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程瑾瀾大腦有些空白,直到被他拉上游艇,才慢慢醒過神兒來,“你怎么在這兒?”
邵成澤攬著她往船舵那邊走去?,一手箍著她的腰,一手操作著方向盤轉(zhuǎn)向,“我早就來了,和你爸前后腳出的機場。”
邵成澤在出機口看到的程山河,他在他前?面,兩人從不同的地方飛過來,落地的時間倒是差不多。
“那你早晨一直在哪兒?”
“隔壁�!�
“嗯?”
邵成澤傾身碰了碰她的唇,“你有兩個鄰居,昨晚開派對的那家是你的西鄰居,我是你的東鄰居。”
……他怎么到哪兒都能成她的鄰居。
“你什么時候買的?”
其實她想說是不是有錢燒的。
她不出?來,邵成澤也能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她的眼神太生動,讓人克制不住想吻上去?,一分鐘都不想再等下去。
邵成澤將游艇速度開?到最大,堪堪停靠到東邊鄰居島的碼頭?處,他一把將人攔腰抱起,回答她剛才的問題,“近水樓臺先得月,為了摘到月亮,我總要多搭幾處樓臺�!�
程瑾瀾雙手摟上他的脖子,唇貼著他的耳邊,輕嗤一聲,“我看你就是瘋子�!�
邵成澤偏頭去吻她雪白的頸子,腳步不停,抱著她往下面的船艙走去?,“在某些事兒上,我很?愿意做個瘋子�!�
是真的瘋,他的氣息一落下來,程瑾瀾就知道?,今天會完。
她一邊推他,一邊往床角縮去?,“我三點就得回去?,小俐淇那會兒就醒了,會找我�!�
邵成澤抬腕看一下表,離三點還有兩個小?時,他扯開?襯衫的扣子,露出?精壯的腹肌,拉著她的腳腕將她重新扯回到身下,“三點肯定放你回去?。”
程瑾瀾是真的怕了,她主?動仰身靠近,唇摩挲著他滾動的喉結(jié),聲音模糊又?軟柔,“邵成澤,你要溫柔一點兒。”
邵成澤全身的血液瞬間朝著腰腹處涌去?,他壓住急促的呼吸,胳膊托住她的腰,手順著她光滑的小?腿往上,她身上是一件黑色的吊帶裙,可以方便他的任何動作,他沙啞著嗓音向她保證,“我會很?溫柔�!�
確實溫柔,溫柔到程瑾瀾想死,裙子堆疊在腰上,她趴在床上,身后的人呼吸炙熱,從她的肩膀處慢慢往下,濡濕順著毛孔鉆到血液里,撓著她每一處神經(jīng)末梢的酸癢,她的聲音悶在床上起了嗚咽,反著手想去?捉在她身后做亂的人,但胳膊軟塌塌的,沒有一點兒力氣。
“邵成澤。”她抽泣著叫他的名字。
“嗯?還要再溫柔一點兒?”
程瑾瀾有苦說不出。
沒有聽到回答,邵成澤的呼吸繼續(xù)往下走,他抓住她在身側(cè)的手,和她十指交扣,“喜歡陽光大男孩兒,還是喜歡我?”
她不話,邵成澤由舔吻變成嗜咬,程瑾瀾驀地起了一個激靈,悶在床上的嗚咽聲慢慢變大。
他再問一遍,“喜歡陽光大男孩兒,還是喜歡我?”
程瑾瀾顫著嗓子回他,嬌嬌的聲音里有蠻橫也有委屈,“你�!�
“還要不要換口味?”
程瑾瀾搖頭?。
邵成澤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自然竭盡所能,用所有的溫柔取悅她。
海上天氣多變,本來風和日麗的下午,突然起了風浪,游艇跟著風浪一搖一晃,他跟著游艇晃動的節(jié)奏淺淺深深,程瑾瀾簡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死被人吊著一口氣,想生在下一秒直接被他拋到大海深處的浪潮里。
水天相接的地方起了電閃雷鳴,白光劈開?烏云,緊接著是“轟隆隆”的雷鳴聲,程瑾瀾咬著小?指的嚶嚀在雷聲中斷斷續(xù)續(xù),時高?時低。
直到天邊出?了彩虹,船艙內(nèi)才安靜下來,程瑾瀾全身都被汗淹過,潮濕的頭?發(fā)搭在額前?,跟淋了一場雨也沒什?么區(qū)別。
她惱火雖多,可這樣酣暢淋漓地出過一場汗之后,身上酸痛是酸痛,但也有不出?的舒爽,所以她的火就不太能那么理?直氣壯地發(fā)出?來,只能用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兒來使喚他,比如讓他幫她倒一杯冰水過來,她現(xiàn)在又渴又熱。
,盡在晉江文學城
結(jié)果倒過來的是溫水,程瑾瀾不想喝,她要喝冰水不是溫水,邵成澤將水杯放在自己嘴邊,喝了一大口,俯過身來要喂她,程瑾瀾哪里肯,躲閃和追逐之間,一輕一重的呼吸又漸漸急了起來。
床頭的手機響了震動,程瑾瀾用眼神制止他,邵成澤倒在了她的身側(cè),伸手將她抱到了懷里,沒有再胡鬧,還把手機拿過來,遞給了她。
是江姜,程瑾瀾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了一些,才按了接通,“江姜,怎么了?”
