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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而我媽辭職,就是因為她那天下午撞見許路原想要強奸我!她害怕會有下次會來不及救我!”

    “如果不是因為我當時拼命反抗,如果不是小林媽聽到許路原打我的動靜立刻叫人去廠里把我媽找回來,如果不是我媽及時趕到,你想過會有什么后果嗎!”

    “她忽然沒有原因地辭職,你就從來沒有想過原因嗎?那天你回來看見我的臉因為許路原施暴的十巴掌而腫得像豬頭一樣,你甚至沒有仔細過問!這些蛛絲馬跡你是真的沒有看到,還是不想去深究?!”

    許長夏已經(jīng)不怕丟人了!

    她尚且知道為許成挽尊,許成卻這樣不信任她這樣污蔑她!

    “你胡說!我自己養(yǎng)了二十年的兒子,我能不了解他?他是我親手帶大的!”許成愣了幾秒,將一旁的花盆狠狠摔在地上:“許長夏!你怎么能做這樣的白眼狼?”

    “你難道不知道路原被關(guān)在派出所了嗎?你現(xiàn)在這樣落井下石,不就是氣你舅媽私吞了你收到的彩禮錢嗎?兩千八我還給你還不行嗎?”

    “我真不知道你竟然是這么惡毒的品性!吃一點虧就要別人的命!你就跟你那個狼心狗肺的爸一樣,過河拆橋的本事真是一模一樣啊!”

    許長夏聽他一句句說著,每一個字,都像是無數(shù)把鋒利的刀,一刀刀地往她心口里狠命刺著,讓她快要喘不上氣來。

    她從未想過,這種對她惡毒的揣測和攻擊,竟然會從許成的口中說出來!

    她錯愕地瞪著他,她好像一下子,不認識許成了。

    “你說你自己養(yǎng)了許路原二十年,那我呢?”許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發(fā)著抖問道。

    “舅舅,我不也是你親手帶大的嗎?你不了解我嗎?”

    一旁許芳菲聽著,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

    “我要是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當初就不會收留你們母女兩人住在這兒!不至于今天毀掉我整個家!”許成想也不想地繼續(xù)指著她罵道。

    許長夏看著他,眼底里滿是不可置信。

    “不要再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沒用的!”許成緊皺著眉頭望向別處。

    “別說了!”許長夏正要說什么,一旁江耀忽然上前,一把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無論許長夏說什么,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他不想再看見許長夏為了這么一個瞎子浪費自己的感情和眼淚!

    “你知道許路原是怎么被抓的嗎?”他看著許成,朝他冷冷勾起嘴角。

    第34章

    既然許成不愿意講道理,那他也不必講人情!

    許成聞言,猛地回頭看向江耀:“你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江耀沒作聲。

    他一把抓起許長夏的右手,攤開了,將許長夏手心的薄繭暴露在許成眼前:“你睜開眼好好看看!周蕓要是真的對她好,會舍得她去干粗活?”

    說完,指向?qū)γ嫦词珠g里的窗戶:“那些木條什么時候釘上去的,你知道嗎?你覺得她為了防誰?!”

    “你竟然還質(zhì)問她為什么要搬家?!許路原要是這次不被判刑,出來之后只會變本加厲!她現(xiàn)在不跑什么時候跑!等許路原再次找機會欺負她是嗎?!”

    “你們這是血口噴人!”許成吼得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會是他們口中說的這樣!

    “我告訴你,這勞改飯,許路原吃定了!我絕不會放過他!”江耀一字一句,說得擲地有聲。

    “你們這是草菅人命!”許成臉色一下變得刷白,他這才明白江耀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也沒想到,竟然是江耀親自把許路原送進去的!

    “是,那又怎樣?你能怎么辦?”江耀面無表情反問道。

    一旁許長夏聽江耀一句句說著,愣住了。

    幾秒之后,她錯愕地看向許勁。

    她一直以為是許勁做的!

    許勁此刻蹲在地上,止不住地嘆氣。

    許成雙眼猩紅,還在嘗試著辯解:“你們怎么知道就一定是路原強迫她的?你們有證據(jù)嗎?或許他們兩個人是一個愿打一個愿……”

    “別說了!�。 本驮谶@時,許勁忽然猛地站起來。

    “你想要看證據(jù)是嗎?”他朝許成沉聲道。

    問完這話,他直接沖進一旁房間拿出來了個東西,直接摔到了許成面前:“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東西是不是許路原的!”

    許路原被潑熱水那晚,許勁半夜就是出門找證據(jù)去了,而且他還找到了!

    當時他用扁擔打中了許路原,隱約看到了有東西從他身上掉了下來。

    就在許路原翻墻出去那條路上的草叢里,他找到了這半塊玉!

