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白子成醒來后這兩天,我們連著審訊他好幾次,他都一句與“朽木”相關的話都不肯說。
只說既然走上這一條泥濘的路,就不會回頭,沒有成為兩姓家臣的道理。”
陸定遠提起白子城的回答,心里也有些無奈。
明明是個現(xiàn)代人,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整的跟那些武俠小人書里的主角一樣,搞什么“忠義至上”。
就他去審問的那一回,都有些懷疑白子成是不是把腦子摔傻了,不然怎么能梗著腦袋,說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話。
夏黎聽到白子成這個反應,也有點意外。
她本以為白子成骨頭那么“軟”,見到她要動手就跑,跑了第一時間就上墻,上墻渾身還抖。
就這慫樣,肯定是稍微威逼利誘一下就招了。
卻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延展性這么好的軟骨頭。
想了想,夏黎對陸定遠道:“我去見見他,萬一他腦子一抽,給我來個科學家之間的惺惺相惜呢?
畢竟在天臺的時候,他就跟我挺惺惺相惜的�!�
她抓他,他都知道躲呢。
陸定遠眉角忍不住跳了一下。
這小丫頭確定不是去嚇唬人?
有些無奈的道:“不要把人弄死了,還得審問呢�!�
夏黎:……“OK�!�
離了個大譜,為什么他們總把她想的和暴徒一樣?
她明明沒有平白無故的殺過任何人�。�
第2天一早。
夏黎拎著一兜昨天晚上陸定遠買過來,經(jīng)全家人認定,酸到倒牙的橘子。
一邊甩著網(wǎng)兜,一邊慢悠悠的去了醫(yī)院。
白子成在見到夏黎的第一眼,哪怕根本不能動,整個人都在床上肉眼可見的彈了一下。
看向夏黎的目光,左眼寫著“驚”,右眼寫著“恐”。
夏黎:……
第1776章
比起你這個死特務,誰都知道我這個活科學家更重要夏黎覺得白子成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像一條高彈力的皮筋兒。
哪怕極力想要拉伸,可因為自身條件不太行,怎么扯都扯不開。
看著還挺可憐的。
果然是柔韌性極好的軟骨頭。
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隨意找了個凳子放到床邊,倒騎著坐上去,雙手搭在椅背上,姿勢有些豪放。
語氣輕嘲,“都已經(jīng)被抓了,為什么不說?
想被拉去挨槍子?”
白子成偏頭,不看夏黎,但也沒回答她這話,一副拒不配合的架勢。
原本那濃眉大眼,十分老實的面相,此時也因為不茍言笑,而顯得有些正兒八經(jīng)的模樣。
夏黎:“你不說,我就把你從樓上扔進去�!�
說著,她真的站起身,在白子成滿腦子自信滿滿想著“絕對不可能,夏黎她不敢這么干”的美好幻想中,雙手把上鐵桿床,就像前段時間保護白子成免于下毒迫害時一樣,將床穩(wěn)穩(wěn)的平舉。
覺得夏黎干不出來這事兒的白子成:!�。�
白子成現(xiàn)在身體狀況不行,別說下床了,他根本沒辦法移動,腦袋稍微動一下都覺得惡心想吐。
現(xiàn)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躺在床上都能“長高”,整個人更加驚悚了。
再也顧不上什么氣節(jié)不氣節(jié),連忙大叫出聲:“你要干什么?快放下!
你就算把我扔下去也沒用,英雄不會背叛自己的信仰!
作為一個人,最低的底線就是要忠誠,我雖做不到俠肝義膽,但卻必須要講仁義,我絕對不可能認二主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因為聲音過大,本就有些腦震蕩的白子成喊完,只感覺頭暈、腦脹,還惡心,眼前一陣陣冒金星,差點沒當場吐出來,整個人躺在床上都不好了。
夏黎對他這個回答有些無語,隨手把人放下來。
一言難盡的道:“武俠看多了吧?
你跟人家講仁義,那也要在人家跟你講仁義的前提下。
人家都想弄死你了,你這還不侍二主呢,是想讓自己死的更快一點?
你倒是想俠肝義膽,可說不定過幾天你連膽都沒了,全跟著尸體一起火化,還講哪門子的仁義。
和閻王嗎?”
白子成只覺得眼前這女人說話是真難聽啊。
那一句句話就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一刀一刀的往人身上扎。
哪疼插哪。
本就難受的身體,干了夏黎這“不怎么對癥”的毒藥,更加難受了。
心里憋著一股氣,卻對夏黎這話一個字都不信。
閉著眼睛,忍著難受,低沉著聲音冷聲道:“你別在這里胡說八道!我是不會受你蒙騙的。
我又沒背叛,他們?nèi)缃褡疃嘀皇菚I救我,怎么可能會殺我?
