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夏建國自然知道以夏黎的身份,組織上就算是覺得夏黎這么干激進或者違反了紀律,也不會對夏黎怎么樣。
但這行為完全是恃寵而驕,沒有這么干事兒的!
夏黎手里扒著橘子,酸酸甜甜還有點苦的味道縈繞鼻尖,她有些理所當然的看向夏建國。
“這有什么好交代的?
他先對我動的手,我才對他開的槍。
我這是自衛(wèi)。
這槍還是柳師長給我的呢。
我離開南島之前,柳師長就直接跟我說,誰要是敢動我,我就可以直接開槍,不論死活。
一切以我的安全為重。
再說了,你真覺得那些人是什么好人?
我還什么都沒干呢,他就能猖狂的用凳子砸我,你覺得他手底下能沒幾條人命?
咱們家當年可就是被這些人給搞下去的,你還指望我對他們有多敬重?
但凡我當時表現(xiàn)的示弱一點,那些人都能蹬鼻子上臉,不但不把東西給我,說不定還得給我扣個什么大帽子。
到時候來來回回的拉扯,這一個月都未必能把東西都給咱們送回來。”
她當時的行為確實猖狂,這一點她自己也覺得。
可彬彬有禮是對待好人的,那些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多跟他們說一句廢話,夏黎都覺得是浪費自己的時間。
這么說著,夏黎從身上卸下來一個小挎包,直接扔到夏建國懷里。
“錢給你,八千,他們給的賠償金。
你跟我媽存上吧�!�
夏建國:……
夏建國嘆了一口氣,“話是這么說,但你這回還是太沖動了。
國家雖然有取消委員會的意向,可畢竟他們現(xiàn)在還是政府部門,你在辦公室里隨意動槍肯定會引起麻煩。
說不定那些人一會兒就得來部隊鬧事兒,到時候王師長肯定得找你過去了解情況。
你好好想想一會兒要怎么說,盡量有理有據(jù)�!�
事兒都發(fā)生了,還能怎么辦?
只能盡量想辦法彌補。
就如夏建國想的那樣,當天下午,不但夏黎,整個聊城部隊都被以“縱容軍人持槍恐嚇政府部門”的名義舉報了。
夏黎在家里連晚飯都沒吃上,就被王師長找到了他辦公室。
與她一起被叫過去的,還有夏建國,夏大寶以及6個保鏢。
此時,王師長辦公室里不僅僅只有王室長,還有今天以委員會主任為首的“7個苦主”,外加一個穿著中山裝,梳著大背頭,夏黎完全沒見過的老者。
夏黎剛一進去,梳著大背頭,坐在沙發(fā)上的老者就微微側(cè)身看向夏黎,眼神里帶著幾分審視。
“不愧是雷空同志的徒弟,果然龍章鳳姿,讓人過目難忘。”
這話聯(lián)系今天上午夏黎用雷空的名義威脅人的事跡,明顯就是一句極具諷刺的話。
在場部隊這邊的人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
唯獨夏黎,笑的比有些幸災樂禍的委員會主任還開心。
“多謝老爺子夸獎,這么會夸人,你哪位?”
在場所有人:……
背頭老者黑著臉冷哼一聲,“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
夏黎繼續(xù)笑呵呵,可說出來的話,卻完全是能氣死人版的“已讀亂回”。
她語氣就跟街邊小混混似的,語調(diào)帶著說不出來的怪腔怪調(diào),“我牙口確實挺好的,今天中午還啃了4塊骨頭,老先生你可真會夸人。
所以今天老先生你帶著這幾個貪污別人東西,還不干人事的人過來,是為了一起跟我道歉?”
老人的臉色頓時更黑了,他像看到什么臟東西似的,完全不看夏黎一眼,轉(zhuǎn)頭怒視王師長:“這就是你手底下教出來的兵!”
夏黎無視其他人瘋狂給她使眼色,讓她別說話的模樣,悠悠的來了一句,“我所屬部隊是南島兵團,你找錯人了。
你應該打電話找柳風江�!�
在場所有人:……
老者被夏黎者亂七八糟的打岔,氣得臉色鐵青,半天都說不出來一句話。
聊城委員會主任立刻怒斥夏黎,“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夏黎一臉無辜,回答的語氣卻相當坦誠,誠實,且戳肺管子。
“我哪知道他是誰?他又沒跟我做自我介紹。
一進來就夸我,整的我還挺不好意思的。
帶著你們這幫貪污受賄,違法亂紀的人過來,除了過來道歉的,還能過來干什么?
總不能過來殺我滅口吧?”
