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自己試唱過,他很滿意,可是現(xiàn)在,他聽著程郁唱著這首歌,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最適合唱這首歌的,一直都是程郁。
他沒有歌唱上的技巧,但是他的嗓子條件很好,他的感情很充沛,他唱的很緩慢,像是在講述一個故事,像是在挽留一個愛人,他沉默的安靜的唱著,褪去一切浮雜與喧囂,只留下了蒼白的赤裸裸的悲傷與愛戀,直擊人心。
他失戀了,段雨澤想,程郁失戀了,所以他才會是這幅樣子,所以他的歌,才會這么讓人難受。
他失戀了,他聲音里的感情出賣了他。
第一零六章
程郁病了
程郁唱完了。
他沉默的站在那里,
段雨澤正準(zhǔn)備開口,他卻說,“我重唱一遍吧。”
“好。”段雨澤沒有拒絕。
程郁安靜的悲傷的,
又唱了一遍。
他似是很想唱好這首歌,
錄了好幾遍,一直到嗓子都有些啞了,
還想再錄一遍。
“可以了。”段雨澤不忍心道,“你唱得已經(jīng)很好了,感情很充沛,音色也很好,
不用再錄了�!�
程郁聽他這么說,
這才終于放下了心來,
摘下了耳機。
段雨澤把他的音頻保存到文件夾,關(guān)了設(shè)備,和他道,
“走吧,我請你吃飯,
我都餓了。”
兩人一起去了附近的餐廳,
段雨澤有話想問他,又不好意思問。
一直到吃飯間,他看的到了程郁無名指上的戒指,
這才試探性的問道,“你談戀愛了?”
他故意看向了戒指,
程郁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門的時候忘了摘戒指,那枚戒指現(xiàn)在還在他的手上。
“嗯�!彼麤]有否認。
“誰��?”段雨澤好奇。
程郁沒有回答,段雨澤猜對方可能也是圈內(nèi)人,
所以就沒追問。
“分手啦?”他問道,“這么難受。”
程郁沖他笑了一下,笑容很好看,可惜眼里沒有一絲笑意與喜氣。
他點了點頭,低頭吃飯。
段雨澤也就不再問了,和他碰了一杯茶,“沒事,就你這條件,肯定會遇到更好的,到時候你就帶著新的女朋友出現(xiàn)在他面前,亮瞎她的狗眼,讓她后悔去吧�!�
“不是他的錯�!背逃舻吐暤�,“是我的問題,和他無關(guān),他很好,他不需要后悔�!�
他也不會后悔。
只有喜歡,才會后悔,可是如果不喜歡,又談什么后悔呢?
林安瀾喜歡他嗎?
失憶的時候應(yīng)該是喜歡過的吧。
只是也大概只局限在那個時候吧。
當(dāng)他的謊話被拆穿,一切都被毫不留情的曝光在林安瀾面前時,那么理智的林安瀾,應(yīng)該不會再喜歡他了。
他不會回來了,所以他不回他的微信,不和他聯(lián)系,仿佛,他們曾經(jīng)的一切,都是不存在一般。
程郁覺得他可真是狠心,可是卻也覺得他沒有什么錯。
錯的是他,一直都是他,他騙了林安瀾,他欺瞞了他的感情,他竊取了他的愛情,他還和他發(fā)生了身體上的關(guān)系。
他明知道林安瀾失憶前是不愛他的,他卻依然放任自己錯下去,所以林安瀾恨他也正常,不想再見他也正常。
他和蔣旭曾經(jīng)是那么好的朋友,卻都可以因為蔣旭的錯誤對他避而不見,更何況是他呢?
一個沒有任何關(guān)系,和他連朋友都不是的普通同學(xué)。
“是我的錯。”程郁輕聲道,“所以不需要他后悔�!�
段雨澤:……
段雨澤覺得他對對方一定是真愛了,這都分手了,還要替對方說話,還不希望對方后悔。
情圣啊這是!
