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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這件事已經(jīng)傳到了民間。

    云清辭和林懷瑾結(jié)伴前行的時候,便聽到有人議論:“我看滄瀾湖這次是民間包場,陛下今年是不來了嗎?”

    “你還不知道呢?陛下最近都煩死了,哪還有心思跟咱們一塊兒樂呵。”

    “此話怎講?”

    “還不是云君后跋扈善妒惹怒了陛下,聽說人直接被趕了出來,我那在宮里當(dāng)差的兄弟可說了,這回啊,云君后只怕是難以翻身了�!�

    “這個云君后我也有些耳聞,竟當(dāng)真如此不討陛下喜歡?”

    “千真萬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又生不出孩子,還不讓陛下去碰別人,這是要讓皇家絕后��?陛下厭惡他實(shí)乃情理之中。如此不識大體之人,豈能想到竟是相府公子?”

    “他才呆在相府幾年啊,又不是云相親自教導(dǎo),跟著他娘一起長大……”

    聲音逐漸遠(yuǎn)去。

    先帝寬厚仁德,倡導(dǎo)言論自由,但每個人要為自己的言論負(fù)責(zé),倘若有造謠污蔑羞辱皇室,一樣是要受到懲罰的。

    云清辭和李瀛的事情,不能算私密,也沒有人刻意封鎖消息,當(dāng)然,封鎖了也無用,云清辭還在相府門前鬧了一回。

    但廢后之事敏感,也沒人敢直言不諱,只能擦邊碎上幾嘴,說說帝后不合的事情打打牙祭。

    云清辭對這一切早有預(yù)料,他的名聲就是從被趕出來之后徹底壞掉的,恨他的人大力宣傳他有多可惡,愛他的人……沒有愛他的人,所以也沒有人刻意去阻止消息蔓延。

    云清夙悄悄在觀察他的反應(yīng),不阻止消息傳播其實(shí)是云相的意思,因?yàn)榈綍r候他準(zhǔn)備拿這件事去讓云清辭擦亮眼睛,倘若李瀛當(dāng)真還愛他,就不會任由流言四起。

    只要說服云清辭,讓他相信李瀛不再把他放在心上,規(guī)勸和離的計(jì)劃就可以成功一半。

    云清辭神色淡淡,看上去并無觸動。

    有溫暖的東西貼上耳朵,云清辭微微一愣,只見林懷瑾不知從哪里取出了一對毛茸茸的暖耳,從后面給他戴在了耳朵上。

    耳上一片溫暖,云清辭下意識停下來去看他,后者笑了一下,道:“看你耳朵都凍紅了,這是出門前母親著人遞給我的,我嫌礙事兒,一直沒用,正好給你戴上�!�

    厚厚的暖耳的確阻隔了大部分的聲音,云清辭眸中劃過一抹暖色。云清夙卻心頭一跳,謹(jǐn)慎道:“這只怕不太合適?”

    “有什么不合適的�!绷謶谚蛄恐魄遛o,滿意道:“這不挺好看的�!�

    確實(shí)好看,云清辭本就生的晶瑩剔透,加上毛茸茸的帽子毛茸茸的暖耳,仿佛山里走出來的成精的小妖怪,靈動的很。

    不是戴著不合適,只是云清辭到底是君后,公然收另一個男子的東西,著實(shí)有些不成體統(tǒng)。云清夙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才道:“還不快謝謝林哥哥�!�

    罷了,反正云清辭也是跟他們一起長大的,哥哥照顧一下弟弟,應(yīng)當(dāng)也沒什么。

    云清夙這是把他當(dāng)小孩了,但云清辭很享受,他彎起眼睛,乖巧道:“謝謝林哥哥�!�

    身后,李瀛面無表情地抬步,卻被柳自如匆匆拉住衣角:“陛下,人多眼雜�!�

    他提醒,若是帝后在這里鬧的不可開交,那丟臉可就丟大了。

    李瀛沉著臉,捏碎了扶著的小攤木架,惹來攤主的瞪視。

    柳自如趕緊上前安撫賠償。

    “早上都沒吃東西,餓了沒?”又走了幾步,云清夙肚子叫了,便問幺弟:“那邊有冰糖雪圓鋪?zhàn)�,我們�(nèi)プ�。�?br />
    云清辭停下腳步,微微側(cè)頭,朝斜后方看了一眼,才道:“好�!�

    三人在雪圓攤上坐下,云清辭接過了四哥遞來的勺子,舀起圓潤可愛的雪圓,輕輕吹了吹放進(jìn)嘴里,漫不經(jīng)心地掃視周圍。

    “小辭待會兒要不要上冰場?”林懷瑾開口,云清夙代為回答:“他身上還有傷,還是算了�!�

    林懷瑾神色遺憾:“我記得以前,小辭可會滑了�!�

    云清辭第一次穿冰履,就是被李瀛牽著,他人生中的很多第一次,都是李瀛帶的。母親去世那年,八歲多的云清辭把自己關(guān)在郊外別院,誰也不見,李瀛卻時常登門拜訪,他是太子,云清辭攔不住,放進(jìn)來就任其叭叭,也不理會。

    他在心中筑起一道冰墻,把所有人都攔在了外面,但再冷的冰,也架不住有人常年累月地暖。云清辭終于卸下心房把他圈入了自己的地盤,和母親一起劃分為同樣重要的人。

    他以為他給自己找到了新的港灣,卻未想是放進(jìn)來了一頭心機(jī)叵測的惡狼。

    云清辭眼角溢出譏諷,仰起臉時又是溫和無害:“沒關(guān)系,我可以,待會兒一起去吧�!�

    云清夙吃了一驚:“你可以?你肺部的傷也可以嗎?”

    “嗯,不劇烈運(yùn)動就行�!�

    當(dāng)年那把劍穿透了他的肺部,云清辭一直不能做很吃力的事情,但傷勢其實(shí)也沒有太過嚴(yán)重,只要行為適當(dāng),基本不會復(fù)發(fā)。

    吃完了熱騰騰的雪圓,云清辭臉龐紅潤起來,隨兄長一起來到湖邊。正式比賽是明天,這會兒湖面人不少,只要有冰履,都可以隨意加入。

    進(jìn)去的時候,云清夙囑咐林懷瑾:“他左手有傷,你留意些,小辭,你如果不舒服要提前說,不然在我手里傷著父親得扒了我�!�

    “好。”云清辭把大氅丟給下人,穿著冰履蹦了兩下,眼睛當(dāng)下亮了幾分,他率先跳上冰面,在云清夙‘別亂跑’的喊聲里,瞬間沒入了人群。

    前世他的一生都是圍著李瀛在轉(zhuǎn),如今行在冰面肆無忌憚地掌控自己的身體,云清辭才發(fā)現(xiàn)人生也可以如此坦蕩快活。

    他仿佛出了籠的鳥兒,靈活地穿梭在人群里,不善冰滑的被他橫沖直撞嚇得臉色發(fā)白,每每眼看著就要撞上去,都會被他極有技巧地避開。

    冰面很快有人罵罵咧咧:“沖什么沖,顯擺你技術(shù)好�。俊�

    云清辭偏頭看了他一眼,認(rèn)出對方,邱太尉的四兒子,邱揚(yáng)。

    這家伙常年混跡花樓,吹什么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竟然連冰滑都不會。

    云清辭嘴角一揚(yáng),一個旋身,又來到了他面前,故意晃來晃去。

    邱揚(yáng)本來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腳下,發(fā)現(xiàn)對方白衣飄飄,頻頻在眼前晃,終于意識到他的挑釁,心中火氣洶涌,豁然抬眼,“敢惹本公子,你知不知道我是……”

    等等,這誰?

    邱揚(yáng)短暫啞了一瞬,終于艱難地把對方明媚妖嬈的臉龐替換成記憶中總是帶著冷漠與譏誚的眉眼之后,舌頭一個打顫:“云,云云……”

    “蠢貨。”成功刷到存在感,云清辭驕矜地?fù)P著下巴,帶著張揚(yáng)的嘲弄,風(fēng)一樣地又飄走了。

    邱揚(yáng):“……你給我站住!”

