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張薄薄的存折本,遞到許長夏面前:“夏夏,拿著吧�!�
許長夏看著顧書庭這一百八十度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只覺得惡心至極,眼皮子都不帶垂一下,就這么把顧書庭干晾住了。
顧書庭的手伸在半空中足足有一兩分鐘,酸到控制不住地開始發(fā)起抖來。
“這是爸爸的一份心意,別不好意思呀!”他咬了咬牙,硬著頭皮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一把抓住許長夏的手,硬塞到她手里。
許長夏剛要丟到地上,身旁,江耀卻替她接過了。
許長夏忍不住緊皺起眉。
卻見江耀不急不緩地打開了存折本,盯著上面的數(shù)字仔細(xì)看了眼。
“八百?”江耀勾起嘴角,笑了笑。
這一聲輕蔑的笑,落到顧書庭耳朵里,讓他瞬間面紅耳赤。
他沒想到江耀竟然會打開看,還會當(dāng)眾把這數(shù)字念出來。
其實對于許芳菲和許長夏母女來說,八百已經(jīng)是一筆巨款了,但江耀這么一笑,讓顧書庭為人父還有作為男人的尊嚴(yán),一下子就被狠狠按在了地上摩擦。
“八百還用存折存上,顧先生的公司未免也太上不得臺面�!苯贿呎f著,一邊忍不住輕聲笑著。
“還是說,顧先生是想用八百的嫁妝,來侮辱江家?”
他說到最后一個字,已經(jīng)是面無表情。
顧書庭此刻已經(jīng)不敢跟江耀對視,他后背的冷汗,一瞬間就冒了出來。
第50章
“或者您對這門婚事,有什么意見?”江耀繼續(xù)淡淡詢問道。
用毛骨悚然來形容顧書庭此刻的感覺,也不為過。
“沒有!”他立刻否認(rèn)道。
“我沒有這個意思,江耀啊,你真是誤會了!”顧書庭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急忙往下解釋道:“三年前我回到杭城,就給了她們母女幾千塊的,只是你阿姨她不肯要,我……我心想著或許給少一些,她們就會接受了!”
“一千塊錢也能叫作幾千?”一旁許芳菲卻忍不住打斷他道。
“顧書庭,從夏夏一歲零幾個月你就離開了杭城,假如我們那時就離婚,你每個月必須要付贍養(yǎng)費付到十八歲!你自己說,這十八年你給過夏夏什么!連一分錢的零花錢都沒給過!連一雙襪子都沒給她買過!”
“那你的意思不就是一千塊不夠?”顧書庭沉默了幾秒,反問道。
“你……”許芳菲要計較的根本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顧書庭根本不配做一個父親!
這些年,她是真正看透了顧書庭這個偽君子!
要不是許長夏這邊有利可圖,顧書庭根本不會在意許長夏的死活!更別提回來參加她的訂婚宴!
許長夏看著許芳菲含著眼淚被氣到說不出來話的樣子,一把抽走江耀手上的存折,反手就摔到了顧書庭身上!
“所以,你現(xiàn)在是想用這八百塊錢買你自己的心安理得?你覺得我會心軟認(rèn)回你這個父親,然后你就可以利用江家親家的名義,去給自己行便利,是嗎?!”
“八百塊,就想買通自己往上爬的路!你想得可真美!”
顧書庭一口牙是咬了又咬,才強忍住發(fā)飆的沖動。
因為江耀在這兒,鬧大了對他自己也沒好處!
他沉默了會兒,盡量心平氣和地朝許長夏道:“夏夏!話可不能這么說!你自己問問你媽!三年前她是不是私底下去找過我,說自己什么都不要,只求我一定要拿走你的撫養(yǎng)權(quán)!是她求著我讓我們父女相認(rèn)!”
許長夏愣了下,扭頭看向許芳菲。
她竟然一直不知道這件事!
許芳菲和許長夏對視了眼,眼淚卻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三年前許長夏才十四五歲,許芳菲知道自己怎么都不可能留得住顧書庭,她只是個工廠女工,為了許長夏能擁有更好的將來,才去求了顧書庭。
誰知顧書庭根本就不是人,他根本不想認(rèn)許長夏,拿了張一千塊的存條丟在了她身上,直接讓她拿著錢滾。
她怕這件事傷到許長夏,所以才一直沒有告訴她。
許芳菲還沒吭聲,一旁顧書庭繼續(xù)往下道:“她現(xiàn)在連紡織廠的工作都丟了!一無所有!要不是因為她在信里求我一定要回來參加訂婚宴給你撐面子,我想著你終究是我親生的,所以才推掉手上所有的事情趕了回來!你卻這樣對你的父親?!”
許長夏聽著顧書庭這番冠冕堂皇的話,只是忍不住無聲地冷笑。
如果她不是重生過一次,或許真的會對顧書庭動容心軟。
他現(xiàn)在這樣巴結(jié)她和江耀,為的只不過是一件事。
上輩子,她心軟給他幫了忙,但是這輩子,絕不可能!
