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游惑說:“做了幾個娃娃,不知道你們見過沒。”
兩位村民動作頓了一下,有點瑟縮。
游惑又說:“也有幾位沒做�!�
讓他奇怪的是,村民居然又瑟縮了一下。
片刻之后,女人抬頭說:“沒有,一般只有客人會去拜訪黑婆。我們很少去河對岸�!�
游惑:“以前也來過客人?”
女人點了點頭:“來過的,跟你們差不多吧,總是一群一群地來�!�
游惑說:“后來他們怎么樣了?”
女人有一瞬間的茫然,接著搖了搖頭說:“好像……沒看到他們離開�!�
剛過河的幾位考生一聽這話,差點兒掉河里。
秦究走到游惑身邊,他微微低頭說:“你可真是個套近乎的鬼才�!�
游惑:“……”
他正想回嘴,男村民手里的鐵盆突然當(dāng)啷一下掉在冰面上。
兩人看過去,就見那個男人盯著游惑的眼睛看了幾秒,又盯著秦究看了幾秒,慢吞吞地說:“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們�!�
游惑一愣:“誰?我們?”
第22章
墓碑┃大家都愣住了:“干嘛?”
氣死黑婆??
“對,我見過的。”男村民一把抓住游惑的手。
他的手掌粗糙如砂紙,擦得皮膚生疼,又硬又冷。
游惑抽回手,臉色很不好看。
“在哪見過?”他活動著手腕問。
男村民站在原地,茫然地想了兩秒。又像是沒聽見問題一樣,重復(fù)地說:“我肯定見過……我見過的。”
“哎,又來了�!蹦莻要鑿冰的女人放下鑿具,嘆了口氣說:“你們別見外,這人啊就這個毛病�!�
“什么意思?”
“他這里不太好。”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解釋說:“一陣兒一陣兒的,發(fā)起病來就喜歡拽著人說我看你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要不就是問人家,你認(rèn)識我嗎?你記得我嗎?”
話音剛落,那個男村民又抓住了秦究,低聲問:“你認(rèn)識我的,你記得我嗎?”
秦究:“……”
女人說:“看吧!就是這樣�!�
“怎么瘋的?”秦究問。
女人回想了片刻,又搖了搖頭低聲說:“一直都這樣�!�
她招呼了一聲,另外兩個在河邊打水的人走了過來,一邊一個架起男村民。
“你們先把他帶回去吧,估計得瘋一會兒�!迸苏f。
兩個同鄉(xiāng)點了點頭,把男村民往房子里拽。
被拖拽的時候,男村民又拉住離他最近的于聞,掙扎著說:“我見過的,我真的見過的�!�
他皮膚灰暗,臉上滿是干紋,嘴角和眼角尤為嚴(yán)重。兩鬢夾著幾根白頭發(fā),顯得有些滄桑。
于聞被他嚇了一跳,又覺得有點可憐。
他說:“別這么拽吧?要不我?guī)湍銈�?�?br />
兩個村民搖了搖頭:“沒事,不用。我們習(xí)慣了,他瘋起來力氣大得很,你架不動的。只能這樣拽著。而且……”
其中一個耿直地說:“你們是黑婆的客人,我們……唔,不太歡迎陌生人進(jìn)自己家�!�
很快,男村民被拽進(jìn)一棟紅頂房子,房門關(guān)上便沒了動靜。
這段插曲弄得眾人面面相覷。
但這些村民相當(dāng)于游戲中的nppc之間發(fā)生的事情,很難說是不是固定的日常劇情。沒弄清原委之前,貿(mào)然插手不太明智。
于是大家看在眼里,并沒有輕舉妄動。
游惑記住了那幢房子,這才收回視線。
聊了半天,關(guān)系也沒見親近。這位大佬沒了耐心,他也不兜圈了,干脆地問道:“你們有人懂吉普賽語么?”
女人又開始鑿冰了。
她手揚(yáng)得很高,鑿具重重砸在冰面上,帶起一層碎渣。
一下一下帶著股狠勁。
這種場面看得人莫名害怕,就好像那里如果躺一個人,她也會這樣用力鑿下去。
她鑿了好幾下,搖頭說:“不懂,沒人懂。”
“但是村長說黑婆做死人活。沒人懂吉普賽語的話,怎么跟她溝通讓她做活?”老于忍不住問道。
女人說:“都是客人來找她,我們不用。而且以前她不是一個人,有老毛子,有幾個小孩。并不是總說吉普賽語。”
===第32節(jié)===
老毛子?小孩?
眾人感覺問到了重點,一下子興奮起來:“那是不是黑婆的家里人?”
女人點了點頭:“是的吧。”
“他們?nèi)四�?去了哪里?�?br />
女人搖了搖頭:“走了,去了哪里不知道�?赡芑丶胰チ�?反正突然就不見了。”
“有知道的人么?”
女人又搖頭說:“沒有,我們哪敢多問黑婆的事�!�
大家又懊喪起來。
游惑看了一眼遠(yuǎn)處沉落的夕陽,問:“這里有墳?zāi)姑�?�?br />
女人鑿冰的手一頓。
她安靜了好一會兒,突然抬頭看著眾人笑起來。
這么一笑,她的面容生動多了,卻也讓人毛骨悚然。
她笨拙地抬起手,隨便一指:“看見這些樹林沒?”
眾人轉(zhuǎn)眼掃了一圈。
綿延的樹林圍了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圈,把整個山村包裹在其中。
女人笑著說:“林子就是墳,這一圈樹林啊……全都是墳�!�
……
夕陽徹底沉到了林子后面,最后一絲余暉消失殆盡。
天色不知不覺黑了下來。
女人抬頭看了一眼,連忙拎起鐵桶。
“等等�!庇位笠话炎プ∷�。
女人掙了兩下:“干什么?!天黑了,別抓我!我要回家!”