她語氣說的太理所應當,就好像她真的是這么想的一樣。
可在場根本沒有人不知道,她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在那里胡說八道。
在場所有人:……
第2008章
不就是對真相打死不承認嗎?誰還不會了?委員會那邊的人臉色已經(jīng)黑的不能看了,全都一副想要將夏黎生吞活剝了的模樣。
夏建國這還是第一次在閨女闖過禍以后,被“別人家家長”找上門,以前這種事兒都是陸定遠和柳師長包辦的。
現(xiàn)在見到他閨女這回答人的方式,算是知道為什么每次老柳找他喝酒,都一副苦大仇深,不想再給他家閨女收拾爛攤子的痛苦模樣。
他現(xiàn)在也很想堵住他們家閨女的嘴。
不過自家閨女,該站的臺還是得站的。
夏建國視線轉(zhuǎn)向王師長,根本沒去理會辦公室里站著的那幫人,而是直接問王師長道:“王師長,你今天叫我們過來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兒快說,不然他是真怕再讓他們家閨女說下去,這辦公室里的兩撥人能直接打起來。
王師長和夏建國上下級關系那么長時間,二人之間也有一定的默契。
接受到老同事的目光,王師長清咳一聲,頂著背頭老者難看的臉色,和夏黎介紹道:“這是咱們省委員會的主任,也是邱同志的上級,郭俊毅同志,你叫他郭老先生就行。
這次他們過來,是來詢問今天下午在委員會辦公室內(nèi)發(fā)生的事兒,其中是否有什么誤會……”
“這可不能叫做誤會�!�
沒等王師長把話說完,背頭老者就冷著一張臉,打斷了他這和稀泥的話。
“這位夏同志,今天下午不但在委員會辦公室里開槍擊傷了我們的一名好同志,甚至還用整個辦公室里七條人命,來威脅我們聊城辦公室主任,迫使他去做工作以外的事情。
這件事已經(jīng)嚴重違反了組織的紀律,我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交代!”
現(xiàn)在上面放出想要取消委員會的風聲,他們委員會眾人的地位本來就岌岌可危。
如果在這種不穩(wěn)定的階段,被人下了臉面,或者壓了一頭,那他們以后的日子就沒法過了。
就算以后可能被人清算,那也得在他們都找到了安全的退路后,才能顯出頹勢。
今天這事兒,他們必須讓部隊給他們一個說法,給別人立立威!
王師長見郭老先生這咄咄逼人的模樣,臉色也不怎么好看。
如果要是只是聊城這兒的委員會主任過來,王師長自己就打著哈哈,稍微給對方一些利益,再威逼恫嚇一下,把這事兒直接平過去了。
可偏偏人家省級干部都下來了,他們這邊想要攪亂渾水,怕是都不好攪和。
如果今天這事搞不好,怕不是兩方真的會在這個政策左右搖擺,還未徹底定下的節(jié)骨眼上起沖突。
這種不確定的事太多的時候,誰都不想被當做殺雞儆猴的那只雞,又或者殃及池魚的那條魚。
不等其他人作出深思熟慮的反應,夏黎就冷呵了一聲。
“你們的人襲擊我,還不許我還手了?
怎么著,他拿凳子砸我腦袋,我就得站在原地等著你們砸?
襲擊現(xiàn)役軍官,我不開槍打他,我打誰,誰知道他是不是特務?”
郭老冷哼,視線有些厭惡的看向夏黎,“可是我怎么聽說,是你先在大庭廣眾之下胡說八道,危害委員會的名聲。
又拿槍出來恐嚇他們,要他們的命,小王才動的手?
你知不知道,在委員會辦公室里動槍,這本身就是對委員會,對組織的一種挑釁!
你這樣的人,就不配在組織當中,就應該被好好改造!”
他說話的語氣咄咄逼人,看向夏黎的眼神也帶著十足的鋒銳,像是已經(jīng)給夏黎定罪,要立刻送她去處罰一樣。
夏建國皺眉,對他這種行為十分反感,當即就道:“郭同志倒是給夏黎扣了好大一口帽子!
不知夏黎在委員會門口訴說的那些話,哪一句是假話?
將夏家的東西歸還,是組織下達給委員會的命令。
委員會遲遲不執(zhí)行,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
這本就是聊城委員會的同志辦事不盡心,那么長時間毫無作為,這才是問題的癥結(jié)。
不然為什么之前部隊后勤的人去催了一個月,你們都沒追繳回來一樣東西。
今天下午就突然能把東西都追繳回來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自己心里清楚。
我雖然沒跟進辦公室里,可夏黎是什么樣的人我心里清楚,她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出手傷人。
即便是動手,也絕對是你們的人先動的手�!�
聊城委員會主任聽到夏建國這話,頓時冷笑一聲。
“明明是夏同志在外面胡說八道,我們怕影響組織的名聲,恭恭敬敬的把她請進屋。
結(jié)果她進了屋就翻臉不認人,猖狂的對我們用槍威脅!
