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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好處多了去了。”高齊掰著指頭,

    “省得跟人解釋那天發(fā)生了什么,

    省得被人找麻煩,省得避嫌。我都從排序e一路退到四位數(shù)了,他一個中心人物,修養(yǎng)完該怎么樣還怎么樣,

    這好處還不夠多么?”

    “……”

    趙嘉彤沒話說了。

    實際上,

    早期那一批監(jiān)考官大多都是這么想的。

    系統(tǒng)bug導(dǎo)致誤傷什么的,

    那是說給后來人聽的。

    早期的、明里暗里較過勁的那批監(jiān)考官,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無非是有人暗自蓄力,悄悄做了準(zhǔn)備,打算一舉搞垮系統(tǒng)。但因為種種原因——有人泄密?有人臨陣倒戈?又或者有人故意作對?導(dǎo)致行動失敗,系統(tǒng)反將一軍。

    但凡牽涉其中的監(jiān)考官,該懲罰的懲罰,

    該監(jiān)控的監(jiān)控。

    在出事之前,其他人并不清楚具體細(xì)節(jié)。

    但出事之后,看結(jié)果也能知道一二。

    被系統(tǒng)憤而除名的是考官a。繼續(xù)當(dāng)001號主考官毫無影響的是秦究。

    看,很明顯了。

    他們詫異于表面是系統(tǒng)完美代表的考官a,居然干了強硬派才會干的事。也詫異于表面強硬派的秦究,最后居然保了系統(tǒng)。

    那件事之后,系統(tǒng)做了自我修復(fù)和自我升級。

    差不多有一個月的時間,監(jiān)考官全都呆在監(jiān)考區(qū),考生全都呆在休息處。

    高齊一度很生氣,一直以來他都把考官a當(dāng)做朋友,但對方悄悄搞事居然一點兒都沒透給他。在那個月,他才知道,這是那位冷面朋友另類的保護(hù),以免系統(tǒng)一個一個地處理他們。

    成功了,大家一起解脫。

    失敗了,也就他一個人的事。

    那一個月之后,系統(tǒng)變化很大。

    一方面對監(jiān)考官的監(jiān)控力度更高了,添加了很多規(guī)則,另一方面也更古怪了。

    哪里怪,他說不出來。

    反正……有點瘋吧。

    那之后,早期的監(jiān)考官們逐漸從核心抽離,變成后來者的下屬,變成他這樣的末位號。

    而后來的那些監(jiān)考官們,不知道系統(tǒng)用了什么邏輯和方式說服他們,又或者統(tǒng)統(tǒng)洗過腦。

    那些進(jìn)入系統(tǒng)的人,會在不知不覺中忘了現(xiàn)實生活的事。

    不是實質(zhì)的遺忘,而是……你會猛然發(fā)現(xiàn),他們聊天從不提“我以前是做什么的”,“我小時候發(fā)生過什么”,除非你主動去問。仿佛人生是從進(jìn)系統(tǒng)才開始的。

    那之后,再沒出過跟系統(tǒng)對抗的硬骨頭。

    ……

    其他撇開不談。

    就這背景,高齊怎么可能跟秦究和好。

    他鼻孔出氣,指著秦究說:“你看見了,是他先過來的�!�

    趙嘉彤:“……”

    趙嘉彤懷疑酒喝多了是不是影響智力,說話都會變幼稚。

    但她沒精力懟,因為秦究已經(jīng)走到了近處。

    她也有一點緊繃。

    “你來干什么?”高齊拋了一句。

    秦究腳步一頓,目光下移,似乎剛剛才注意到他,表情微微有些訝異。

    他抬了一下手說:“下午好,你怎么在這?”

    高齊:“裝,誒,繼續(xù)裝!你沒看到我們在這,直奔過來干什么?”