“拿著你的臭錢滾出去!從今往后,我不想再看見你!”她不想再聽顧書庭廢話,直接伸手推顧書庭出去。
“夏夏!你干什么呢!”一旁許成卻急了。
許成為了許路原的事情跑去顧家求了顧書庭,否則今天他也不會跟著顧書庭一塊兒回來!
他好不容易才說通了顧書庭!作為交換,他也必須幫他一個大忙!
顧書庭這正事兒還沒說出口,許長夏就要趕人出去,許成當(dāng)然不干了!
許長夏忍不住皺緊了眉頭看向許成。
當(dāng)年顧書庭是怎么侮辱他們的,難道他都忘了?怎么今天一反常態(tài)對顧書庭這么客氣?!
“這是我家!我請來的客人,你有什么資格讓他出去?更何況他是你爸!”許成義正言辭道。
說著,一手拉著顧書庭一手拽著江耀就往屋里走:“你們坐下來一起喝杯茶!一家人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呢?”
許長夏看著許成這殷勤的樣子,忽然間明白過來。
他一天一夜沒回家,恐怕是去顧家找顧書庭給許路原幫忙去了!
她站在原地,默不作聲看著許成。
對于許成,她已經(jīng)失望透頂!
“茶就不喝了�!敝皇菦]等她開口說話,江耀一把甩開了許成的手,淡淡開口道。
“既然這兒不是夏夏的家,那我也就不方便進去了�!�
他說完,朝許芳菲道:“媽,收拾下東西,咱們?nèi)バ录�。�?br />
許芳菲愣了下,隨即點頭應(yīng)道:“哎!我這就去收拾!”
許長夏也是一愣,詫異地盯住了江耀,他剛才……叫許芳菲媽?
如果她沒記錯,之前他一直都是叫許芳菲阿姨。
就在這時,門外,許勁和陸風(fēng)兩人回來了。
還沒等他們鬧清楚這兒發(fā)生了什么,江耀轉(zhuǎn)身走到陸風(fēng)面前,道:“待會兒你去一趟工商局�!�
“去做什么?”陸風(fēng)一頭霧水。
“去打聲招呼,顧家的家庭成分有問題,他家申請的公司營業(yè)執(zhí)照,一概不予通過�!�
江耀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對于顧書庭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江耀!”他愣了幾秒,立刻轉(zhuǎn)身追到江耀面前:“不是,我……”
江耀卻像是聽不見他說話,轉(zhuǎn)頭,朝許長夏伸手,柔聲道:“走,咱們回家�!�
許長夏看著他朝自己伸出的手。
這一瞬間,他就像救世主一般站在那兒,要將她從這污穢不堪的泥濘之中拉出去。
第51章
她毫不猶豫地上前,拉住了江耀的手。
從今往后,許成這兒,她應(yīng)該是不會回來了。
“江耀!夏夏!你們先別走��!”顧書庭急得直跳腳。
“夏夏!”許成忽然有一種預(yù)感,許長夏和許芳菲兩人這回走了,可能就不會再認(rèn)他這個大舅了!
他隨即追到兩人身后。
“大舅是要一塊兒去?”江耀回頭,攔在了許長夏和許成之間。
“正好,我們打算好好吃頓飯慶祝一下,對許路原的逮捕令正式生效!”
許成聞言,一下子呆住了。
江耀等了他幾秒,見他不說話,冷笑了聲,隨即朝那邊屋里的許芳菲道:“媽,簡單收拾些必需品,其余的下回再拿�!�
“好!”許芳菲應(yīng)了聲。
江耀沒有再多余的廢話,轉(zhuǎn)身拉著許長夏便往外走。
“你留在這兒,等媽和三舅收拾好了,帶他們一塊兒去新家�!背鲩T的瞬間,江耀朝門外陸風(fēng)低聲叮囑道。
“是!”
這個鬼地方,江耀不會再讓許長夏多待哪怕一秒,他不會給這些垃圾再次纏住她的機會!
顧書庭不死心地還想追上來,陸風(fēng)直接拔出腰上的配槍,攔在了門口。
“顧先生,如果您執(zhí)意不肯配合,那就不要怪我們了!”
顧書庭看著陸風(fēng)手上的槍,臉色煞白地后退了兩步:“你們這樣不行的……”
他隔著門看向江耀和許長夏的背影,剛好,江耀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朝他微微挑了下眉,眼中頗有些警告的意味。
他瞬間沒了聲音。
許長夏在副駕駛上坐定時,下意識又看向許成家的大門。
這兒,是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那個人,是她一直以來當(dāng)作父親一樣去尊敬的人。
不過短短幾天時間,天翻地覆。
“放心,陸風(fēng)會安排好�!鄙砼裕p輕拉住了她的手:“如果你心里……”
“沒有什么放不下的�!睕]等他說完,許長夏便果斷干脆地回道。
昨天即便許成把她打成那樣,許長夏還是沒能狠得下心,她還想再給他一次機會,她還幻想著以后他們的關(guān)系能恢復(fù)如初。她萬萬沒想到,許成會背著她們?nèi)デ箢檿ィ?br />
這已經(jīng)是許成對她們的第二次背叛。
她忽然想起了隔壁張奶奶。
即便是那樣的家庭,人家還是能一條心好好地過日子,再艱苦的條件下,也能飛出一只金鳳凰。
可是許成呢?
