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一會兒你大爸爸就該打給我了！”
溫辭書無奈地搖頭，教小孩難于上青天。
剛說完，手機有來電。
薄一鳴忍著壞笑湊過來，被溫辭書撐著臉推開。
司機看一眼后視鏡：“先生，小少爺，你們坐好，前面拐彎�！�
“哦！”薄一鳴趕忙扶著小爸爸坐正，自己也乖乖靠著椅背坐好。
溫辭書往車窗挪了挪，接通一直在震動的手機，正要解釋自己剛才沒說那話，就聽見電話那端的人率先開口。
“怎么沒當面跟我說過，覺得我老氣了？”
溫辭書張張嘴，百口莫辯！
不行，他得辯一辯，看著小崽子道：“薄一鳴小朋友的話你也信？”
薄一鳴第一次聽見小爸爸直呼自己的全名，眼睛都要瞪大。
溫辭書又道：“我也沒說不去接你，是薄一鳴故意那么說。”
頓了頓，補充，“我看家里那只小奶鍋除了熱牛奶，還得充分利用起來。你說呢？”
薄一鳴：？。？
屁股隱約有點疼。
大腦邊浮現(xiàn)出自己一米五的“高大個子”，被大爸爸按在沙發(fā)上打屁股。
薄一鳴拽住小爸爸的袖子，眨巴眨巴眼睛賣慘：“小爸爸~~~”
電話中。
薄聽淵道：“那你們現(xiàn)在過來？”
溫辭書輕哼，反將一軍：“鑒于你剛才懷疑我的人格，現(xiàn)在我不去了。請自行回家�！�
薄一鳴嘟嘴：糟糕，兩個爸爸鬧情緒了。
“小爸爸，我們?nèi)グ蓗~~大爸爸一定會高興地跳起來的�！�
“噗……”溫辭書腦補該畫面，甚是離譜。
薄一鳴繼續(xù)央求：“去吧去吧~”
薄聽淵也道：“我們晚上去看電影？”
溫辭書故意問：“帶不帶薄一鳴小朋友呢？”
薄一鳴豎起耳朵，試圖湊近手機。
薄聽淵：“讓他一個人坐一排�！�
“成交�！�
溫辭書立刻讓司機師傅開去公司接人，按斷通話說，俊美的臉上露出頗具迷惑作用的微笑。
薄一鳴縮了縮脖子：“小爸爸，你別這么笑。”怪嚇人的。
溫辭書將安排說了一遍。
薄一鳴乖乖坐好，開始還以為兩個爸爸看電影不帶自己，結(jié)果并沒有落下他，他就已經(jīng)美滋滋地扭動起來。
“一個人坐也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是一個一米五的大朋友了�！�
溫辭書想，你還真是容易滿足呢。
-
父子倆接上薄聽淵，一同前往薄一鳴提議的兒童餐廳。
本來溫辭書并不覺得哪里有問題，直到踏進去，發(fā)現(xiàn)全是五歲以下小幼崽。
一家三口坐進單間，餐廳服務(wù)人員認出他們，有一種興奮但欲言又止的怪異表情。
溫辭書看著小崽子渾然自得地點菜，不住地哼哼什么調(diào)調(diào)，顯然是格外激動。
他端著杯子稍稍靠向薄聽淵：“你聽見我們來接你的時候，有沒有開心地跳起來？”
薄聽淵鏡片后的眼眸格外銳利地掃他一眼。
溫辭書快速挑眉：“嗯？”
薄聽淵伸手拿水杯，一本正經(jīng)地道：“當然。我下班的時候，還安排人在修理辦公室天花板�！�
溫辭書：“……”
他夸張地抖了抖肩，好冷的笑話。
薄聽淵看向?qū)γ娴男鹤樱骸班牛俊?br />
薄一鳴不語，只是單純地將所有想吃的菜全點了一遍。
他很小的時候路過這家餐廳，就很想和兩個爸爸一起來，不過那時候小爸爸都不怎么走出臥房……
當然，往后他就可以實現(xiàn)這個小心愿啦~
用餐中間，薄一鳴離席去洗手間。
溫辭書想起在品牌店的事情，鄭重地轉(zhuǎn)告薄聽淵，低聲詢問道：“你會不會覺得，一鳴也有一點點分離焦慮之類的癥狀？”
薄聽淵皺起濃眉，綠眸注視他。