    秦究挑起眉。

    就這么一個動作,在高齊眼里就是嘲諷。

    接著,秦究又倏然失笑:“我不太能理解這份莫名其妙的敵意……”

    高齊扭頭沖趙嘉彤做了個口型:看,失憶的好處。

    趙嘉彤:“……”

    秦究在馬車前站定:“不過我不是來找茬的,我是來找人的�!�

    “你聽聽,他果然是要找——”高齊對趙嘉彤吐槽到一半,突然頓時:“找啥???”

    秦究兩手背在身后,漫不經(jīng)心地活動了一下肩骨說:“找一個人,別急著瞪眼,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

    “你來我們馬車找人,跟我沒關(guān)系?這說的什么鬼話……”高齊嘲諷完,一臉警惕:“找誰?”

    剛問完,他聽見一個聲音在背后響起,居高臨下砸在他頭頂。

    “找我。”

    “……”

    “��???”

    高齊回個頭差點兒把脖子回斷。

    就見游惑弓身從車?yán)镢@出來,手里拎著脫下的外套,瞥了他一眼說:“我�!�

    高齊:“……”

    他指著秦究問游惑:“你知道他誰?”

    游惑:“秦究�!�

    高齊:“……”

    這位大佬怕高齊不知道秦究名字,又貼心補了一句:“001號監(jiān)考官�!�

    高齊:“……”

    這位中年男子不信邪。

    他又扭過頭,指著游惑問秦究:“你知道他誰???”

    秦究抬頭看向游惑。

    背手的姿勢明明挺紳士的,卻又透著一股沒個正行的痞氣。

    他笑了一下,說:“要找我們大考官手續(xù)還挺多,這是新聘的門神?”

    門神臉都青了。

    “誰跟你是你們?”

    “哪門子的你們大考官?”

    “們在哪?”

    “沒有們,把們吞回去。”

    高齊像個追著人啄的公雞,連續(xù)發(fā)來靈魂拷問。

    問得秦究上半身往后讓了讓。

    他有一瞬間的納悶,但很快從記憶深處扒拉出幾句話來。

    好像很久以前有人跟他說過,這位1006號監(jiān)考官,不僅僅是認(rèn)識考官a,還是考官a曾經(jīng)的朋友。

    當(dāng)初聽說這些的時候,考官a對他而言,只是一個沒什么意義的代稱,一個早已被除名的前輩。年紀(jì)比他略小兩歲,曾經(jīng)很厲害,和他互不順眼。

    ===第114節(jié)===

    僅此而已。

    所以這些只言片語,這些親朋關(guān)系,與他而言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廢話,從沒上心。

    沒想到一兩年后,居然會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他神奇地理解了眼前這位不太熟的末位監(jiān)考官,把“您喝多了吧”這句話吞了回去。

    沒有在意對方不友善的態(tài)度。

    游惑撐著車柱跳下來,對高齊說:“剛剛沒提,001我認(rèn)識�!�

    聽見“沒提”兩個字,秦究又挑起眉。

    游惑繼續(xù)對高齊說:“我來這里的第一場考試,他是監(jiān)考�!�

    高齊納悶說:“一般來說,正�?纪瓯O(jiān)考官都不會出場吧?”

    游惑說:“違規(guī)就出場了�!�

    高齊又納悶地說:“那也是把你塞進(jìn)禁閉室就完了吧?”

    “違規(guī)了幾次�!�

    高齊:“……”

    “他來貼身監(jiān)考的???”高齊又警惕起來。

    “不是�!庇位笳f:“貼身監(jiān)考那場,他幫忙燒了考場,被罰成了考生�!�

    “所以你們現(xiàn)在是???”高齊搓著臉,表情很蛋疼。

    “我們……”

    游惑說著頓了一下,看了秦究一眼又收回目光,說:“是朋友�!�

    “……”

    這下?lián)Q秦究疼了。

    他頂了頂腮幫,表情意味不明。

    高齊有點意外地看向秦究,神色復(fù)雜。

    趙嘉彤輕輕捅了他一下,用口型說:失憶。

    高齊了然。

    心說是了,他現(xiàn)在相信秦究是真失憶了。不然打死他也不會跟考官a攪到一起,還朋友……多打臉吶!

