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是劇團一出很經(jīng)典的話劇,黎姐是A角色,祝鳶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那個角色的B角。
意思就是如果黎姐有急事不能出演、或者演出頻繁辛苦了,她必須頂替上。
相當(dāng)于,她是黎姐那場戲的備胎。
不過黎姐從來沒讓過那場戲,一直到半個月前她請假的前一天,黎姐因為過勞暈倒了,她才有了機會登臺演出。
但她剛下舞臺就接到陸家的電話,后續(xù)的反響如何她就不得而知了。
“你不知道那場戲反響特別好,甚至都已經(jīng)蓋過黎姐演出的時候了,我聽說黎姐為這事在醫(yī)院里大鬧,她是劇院的臺柱子,你要繼續(xù)在團里混下去,別得罪她�!�
化妝師好心提醒了祝鳶之后,就跟著其他人入座了。
祝鳶默默地看向坐在主位上,談笑風(fēng)生的黎姐,原來還有這種事。
她不喜歡談?wù)搫e人的八卦,但之前也從別人口中聽過,黎姐的脾氣是睚眥必報。
她的風(fēng)頭蓋過黎姐,黎姐豈會對她和和氣氣,甚至幫她?
今晚的生日會恐怕沒那么簡單。
祝鳶才在心里斟酌著離開的借口,就聽見包間門口傳來一道笑聲:“黎小姐生日快樂啊�!�
黎姐看見來人,挑了挑眉站起身來,款款走來,“多謝婁公子賞臉�!�
“黎小姐這樣的大美人邀約,我怎么舍得不來呢�!蹦腥舜┲ㄒr衫,走進璀璨的燈光中,仿佛一只花蝴蝶。
來人正是婁奕,祝鳶對他可不陌生。
之前在陸家凌冰針對她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婁奕。
一開始婁奕和凌冰因為家族合作走到一起,凌冰越陷越深,反而是婁奕不冷不淡的。
而婁奕在一次看話劇中看上了祝鳶,直接甩了凌冰,對祝鳶頻繁示愛。
被祝鳶婉拒了之后他還純情了起來,給她寫情書,只不過祝鳶一眼都沒看。
“誒,好巧啊,小風(fēng)箏也在!”婁奕發(fā)現(xiàn)了祝鳶,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眼,眼底一片驚艷之色。
祝鳶不與他眼神對視,微微頷首。
黎姐端著酒杯,一手摟住祝鳶的肩膀,笑著說:“你和婁公子也算是舊相識了,聊聊天唄�!�
“況且你不是缺錢嗎?我最近手頭緊可能解不了你的燃眉之急,你不如問問婁公子的意思�!�
祝鳶心口血液凝固,這下徹底明白黎姐今晚叫她過來的用意了。
原來是想推她入狼窩!
第11章
婁奕一聽來勁了,直接掏出手機,夾著煙的那只手在屏幕上劃了一下,看著祝鳶問道:“缺多少告訴哥,哥給你轉(zhuǎn)�!�
“不用了婁公子,黎姐說笑的,我不缺錢�!弊xS轉(zhuǎn)身就想走。
明顯是個狼窩,她再不走難道還留下來被人吃嗎?
“別這么著急走嘛�!崩杞銋s攔住她,扣住她的手臂,指甲掐著。
黎姐面上疑惑道:“你不是去了裴家錢莊嗎?都走到這個地步了,怎么還說不缺錢?看不起婁公子不如裴家有錢是嗎?”
“你去了裴家錢莊?”婁奕拔高嗓音。
他一嚎,包間里其他人都聽見了。
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情,面面相覷,又朝這邊看過來。
沒想到祝鳶連那個地方都敢去?
婁奕怒不可遏,“你去那種地方借錢,不如跟我!我至少讓你跟著我一個人,錢借到了嗎?”
他的語氣帶著指責(zé),仿佛遭到了背叛。
祝鳶臉色沉下來,“那是我自己的事�!�
黎姐越發(fā)掐緊祝鳶的手臂,解圍道:“肯定是沒借到的,她原本找我借,可我手頭不太寬裕實在借不出來,婁公子你這么喜歡我們小風(fēng)箏,一定舍不得她去那種地方借錢的對不對?”