這位老夏同志好像是夏同志的父親,你自己都說你沒親眼看到了,你又怎么能證明你說的就是真的?
再說他是你閨女,你說的話能當證詞?”
這就完全屬于蠻不講理,只掐頭去尾說對自己有利的東西,并且胡編亂造了。
夏黎見他這態(tài)度,心里的小火苗也開始噌噌的往外冒。
都是什么踏馬時代的垃圾產(chǎn)物,都到了現(xiàn)在這地步,還想給她扣帽子呢?
還恭恭敬敬?
但凡他們恭恭敬敬了,沒一開始就對她下馬威,還有幾個人把他圍起來,“哐哐哐”一頓往她頭上扣子虛烏有的罪名,一副讓她沒辦法出委員會的模樣,乖乖把東西還給她,她會跟他們動刀動槍?
夏黎深吸一口氣,心里默念著:好好好,既然你們不講道德,那我也就沒什么道德好跟你們講了!
她抬手壓住還要與這幾人爭辯的夏建國胳膊,對委員會的人微微一揚下巴,“你說的那些事兒,誰能作證?”
聊城委員會主任今天丟了那么大一個面子,現(xiàn)在心里對夏黎恨的直癢癢,現(xiàn)在見她說話,頓時冷笑一聲。
“我們幾個,萬家被你們部隊抓起來的小王同志都能作證!”
夏黎用手指頭在擠人身上徘徊兩圈,“你們這都一伙的,也能作證?”
聊城委員會主任:“怎么不能作證��?
他們都是再好不過的同志!信譽絕對有保證!”
夏黎不屑的輕嗤了一聲,“這話你說出去,你看老百姓認不認。
自己啥情況,心里沒數(shù)嗎?”
眼看著那幾人想要氣急敗壞的反駁,夏黎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只道:“你們就在這血口噴人,我很難不懷疑你們的目的。
畢竟我進了你們辦公室以后什么都沒干,你們的人就用椅子砸我。
要不是我拿出槍來自衛(wèi),真的擊傷了一個襲擊我的人,說不定都被你們合伙打死了。”
說著,她伸手指了指夏大寶,“這是我的人證,他可以為我所說的話證明。
大寶從小就品學兼優(yōu),年年都是三好學生,而且從來沒坑害過別人,他的證詞更可信�!�
不就是說對自己有利的話,對真相打死不承認嗎?誰還不會了?
現(xiàn)在又沒有攝像頭,誰能保證誰的話是真是假?
夏大寶:……?
第2009章
不要忘記,你還有你最深愛的人夏大寶雖無語,卻反應極快。
他十分給面子的點點頭,神情冰冷,一臉正色的道:“確實,是你們先動手傷人的。
你們合起伙來冤枉我們,到底居心何在?”
本還想好好解釋的軍方這邊的人:……
想了許多種借口,想要今天一定要將夏黎這些敢去委員會鬧的人,殺雞儆猴的人:……
好好好,兩方一起抵賴是吧?
這案子還查個屁!
之后事態(tài)就發(fā)展的有些一言難盡,且離奇了起來。
兩方各執(zhí)一詞,紛紛說對方的人沒辦法當做證人,都拿著自己胡編亂造的“真相”給自己作證詞。
夏黎這邊由夏黎主戰(zhàn),夏大寶打擦邊兒球輔助,舌戰(zhàn)群儒。
對方7個人,外加一個為了顯示自己身份,不怎么說話的糟老頭子,對夏黎這邊瘋狂集火攻擊。
主打的就是一個,我方說的才是真的,你方說的全是假的。
十個人吵出一個連的氣勢。
王師長和夏建國都從最開始的擔心,到后來的面無表情。
畢竟今天的事兒從兩方都不認賬開始,就已經(jīng)往離譜的方向急馳狂奔,注定沒有結(jié)果。
最開始是他們想多了。
看來想要正經(jīng)解決問題的人,就只有他們兩個沒有深度參與這件事的人而已。
最終,這件事以雙方都沒辦法拿出確切證據(jù),證明自己所說的才是真相,所以已進行繼續(xù)調(diào)查,而對夏黎動手的那名委員會青年,則以“故意傷害罪”被收監(jiān),待查明他沒有幕后黑手,以及成分清白之前,被軍方收押。
委員會這幫人是怎么都沒想到,連省里的人都請來了,最后卻落得這么一個不了了之,他們的人還被軍隊這邊扣了一個的下場。
他們心中不憤,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攛掇著郭老先生想辦法對部隊施壓,讓他們把夏黎交出來,或者嚴格懲處夏黎。
可這應該急流勇退的節(jié)骨眼上,不敢有什么大動作的郭老先生,根本就不敢像以往那樣明目張膽的對軍隊施壓。
只能對手下的人說,再想其他辦法。
黨委員會的人都走了,王師長才一言難盡的看向夏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