    這是許路原一周歲時,許成花了兩個月工資給他買的周歲禮物,因為太貴了,所以全家都認得這玉!

    他是害怕許芳菲崩潰,更害怕一大家子為此而鬧翻,所以忍著沒敢說。

    然而許成口口聲聲向著許路原,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他甚至不敢想象這些年許長夏在這個屋子里是怎么過來的!他都快要窒息了!

    “你知道他做什么了嗎?他偷看夏夏洗澡被我們抓了個正著!”

    “你讓我覺得可怕!”他朝許成吼道:“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擺在你眼前的證據(jù),你根本不配當夏夏的舅舅,更不配做許家的大哥!”

    許勁的一句句話,猶如當頭棒喝,徹徹底底堵住了許成的嘴。

    這兩天許成不在家,根本不知道家里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

    他張著嘴,錯愕地看看許勁,又看向許長夏和許芳菲。

    “就是前天,你前腳剛?cè)ャy行取錢打算去救周蕓,后腳,許路原那個畜生就回來了!老三在家他都敢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他不在家的時候呢?你有想過嗎?”許芳菲哭得嗓子都是啞的。

    許成愣了愣,又低頭看向地上那半塊玉。

    許路原這么多年以來,把這玉帶在脖子上,從未解下來過。

    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他們講的這些事,讓他好像是在做夢一般。

    “夏夏當時用開水把許路原的臉燙傷了,只要看到他的臉,一切就能真相大白!”許勁繼續(xù)道。

    許成又看向許勁,頓了幾秒,失魂落魄道:“我……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說完,轉(zhuǎn)身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陸副官見許成要走,立刻伸手打算攔住他。

    “讓他走!”江耀沉聲道。

    他留在這兒,只會讓許長夏覺得難受,眼不見為凈。

    他說著,俯身從地上拾起了那半塊玉佩,扔給了陸副官:“你明天帶著這東西去一趟公安局,和三舅一塊兒做好這件事的筆錄!”

    這是重要物證,他說了不會放過許路原,說到做到!

    他斟酌了幾秒,又朝許芳菲安撫道:“阿姨,去收拾東西吧,這兩天隨時準備搬家,我會替你們打點好一切,不會有人知道你們的新住處。”

    “明天,我會親自來給你們搬家,我看誰敢攔!”

    “哎,好!”許芳菲擦著眼淚,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事情已然變成這樣,許芳菲知道,已經(jīng)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

    以前,是她太懦弱,又做了很多錯誤的決定,才會讓許長夏受到那么多的傷害,是她錯了。

    現(xiàn)在,她必須要堅定地站在許長夏這一邊,哪怕是跟許成決裂!

    江耀又回頭看向許長夏,她正蹲在地上,撿著什么東西。

    他走到她身旁,跟著半蹲了下去,見她是在撿地上的碎盤子,隨即抓住了她的手,擰著眉頭道:“小心割傷手!”

    “這是媽和三舅最愛吃的水芹菜,剛炒好,要五毛錢一把呢……”他聽到許長夏小聲嘀咕著。

    他愣了下。

    “再去買兩把水芹菜回來!”他隨即朝陸副官低聲道。

    “是!”陸副官一秒都不敢耽誤,立刻小跑了出去。

    許長夏蹲在地上,扭頭望向江耀。

    “我不是說我要吃水芹菜�!彼p輕吸了下鼻子。

    她的一雙眼睛通紅,眼淚水在眼眶里面不住地打著轉(zhuǎn)。

    江耀目不轉(zhuǎn)睛地和她對視著,頓了幾秒,輕聲道:“我知道�!�

    只是這三個字,讓許長夏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下來。

    第35章

    江耀忍不住暗暗嘆了口氣,一把伸手,將許長夏摟入了懷里。

    她的委屈,他都明白。

    “以后,不要再為了不值得的事情去哭,朝前看�!彼谒系吐暤�。

    不然等過些天他離開杭城的時候,怎么能放心得下她一個人留在這兒?

    “我知道�!痹S長夏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哽咽道。

    江耀知道,這種滋味很難受,他也曾有過同樣的感受,在他很小的時候。

    不同的是,那時他只有他自己。

    而現(xiàn)在,他會站在她身后,做她最有力的后盾。

    那些欺負過她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一旁,許勁默默地將院子里收拾干凈了,接過陸副官買回來的菜,又重新去做了兩盤菜。

    江耀推開許長夏房門出來時,許勁朝他身后看了眼,輕聲問:“睡著了?”

