赟也住家里。

    “一鳴呢?今晚一鳴住我們房里吧,好久沒說話了�!睖劂戄x道,“李赟,你說呢?”

    “我沒意見�!崩钰S笑了笑。

    溫銘輝與李赟算是年少相識,只是一南一北,往來不多。

    十年前結成親家后,走動才算密切。

    起身時,溫辭書生怕薄聽淵要抱自己,眼眸瞪了瞪,示意他別亂來。

    他才發(fā)現(xiàn)薄聽淵這人也有些天之驕子的我行我素,做事情是不大顧忌旁人眼光的。

    正好李赟說有些話想跟薄聽淵談談,于是父子倆去一樓的書房。

    溫辭書則送父母去客房,隨行的還有鐘姨。

    他總感覺父母欲言又止,還要教訓他什么。

    果然,到客房,溫銘輝看著兒子道:“你在家,聽淵就這么給你抱來抱去的?這多不像樣子?這上上下下多少雙眼睛看著?”

    溫辭書脖子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痛快降臨。

    朱倩雅看不下去,給兒子撐腰。

    “你臨老還這么多講究?你又不住在這里,看不到的事情你就不要管。”

    鐘姨也搭腔:“就是抱兩步怎么了?給我們二少爺舉到頭頂也是應當應分的�!�

    “噗……”溫辭書沒忍住,笑出聲。

    “還笑得出來?”溫銘輝脫掉外套搭在沙發(fā)上。

    溫辭書咬住下唇,保持緘默。

    溫銘輝轉而道:“鐘姐你也是的,辭書不告訴我們錄制節(jié)目的事情,那你多少要說一聲?虧得家里還有小輩看電視,認出辭書來,不然呢?一直瞞著我們?”

    溫辭書道:“爸,不是鐘姨的錯。”

    朱倩雅看著健健康康的兒子,心情很是愉悅,笑瞇瞇地打趣:“對的,這件事都是辭書的問題。老溫你罵你兒子。”

    溫辭書:“……”

    是親媽嗎?!

    “不要罵小爸爸啊!”薄一鳴拿著手杖跑進來。

    溫辭書懷疑他剛才可能都把這玩意兒拿進洗手間。

    薄一鳴主動給爺爺奶奶解釋自己上節(jié)目的情況,聽得兩個老人也是皺眉。

    沒等溫銘輝開口,朱倩雅率先道:“一鳴,你這個年紀要好好念書,知道嗎?不然奶奶住過來陪著你學習?”

    薄一鳴驚恐:“……謝謝奶奶,暫時好像不用�!�

    他知道奶奶從事法語翻譯,做事情認真嚴謹,被奶奶盯著學習,那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溫辭書起個高調:“時間太晚。爸媽,一鳴,你們好好休息。我去洗澡睡覺�!�

    他朝著兒子眨眨眼,腳底抹油、先走為上。

    等人走了,朱倩雅低聲對溫銘輝道:“你小兒子身體健康就好,你別亂發(fā)脾氣�!�

    薄一鳴嘟嘟嘴,一板一眼認真說:“爺爺,你都對小爸爸發(fā)脾氣了嗎?那你很不對哦。你今天的小紅花沒有了,扣掉�!�

    溫銘輝:“……”

    朱倩雅聽著可愛的話語,眉開眼笑。

    -

    溫辭書剛離開客房,正經(jīng)過樓梯口,就被一條胳膊拉過去緊緊抱住。

    他在熟悉的胸膛間抬頭:“嗯?你爸跟你說什么了?”

    “沒什么�!北÷牅Y彎腰抱起他,綠眸間涌動著暗流,并不如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平靜。

    只不過,溫辭書因為父母的突然造訪,而沒有察覺到這種細微變化。

    他心虛地扭頭看:“快走快走�!�

    等到二樓的走廊,他才嘀嘀咕咕地將他爸剛才說的事情,轉述一遍。

    “所以,爸媽面前不能摟摟抱抱的,聽見沒?”

    薄聽淵視線落在他泛紅的頸側、豐潤的唇瓣,再重新看向他的眉宇間,克制而鎮(zhèn)定地應了一聲:“嗯�!�

    溫辭書也想起剛才的事情,用手碰了碰,自言自語地低聲說,“是不是很明顯?”

    還好沒發(fā)現(xiàn)父母瞧見,不然怎么解釋

    ——爸媽,我被蚊子咬了?你們信不?

