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今晚是他的單身派對。
會所今晚不招待其他客人,全都是原風野邀請來的人。
大家都在外邊玩,里面清凈一些。
看見盛聿來了,原風野打了個手勢,讓禮服店的店長停下來,側過頭去,“聿哥�!�
盛聿嗯了聲坐在沙發(fā)上,隨手拿起齊競給他倒的一杯酒。
“你對婚禮也太不上心了,現(xiàn)在才來準備做衣服�!饼R競抬眸看著原風野。
原風野嗤笑,“半路撿的便宜老婆,需要上什么心?”
量好尺碼之后,他卷著衣袖對店長說:“沒什么細節(jié)上的要求,只有一點,那就是顏色要選綠的,綠到人心底發(fā)慌的顏色�!�
店長為難道:“原少爺,沒有人在婚禮上穿綠色西裝。”
原風野嗤了聲,“那是沒人穿過,又沒規(guī)定不能穿,就要綠色,待會兒叫人送色卡過來給我瞧瞧�!�
說上心,他今天才做禮服,說不上心,他非要親自挑顏色。
齊競無奈地搖頭,“你這不是存心給人心里添堵嗎?”
原風野走過來,大剌剌地坐在沙發(fā)上,翹著腿,“俗話說得好,要想生活過得去,就得添點綠。我怎么給她添堵了,我這是給她的驚喜。”
盛聿不語,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勾著右手腕的綠色小皮筋。
不知是不是他坐的位置離光源遠了一些,臉色顯得有幾分陰沉。
眼看齊競又要說話,原風野吊兒郎當?shù)卣f:“不也有一種說法——愛是一道光,綠到你發(fā)慌嗎?我這是愛的表現(xiàn)!”
愛?
盛聿漫不經(jīng)心挑了一下眉。
他歪理一大堆,齊競只是搖頭。
原風野往盛聿身邊坐,正要跟他說點生意上的事,忽然看見盛聿右手腕一根綠色的小皮筋。
他當即愣了一下,嘴里的一口酒差點沒咽下去。
咕咚一聲,他咽下口中的酒,詫異道:“聿哥,你談戀愛了?”
之前盛聿戴朱紅色皮筋的時候,他并沒有注意到,盛聿也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挽著袖子把皮筋露出來。
他話一出口,齊競還有包間里的另外幾個人都同樣驚詫地看過來。
寧槐清剛走進來,一眼就看見盛聿,聽見這話,腳步一頓,隨后若無其事地走進去,坐在一邊的沙發(fā)上,靜靜聽著。
盛聿嗯了聲,面色如常,“祝鳶給的�!�
話音落下,包間里有人倒吸了一口氣。
誰也想不到盛聿這樣身份地位的人,居然也會像戀愛的小年輕一樣,手腕戴女朋友的小皮筋來宣示自己名草有主?
簡直駭人聽聞!
“你們不是分手了嗎?”原風野更詫異了。
盛聿慢條斯理地將袖子放下,仿佛手腕上的小皮筋是什么稀罕之物,不隨便給人看,而剛才僅僅是他的無心之舉。
他撩了一下眼皮,“我們什么時候分手了?”
原風野小聲嘀咕:“前幾天,你還稱祝鳶是你前女友呢�!�
“情趣懂不懂?”
原風野看著盛聿,一時之間腦子都轉不過來了,誰能想到昔日不近女色,冷漠無情的男人居然會說出“情趣”這樣的字眼。
……
晚上,恩佐坐在車上,翹著一雙長腿,嘴里哼著小調。
自從祝小姐“回到”聿少身邊,他的日子別提多好過了。
能繼續(xù)光明正大跟在祝小姐身邊保護她,而不是絞盡腦汁找借口接近她。
看見祝鳶從后門出來,恩佐立即把大長腿收回去,推開車門下車,拉開后排的車門。
他笑著說:“祝小姐,您累了吧。”
祝鳶看著他笑得跟朵太陽花似的臉,嘆了一口氣,“這么開心嗎?”
恩佐知道她說的是什么,等她上車之后關上車門,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說:“聿少對我像兄弟一樣,您是除了他和徒哥以外,真正拿我當朋友的人,能保護您,我當然開心了�!�
車子駛離劇院。
“聿少今晚參加原少爺?shù)膯紊砼蓪�,不知道會不會喝多了,您要不要去找他?”恩佐問道,悄悄看了眼內視鏡打量祝鳶的臉色。
奈何祝鳶面不改色:“不去�!�
恩佐嘆了一口氣,知道祝鳶還沒接受聿少。
他說:“朱璟堯的事,聿少做了很多,您應該還不知道他做了擔保,朱璟堯才能減刑那么多天吧?”