溫辭書沒讀懂他的眼神，下意識地反應(yīng)過度，試探性地詢問：“你是沒察覺，還是察覺了沒跟我聊過？”
“不是�！北÷牅Y握住他的手腕揉了揉，語氣沉而緩地道，“單純怕你在外面不舒服，又沒有人在身邊陪你�！�
溫辭書蹙眉，直覺讓他脫口而出：“你是說一鳴，還是在說你自己？”
兩人視線交匯。
溫辭書看到鏡片后的綠眸一閃而過什么神色。
他好像猜對了。
但是，薄聽淵神色依舊平靜，語氣不疾不徐：“你看，一鳴去學(xué)校，或者去農(nóng)場玩，就不會擔(dān)心，因為你在家里有人照顧�！�
溫辭書想：這不就相當于他去公司一樣么？
原來一切源頭都在薄聽淵這里，或者說是在他們兩個爸爸的關(guān)系上。
溫辭書還要說什么，聽見了小猴子回來的腳步聲，便點了點頭。
話題到此為止。
他懷疑薄聽淵似乎有所隱瞞，開始有些不安地擔(dān)心他是否停藥。
用餐結(jié)束后，三人一同坐車前往一家私人影院。
觀看的是動畫電影。
溫辭書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薄聽淵以為他在外面太久有些困乏，脫掉西裝披在他肩上，把人摟進懷中。
整個小廳，只有他們一家三口。
除了超大熒幕上的畫面和聲音，剩下的是薄一鳴咔嚓咔嚓咬爆米花的動靜。
溫辭書靠在薄聽淵肩膀上，低聲說了一句：“你兒子好能吃，還好家里有余糧。”
也難怪九歲就能躥一米五，除了兩個爸爸的基因，還靠全天候不間斷的主動攝入。
薄聽淵掃了一眼專注看電影的小兒子，低眸在懷里人的臉上親了一下。
溫辭書低聲“警告”：“看動畫片，不準有成年人行為！”
薄聽淵淡笑。
薄一鳴趁著故事轉(zhuǎn)場的間隙悄悄扭頭觀察兩個爸爸。
哼~果然沒有好好在看電影！
-
溫辭書心里記掛著薄聽淵吃藥的事情，到家便說自己有點困，先靠一會兒再洗漱。
等他催著薄聽淵進浴室，才快速跳下沙發(fā)跑去開抽屜。
沒有藥瓶的蹤影。
會不會換地方放呢？
他將抽屜合上，看一眼浴室的方向，蹙眉走上前。
等薄聽淵洗過澡拉開門，就見溫辭書靠在門外的墻邊，一副沉眸斂目、若有所思的模樣。
他上前摟住他的腰，在他唇上碰了碰：“在等我？”
最近以來，薄聽淵洗完澡之后一般就不戴眼鏡。
溫辭書被他攬住后腰，用手臂撐在他胸前，直接問他是否還在吃藥的事情。
說完，他看著幽深的綠眸，字字懇切地說：“我也會擔(dān)心你，所以你一定不可以騙我，知道嗎？”
薄聽淵眉尾仍有一些水珠，此刻一滴沿著他棱角分明的線條滑落。
溫辭書抬手，覆在他臉側(cè)抹去水跡，低聲說：“我一點都不想自己背地里猜測、懷疑你�！�
薄聽淵俯首，貼著他柔軟的唇摩挲，“過一天，我們都去做個體檢？”
“嗯？”溫辭書后仰，看著他的眼睛問，“我們都做嗎？”
“還有一鳴�！北÷牅Y道，“家庭體檢。”
溫辭書輕聲道：“所以你沒有再吃藥對不對？如果你說沒有，我會信的。不一定非要做檢查來證明�！�
薄聽淵彎腰抱緊他慢慢往床走去：“藥已經(jīng)停了�！�
兩人如連體嬰一般，擁在一起。
溫辭書的心臟貼著他的胸膛，臉頰貼著他的鬢角輕輕蹭動：“如果醫(yī)生認為吃藥會對你更有利，也是要聽醫(yī)生的。但你要讓我知道，就像你關(guān)心我，完全了解我的病情一樣，好不好？”
薄聽淵聽著如此溫柔的嗓音，忽然產(chǎn)生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他等了很多年，在等什么，其實并不完全清楚。
但在這一刻，他好像等到了。
