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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盛聿眸色漸深,低沉道:“不能。”

    祝鳶沒任何意外,她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她轉(zhuǎn)身往外走,卻被男人拽住手腕往回拉,她被圈進他的懷里,感受著他身上的氣息,一整晚她都被這樣的氣息包裹著。

    讓她莫名想要依戀,卻時刻保持清醒不讓自己沉淪。

    “你知道什么了你就知道�!笔㈨矇阂种瓪猓拔乙呀�(jīng)砍了她一只手。”

    祝鳶一怔。

    她明白了,盛聿這話的意思,是寧槐清打電話求情,才只是要了寧初的一只手。

    她應(yīng)該感到知足的,盛聿為她出頭懲治了寧初。

    可她為何還會覺得心里堵得慌。

    這樣慌亂不受控制的感覺讓她渾身難受,她低頭用力抓開男人的手大步往門外走。

    與門口的司徒四目相對。

    “能麻煩你一件事嗎?我想讓恩佐送我去醫(yī)院看季香�!�

    司徒朝屋內(nèi)的男人請示。

    盛聿站在樓梯下,點了一支煙,眼底鋪開一層陰翳,低啞道:“隨她�!�

    恩佐開車送祝鳶去醫(yī)院,到了醫(yī)院大樓外邊,祝鳶叫停車子,找恩佐借點錢買了點季香喜歡吃的東西。

    一看到祝鳶,季香就想哭,可一看到祝鳶提著的她喜歡吃的東西,更想哭了。

    “我好痛,還不能吃這些。”季香委屈地說。

    祝鳶坐下給她擦掉眼淚,季香被寧初的保鏢往腹部踹了一腳,導(dǎo)致她的胃部受到嚴(yán)重的撞擊。

    她哭的時候一抽一抽的,祝鳶也忍不住紅了眼眶,“你不能吃,我吃給你看�!�

    季香:“……是人話嗎?”

    哄著季香不哭之后,祝鳶留下來陪她、照顧她。

    季香是從京都的一個縣城來省城的,她的父母是普通工人,又重男輕女,一門心思在她哥哥身上,根本不管季香。

    季香吃了止疼藥好了一些,看了眼坐在病床邊的祝鳶,眼神復(fù)雜,幾次欲言又止。

    “想說什么就說,別把自己給憋死了�!弊xS給她掖了掖被子。

    季香大膽開麥:“你和裴二爺,又和盛家太子爺……小風(fēng)箏,你這樣很危險的。他們都不是好惹的人,你怎么能一次招惹兩個?他們那樣身份的人愿意兩男侍一女嗎?”

    祝鳶高燒后容易口渴,正在拿杯子喝水,聽到這話差點嗆到。

    她咳了幾聲:“季香,你才多大,怎么能有這么危險的想法?”

    聽聽她剛才說的,兩男侍一女,什么虎狼之詞!

    季香激動得要坐起來,“你不是更危險嗎?我說說而已,你是真敢做��!”

    祝鳶按住她的肩膀,耐心解釋說:“我和盛聿是有點說不清楚,但我和裴二爺是清清白白的,你別聽外面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

    “真的嗎?”季香一臉我不信的表情。

    祝鳶鄭重點頭,“真的不能再真了�!�

    這邊她剛說完話,護士敲門進來,莫名其妙地問:“請問你是祝鳶嗎?”

    祝鳶點頭,“我是,怎么了?”

    “有人電話打到護士站,說要找你。”

    找她?

    祝鳶和季香對視一眼,隨后起身跟著護士去了護士站,拿起聽筒,“你好,請問……”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帶著一絲戲謔笑意,卻又冷冰冰的聲音:“祝鳶,我把寧二給你抓來了,想不想要她的命?”

    第114章

    祝鳶剛掛了電話,這時電梯門打開,從里面走出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

    一時覺得眼熟,等對方走近,她才認出是裴凌的保鏢。

    之前裴凌瘋狂給她送花籃,就是他帶頭的。

    還不等他靠近祝鳶五步內(nèi),恩佐不知從什么地方出來,走到祝鳶面前攔住對方去路。

    “回去告訴裴二爺,我們家祝小姐跟他不熟,別再來糾纏�!�

    恩佐冷著臉的時候像個十惡不赦的惡人,嚇到了旁邊的護士,但沒嚇到裴凌的保鏢。

    “誰是你們家祝小姐!”祝鳶忽然推了他一下。

    恩佐身形一頓,沒讓她推開,她那點力氣在他眼里跟開玩笑一樣,他只是對祝鳶拆臺的舉動感到困惑:“祝小姐……”

    “回去告訴你們家聿少,我不會叫他做為難的事,他答應(yīng)寧槐清那是他的事,我自己去找寧初替季香報仇�!�

    “您知道寧大小姐的事?”恩佐驚駭,但很快他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不是疑惑這個的時候,他勸阻她,“裴二爺什么樣的人您不清楚嗎?”