段雨澤只好點頭,附和道:“好好好,你說不后悔就不后悔吧,只是你自己也別太難過,你看你現(xiàn)在多紅啊,綜藝也在熱播,電影票房又每天都在暴漲,粉絲又吸了一批,這勢頭,誰看了不羨慕�!�
程郁點頭。
段雨澤道,“所以就別太難受了,這個不合適,肯定會有下個合適的,你這條件,還愁找不到女朋友嗎?”
“嗯�!背逃舴笱苤鴳�(yīng)道。
吃完飯,段雨澤要回去處理程郁的音頻了,程郁也就準(zhǔn)備回家了。
他和段雨澤說了再見,取了車,向回開去。
回去的路上,幾乎是本能一般,程郁再次繞路去了林安瀾家樓下。
他抬頭看著林安瀾所在的樓層,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在屋里還是不在屋里。
他拿出手機,林安瀾依舊沒有給他發(fā)來任何消息,微信頁面還停留在他上次喝醉了發(fā)的那兩條消息上。
他看著自己發(fā)出去的消息,難受悲傷又壓抑,胸悶的似乎要喘不過氣來。
他張開嘴呼了口氣,又用力吸了口氣,這才稍微好了一點,把手機扔在了旁邊的副駕駛座。
他想去見林安瀾,他想去看他。
他想,只要林安瀾給他一個示意,一句話,一個眼神,甚至一個標(biāo)點,他都可以鼓起勇氣,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見一見他。
可是林安瀾沒有。
他決絕的向前走去,只把他一個人甩在了身后,他不回頭,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難過。
他驀的就想到了景煥,宿命一般的他和景煥。
景煥一直都在等著顧書禹回頭,等他看到自己,等他一個動作,一句話,一個自己或許也可以的可能。
可是他沒有等到,他只等到了顧書禹的女朋友,顧書禹的婚禮。
他在婚禮前用力的朝顧書禹跑去,按住了顧書禹的肩膀,強行讓他回頭看到自己。
然而并沒有用,他不是顧書禹想要的,所以他只能壓制著自己的感情,祝他幸福。
而他,也不是林安瀾想要的。
所以他也只能在林安瀾的身后,祝他幸福。
程郁孤寂的坐在車?yán)铮酗L(fēng)灌了進來,吹得他有些冷,可他卻舍不得關(guān)窗。
似乎關(guān)了窗,他和林安瀾的世界就更遠了。
他太了解林安瀾了,也太了解林安瀾的性格,林安瀾不喜歡糾纏,也不會為糾纏而動容,他只會覺得煩,覺得對方不尊重自己。
所以他討厭蔣旭的出現(xiàn),也不愿意去和他多說什么。
程郁不覺得自己有蔣旭那么雄厚的感情資本,他們之間,本身感情就少的可憐,他不敢向蔣旭那樣糾纏他,他也不覺得,他有什么資格去糾纏他。
他們本就是兩棵毫無關(guān)系,獨立生長的兩棵樹,只是他強行用枝蔓纏住了他,妄想著以此和他并肩站立在一起。
可是林安瀾的枝蔓并沒有伸出來,他被動的接受,主動的離開。
他的枝蔓落了一地,但是,那也只是他的枝蔓。
程郁在夜色涌起的時候,開車回了家。
他吹了一晚上的風(fēng),有些冷,開了淋浴,沖了個澡。
洗澡水很熱,打在他的皮膚上綻開一朵朵水花,他安靜的站在淋浴下,聽著沙沙的水聲,想起林安瀾曾經(jīng)在他洗澡的時候突然沖了進來。
他們在這里擁抱親吻,他一遍遍的喊他老婆,似乎他就真的是他的老婆,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他。
他曾經(jīng)那么緊的抱過他,那么深的吻過他,和他挨得那樣近,側(cè)過耳就能聽到他的心跳。
一聲一聲,似乎是為自己而跳。
可是現(xiàn)在,一切卻都結(jié)束了,他再怎么重復(fù),他也不會真的是他的老婆,他抱的再緊,也貼不到對方的心。
程郁靠在了墻上,痛苦的,壓抑的呼吸著。
他關(guān)了淋浴,拿起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走了出去。