    “已經(jīng)很淡了�!�

    薄聽淵語氣淡得不像話,以腿推門而入,穿過起居室,徑直進入浴室。

    “嗯?”溫辭書一下子在他懷中挺起腰,有些緊張地屏息,“你……”

    浴室沒開燈,只有銀白月華。

    溫辭書感覺到他緊緊地抱了一下自己,才放他落地。

    薄聽淵在他額角親了一下,緩緩道:“你洗漱,我去處理點工作的事情�!�

    “哦�!�

    溫辭書的眼尾意外地發(fā)現(xiàn)他的手似乎是要握緊自己的手臂,又快速松開。

    手背浮現(xiàn)的青筋,過分明顯。

    他怎么了?

    溫辭書有些沒反應過來。

    等人離開后,他注意著屏風移門的響動,悄悄地走過去。

    屏風沒有完全合攏,留有一條窄窄的縫隙。

    薄聽淵的房間沒開燈,只有壁燈照出一個黑影。

    溫辭書糾結中,還是決定往前走了一步。

    他透過窄縫,望見薄聽淵打開桌邊的落地燈,快速從抽屜里取出什么東西,隨后拿起桌上水杯仰頭喝水。

    作為常年需要吃藥的人,溫辭書再清楚不過:薄聽淵在吃藥。

    溫辭書猛的一驚,不敢逗留,輕手輕腳地快速回到浴室,惴惴不安地靠在門背后。

    什么藥?

    原書里寫的隱疾的藥?

    溫辭書的手搭在剛才薄聽淵手掌碰過的地方。

    難道他剛才手背泛著青筋,要碰不碰自己,是意味著他很不舒服,所以才草草結束對話,回房間去吃藥?

    第58章

    薄聽淵正準備去洗澡,桌上的手機震動。

    是許醫(yī)生。

    薄聽淵快速地瞥一眼屏風,拿起手機往書房走去,順勢仰頭解開襯衣扣,以英文詢問:

    他反手合上書房門,坐進單人沙發(fā)之中。

    許醫(yī)生語氣溫和:

    薄聽淵抬了抬濃眉,摘下無框眼鏡放在茶幾上,揉了揉眉心,嗓音與平常一樣沉悶:“嗯。”

    這么平淡的反應讓許醫(yī)生態(tài)度一變,語氣急促地問

    薄聽淵搭在扶手的手指動了動:

    電話中,許醫(yī)生倒抽一扣冷氣。

    她顧不得這位病患的身份特殊,壓低嗓音直接怒斥:

    書房過于安靜,許醫(yī)生的聲音哪怕僅僅只是在電話中,也顯得極其有力量感。

    幾秒種后,薄聽淵緩緩道:

    頓了頓,他補充,

    許醫(yī)生平穩(wěn)氣息:

    薄聽淵客氣地掛斷電話,濃綠的眼眸望向前方——一片黑暗。

    他剛才進來時,完全是憑借十年來的習慣與本能,根本沒有開燈。

    隨著手機屏幕亮光的滅去,薄聽淵,完全坐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

    浴室。

    溫熱的水流沖刷在溫辭書雪白的肌膚上,但他卻渾身有些發(fā)冷。

    他的大腦中一直反復上演方才那一幕。

    昏暗的房間,燈光無限放大薄聽淵服用藥物的背影,像是游蕩在夜幕之下的孤寂痛苦的靈魂,在尋找瞬時解脫。

    緊接著,他又想起原書中說,“薄聽淵將會在親自掘出的墓中,抱著他的骨灰盒飲彈自盡”。

    兩個場景產(chǎn)生了如電影疊化的視覺效果,不斷地交織上演。

    溫辭書仿佛變成匆匆趕到莊園的成年薄一鳴,站在他的視角,看到薄聽淵朝著自己開qiang的動作。

    “不……”

    溫辭書喃喃自語,手掌狠狠地按上墻壁上的淋浴開關,手指用力到泛白,似乎此刻他按住的是薄聽淵即將扣下扳機的手。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推開玻璃門扯起浴袍披在肩上。

    不管怎么樣,他必須要跟薄聽淵嚴肅地談一談這件事。

    他走出浴室,遙遙地看到屏風是推開的,應該是薄聽淵剛才特意打開。

    房間里開著明燈,亮堂溫暖。

    溫辭書惴惴不安地往里走,揣在睡袍口袋里的手握得死緊。

    他很擔心薄聽淵像是之前那樣,并不愿意透露。

    不過,薄聽淵并不在臥房。

    洗手間隱約有些動靜。

    溫辭書慢慢地坐在床沿等,視線卻不自覺地往遠處的桌上望去。

    ——那藥是不是就在抽屜里?