    “二爺什么樣的人輪得到你說半個字?”對面裴凌的保鏢聲線沉下來。

    兩個都是身形高大體格健碩的男人,在這個堆滿病人的住院部顯得尤其明顯,特別是身高不足一米七的祝鳶站在那,形成強烈的反差。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個男人要為祝鳶大打出手。

    事實上,也差不多了。

    氣氛陡然變得劍拔弩張。

    祝鳶也不想讓恩佐為難,更不想他們在住院部大打出手,影響其他病人休息。

    她主動走向裴凌的保鏢,“帶路吧�!�

    恩佐凜眸,“祝小姐!”

    他身形一閃,再次擋在祝鳶面前,和裴凌的保鏢就差一條手臂的距離。

    祝鳶用力扯了一下恩佐的衣袖,奈何她拽不動這個傻大個!

    恩佐回頭,眼神堅定地看著祝鳶,“您要去可以,我陪您去�!�

    這是他唯一能退讓的地方。

    昨晚他把那個叫季香的小姑娘送到醫(yī)院,劇院的后院燈光不太亮,車上也是昏暗的,到了醫(yī)院亮堂的急救中心他才看到小姑娘傷得太重。

    對方出手簡直是想要了她的命。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寧初將對祝鳶的怨氣全都撒在季香身上。

    接觸這段時間下來,他知道祝鳶是個有血性的姑娘,這叫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既然她執(zhí)意要去,那他就陪著,刀山火海護著她,別讓聿少擔(dān)心就是了。

    祝鳶皺眉,對面裴凌的保鏢面無表情,“二爺只讓祝小姐一個人去�!�

    “那就不去算了唄。”恩佐雙手環(huán)胸,大有一種潑皮無賴的樣子。

    對方顯然沒料到盛聿身邊會有這樣的手下,一時怔了一下,惱怒的火氣壓制著,冷聲道:“那就請吧�!�

    下了電梯,恩佐和裴離兩人一左一右走在祝鳶身邊。

    走在住院部樓下,不知情的人以為是哪家大小姐出門帶著保鏢,紛紛讓道不敢靠近,祝鳶只覺得頭大想罵人。

    上了車,兩人照樣一左一右坐在祝鳶身邊。

    “你不是開車來了?”祝鳶問右邊的恩佐。

    恩佐嗯了聲,“我怕他們把我甩開�!�

    “爛車技�!迸犭x嗤笑一聲。

    恩佐目露兇光,“你說什么?”

    祝鳶連忙伸出兩只手擋住他們兩個,“再吵你們兩個都下去。”

    車廂內(nèi)這才安靜下來。

    忽然恩佐的手機響了起來,恩佐看到來電顯示兩個字,心頭一顫,不敢接,“祝小姐,找你的�!�

    祝鳶瞥了一眼,“掛了�!�

    恩佐掛司徒的電話都不敢掛盛聿的電話,他為難道:“聿少肯定是知道了,您還是自己解釋一下吧�!�

    “我跟他沒什么好解釋的�!弊xS聽見鈴聲就煩,拿起恩佐的手機,掛斷。

    鈴聲戛然而止,恩佐頭皮發(fā)麻。

    下一秒,他的手機進來一條短信。

    恩佐臉色緊繃,將燙手山芋丟給祝鳶,祝鳶看了眼屏幕。

    祝鳶移開視線,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只是搭在腿上的手用力攥了起來。

    車子往城郊方向開,越走越荒涼。

    恩佐從一開始的對掛斷盛聿電話而感到忐忑不安,到現(xiàn)在渾身戒備地掃向四周環(huán)境,警惕周圍的風(fēng)吹草動。

    車子開進一個廢棄的工廠。

    光線陡然暗下來,廢棄的工廠電路老化已經(jīng)不能用了,一點燈光都沒有,又因為陰天的緣故,周圍透著股陰森。

    下了車,入眼的是隨便堆砌的廢舊材料。

    哐哐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羰亲xS不小心踢到腳邊的一個沾滿泥土的易拉罐。

    隨著恩佐和祝鳶的抬眸,兩條手臂被綁著的寧初吊在廠房中間的梁下,她的右手暗紅的鮮血染紅了白色紗布,她原本垂低著頭,聽見車子引擎的聲音緩緩抬起頭。

    可當(dāng)看到從車上下來的祝鳶,她被堵住的嘴里發(fā)出嘶吼聲,身子不斷掙扎晃動,猩紅的雙目流出眼淚。

    祝鳶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看向?qū)γ孀谝粡埡谏勘骋紊系难醢愕哪腥�,緩緩抬起手,沖對方點了個贊。

    裴凌盯著她的臉,單手撐著額頭姿態(tài)慵懶,看見她的動作失笑,“逗小孩呢?”