“當(dāng)然,我疼她都來不及。”婁奕說著,就要去攬祝鳶的肩膀。
祝鳶躲開他的手,轉(zhuǎn)身用力扣住黎姐的手腕,將對方的手從她的手臂上抓開。
“黎姐,我今晚是來祝你生日快樂的,既然你已經(jīng)收到生日祝福,那我就先走了�!�
黎姐被下了面子,瞇了瞇眼睛,嗤笑道:“小風(fēng)箏,聽姐一聲勸,你缺錢,我?guī)湍阏议T道,這樣的好事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祝鳶余光瞥見服務(wù)員推開的那扇門,化妝師說得對,她還要在劇團里混下去,不能撕破臉。
她往里走了幾步,從化妝師手里拿走一杯酒,對黎姐舉杯,面上和氣說道:“多謝黎姐疼惜,錢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生日快樂。”
喝完酒之后,她就朝著打開的門大步走去。
婁奕哪肯輕易放她走,往左一步攔住她的路,“來都來了,現(xiàn)在就走太不夠意思了吧?”
“跟我喝一杯再走�!�
婁奕的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杯酒。
祝鳶冷靜地看著,上次她已經(jīng)中過招,不會再輕易喝別人遞過來的東西。
更不用說婁奕一心想要得到她。
這酒不干凈。
之前婁奕會看在陸家的份上不敢輕易動她。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陸懷湛死了,她和陸家再無瓜葛,區(qū)區(qū)祝家他豈會放在眼里?
婁奕這個人出行會帶保鏢,走出盛唐只能往大門,只要她現(xiàn)在下樓,就會被他的保鏢抓住。
今晚恐怕沒那么容易走了。
黎姐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她設(shè)的圈套怎么可能出手相救。
祝鳶忽然扯了一下唇角,湊近婁奕低聲道:“婁公子請我喝酒,我當(dāng)然要給這個面子了,不過這里這么多雙眼睛看著,不太方便�!�
一股淡淡的幽香浮動,婁奕用力吞了吞口水,看向祝鳶的眼神都直了,“好。”
婁奕哪里還等得了那么久,當(dāng)即就叫人在盛唐開了一間房,像哄著祖宗一樣地哄著祝鳶上樓。
“小風(fēng)箏,我保證,一定一心一意地對你,以后我把你捧成劇團的臺柱子,包你壓姓黎的一頭�!眾滢仍秸f越激動,搓著胖手。
祝鳶只是笑笑不說話。
把婁奕迷得神魂顛倒。
媽的,太夠味了!
即便意識到祝鳶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太快了,但他料定她一個小女人能有什么本事?
估計是真的缺錢用,妥協(xié)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婁奕特地挑選了位置最好的靠江邊的房間,雖然不能挑最頂層的房間,倒數(shù)第二層也相當(dāng)不錯。
不遠處,在盛唐經(jīng)理和保鏢簇擁下,盛聿抬眸正好看見步入電梯里的一男一女。
“聿少,是祝小姐�!彼就诫y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盛唐的經(jīng)理還在向盛聿匯報最新的工作,只見男人忽然停下腳步,一行人頓時像按了暫停鍵,不敢繼續(xù)往前走。
“聿少?”
男人沒有回應(yīng),只是一瞬間周圍的空氣仿佛冷凝了一般。
經(jīng)理咽了口唾沫,別是他說錯什么話了吧?
……
進了房間,婁奕火急火燎地關(guān)上房門,在玄關(guān)就要朝祝鳶撲過去。
“急什么,”祝鳶的手抵著他的胸膛,“我有一件禮物送你�!�
玄關(guān)昏暗的光籠罩著祝鳶那張妖精似的漂亮臉蛋。
“什么禮物?”婁奕根本等不住了,飛快解開花襯衫的紐扣,喘著氣道,“不著急,等我們完事后再看好不好?”
“你剛才還說什么要一心一意對我,會聽我的話,原來都是騙我的�!弊xS佯裝不悅道,像個使性子的小女人。
婁奕聽著骨頭都酥了,以前哪有機會見到祝鳶這一面,當(dāng)即什么都依她,“行,我先看禮物,你別生氣我的小祖宗�!�
祝鳶笑了笑,手伸進包里。
婁奕激動地湊過去看,“什么……”
還不等他問出口,只見祝鳶飛快從包里掏出一個黑色的東西,迅速往他身上一戳!
“�。 �
婁奕慘叫一聲,撲通暈倒在地。
祝鳶雙手握住電擊棒,看著倒在地上沒有反應(yīng)的人,驚魂未定地大口呼吸。
剛才包間里那么多雙眼睛盯著,走廊電梯里到處都是監(jiān)控,她只能在這里把婁奕電暈,才不會留下證據(jù)。
就在婁奕被電暈倒地的瞬間,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燈光照進來,祝鳶心跳提到嗓子眼,猛地回頭看向門口。
對上一雙漆沉如淵的眼眸。
是他!