    考官a失憶了,001也失憶了。

    所以現(xiàn)在這樣平和地認(rèn)識,和平地相處,和平地成為朋友,勉強可以理解……

    個屁!

    高齊心里啐了一口。

    看在考官a的面子上,勉強忍一忍可以。

    和解不可能。

    他趁著游惑秦究不注意,悄聲對趙嘉彤說:“朋友都特么是扯淡,也就現(xiàn)在雙雙腦子壞了才能當(dāng)朋友。不信你等他們恢復(fù)記憶再看�!�

    趙嘉彤:“……確定還能恢復(fù)?”

    高齊說:“誰知道呢,我倒是聽說過一些……回頭給a試試�!�

    趙嘉彤蹙眉說:“靠不靠譜?你不要亂來,你當(dāng)系統(tǒng)是死的?”

    高齊撇了撇嘴:“我現(xiàn)在是考生�!�

    ……

    不遠(yuǎn)處,馬車嘚嘚繞著圈,車夫在理鞭子。

    游惑對秦究說:“我以為你被系統(tǒng)發(fā)配去別的考場了�!�

    “我也以為,但還是下車找了一遍�!鼻鼐坷砹死砻撓碌耐馓�,哼笑一聲抬眼看著他說:“看來運氣還不錯�!�

    仲夏的天氣突然有點干。

    游惑舔了一下唇縫,一手插著口袋瞇眼看向不遠(yuǎn)處的城堡:“考試題目聽過了?這次兩兩分組。我——”

    正說著,周祺也下來了。

    馬車夫特別沒眼色,牽著馬過來打招呼說:“二位先生和夫人都送到了,那我先回鎮(zhèn)子里了,有什么需要,可以來鎮(zhèn)子里找我�!�

    他又轉(zhuǎn)頭對周祺說:“夫人,我多一句嘴,在這里,最好不要離自己的先生太遠(yuǎn)。”

    說完,他把周祺推過來,說了句再會便跑了。

    周祺一臉懵逼。

    秦究沒說話,游惑也沒有。

    安靜了兩秒,游惑正要開口。秦究轉(zhuǎn)頭往不遠(yuǎn)處看了一眼,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走過來,沖著這邊的某個人說:“你來找朋友?”

    “嗯�!鼻鼐炕亓怂痪洌D(zhuǎn)頭對游惑說:“系統(tǒng)強行兩兩一組,我也多了位夫人�!�

    游惑:“……”

    過了片刻,他“嗯”了一聲。

    周祺:“……”

    她至今想不通自己為什么要站在這里。

    馬車夫們很快撤離,城堡前的石頭廣場上只剩下一對一對湊成“夫婦”的考生,不知道系統(tǒng)在搞什么鬼。

    頭頂上,雷聲又響了一聲。

    城堡大門洞開,發(fā)出吱呀——的聲音。

    一個穿著禮服的高瘦老人走出來,銀灰色的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在腦后扎了個揪。

    他對眾人鞠了個躬,說:“午好,先生夫人們,我是這里的管家道格拉斯�!�

    “公爵老爺身體不舒服,用過下午茶就睡了。我來給諸位安排房間,稍作休息,晚宴如期舉行�!�

    他說著,大致掃了一眼賓客,然后提了個奇怪的要求說:“一對一對來�!�

    雖然題目說瘟疫肆虐,但城堡里的仆人們依然收拾得很精心,幾乎看不出這是正在遭受苦難的地方。道格拉斯拽著一張羊皮紙,每進(jìn)一對賓客,都會在紙上記幾筆。

    不知道他記的是姓名還是編號,但既然是系統(tǒng)里的npc,相信他一遍就能分清所有人。

    不出意外,仆人給每一對“夫妻”都安排了一間房。

    大多數(shù)考生不敢亂說話。

    在考場里,能有個地方好好睡覺就不錯了,有人作伴更是好事,男女也就沒那么講究。

    到游惑這里,周祺先說了一句:“請問……能不能分兩個房間?”

    游惑意外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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