程郁生病了,他直到第二天早上起來,腦袋昏昏沉沉的,開始不住打噴嚏,才意識到他應(yīng)該是感冒了。
他有些驚訝,他很少感冒,一年差不多也就一次,今年卻來得這么早。
他想起林安瀾那次感冒發(fā)燒,林安瀾覺得自己身體素質(zhì)不好,和他抱怨說,“你都沒事�!�
那時候他說,“我上半年感冒過一次了,所以下半年就不會了�!�
可現(xiàn)在,他卻感冒了。
他打了個噴嚏,沒有為難自己,躺在床上,安心靜養(yǎng)。
可他注定不能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安心,孫孟給他打了電話過來,提醒他,“過幾天有個電影見面會,主創(chuàng)都會去,你別忘了�!�
程郁確實忘了,“我不去了。”
“那怎么行,你是主演�!�
“我生病了。”程郁低啞道,“我錄個vcr吧,或者現(xiàn)場讓主持人給我發(fā)視頻,我這兩天狀態(tài)不好,想休息一下。”
孫孟很懷疑,程郁掛了電話,繼續(xù)睡覺。
他懶得吃藥,也不知道家里還有沒有藥,反正也只是感冒罷了,吃不吃藥也就是好的快慢罷了,無所謂了。
程郁閉著眼睛,睡了一會兒,直到有敲門聲響起。
他懨懨的起了床,不太情愿的開了門,發(fā)現(xiàn)竟然是孫孟。
“你怎么來了?”
“來看看你啊,你都說你病了,我身為你的經(jīng)紀(jì)人難道不應(yīng)該來看看嗎?”
“我的老天爺啊,”孫孟不住搖頭,“這幾天沒見,你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嚴(yán)不嚴(yán)重啊?要么咱們上醫(yī)院吧,醫(yī)院肯定比家里要靠譜吧,你這是哪方面的?胃上的?肝上的?總不能是心臟上的吧?”
程郁:……
程郁轉(zhuǎn)身往臥室走,“感冒罷了,不用緊張。”
“你可拉倒吧,感冒能把人感成這個樣子?騙誰呢你?”
程郁進了臥室,掀開被子靠在了枕頭上,“真是感冒�!�
孫孟不信。
程郁正想說話,卻咳了起來。
孫孟連忙走出去,給他倒了杯熱水,然后就聽到程郁打了好幾個噴嚏。
好像就……還真是感冒。
“真感冒?”他把水遞了過去。
程郁接過,喝了幾口,點了點頭,“嗯�!�
孫孟在他的床邊坐下,“那你怎么這樣了?”
程郁沒有說話。
孫孟還想說什么,一抬頭看到了屋內(nèi)那副畫著林安瀾的油畫,這才想起似是問他,“林安瀾呢,他怎么不在?你生病了,他沒留在家里照顧你?”
程郁沉默了片刻,如實道,“他走了�!�
“幾天前就走了,他發(fā)現(xiàn)我騙他了�!�
孫孟:!�。�
“那你怎么沒給我說!”
“和你說有用嗎?”程郁平靜道,“何必多一個人操心吧。”
“那你……”
“我沒事,等過了這一段時間就好了�!背逃糨p聲道。
他只是受不了林安瀾突然離開,得到后再失去,所以才一時轉(zhuǎn)不過來。
等再過一段時間,他習(xí)慣了,也就會慢慢恢復(fù)之前的狀態(tài),重新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第一零七章
孫孟見此,
也就沒多說什么,錄了段vcr,勸他,
“那你好好休息吧�!�
他雖然之前就不贊同程郁趁虛而入,
欺騙林安瀾的感情,只是程郁現(xiàn)在都這樣了,
再說這些也沒什么意思,他已經(jīng)得到了教訓(xùn),他也不必再給他傷口上撒鹽。
“其他工作我會先幫你處理,等你身體好點了,
到時候再說�!�
“好�!�
孫孟沒有打擾他,
又說了幾句,
就離開了。
程郁又睡了一會兒,感覺自己頭有些昏,臉?biāo)坪跻灿行C,
他摸了摸額頭,拿出體溫槍測試了一下,
果然是發(fā)燒了。
他這才拉開抽屜,
在抽屜里翻找了一會兒,找出了退燒藥,吃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