祝鳶一愣,“你說什么?”
恩佐直白地說:“我說聿少給朱璟堯做了擔保,他想讓您早點見到哥哥�!�
祝鳶的心臟倏地麻了一下。
她緊咬著下唇,視線慌亂收回來,猝不及防和內視鏡里的恩佐四目相對。
她慌忙間收回視線,故作鎮(zhèn)定地說:“我現(xiàn)在知道了。”
車子開進祝鳶住的小區(qū)。
恩佐送她到家門口才離開。
祝鳶心事重重地推開房門,忽然看見客廳里亮著燈。
她下意識想到盛聿,難道他提前從單身派對回來了,明知道她不會去找他,就在家里守株待兔?
然而她卻看到腳邊一雙深棕色的長筒靴。
女人的鞋子。
這時,廚房里傳來哐哐當當?shù)膭屿o。
祝鳶嚇了一跳,連忙握緊門把,就在她要開門跑出去時,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拿著鍋鏟從廚房里跑出來。
女人一頭長發(fā)扎成低馬尾,眉眼精致大氣,修身的針織連衣短裙將她的火辣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一條黑色的皮帶掐出一截不盈一握的細腰。
明明是氣質型的美女,卻不知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事,手足無措。
在看到祝鳶的瞬間,她深吸一口氣,抬起手撩起垂落下來的碎發(fā),淡定地撩到耳后,“給你煮了點宵夜,吃不吃?”
祝鳶看著對方瘦了一圈的臉,鼻尖一酸,“能吃嗎?”
“賣相難看了點,我嘗了味道還行,是可以給人吃的�!�
聽見這話,祝鳶有一股不詳?shù)念A感,但還是寵著她,說:“端上來�!�
一分鐘后,祝鳶坐在餐桌前,看著面前一碗黏糊糊的面。
聽宋瓷說,這是碗面湯。
只有面,沒有湯。
她嘆了一口氣,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還沒品嘗出味道,就聽宋瓷猝不及防地說了一句:“鳶,我要結婚了,三天后�!�
第167章
祝鳶嘴里的面來不及品嘗就被她生生吞進肚子里。
她握著筷子的手一頓,看著坐在她對面眉眼清冷的女人,仿佛聽不懂人話了,“什么意思��?”
“結婚�!彼未商袅艘幌旅�,紅唇輕啟,“Marry�!�
祝鳶嘴里罵了聲:“臥……你跟誰?”
她知道這大半年時間宋瓷一直忙著為宋家的債務和官司奔波,根本無暇談戀愛,這么突然就說要結婚了?
而且還是在三天后。
宋瓷單手托腮,“京都城原家的,原風野�!�
祝鳶怔愣地看著她,試圖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一絲玩笑的意味,那樣她就可以嗤之以鼻,笑罵她想男人想瘋了。
然而并沒有,宋瓷是很認真地在跟她說這件事。
她忽然站起來,晴天霹靂霹得她四肢僵麻,脫口而出:“不行!”
“原風野外面有多少女人你知不知道,你跟他結婚,你圖他什……”
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祝鳶一臉迷茫。
想到宋瓷跟她說宋家的債務和官司已經(jīng)解決了。
她意識到什么。
她雙眼通紅地看著宋瓷,“那樣更不行,你他媽腦子有毛病是不是,你為了這種事嫁給原風野!”
縱然原風野一口一個嫂子的叫她,對她也算以禮相待,但并不代表她認可原風野這個人的生活作風。
看著無動于衷的宋瓷,祝鳶連忙繞過餐桌,抓住宋瓷的手,“你現(xiàn)在取消跟他的婚禮,宋瓷,你別沖動行不行!”
“我不是沖動�!毕啾容^祝鳶的著急,宋瓷要平靜很多。
但祝鳶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宋瓷之所以這么平靜,一定是之前已經(jīng)做好無數(shù)次思想斗爭,成功說服了自己。
才能表現(xiàn)出這樣的淡定。
在祝鳶轉頭過去深呼吸抑制住涌上的淚意的瞬間,宋瓷的眼底快速閃過一絲掙扎。
她嘆了口氣,“他有錢,我缺錢,一拍即合的事,有什么不能做的?你就當結婚是樁生意,我在跟原風野談生意�!�
“就算像你說的是談生意,你為什么找上他?全天下就沒有比他更有錢更優(yōu)秀的男人嗎?”
“誰?”宋瓷的臉上隱約有怒意,清冷的眉眼緊蹙著,喉間溢出一絲哽咽,“盛聿,還是裴凌?還是,死去的陸懷湛?”