你可以不崇拜英雄主義,但我愿意成為這個英雄。”
夏黎看著眼前這個腦子僵化的家伙,心里有點兒不痛快。
坐回椅子上,慢悠悠的扒橘子,語氣涼颼颼的勸解。
“英雄不會去別人家搞破壞,也不會上了墻渾身發(fā)抖,還不會掉下樓時哭的慘兮兮,更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撕破褲子。
那些只事情只有大反派和丑角才會干�!�
說著,她把拿在手里酸味都有點沖腦袋的橘子,往白子成的方向遞了遞,語氣一派淡然。
“吃橘子嗎?”
白子成被夏黎懟的有些自閉,完全不想跟這人過多交談,更何況是吃她扒的橘子?
當即冷著臉道:“討好我也沒用,我是絕對不會出賣同袍的!”
夏黎見他不吃,心里有點小小的遺憾。
將扒完的橘子塞回橘子皮里,隨手放到桌子上。
不死心的道:“那你一會兒想吃的時候再吃吧。
我去給你倒點水�!�
說完,夏黎起身,走出病房。
白子成因為受傷,現(xiàn)在鼻子有些不太好使,自然沒聞到床頭柜上放著的那個橘子的味道,到底有多上頭。
他視線落到夏黎離開的方向,眉頭微蹙,覺得哪里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他和夏黎朝夕相處也有兩個月的時間了,這人的脾氣差到?jīng)]話說。
她是真的看誰不順眼就直接懟誰,誰的面子都不給。
這么一個暴脾氣的姑娘,真的會為了套幾句話就伏低做小,又扒橘子又給送水,像小丫鬟似的照顧他嗎?
只是稍微這么想一下,白子成就覺得當華夏的解放軍也挺不容易的。
為達目的,連尊嚴都不顧了,根本就沒有人權(quán)。
還是他們米國好,只要踏實肯干,有真才實學,那待遇就沒話說。
就在白子成腦子里想東想西的時候,夏黎推開門,拿著一個搪瓷缸子走進來。
將手里的水遞給白子成,看向白子成的眼神十分淡漠,“喝點水?”
白子成一看夏黎那不算太“積極向上”的眼神,就更覺得夏黎伺候人是被迫的了。
他倒也不想為難一個小姑娘。
哪怕起不來身,也依舊在夏黎的幫助下微微坐起身,靠在枕頭上,接過搪瓷杯子,吹著有些發(fā)燙的熱水。
別說,他傷口還未結(jié)痂,醫(yī)生囑咐他最近要少喝水,他現(xiàn)在是真的有點渴了。
可當他將杯子湊到嘴旁,熱氣熏到鼻子上,他視線透過那氤氳的熱氣,落到搪瓷杯子藍色邊緣,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粉末上時,喝水的手猛的一頓。
白子成頭暈不敢偏頭,可視線卻直直的落在夏黎臉上,聲音都有些變了調(diào)。
“你往水里放了些什么?”
致痛藥?迷幻劑?真話藥水?還是肌肉松弛劑?
白子成原本覺得夏黎不容易的心思,全部轉(zhuǎn)變?yōu)樾奶圩约旱牟蝗菀住?br />
這哪是照顧人�。。窟@是要照顧的出人命�。�
不說實話,就立刻讓他痛不欲生,這也太狠心了吧!�。�
但很顯然,夏黎比他想象中的要善良許多。
她并沒有想讓白子成生不如死的想法。
夏黎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單手拄著臉,樂呵呵的看向白子成,語氣十分不以為意的道:“三氧化二砷�!�
白子成:�。。�
白子成呼吸一滯,渾身抖了一下,差點沒把手里的杯子扔出去。
他一臉驚恐的看向夏黎,根本顧不上想起來自己的腦震蕩,聲音都飆出了破音。
“你居然要拿砒霜毒死我!
夏黎,你有病吧��?
你這么弄死我,南島的上級同意了��?”
華夏不都善待俘虜,從來不進行嚴刑逼供嗎?
這上來就要殺人滅口,這簡直就是個閻王啊�。。�!
他就說嘛,夏黎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被迫,她這人就是個暴脾氣,下手就來狠的��!
夏黎拄著臉,對白子成的過分激動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視線懶懶散散的落在白子成臉上,只輕飄飄的道:“反正你也不說,那活著也沒什么意思了,還浪費糧食。
華夏自己的老百姓都吃不上飯呢,哪有糧食給你浪費?