    云清夙終于跟了過來,見狀撲哧一笑:“邱公子,沒事兒吧?要不要我找人帶帶你?”

    “你弟是不是有腦疾?!”邱揚(yáng)不敢直呼云清辭大名,直接指著云清夙的鼻子罵:“老子不會滑冰惹到他了?!”

    云清夙很意外:“他欺負(fù)你了?”

    邱揚(yáng)委屈炸了:“不然呢?!”

    云清辭素來把李瀛的事當(dāng)成天下第一大,如今已經(jīng)有兩日都未與李瀛見面,居然還有心情欺負(fù)人?云清夙高興地一拍手:“太好了!”

    邱揚(yáng):“???”

    你們云家都有腦疾吧!

    林懷瑾一直留意著云清辭的動向,可或許是場上人太多,又或許是云清辭太興奮,來來回回身影時隱時現(xiàn),等到和云清夙再碰頭的時候,兩人都發(fā)現(xiàn),云清辭不見了。

    云清辭沖的正爽快,同他一樣技術(shù)好的人很快追了上來,冰場少年成群結(jié)伴,動如飛鷹。

    忽有人更快,迅如閃電般斜插入場,云清辭腰間一緊,耳邊風(fēng)聲呼嘯,等回神的時候,人已經(jīng)被攔腰抱起。

    云清辭被劫走了。

    劫走他的人穩(wěn)而快地來到岸邊,下人立刻上前伏在地上,為他取下冰履,換上常靴。

    這是滄瀾湖西南角的一個亭子,四面皆掛著擋風(fēng)的帷幔,里頭還有一個炭盆和軟榻,喧鬧都在對面,湖畔則有人把守,不允許旁人靠近。

    李瀛把他放在亭子里鋪著柔軟坐墊的石凳上,然后蹲在他面前,為他取下了冰履。

    長發(fā)從他肩頭滑落,搭在云清辭的小腿上,他握著云清辭套著夾棉足袋的腳,沉默了片刻,然后仰起臉來。

    還是云清辭記憶中最熟悉的模樣,仿佛是按照他的審美長的,膚色瓷白,眸子很黑,也很深邃。當(dāng)他穿上那身龍袍,戴上冕旒,會變得威嚴(yán)端方,又古韻悠遠(yuǎn),令人敬畏,也令人向往。

    像巷子里藏得很深的酒,云清辭則是循著味兒來尋覓的酒客,那股酒香勾著他前進(jìn),卻總也找不到具體位置。

    他總覺得,李瀛有一萬層的黑,他一層一層地扒,可能終其一生都扒不到底,于是只能不斷地摸索,被牽引著,永遠(yuǎn)也停不下來靠近他的腳步。

    如今想來,或許是他給的回應(yīng)實(shí)在太少,一點(diǎn)點(diǎn)的小甜頭,都要他費(fèi)老大的力氣才能換來。

    李瀛抬手,摘下了他腦袋兩側(cè)的暖耳。

    四目相對。

    李瀛先開了口:“沒什么要跟我說的?”

    云清辭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道:“冷。”

    李瀛便捂住了他的雙耳,他掌心寬大,因方才在冰場追云清辭,溫度很高,貼在耳上很暖。

    云清辭目露疑惑。

    柳自如很快送來了新的暖耳,李瀛親自給他戴上,道:“剛熥過�!�

    云清辭沒說話,李瀛又問:“是不是比林懷瑾的暖?”

    他凝望著云清辭,渴望從他口中聽到毫無保留的認(rèn)同。

    阿瀛送的東西,自然要比旁人的好。

    這是云清辭時常掛在嘴邊的甜言蜜語。

    “挺好。”云清辭說。

    柳自如送來了新鞋,李瀛接過來,繼續(xù)給云清辭穿,道:“鞋也熥過�!�

    “嗯�!痹魄遛o感覺到了。

    云清辭沒有夸獎,只是任由他示好,說不上是接受還是不接受。

    李瀛眸中浮出自嘲:“我送的東西,就只值一個‘嗯’?”