兩人凝望著彼此，溫辭書感覺到他似乎有話要說，便耐心安靜地等待。
隨后，薄聽淵啟唇：“你晚餐時，說一鳴不希望你單獨出門�！�
“嗯�！�
溫辭書甚至不敢眨眼，總疑心下一句話至關(guān)重要。
薄聽淵的唇動了動，臨了卻改用法語說：
他說得躊躇、遲疑，但說完的剎那，仿佛如釋重負。
溫辭書盡管已經(jīng)隱約猜到，可聽他這么說出口時，仍需要一些時間反應(yīng)。
瞬間，他想到了原書里他們兩人的結(jié)局，呼吸有些滯澀：“那……”
薄聽淵抿唇，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你不用對此做任何反應(yīng)，我會自己調(diào)節(jié)控制。”
溫辭書仰頭，主動貼了貼他的臉，安撫道：“我知道，你控制得很好，真的很好�！�
他很難想象一個人總是需要用理性來戰(zhàn)勝內(nèi)心深處的渴望，尤其是當他擁有一定的權(quán)力能力時，仍能保持冷靜。
“我主要是怕一鳴……”
他不能說，一鳴在原書里有樣學(xué)樣，簡單粗暴地將人關(guān)在家里。
薄聽淵道：“你只要健康，他不會過度擔(dān)心，加上往后還會交更多朋友，他的注意力會被分散。”
溫辭書沉思良久，有些猶豫要不要以某種方式告訴薄聽淵一些原書的設(shè)定。
他的視線正落在手腕的手串上，想起永寧禪寺，便道：“要不我們?nèi)プ鲶w檢，然后去一趟永寧好�！北÷牅Y抱起他，“但今晚，我還有點其他事情想跟你談�！�
溫辭書被他抱著往浴室走去，疑惑：“什么哦？”
薄聽淵：“你認為我老氣的事。”
溫辭書：“……��？”
第110章
當晚。
“篤篤。”
“一鳴？”
薄一鳴聽見大爸爸的嗓音，
第一時間將面前的一堆東西塞進盒子里，手忙腳亂地用抱枕蓋住。
“進來哦。”
穿著睡袍的薄聽淵推門進來，掃視起居室，察覺小兒子這個時間還沒上床。
他走到沙發(fā)邊：“在忙什么？作業(yè)？”
“當然不是拉！”
薄一鳴稍微側(cè)過身，企圖用身體擋住大爸爸的視線。
薄聽淵的手掌搭在兒子腦袋上，傾身伸手打開抱枕。
沙發(fā)角落里團著學(xué)校新送來的制服外套，還有露在外面的針線。
薄聽淵準備拿起制服。
薄一鳴緊張地道：“大爸爸你別亂動我的東西啊，小心弄掉我的扣子了�！�
他伸手按住袖子的位置，打開后的確是針線纏繞的西裝寶石扣。
薄聽淵想起今晚到家后，小兒子就嚷嚷著購物袋都要送到他房間。
“你小爸爸今天選的？”
“嗯！”薄一鳴見已經(jīng)“暴露”，便重新鋪在茶幾上，身體滑到地毯上坐下，專心梳理團在一起的針線。
薄聽淵才看明白，原來是將新扣子縫到學(xué)校制服上。
“學(xué)校允許？”
薄一鳴點點頭，順好針線后繼續(xù)拙劣的縫扣子行為。
薄聽淵也沒多說，扯過一個墊子塞進兒子的屁股底下。
他坐進后面的沙發(fā)里，“怎么不讓阿姨給你縫？”
“我要自己設(shè)計�！�
薄一鳴指著袖子、衣襟的位置，“我要一邊縫一邊思考，不是完全定好的�！�
薄聽淵看著他的小背影，瘦嶙嶙的。
不知為何，這個視角會讓他產(chǎn)生一種，這孩子需要更多悉心照料的感覺。
尤其是當他聽到溫辭書今晚的擔(dān)憂時，內(nèi)心不禁會有失責(zé)的內(nèi)疚。
薄一鳴認真地穿針，已經(jīng)搞定新?lián)Q上去的扣子。
他笨拙地打結(jié)，再剪短線頭，確保美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