    他的眼神快速掠過洗手間的門,大腦里出現(xiàn)一閃而過的念頭。

    不過,溫辭書按捺住極端的好奇,端坐著。

    在沒有得到薄聽淵的解釋之前,他盡量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洗手間的門發(fā)出聲響時,神經(jīng)繃緊的溫辭書猛的抬頭。

    隨著他的動作,挽在后面的發(fā)髻松散,長發(fā)逶迤下落,仿佛是花苞綻開一般。

    身穿黑色睡袍的薄聽淵踏出來,望著他的臉龐,神色緩和而平靜,語調帶著幾分愉悅和放松:“白天購置了什么?有給我的?”

    溫辭書哪里還記得這一茬,聽他的話,才想起來。

    可是怎么感覺現(xiàn)在的薄聽淵心情很好的樣子?

    那自己怎么開口呢?

    溫辭書心里一焦灼,全顯露在臉上,等被走近的人勾抬起下巴時,才恍惚反應過來,兩人已經(jīng)靠得這么近——而薄聽淵沒有戴眼鏡。

    他看向格外深沉濃綠的眼眸,輕聲道:“……有,給你買了兩、一件襯衣�!�

    薄聽淵的拇指搭在他臉側,慢慢地摩挲:“一件還是兩件?”

    指尖細致地感受到皮膚的柔嫩與細膩,稍稍施了點力,就似陷入奶油之中。

    溫辭書被他另一只手搭在腰側圈過去,不自覺地一步一步地站進他懷中。

    可能是剛洗過澡,沐浴乳殘留的沉木香氣還帶著濃烈的暖意,讓薄聽淵的胸膛簡直如冬天的壁爐一般。

    可能是今晚看到他吃藥的緣故,溫辭書將心里最真實的話娓娓道來:“當時在店里看到那件襯衣的款式,我覺得適合你。不過是白色的。我想你總穿黑色襯衣,所以就買了兩件,一黑一白。黑的送給你�!�

    薄聽淵垂眸看著他眉目順和的模樣,加之溫柔的輕聲細語,手臂收攏徹底抱緊纖細的窄腰,在他耳邊問:“白色的怎么處理?”

    溫辭書的下巴靠在他肩頭,心思有些亂,隨意說:“我自己穿唄,還能怎么處理?”

    “衣服呢?我看看�!�

    薄聽淵撈起他兩條長腿,端抱起來。

    溫辭書抱住他的肩,見他興致似乎很不錯的模樣,也不忍心打斷,準備等睡前再問。

    如此決定后,他主動親了一下薄聽淵的耳鬢。

    薄聽淵腳步卻頓住,稍稍轉動臉龐,來尋他的視線。

    溫辭書不敢同他對視,只是抱得更緊,將臉都壓在他的肩上。

    他晃了晃瑩白修長的小腿:“襯衣在起居室�!�

    但是薄聽淵依舊沒繼續(xù)往前走,而是騰出一只手捧住他的臉龐。

    溫辭書被托起臉,只能微微仰頭看他,“怎……怎么了?”

    薄聽淵幽綠如沉潭的眼眸,注視他粉嫩的唇。

    溫辭書如此清晰的看到他眼里驟起的欲望,如此猝不及防又如此洶涌澎湃。

    甚至在欲望之中,夾雜著某種克制的理智。

    溫辭書有一瞬的迷惑,為什么薄聽淵此時此刻會有這么矛盾的眼神。

    他眼眸閃動間,不自覺地挺了挺后腰,啟唇道:“還,還看襯——唔……”

    一個激烈的吻如暴雨般落下來,溫辭書倒不覺得驚嚇,身體麻酥酥的,竟然是奇異的痛快。

    他的手臂繞上薄聽淵的脖頸肩膀,死死地抱住他,仿佛抱緊了在兇險海面上的唯一浮木。

    等他被抱著放上床時,整個人仰面承受薄聽淵肆意而炙熱的親吻,天旋地轉一般。

    在粗重的呼吸聲中,濕潤黏膩的雙唇分開時甚至發(fā)出了輕微的“�!钡囊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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