    他何時也會計(jì)較這些了?云清辭眉梢微揚(yáng),又很快露出笑容:“陛下送的東西,自然千好萬好。”

    他恭敬起身:“臣謝陛下恩……”

    李瀛一把將他按了下去,云清辭的肩膀被他握住,聽他沉聲道:“你知道我想聽什么�!�

    云清辭露出更加迷惑的神情:“陛下想聽什么?”

    “……”要他說,他自然是說不出來的。

    堂堂一國之君,尊嚴(yán)大過一切,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向任何人乞討。

    何況那些話在他眼中曾如濟(jì)濟(jì)牛糞,令人食不下咽。

    云清辭打量著他,李瀛也在觀察他,他們都不明白,為何對方會做出種種不合常理的舉動。

    為何最熟悉的兩人,卻再預(yù)測不到彼此的行為。

    第6章

    以前的云清辭總喜歡說一些沒什么價值的話,至少那個時候,所有人都這樣覺得。

    云君后只要一見到陛下啊,那嘴就像是抹了蜜,分明方才還是令人膽寒的模樣,但回到李瀛身邊,就會立馬變得像春日湖里的水,軟的一塌糊涂。

    曾經(jīng),他的溫柔乖順與綿綿情意,會毫不掩飾地傳達(dá)給李瀛,好像生怕他不知道他愛他,不知道他在他心里是特殊的——并且只給李瀛。

    但現(xiàn)在,他的種種反應(yīng),就像是把李瀛從那個位置踢出去了,分明還是那副溫順的模樣,卻帶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遠(yuǎn)。

    寬大的玄色袖口抬起,李瀛緩緩朝他放在膝蓋上的手靠近。云清辭忽然抬手,推了一下臉側(cè)的暖耳,似乎是無意,又好像是有意,避開了他的接觸。

    指尖蜷縮,李瀛眉間聚起,道:“讓我看看你的傷�!�

    這個理由可以讓他光明正大地去拉云清辭的手,后者卻直接將雙手一起背在了身后,他垂下睫毛,輕聲道:“有勞陛下掛心,臣一切都好�!�

    有勞……

    李瀛蹲在他面前,手指搭在一側(cè)石桌,從下往上看著他:“我是你什么人,你何時,竟要與我這般生分?”

    李瀛曾經(jīng)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曾經(jīng)是他視若珍寶的男人,是他認(rèn)為會伴他一生的……夫但也只是曾經(jīng)罷了。

    云清辭睫毛閃動,唇瓣輕抿。

    他在委屈。

    李瀛心中刺痛,他站了起來,呼吸微重。云清辭記得他有這個毛病,生氣憤懣卻無從發(fā)泄的時候,便會在室內(nèi)走來走去,伺候的人則伏在地上瑟瑟發(fā)抖,一直等到他想到解決方法,或者揮袖推倒屏風(fēng)掀翻桌案,把火氣發(fā)出來。

    這個臭毛病,從他登基不久就有,他十三歲登基,很多老臣看在他年紀(jì)小,拿資歷壓他,這素來是李瀛的心病。

    云相當(dāng)年下跪那次,對他來說,一樣與壓迫無異。

    云清辭坐著沒有動,他以為重活一世可以看透李瀛,可惜還是不行。他已經(jīng)順著他了,不去招惹他了,李瀛卻又在因?yàn)樗c他生分生氣了。

    這不是他一直期望的么?