她力氣極大,遠(yuǎn)在游惑意料之外,所以一時不察,居然真讓她掙開了。
女人拎著桶連退幾步,催促眾人說:“你們也趕緊回屋吧。天黑了!”
“天黑怎么了?之前村長也說過,天黑你們就不出來了?”
女人發(fā)著抖。
她裹緊了圍巾,四下看了一眼,然后輕聲說:“天黑有鬼,到處都是。他們會敲你的門,開你的窗子,站在床邊或者鉆進(jìn)床底。你們要小心……”
說完,她食指壓在嘴唇上,“噓”了一聲。
“……”
大家被她“噓”得毛骨悚然。
女人說完這句話,拎著鐵桶匆忙走了。
夜幕之下,她走得特別快,眨眼的功夫,身影已經(jīng)到了遠(yuǎn)處的房屋前。
她打開門,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鉆進(jìn)了屋子里,門窗緊閉。
一時間,萬籟俱寂。
幾棟房屋里亮著零星的燈光,但光太昏暗,偶爾還會輕輕搖晃,反而讓人更加不安。
陳斌他們搓了搓胳膊,說:“怎么辦?聽力題沒有頭緒,我們……要不回去再研究研究錄音?”
這話說得很絕望。
沒有翻譯器,村民不懂吉普賽語,據(jù)說夜里還有鬼敲門……他們該怎么搞到聽力的題目?
……
“我進(jìn)趟林子。”
游惑突然說。
“你進(jìn)哪兒???”老于被外甥嚇一跳,但話還沒問完,游惑沙沙的腳步聲已經(jīng)往遠(yuǎn)處去了。
“草。”老于不敢對外甥說臟話,對著地啐了一聲,喊著問:“你等等!你好歹拿個燈!”
游惑頭都沒回,很敷衍地擺了一下手。
眾人:“……”
老于急忙問:“誰誰誰!來個手電!手機(jī)也行!我的下午耗沒電了。我他媽……怎么也不能看著他一個人往墳地里鉆!”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下午反反復(fù)復(fù)的錄音播放,耗盡了所有人的手機(jī)電。
僅剩的那點也不敢拿來照明,否則撐不了幾分鐘就要徹底關(guān)機(jī)。
“老手呢!二位?有帶手電的嗎?”老于又看向陳斌和梁元浩。
梁元浩:“沒有。”
陳斌尷尬地擺了擺手:“休息處倒是有的賣,但是……我們分?jǐn)?shù)實在太可憐,沒敢買�!�
“那什么……”于聞突然出聲,遞過來一根細(xì)長的東西,“我斗膽……花了0.5分買了一根熒光棒,能用么?”
老于上去就是一下:“買都買了,你買啥熒光棒!買盒火柴也是好的!”
于聞叫道:“看多了……有的地方不能用明火�!�
他拎著熒光棒,拽著老于去追游惑。
于遙細(xì)聲細(xì)氣地說:“我……我也去吧。”
一串人都跟著游惑跑了,只剩下梁元浩和陳斌懵在原地。
“他們……考試這么莽的嗎???”陳斌喃喃道,“那我們?nèi)ゲ蝗�?�?br />
梁元浩沉著臉說:“都說了,那里全是墳。你要去你去,我回屋了�!�
……
樹林里安靜極了,連一只鳥都沒有。
游惑踩斷幾根樹枝,順腳踢到后面去。
秦究不冷不熱地哼笑了一聲,拖著調(diào)子說:“能不能有點公德心?你后面還有人。”
游惑一聲不吭,又往后踢了幾根斷枝。
秦究“嘖”了一聲。
游惑插著兜,逛墳地就像逛公園,好像黑暗的環(huán)境并不會對他造成阻礙。
“你確定不用燈?我倒是可以借給你�!鼻鼐空f。
游惑:“夜視能力很好,不勞操心。你能不能閉嘴安靜一會兒?”
秦究:“不太愿意�!�
游惑不理他了。
在林子中走了一會兒,秦究停住腳步說:“誰在喊魂?”
游惑跟著聽了片刻,聽到了于聞哆哆嗦嗦的聲音:“哥——哥你在哪兒——”
隱約還能看見一節(jié)綠瑩瑩的玩意兒,映照著幾人的臉。
游惑就地折了幾根樹枝,摸出打火機(jī)點著。
“那邊那邊!我看到了!”于聞看見火光,鬼喊鬼叫地沖過來。
老于扶著樹直喘氣說:“哎……你……祖宗誒,你找什么吶?”
游惑說:“隨便看看。”
眾人臉綠了一下。
“……那、那看到什么了沒?沒有的話,要不咱們先回去?”老于試探著說。
游惑樹枝往腳下一劃:“看,一排墳。”
大家嚇了一跳,朝火光映照的地方看去。
就見游惑腳尖抵著一塊地,地面上并排列著一排墓碑。
碑上刻著古怪的文字,像字母又像圈圈圓圓的蚯蚓。這跟之前村口地碑上的文字很像,看得出都是黑婆刻的。
于聞一臉懵逼:“這種地方你是怎么找的?”
“下午黑婆進(jìn)過這片林子�!庇位蠖紫律�,突然沖于聞?wù)辛苏惺郑骸澳闶謾C(jī)是不是還有余電?”
“一點點。”
“拍一下,照抄在黑婆門上�!�
大家都愣住了:“干嘛?”
氣死黑婆??
游惑說:“墓碑上有什么?”
老于說:“死人名字,照片,生卒年�!�
游惑面無表情。
老于求生欲爆發(fā)了一下,又道:“還有死者親屬,誰誰刻的。”
眾人:“……”
對哦!這碑是黑婆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