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想了想,道:“我沒叫他來,是他自己喝醉了酒過來發(fā)酒瘋,昨天我就已經(jīng)跟他說明白了,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叫他死了那條心�!�
江耀緊盯著她,眼神諱莫如深。
他研修過三年犯罪心理學(xué),許長夏的眼神很坦蕩,不像在撒謊。
所以,剛才她刺出那一剪刀,也就說得通了。
之前她咬舌自盡,可能是還沒做好接納他的心理準(zhǔn)備,她心里其實(shí)還沒完全放下江池。
“那不然這樣,你說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信我�!痹S長夏斟酌了下,朝默不作聲的江耀道:“我全都依你�!�
“不用�!苯钗丝跉猓吐暬氐�。
說罷,大掌一伸,擋住她露出的雪白的一片脖頸,反手關(guān)上了門。
許長夏跟著他進(jìn)了屋里。
“你坐沙發(fā)上。”江耀指了下一旁沙發(fā)。
許長夏順從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乖乖坐下。
江耀弄好消毒用的藥棉,回頭看,又是一愣。
許長夏個子不高,一米六出頭,站在他面前都格外嬌小,更別提坐在那兒。
此刻蜷成小小的一團(tuán),白白嫩嫩的腳丫子點(diǎn)在冰涼的地磚上,連腳趾都被凍成可愛的粉色,看著有些可憐的樣子。
剛才做那個事情,把她嚇成不輕,他其實(shí)有些自責(zé)。
他們兩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訂的婚,之前甚至沒見過,她不想嫁給自己,抗拒做那個事,很正常。
更何況,她心里有別人。
他沉默了幾秒,單膝跪在她面前,將她冰涼的一雙小腳擱在了自己腿上,道:“張嘴�!�
許長夏立刻聽話地張開嘴。
“你這樣不行,看不見,舌頭伸出來�!苯粗淖欤�。
許長夏閉著眼睛,把舌頭伸了個尖尖出來。
江耀眉頭皺得更深。
他盯著她看了幾秒,忍住了,沒開口,用鑷子將棉球塞進(jìn)了她的口中。
傷口在里面,鑷子有些短,許長夏也不知是疼還是怎么,舌頭又收回了些,江耀跟著往里探了點(diǎn)兒,指腹一不小心,碰到了許長夏的唇。
兩人的溫度觸碰到一起的瞬間,許長夏的小嘴像是觸電般,輕輕哆嗦了下。
“疼?”江耀問她。
他的嗓音帶了幾分沙啞。
“嗯。”許長夏悶悶應(yīng)了聲。
江耀看著她緊閉著的雙眼,此刻她的睫毛也在跟著輕輕顫抖。
他莫名想起,方才她脫光衣服之后發(fā)抖的樣子。
他喉嚨有些發(fā)干。
他遲疑了兩秒,收回鑷子,道:“算了,直接去醫(yī)院吧,我手重�!�
“別呀�!睕]等他放下東西,許長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有些著急的樣子。
江耀是怕自己傷到她,她這小小的,他稍微用點(diǎn)勁可能都能把她骨頭給擰碎。
“我疼,你先隨便弄一下吧�!痹S長夏眼巴巴地盯住了江耀,又小聲道。
許長夏這么一撒嬌,江耀只覺得又是渾身一緊。
他頓了幾秒,道:“行,你先松手�!�
“可……你要是不管我了怎么辦?”許長夏支吾了下,小聲問他。
“不會。”江耀平靜地回道。
說罷,他回身又拿起小藥瓶,再次蹲在了許長夏面前。
許長夏將信將疑松開了抓住他胳膊的那只手。
江耀似乎不像傳聞中那樣專橫不講情面,至少從今天晚上發(fā)生的這些事,她能感受到,他是懂得尊重人的。
她看著他專心給她上藥的樣子,沉默了會兒,鼓足勇氣開口問道:“那你今晚,能不能不走了?”
江耀手上的動作一頓。
隨后,淡淡回道:“你不是很抗拒那件事?既然不喜歡,我不會強(qiáng)迫�!�
事實(shí)上,上輩子的許長夏很抗拒嫁給江耀,她不喜歡太粗魯?shù)哪腥�,她聽說江耀念書只念到初中畢業(yè),直接去了軍校。
在訂婚宴上,她也表現(xiàn)得很不情愿,誰都能看得出她是被迫才跟江耀履行婚約。
假如她現(xiàn)在一下子改變態(tài)度,表現(xiàn)得太過積極,那就不正常了。
她琢磨了會兒,朝江耀回道:“可是,如果你就這么走了,大家都會很失望吧?江池肯定會大肆宣揚(yáng),我家人那里,我沒有辦法交待……”
江耀抬眸看向她,原本古井無波的眼底此刻帶了幾分深意。
所以,她是為了完成任務(wù)才留他。
許長夏坦然地回望他,道:“既然我同意了今晚的安排,那就代表我是愿意的,剛才我只是有點(diǎn)兒害怕,而且你那個時,我太疼了……才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江耀也是頭一次做這個事,僅有的一點(diǎn)兒經(jīng)驗(yàn),也是摯友前天叮囑他的。
許長夏說痛時,垂下了眼睛,江耀看著她有些委屈淚眼朦朧的樣子,心里不由得軟了下。
他沉默良久,放下了手上的藥,低聲問:“真的很疼?”