    祝鳶朝他走過去。

    恩佐隨即上前。

    裴凌的目光陡然冷下來,“好狗不擋道�!�

    這話對恩佐來說不痛不癢,他一個打打殺殺的保鏢,命都賣出去了,說不好聽點就是別人的狗。

    他卻沒想到,有人會在意他這樣的人的感受。

    祝鳶扯了一下他的手臂,將他拉到一邊,“你和盛聿斗,關(guān)他什么事。他是陪我來的,是我朋友。你放尊重點�!�

    裴凌瞇了一下眼睛,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祝鳶,鬼使神差地點了一下頭,“行�!�

    “說吧,什么條件我才能收拾寧初?”祝鳶沒那么天真,以為裴凌把寧初抓來是單純?yōu)榱怂?br />
    “談條件多生分。”裴凌緩緩站起來。

    祝鳶這才看到他今天穿了西裝,人模狗樣的,要是在平常路上遇到這樣的極品,她一定會偷偷跟季香說一聲帥的程度。

    忽然一道汽車的引擎聲直奔而來。

    尖銳的剎車聲像雷雨夜劈開天際的閃電。

    黑色賓利停在廠房,車門打開。

    還不等祝鳶回頭,裴凌挽了一下袖口,隱約露出里面襯衫袖口上銀色的袖扣。

    他的目光越過祝鳶,看了眼從車上下來的眉眼清寒的矜貴男人,唇角緩緩勾起。

    “你這么貼心送我袖扣,這個寧初就當(dāng)我的回禮了�!�

    第115章

    聽見這話,祝鳶渾身陡然一僵。

    她下意識回頭,穿著黑色長大衣的盛聿從車上下來,他聽見這話,只是扶著車門的手微微一頓,臉上沒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祝鳶心里一咯噔,他都聽見了。

    算了,聽見就聽見吧。

    要是在以前,她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去補救,今天就是不想解釋,反正也解釋不清,他也不會信她。

    裴凌漫不經(jīng)心地說:“雖然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但你送的還算合我心意,我高興�!�

    祝鳶心里罵了一句神經(jīng)病,為了給盛聿心里添堵,他真是什么話都敢說。

    “廢話夠了嗎?”男人清冷的聲線像裹挾了寒冰。

    恩佐一哆嗦,眼神復(fù)雜地看了眼祝鳶,隨即收回視線,安靜站在她身邊。

    整個廠房很空曠,卻沒有因為多了幾輛車那么多人的緣故,而熱鬧起來,反而氣氛冷凝,比外面的寒風(fēng)更凜冽。

    “盛總急什么,事情總得有個先來后到吧?我跟祝鳶說話呢,有你什么事?”

    裴凌將露出袖扣的袖子放下,愛惜地撫了撫袖口,一副生怕袖扣會掉了似的。

    光線略顯昏暗的廠房,盛聿的手伸進大衣口袋,掏出煙盒和打火機,他稍稍低頭點了一支煙。

    煙霧從他咬著煙嘴的地方溢出,飄散開,堪堪遮住陰沉的眉眼。

    “這么珍惜,就別戴出來礙眼了�!�

    他夾著煙,抬了一下眸終于看了一眼被吊在梁下的寧初,“把人放了。”

    祝鳶的胸口頓悶,他還是想放了寧初。她緩緩攥緊手指,強壓下不受控制的情緒,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裴凌看了一眼她緊握的手,目光沉了幾分,掃向盛聿身后的保鏢,“就帶了這么點人,盛總就想從我手底下?lián)屓�?�?br />
    盛聿帶來的人不多,和裴凌的比起來只有一半。

    “試試不就知道了�!笔㈨驳难鄣卒侀_一層厲色。

    他夾著煙,煙灰抖落,零星撒在皮鞋上。

    周圍裴凌的保鏢團團圍上來,盛聿的保鏢按兵不動。

    裴凌抬了一下手,示意他們停下來。

    隨后他坐回到椅子上,翹著腿,“不過你跟我在這搶來搶去的有什么意義,寧初是我送給祝鳶的回禮,現(xiàn)在她任憑祝鳶處置。你想把她帶走,也得先問問祝鳶的意思�!�

    一道冰冷帶著侵略性的目光落在身上。

    祝鳶沒有回頭,只是更緊地握著手,沉著冷靜地說:“裴二爺說得對,事情要分先來后到,聿少在我后面來的,怎么也得等我收拾完了寧初才能把人帶走�!�

    “先來后到?”盛聿咬著這四個字。

    祝鳶沒搭理他,往前走,從裴凌的保鏢手中接過吊著寧初的那條麻繩的另一端。

    她的力氣當(dāng)然比不過一個大男人,也拉不動寧初一個大活人。

    當(dāng)然她也是存了心的,故意松開麻繩,讓寧初自由落體砸在地上。

    “砰”的一聲,肉體砸在粗糙水泥地的聲音,隱約傳出骨頭斷裂的聲音。

    寧初嘴里堵著的東西在身體砸落的一瞬間掉出來。

    她悶哼一聲之后轉(zhuǎn)為斷斷續(xù)續(xù)的哀嚎聲。

    在場的男人心頭皆是一震。

    女人狠起來那是真狠,難怪有人用蛇蝎美人來形容女人。

    然而還不等寧初緩一口氣,祝鳶沖上去,對著她的臉連扇十幾下,直到寧初的鼻子流出血。

    她蜷縮著身子顫抖,想罵祝鳶,卻被一口血水糊住咽喉,發(fā)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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