    忽有一道陰影從上而下,云清辭下意識仰起臉,男人高大的身影彎了下來,手臂撐在他身后石桌,呼吸幾乎噴在他臉上,然后他伸手,撥開了云清辭的帽檐,目光落在那道疤上。

    云清辭肩膀后縮,帽檐被掀起又蓋上。

    他額頭的傷并不嚴(yán)重,這會兒已經(jīng)結(jié)痂,但在瓷白飽滿的額頭上,依舊有些突兀。

    李瀛看了他片刻,自行搬來了木凳,在他身邊坐下,又從袖中取出一個淺口小瓶,道:“這是南疆進(jìn)貢來的療傷圣藥,我?guī)湍阃啃�?�?br />
    “臣家里有藥,雖不及陛下的好,但治好這點(diǎn)小傷綽綽有余�!�

    “你的手呢?”

    “臣自己做的傻事,自己能兜得住。”

    李瀛捏著藥,沉默了一會兒,道:“這次,是我委屈了你,你生氣,也是在所難免�!�

    “怎么會�!痹魄遛o真情實(shí)感:“此事皆是我之錯,陛下沒有直接把我拉出去砍了,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典。”

    “……”李瀛一言不發(fā)地盯著他,試圖從他臉上看出對方不過是在使性子鬧脾氣的蹤跡。

    但他太了解云清辭了,他坦然的,真誠的眉眼,讓李瀛很難欺騙自己,他不過是在耍性子。

    “陛下�!痹魄遛o再次開口,道:“四哥還在冰場上等我,我若失蹤太久,怕他著急�!�

    李瀛彎了彎唇,似戲謔似譏諷:“還有你的林哥哥,嗯?”

    云清辭有些意外,方才他感覺有人跟著,居然真是李瀛的人?他心下凝重,道:“是,林哥哥也在�!�

    那一抹輕佻的笑意碎裂,李瀛忽覺五指發(fā)麻僵硬,他克制地張開,又緩緩收攏,他看向桌上那對毛茸茸的暖耳,道:“林哥哥送的東西,可要重新戴上了?”

    云清辭思索片刻,然后將耳朵上李瀛的東西摘了下來,道:“那這個還給陛下�!�

    “……”李瀛又開始盯他。

    云清辭伸手去拿林懷瑾的那對暖耳,一只手卻橫空伸出,輕輕一揮,兩只暖耳一前一后,準(zhǔn)確無誤地落入了榻旁的炭盆,著了起來。

    云清辭:“……?”

    “這是燕昭公主,親自縫給小侯爺?shù)摹!?br />
    “朕自會跟他解釋�!�

    “……”行。

    云清辭道:“若陛下無其他事,我便先回去了�!�

    他起身離開,李瀛卻豁然起身,攔在了他面前。他身影高大,云清辭后退一步,方感覺那股壓迫感稍微減輕,他已經(jīng)有些生氣了,李瀛燒了林懷瑾的暖耳,就算全是李瀛的錯,他也有保管不當(dāng)之責(zé)。

    狗皇帝,他心中暗罵,面上依舊挑不出半點(diǎn)錯處,道:“陛下還有什么事?”

    李瀛望著他,從他微顰的眉間窺出一抹惱意,放輕了聲音:“此次送你回相府,確是朕考慮不周,坊間傳聞我已聽說,你……你別太在意�!�

    云清辭的迷惑快要溢出來了,他滿頭霧水地仰起臉,就差直接把‘我看不懂你’貼腦門上了:“陛下……何時也會關(guān)心這些了?”

    “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件事我會盡快處理好,我……”李瀛喉結(jié)滾動,凝視著他,道:“我在乎你。”

    柳自如站在亭子外面,哆嗦著把雙手朝袖子里抄著,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陛下難得服軟,表露真心,君后這會兒定是受寵若驚,不出意外,今日應(yīng)當(dāng)就會隨陛下回宮。

    他終于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了。

    前方冰場忽然滑來兩道身影,柳自如看得清晰,湊近帷幔,小心翼翼道:“陛下,云四公子來了�!�

    亭子內(nèi),溫暖如春。云清辭一直沒開口,李瀛避開視線,走過去拿起了自己帶來的暖耳,重新給云清辭戴在耳朵上,道:“你若還想去冰場,我陪你。”

    云清辭找到聲音,道:“不必了。”

    李瀛溫和的臉微微結(jié)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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