    江耀面無表情點了點頭。

    許長夏這幾天沒怎么睡覺,實在是累了,剛才臉上完藥之后,就睡下了。

    “還沒吃飯吧?家里也沒什么好菜,將就著吃一些?”許勁指了指桌上的幾個菜,局促地開口問道。

    江耀只是看著許勁,沒做聲。

    許勁其實心里又難受又愧疚,許長夏雖然沒說什么,也沒埋怨他,但他知道,許長夏被打,這事兒和他脫不了干系。

    “說到底,都是我的錯!”他說著,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三舅!”江耀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許勁真的很后悔,之前許長夏問了他三次,整整三次!他都沒有向她坦誠!其實他早就認出那晚的人是許路原!

    他自覺對不起許長夏。

    要是他能早一點兒承認,早點兒去找許成說清楚,說不定就沒有今天許成打許長夏這事兒了!

    是他瞻前顧后,害怕許長夏的名聲受累,害怕許芳菲心理上不能承受,又害怕許成犯高血壓,才會做錯了事情!

    “你要怪就怪我吧!”許勁嘆著氣道:“枉費夏夏這么信任我,我明知道這件事是錯的,卻還替許路原瞞著!”

    “三舅,我明白你為什么沒說出來。”江耀沉默了會兒,低聲道:“你當時的出發(fā)點,和我一樣�!�

    他們兩人都是為了保護許長夏,所以才選擇了沉默。

    許成是真正的懦夫,偽君子,許勁和他不一樣。

    “明天早上,陸副官會接你一塊兒去公安局指證許路原。”他緊盯著許勁:“你會去的,是嗎?”

    在他離開杭城之前,會為許長夏鋪好未來的路。

    像許路原這種對她有威脅的存在,他一定會處理干凈。

    讓許路原入獄,只是第一步。

    房間里,躺在床上的許長夏默不作聲地睜開了眼。

    半晌,她聽到許勁篤定地回道:“當然,我一定會去!”

    她無聲地,長松了口氣。

    還好,她還有許芳菲和許勁。

    她忽然想起,剛才江耀為她上消腫藥的時候,她看著他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右手手背,問他:“為什么那天在海城,我問你手怎么受傷的時候,你沒說?”

    當時,江耀看著她的眼神,復(fù)雜無比。

    好半天,他才回答她:“我想,你總有一天會愿意接受成為我妻子這個事實,到時,你自然會主動對我坦誠一切不堪的過往。所以當你不想主動提起這些事的時候,我不會逼你�!�

    許長夏知道,他是覺得她心里還有江池。

    日久見人心,她一定會讓他明白,江池不過是她人生當中最不堪的那段插曲,他才是她最想要挽回的遺憾。

    他剛才對許勁說,他們兩人的出發(fā)點都是一樣的。

    那么他的出發(fā)點,就是為了保護她。

    他雖然從未對她有過曖昧的表示,但是,種種蛛絲馬跡已經(jīng)表明,他對她,已經(jīng)有了不同尋常的關(guān)心。

    這就夠了。

    她要的,何嘗不是這種一步一個腳印扎實而又公平的感情?

    ……

    入夜,江家。

    江耀從車上下來時,江家的管家川媽立刻迎了上來,表情明顯有些發(fā)慌:“大少爺!您怎么回來了?”

    “怎么?我不能回來?”江耀看向一旁二樓書房的燈光,冷冷反問道。

    “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川媽尷尬地回道。

    江耀沒管她說了什么,大步徑直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川媽立刻追在了他身后:“大少爺!您要不然先吃晚飯?都快七點了,一定餓了吧!”

    江耀忽然停下腳步,回頭一個眼刀瞥向她。

    川媽立即沒了聲音。

    樓上書房,蔣以禾聽到了川媽的大嗓門,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下。

    “是江耀吧?”面前,書桌后,江連舟抬起眼來瞥向蔣以禾。

    兩人對視了眼,蔣以禾心里愈發(fā)的不安。

    江連舟原本預(yù)計要去鄰市出差一個禮拜才回來,誰知這才三天就忽然回來了。

    家里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蔣以禾原本是想著,等江連舟回來時,江池身上的傷都已經(jīng)好了,屆時沒了證據(jù),事情就好辦了。

    也不知江耀從哪兒得到的消息,跟江連舟前后腳就回來了。

    蔣以禾心里不安,一旁江池心里更是打起了鼓。

    江連舟是六點左右到家的,一到家就把他們母子兩人叫到了書房里,直到現(xiàn)在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江連舟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他只有非常生氣的時候,才會對蔣以禾這么冷淡。

    但是江池還沒來得及跟蔣以禾串口供,所以只能硬著頭皮一聲不吭。

    “讓他上來。”江連舟盯著蔣以禾,半晌,又淡淡開口道。

    “好�!笔Y以禾想了想,欲言又止,站在原地沒動。

    江連舟丟掉了手中的文件:“有話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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