此刻,她對他,已經(jīng)是徹底心灰意冷。
她知道,但凡自己對許成還有一絲仁慈,那么這輩子她都不可能再翻得了身!
她和許芳菲要做的,是徹底和許成一家劃清界限,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江耀哥,咱們走吧。”她抬手,飛快地擦掉眼角邊的眼淚。
江耀知道,此刻他說什么都是沒用的。
畢竟許成對許長夏有十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許長夏能下定決心離開,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好�!彼麤]再多說什么,隨即發(fā)動車子,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看著車窗外沿路的風(fēng)景越來越陌生,許長夏心里卻莫名有一種解脫了的輕快感。
或許是因為上輩子,許成對許路原欺負(fù)她的事情也從未有過什么表示。此時回想起來,許長夏才恍然大悟,許成應(yīng)該一直都是在裝聾作啞。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有那么重的負(fù)罪感。
“公安局那邊的逮捕令已經(jīng)下了�!�
經(jīng)過一處公安局時,江耀忽然想起了許路原,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把許路原的結(jié)局,告訴許長夏一聲。
“過兩天,許路原就會被直接押送進監(jiān)獄�!�
許長夏不知道江耀是怎么做到的,她甚至沒有去過公安局,許路原就被判了刑。
“他是因為偷竊罪和詐騙罪被抓�!苯仡^看了眼許長夏,看出了她眼底的困惑,淡淡解釋道。
昨天晚上,江耀深思熟慮了一整晚。
就算他可以用流氓罪的罪名把許路原送進去,可到時候,人人都會知道許路原和許長夏的事情。
人言可畏,即便到時候他們勝訴了,也一定會有對許長夏不好的言論。
他不想去賭,也不敢去賭,那些話會對許長夏造成多大的二次傷害!
所以,他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電視機廠廠長已經(jīng)抓回來了,供出了許路原的名字,這是詐騙罪�!�
“其二,三天前的傍晚,許路原翻墻進別人家偷竊財物,你三舅是直接證人,小林媽是第二目擊證人,那半塊玉佩,是物證。這是盜竊罪�!�
許長夏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可以這么處理。
她鐵了心要讓許路原坐牢,她昨天晚上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要和許成一家打官司的準(zhǔn)備,甚至打算這兩天起草一份對簿法庭的控訴書。
她昨晚幾乎一夜沒睡,要請什么證人她都已經(jīng)想好了。
她定定地看著江耀,半晌,輕聲回道:“可是……”
“沒有可是,我說的就是事實�!苯珨蒯斀罔F地回道。
說話間,他松開了一只握著方向盤的手,將許長夏擱在膝蓋上的一只手拉住了,輕輕揉開她攥得緊緊的五根手指。
“這件事,就此結(jié)束�!彼@話是對著許長夏說的,也是在告訴自己。
只有許路原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他才能放心留她一個人在杭城。
許長夏還是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了想,輕聲問道:“那他會判多少年?”
“十年到十五年之間。”江耀回道:“在那之前,我會帶你離開杭城,換個地方生活,他永遠也不會找到你�!�
他說完這話,只覺得許長夏的手僵了下。
“怎么了?”他扭頭看向她。
“江耀哥……”許長夏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她當(dāng)然想跟江耀好好過下去,就像他說的,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但現(xiàn)在有件火燒眉毛的事情就在眼前,他馬上就要上島去特訓(xùn)。
許久,她終于下定了決心,朝他認(rèn)真道:“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說。”
第52章
“你說。”江耀想都不想地回道。
說話間,將車停在了路邊。
許長夏沉默良久,回道:“我想隨軍�!�
江耀還以為,是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
許長夏見他松了口氣的樣子,緊皺著眉頭道:“我是認(rèn)真的,我想隨軍!”
江耀斟酌了會兒,回道:“那你告訴我,你想隨軍的理由,你得說服得了我�!�
“但是在那之前,我要讓你知道,島上的生活是怎樣的�!�
“你看,我們這邊的馬路是混凝土澆筑的,但是島上,好多路還是土路,一下雨就泥濘不堪,走路都打滑,甚至連廁所都是旱廁,幾個大老爺們兒擠在一個屋里,做什么都不方便�!�
江耀說著,神色比方才嚴(yán)肅了許多。
許長夏雖然不是什么嬌滴滴的性格,但江耀也不想她去受那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