“嗯�!痹S長夏輕輕吸了下鼻子,又紅著眼睛抬眸看向他,軟聲軟氣道:“你動作時,得輕一點(diǎn)兒……”
江耀只覺得,她的一雙眼睛像是會勾人。
第4章
“江長官。”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兩聲輕輕的敲門聲。
“什么事?”江耀深吸了口氣,沉聲反問道。
“部隊(duì)那邊忽然出了點(diǎn)兒事情,您過去看看吧!”門外副官有些著急的樣子。
“你先下去,我隨后到�!苯聊藥酌�,回道。
許長夏記得上輩子他們的第一晚,江耀也是半夜離開的,當(dāng)時他們已經(jīng)同房過,她太累了直接昏睡了過去。
她緊抿著唇看著江耀,沒作聲。
“這件事,等你自己想清楚了,打電話到我部隊(duì)�!苯鹕恚叩揭慌阅闷鹱郎系能娒贝魃狭�,朝她低聲道。
許長夏知道今晚是錯過了機(jī)會,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不及補(bǔ)救,不能耽誤了他部隊(duì)上的正事。
她沒吭聲,看著他在鏡子前穿戴好。
“那你明天回來嗎?”江耀要踏出門的瞬間,她小聲開口問他道。
“看情況。”江耀淡淡回道。
許長夏想了想,又問他:“那我有急事的話,能直接去你宿舍找你嗎?”
江耀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特殊情況,最好不要。”
說罷,頭也不回關(guān)上了門。
許長夏看著他出去了,半晌,咬著牙暗暗罵了自己一句:“上輩子你怎么這么作!”
要不是訂婚宴上她表現(xiàn)得太不上場面,江耀也不會對她誤會這么深了。
上輩子,十幾天之后江耀就會被派上島特訓(xùn),后面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而下一次見面是在兩天后,他們只匆匆見了一面,一個小時都不到,他就又回了部隊(duì),再下一次,就是他們第二次同房的時間,十天后。
留給她和江耀的時間,只剩下十天。
……
第二天一大早,許長夏看著外面天色亮起,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
她想了一整晚,徹夜未眠。
下一步該怎么走,此刻她腦子里已經(jīng)十分清楚。
她現(xiàn)在要先回許家,去取個東西,然后去部隊(duì)找江耀。
剛梳洗換好衣服,房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誰��?”許長夏警醒地看向門邊窗戶。
“許小姐,是我,太太讓我過來給您送兩壺?zé)崴��!遍T外的人客氣回道。
許長夏聽出,是江家女管家川媽的聲音。
上輩子,許長夏是自己醒來后下樓去吃早飯的。
江家有三四名傭人,卻讓川媽一大早親自來給她送熱水,恐怕不只是送水這么簡單。
“來了�!痹S長夏斟酌了幾秒,回道。
“我先換件衣服�!�
兩分鐘后,她走到門邊,打開了反鎖的房門。
剛拉開房門,就看見門外站著兩人,一個是川媽,一個是江池的母親蔣以禾。
蔣以禾是江耀的后媽,江耀五歲那年,蔣以禾嫁進(jìn)江家生下了江池。
蔣以禾此刻的臉色可以說是難看到了極點(diǎn)。
走廊上還站著江家剩下幾名傭人。
許長夏朝他們掃視了眼,心中立刻警鈴大作。
只見蔣以禾“蹬蹬”兩步走到她面,劈手便一個巴掌朝她甩了過來。
許長夏有心理準(zhǔn)備,一下抬起胳膊擋住了。
蔣以禾的指甲用力刮過她的手背,那一片隨即火辣辣地?zé)雌饋怼?br />
“你個小婊子!還敢用手擋!”蔣以禾見許長夏躲開了,更加怒火中燒,又是一巴掌甩過來。
許長夏這次沒讓她碰到自己,躲開了,緊皺著眉頭道:“阿姨,你這是干什么?”
“你好意思問我!”蔣以禾指著她氣急敗壞道:“昨晚江耀不要你,你竟敢跑去勾引我們江池,還用兇器逼他!他現(xiàn)在在醫(yī)院躺著呢,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你給我等著!”
“江池是這么跟你說的?”許長夏皺了皺眉,反問她。
蔣以禾卻不管她說了什么,鄙夷道:“我實(shí)話告訴你,江耀不要你,我兒子更不可能要你這種下賤的破鞋!像你這種貨色,放在以前是要丟進(jìn)豬籠里面沉塘淹死的!”