你信不信,我前腳弄死你,后腳南島向上審批的報告上寫的,也絕對會是你服毒自盡,畏罪自殺?
比起你這個死特務,誰都知道我這個活科學家更重要。”
白子成:�。。�!
第1777章
有一種這日子不過也罷,現(xiàn)在就死了算了吧的厭世沖動白子成只感覺腦袋嗡嗡的,現(xiàn)在被夏黎氣得,恨不得上去咬她兩口。
要說是別人放的砒霜,他還可能會想一想,這粉末不是砒霜,只是放得什么長得像的粉末。
但想起她那一言不合,上來就抓人,根本不顧對方死活的模樣,以及他來之前,上級給他看到的報告中的種種,他是真的覺得夏黎能干出來直接殺人這種事。
“你太過分了,我要見你們的領導!我要揭穿你的陰謀��!”
夏黎一咧嘴角,笑得十分放蕩不羈,聲音的語調(diào)都打著氣死人不償命的圈圈。
“哦~你找我領導啊,你等會兒啊�!�
說著,她抻著脖子朝門外喊:“陸定遠!陸定遠!
陸定遠,你趕緊進來!白子成要找你,他要告我的狀!!”
白子成的臉色差點沒當場裂開。
陸定遠聽到夏黎在病房里怪里怪氣的叫喚,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從外面推門走進來,甚至還貼心的把門給關上了。
夏黎可不管陸定遠心里有多無奈,她樂呵呵的起身,大步走到陸定遠身邊,一把抓住陸定遠的胳膊,拽著他的袖子把人拉到白子成的病床前,一副給好朋友介紹人的模樣,眉飛色舞的,客客氣氣開口道:“小白同事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上級,陸定遠同志,也是我的對象。
你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告訴他,想舉報我也可以。
我可以跟你保證,你一切對我不利的言辭,全都不會寫到他的報告上。”
陸定遠:……
白子成:……
白子成現(xiàn)在不僅僅只覺得頭暈眼花,胸悶氣短,連心臟都開始疼了。
明明他從高空墜落的時候,并沒有傷到肺腑,難不成治腦袋的時候出現(xiàn)了什么后遺癥,牽連到五臟?
這女人簡直太可恨了!��!
陸定遠就知道這小丫頭進來,肯定不會讓白子成有什么好日子過。
知道她不可能直接把特務弄死,他們現(xiàn)在以正常的手段又審訊不出來什么,現(xiàn)在倒是十分配合夏黎。
可即便再配合,陸定遠這種正經(jīng)人也說不出來夏黎那種混不吝的話。
他并沒反駁夏黎說的那些話,只是表情一如既往嚴肅的對白子成道:“按照你如今的罪行,定罪變是執(zhí)行槍決。
但如果你能將功補過,我們會給你緩刑的機會,甚至可以讓你加入組織搞科研,以此來免除你的刑罰。
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在合理的范圍內(nèi),組織上會批準。
只要你說出朽木的身份,并把你知道的都交代出來�!�
白子成被夏黎這一番操作搞得有點自閉,哪還能聽進去陸定遠的勸?
他現(xiàn)在根本就不想理這情侶倆。
但還是忍著頭疼,沒忍住怒視陸定遠,氣急敗壞的道:“他想要毒殺我,難道你們都不管!?”
夏黎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無所謂的聳了下肩。
“要不是我半個月前給你挪床位,你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死了�!�
她抬手指了指墻上被補上的洞,“看見了沒?那有一塊是新補上去的,顏色都跟別的地方不同。
你第一天住院的那天晚上,就有人用魚竿刻上凹槽,想要將砒霜水灌進你的口鼻。
人家都這么對待你了,你還一副“將心托明月”的打死不從的模樣,人家的月光照溝渠都不照你,全把你當傻子看呢�!�
白子成:……
陸定遠:……這丫頭,看來針對他的時候還是手下留了情的。
自從她進到這間病房以后,就沒一句好話。
得虧白子成傷的是腦袋,而不是心臟或者是肺,否則早就被她氣暴斃了。
白子成此時雖然沒被氣暴斃,卻也躺在床上胸口劇烈起伏,一副喘不上來氣兒,馬上要活不下去的模樣。
他一雙厲目惡狠狠的瞪著夏黎,死咬著后槽牙,咬牙切齒的怒道:“我不信!”
他手里掌握了許多美國的高精尖技術,家庭背景也不是普通人。
知道他被華夏這邊俘虜,他家里人肯定第一時間想辦法撈他,絕對不可能允許有人在他根本沒背叛的情況下,就派人來殺他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