祝鳶怔愣地看著她。
她看著宋瓷在說完那三個人的名字之后眼圈泛紅,她啞然道:“你……都知道了?”
宋家出事她沒能幫上忙,不想自己的事情影響到宋瓷,所有的事她都瞞著。
宋瓷吸了一口氣轉過臉去,冷笑,“祝鳶,你好樣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勇敢,能一個人面對這么多,是我低估你了,我宋瓷真不配當你朋友。”
這讓人惱火的話,聽得祝鳶的胸口團著一股怒火。
她跟宋瓷從小學到現(xiàn)在從來沒吵過架,第一次這樣面紅耳赤,“我現(xiàn)在是在跟你說原風野的事,你別跟我岔開話題!”
“你為了給朱爺爺治病可以不顧一切,我為什么不可以!”
“不一樣!”祝鳶胸口窒疼。
“你不讓我管你的事,你也別管我的事!”宋瓷冷著臉,起身往大門走,她站在玄關穿長筒靴。
手臂被祝鳶用力扣緊,“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宋瓷揮開她的手,穿上鞋子拿著外套,拉開房門走出去。
祝鳶光著腳追出去,怒聲道:“宋瓷,你敢走出去,你就別回來!”
然而宋瓷根本沒回頭,大步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
祝鳶無力后退一步,靠著門坐在地上,雙手在臉上搓了幾下,手指往上用力摳著頭發(fā)。
冷靜下來之后,心疼宋瓷的淚水決堤了一般。
宋瓷這個傻瓜到底吃了多少苦啊?
不行,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宋瓷嫁給原風野毀了自己。
她的宋瓷那么優(yōu)秀,那么好,原風野配不上她!
要救宋家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
對,盛聿!
祝鳶連忙從地上站起來,她拿出手機撥通盛聿的電話。
然而卻沒人接聽。
她想起恩佐跟她說的,盛聿參加原風野的單身派對,當時她根本不關心原風野結婚的事,卻沒想到他的結婚對象是宋瓷。
祝鳶趕緊穿上外套拿著手機離開家,剛到樓下,她就接到恩佐的電話。
“祝小姐,這么晚您要去哪?”
“我要去找盛聿�!�
恩佐只聽見她說要去找盛聿,激動得偷笑,根本沒注意到祝鳶的情緒異常。
他人在小區(qū)樓下,掛了電話不到二十秒就把車子開到祝鳶面前。
燈光昏暗,祝鳶坐進車內,恩佐沒看清楚她的臉色。
一路上,恩佐幾乎要將油門踩到底了,恨不能立馬將祝鳶送到盛聿面前。
他將祝鳶送到原風野安排的會所,車剛停下,祝鳶就推開車門下車。
恩佐連忙也跟著下車。
跟在她身后。
會所的保鏢不認識祝鳶,剛要把她攔下來,一看到她身后的恩佐,立馬恭恭敬敬地把人迎進去。
今天原風野的單身派對,會所的經(jīng)理也在伺候著。
看見恩佐來了,打了聲招呼,“佐哥。”
隨后悄悄打量了一眼祝鳶。
恩佐嗯了聲,“這位是聿少的祝小姐,前面帶路�!�
經(jīng)理大駭,連忙做了個手勢,“祝小姐,請�!�
祝鳶看著會所里里外外喝著酒、搖曳舞姿的男男女女,這樣紙醉金迷的奢靡生活,僅僅只是原風野私生活的冰山一角。
她跟著經(jīng)理往里面走,路上人少了很多,也安靜了一些。
“祝鳶?”齊競從一旁走過來,微笑著問,“過來找聿哥的?”
祝鳶對齊競點了點頭,“是�!�
齊競抬了一下手,“就在那邊的包間里,野子一個勁地敬他酒,他喝的有點多了。”
“好,謝謝。”
祝鳶道了聲謝往包間的方向走去,經(jīng)理識趣地沒有跟上。
包間的門是虛掩著的,祝鳶走到門前把門推開。
里面的燈光比外面暗了些,但她還是一眼就看見盛聿仰靠在沙發(fā)背上閉目養(yǎng)神,而寧槐清彎著腰在他面前收拾著桌上的酒杯。
杯子間輕輕碰撞的聲音,安靜的氛圍平添了幾分歲月靜好。
寧槐清沒注意到腳邊是盛聿的腳,走過去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下。
整個人往盛聿的懷里跌。
第168章
忽然男人睜開眼睛,眉間閃過一絲戾氣,抓起一只抱枕擋住了寧槐清跌倒的身子。
而寧槐清失去重心的身子因為有了抱枕的支撐而穩(wě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