司徒快步走了過來,先是驚詫地看了一眼祝鳶手里的電擊棒,再蹲下探了探婁奕的鼻息,回頭說道:“聿少,只是被電暈了�!�
男人邁開長腿走到祝鳶面前,鞋底踩在有蘇醒跡象的婁奕的手背上,婁奕又痛暈了過去。
祝鳶難以置信地看著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人,剛想說話,盛聿的語氣帶著一絲絲警告的意味:“想好了再叫�!�
房間安靜了幾秒。
祝鳶心跳慌亂小聲叫道:“聿哥�!�
第12章
盛聿和陸懷湛不愧是最好的兄弟。
一個叫她喊聿哥,一個叫她喊湛哥,也不知道是什么癖好。
不過他怎么回來了?
原風(fēng)野不是說他明天才會回來嗎?
盛聿看著祝鳶往身后藏的東西,伸出手,“交出來。”
祝鳶內(nèi)心慌亂,緊了緊電擊棒。
怎么那么湊巧被他撞見了呢。
在男人強大氣場的壓迫下,她不得不將電擊棒遞過去。
電擊棒還在滋滋滋地響著電流聲。
盛聿垂眸看一眼,沒有接,語氣涼薄,“怎么,想電我?”
祝鳶反應(yīng)過來立馬關(guān)了電,遞給他。
掂了掂手里的電擊棒,盛聿握緊了,“膽子不小。”
這么大的功率也不怕把自己也電暈過去。
看著男人走出房間的背影,祝鳶站在原地仿佛還沒回過神來。
“還不跟上。”
男人清冷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祝鳶挪動腳步跟了上去,司徒檢查完婁奕的情況隨手關(guān)上房門。
進了電梯,祝鳶余光瞥見站在他身邊的盛聿,眉頭緊皺著又舒展開,又緊皺了起來。
垂在身側(cè)的手往上抬,試圖從盛聿的風(fēng)衣口袋拿走露出一頭的電擊棒。
這個在市面上可是找不到的高功率,對付臭流氓很方便。
她就這么一個。
可不能被盛聿給搶走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電梯廂的內(nèi)壁是反光的,盛聿早將她的一系列小動作盡收眼底。
司徒?jīng)]眼看,人家是膽大心細,這祝小姐是膽大心也大。
盛聿不露聲色地握住電擊棒,讓祝鳶眼睜睜看著電擊棒放進他的另一邊口袋。
祝鳶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電梯到了頂樓套房,祝鳶才想起來,盛唐是盛家的產(chǎn)業(yè),這頂層毫無疑問是盛聿的地盤。
盛聿脫下風(fēng)衣隨手丟在沙發(fā)的扶手上,祝鳶悄無聲息地靠過去,還不等她坐下,就聽盛聿語氣幽幽地問她:“打扮得這么漂亮,是找他借錢?”
祝鳶一怔。
她脫口而出,“沒打扮……沒想找他借錢。”
盛聿靠著沙發(fā),從煙盒里磕出一支煙,聞言撩起眼皮看她,“那你跟他去開房?”
“你別說,是專門去電他的�!�
“我如果說是,您信嗎?”
盛聿收回視線,沒說信也沒說不信,低頭點煙,火光在他五官立體的臉上晃動了幾下,光線分割出的陰影讓他的眼神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碰你了嗎?”
祝鳶搖頭,“他還沒來得及,就被我電暈了�!�
“聽你的語氣還有點遺憾?”
盛聿將打火機丟在茶幾上,抽煙時眼眸微瞇著審視著她。
祝鳶想起來陸懷湛對她說過,在盛聿的嘴面前很少有人能占到便宜。
他倒也不是損,是毒。
祝鳶不想被人誤會,解釋道:“碰到婁奕是意外,如果我不想辦法騙他去開房,今晚我沒辦法走出盛唐的大門。想必聿哥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我缺錢,但我沒想過用這種方式去借錢�!�
她坐在單人沙發(fā)上,不知道是因為被人誤解而感到恥辱,還是因為想到自己的處境而感到委屈,她轉(zhuǎn)頭看向落地窗外。
盛聿撣煙灰的動作一頓,“裴家錢莊不營業(yè),你更沒向我提過,你還有什么辦法?”
祝鳶頭也不回,“去黑市賣腎�!�
司徒聽得一愣。
這祝小姐……
“就你這小身板的腎能值幾塊錢。”盛聿冷聲說道,直接將煙掐滅在煙灰缸里。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著來電顯示,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電話接通。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