許長夏只是靜靜地看著蔣以禾。
上輩子蔣以禾就不喜歡她,總是刁難她。
“說完了嗎?”她等了會兒,冷靜地反問蔣以禾。
“我看起來很傻嗎?”
“你什么意思?”蔣以禾上下掃了她一眼。
“我放著一個前途大好的營長未婚夫不要,反而要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連畢業(yè)都困難的大院混子,您覺得可能嗎?”許長夏朝她微微笑了笑。
“你……”蔣以禾瞬間惱羞成怒:“我不想再聽你廢話!你們幾個進(jìn)去,把她的東西給我全都丟出去!”
“我會把昨晚的事情告訴你江叔叔,這門婚事,你們許家往后想都不要再想!”
許長夏看著幾人氣勢洶洶地進(jìn)來,沒有阻攔,退開兩步,給他們讓開了位置。
反正昨晚的事無論她怎么解釋,都不會有人相信她是無辜的,那她不如閉嘴。
而且,蔣以禾有備而來,她沒必要在這兒吃虧。
她看著他們在她房間里翻箱倒柜,把她帶來的一些嫁妝,還有之前江家給她的彩禮通通翻了出來。
其中有幾樣老物件,是江耀的親生母親臨終前留給江耀的,價值不菲。
“小心點(diǎn),別摔壞了!這些東西要還給大少爺?shù)�!”川媽朝翻找的幾個傭人叮囑道。
言語間,看到了那只裝著小半斤重的金蟾蜍的檀木盒子,川媽和蔣以禾立刻偷偷交換了個眼神,上前拿了起來。
這是彩禮之中最貴重的一件,上輩子,蔣以禾也是早早就把這只口含翡翠珠串的金蟾蜍從許長夏手中要走了。
川媽拿著檀木盒子走回到蔣以禾身邊,遞給了她。
蔣以禾正要打開查看,一旁許長夏看著她們這無恥的嘴臉,忍不住冷笑起來:“還給江耀哥?”
“我看,恐怕是肉包子打狗吧�!�
蔣以禾被拆穿,一記眼刀狠狠剜向她:“你說誰是狗?!還有沒有規(guī)矩教養(yǎng)了?你媽那種貨色也就能教出你這種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許長夏面無表情瞥向蔣以禾:“罵我就罵我,不要扯上我媽�!�
這一眼,讓蔣以禾莫名膽顫了下。
怎么一夜之間,許長夏像是變了個人?之前幾次見面,她明明跟她媽一樣是個窩囊廢,在長輩面前都不敢開口說話的!
許長夏轉(zhuǎn)身,緩步朝蔣以禾靠近了兩步。
蔣以禾被她逼得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上輩子,許長夏母女一直被蔣以禾窩囊地騎在頭上,直到她媽媽去世后,蔣以禾還是愛時不時地把她媽媽掛在嘴上嘲諷幾句。
不過,這是上輩子的事了,這輩子,誰也別想欺負(fù)到她們母女兩人頭上!
許長夏朝蔣以禾微微笑了笑,朝她伸手:“我的東西,還給我。這是江耀哥給我許家的彩禮�!�
“還有,阿姨您不用著急對號入座。誰有心私占這些東西,我就罵誰是狗,難不成您真的想把江耀哥親生母親的遺物占為己有?”
蔣以禾隨即尖聲道:“你瞎說什么!我是幫江耀收起來!免得你一聲不吭地把東西帶走,退婚之后彩禮都得還給我們江家的!”
“退婚這件事,江耀哥自己知道嗎?”許長夏又笑了笑,反問。
“你都做出這種事情了,江耀要是知道了,你以為他還會要你?”蔣以禾腰板子又直起來,冷嘲道:“你但凡要點(diǎn)兒臉就自己走,別逼我鬧得人盡皆知!”
她說完,朝川媽幾個傭人道:“還愣著干什么?把她和她的那些破爛丟到外面去!讓街坊鄰居都看看這個不要臉的小賤人�。�!”
川媽和另一個人高馬大的傭人立刻上前,一人一邊抓住許長夏的兩只胳膊。
樓下,江耀身邊的副官聽上面情況不對,一個箭步往上沖去。
“等等。”江耀伸手?jǐn)r住了副官,低聲道。
“可是江太太帶著那么多人,您就不怕許小姐吃虧?”副官見江耀一臉淡然,焦急地反問道。
“離這么近,怕什么�!苯氐�。
況且,許長夏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蔣以禾不敢太過分。
她只要敢傷許長夏一根指頭試試。
許長夏不像是那種會束手就擒的脾氣。
而且她不笨,應(yīng)該,也不會毫無準(zhǔn)備地故意去激怒蔣以禾,他想再等一等,看她到底會怎么解決這件事。
第5章
樓上房間,許長夏沒等川媽抓住自己,反手一擰,直接把川媽推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另外一個傭人也被她掙脫開。
兩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覺得許長夏像條泥鰍似的,一下子就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