“瑾瀾,你明天晚上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飯。”
程瑾瀾按住在她腰間游走的手,回江姜,“我這一陣兒帶著小俐淇出?來玩了,得過幾天才能回去?,等我回去?了,去?找你?”
“那個時候我應(yīng)該就走了,只能等我下次回來再約了�!�
程瑾瀾從床上坐起來,“你要走去?哪兒?”
江姜道?,“我們公司要在南美那邊成立一個新的部門,想讓我過去?,我同意了�!�
“怎么這么突然,你不是才回來嗎?”
“也不是很?突然,其實我也一直在猶豫,最后還是決定再拼一把事業(yè),事業(yè)給人的安全感是什么都比不了的�!�
既然她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程瑾瀾也就不再什?么了,“你什?么時候走?”
“后天一早�!�
“那我明天回去?,晚上就能到家了�!�
江姜急,“不用啊,瑾瀾,別因為我打亂了你的計劃,我又?不是不回來了,等那邊穩(wěn)定下來了,我一個月應(yīng)該至少?會回來一次,到時候也可以吃飯呀。”
程瑾瀾本想問她哥或者施燃知道她要走嗎,又?覺得這話不能由自己問出?口,她既然選擇了走,就應(yīng)該是想要擺脫過去的一切,開?始新的生活,其實這樣也不算不好,一個人選擇了拋掉過去?,重新開?始,另外兩個人大概也會慢慢走出來。
程瑾瀾掛斷電話后,看著手機屏幕有些發(fā)呆。
邵成澤從她背后慢慢貼過來,“怎么了?”
程瑾瀾輕嘆一口氣,“就是覺得挺可惜,他們?nèi)齻人都可惜。”
三個人當中的其中一個是誰,他自然知道?,邵成澤不想在他的床上,聽到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他直接堵上了她的嘴,別人的愛恨糾葛,和他們沒有關(guān)系。
程瑾瀾再醒來,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晚上。
她猛然驚醒過來,她怎么記得她在迷迷糊糊中還接到了小俐淇的電話,她起身抓起床邊的新衣服往身上套,只是輕輕一動,哪兒都是疼的,她忍不住輕哼。
船艙外的人聽到動靜,走進里面來,坐到床邊,幫她穿衣服,“別急,你在電話里和小?俐淇了,讓她告訴外婆,你回了岸上見一個朋友,很?晚才能回去?。”
程瑾瀾沒想到自己在半夢半醒中,還能向女兒圓了下午這場荒唐,雖然破綻百出?,但她媽一般不會拆穿她,還會幫她圓謊。
“餓不餓?我端吃的進來�!�
“不吃了,我要回去�!�
“我去?開?船,你去沙發(fā)那兒吃點兒東西,不差這么一會兒�!�
程瑾瀾再急,也知道不能一下子飛回去?,她也是真餓了,他船開?得很?穩(wěn),她這頓飯吃得很?舒服,所以船開?到中午�?康臈蛱帟r,她給他的臉色稍微好了點兒。
“你回去的時候開慢些�!彼龂诟懒怂痪�,準備下船。
邵成澤伸手要抱她,“我送你回去?�!�
“不用�!�
程瑾瀾一條腿剛邁下舷梯,人就定住了,腿間拉扯的疼實在要命,她忍不住瞪向身后的人,這個瘋子。
邵成澤自知理虧,打橫將她抱起,“我道?歉,是我失了分寸�!�
程瑾瀾對著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讓他也疼了疼,心里才多少?覺得平衡了些。
他之前?來過這里,完全熟門熟路,不用她,就知道她的房間在哪兒,她不許他從正門進,那樣勢必會驚動到她爸媽,她讓他從窗戶里進。
邵成澤剛把她放到床上,程瑾瀾指著半敞的窗戶,“走�!�
她不會讓他再沾床了。
邵成澤親了親她的唇,“別氣了,等明天醒了,想想怎么罰我,怎么罰我都認�!�
程瑾瀾現(xiàn)在不想聽他說話,“快走,別吵醒我爸媽。”
邵成澤不能再惹她生氣,幫她掖了掖被角,轉(zhuǎn)身從原路返回。
只是他剛要從窗臺上下來,聽到了走廊那邊的動靜,他轉(zhuǎn)頭?看過去?。
還沒將太太哄好,被太太鎖在臥室門外的程山河,等到太太熟睡后,正準備從窗戶進到房間里。
黑暗中,走廊的左右盡頭?,一個人要跳窗往外,一個人要鉆窗進屋。
兩人四目相對上,誰尷尬誰知道?。
第
62
章
程瑾瀾看他在窗臺上不動,
迷迷瞪瞪地?問,“怎么了?”
邵成澤回身安撫她,“沒事兒,
睡吧�!�
程瑾瀾便不再管他,
慢慢闔上了眼睛,她實在是太困了,
碰到枕頭只想睡覺。
邵成澤衡量了一下現(xiàn)在的形勢,按說假裝看不見彼此,
各自繼續(xù)走各自的路,對他們雙方來說,應(yīng)該都是最好的選擇。,盡在晉江文學城
但是,顯然,這不是他可以決定。
程山河已經(jīng)上到窗臺的一條腿,
很淡定地?重新落回到地?上,看過去的眼神,
在黑漆漆的夜里,如同一把鋒刀一樣,將邵成澤戳在了原地?。程山河自問縱橫商場幾十載,
也很少?遇到像今天這樣狼狽的情況,
但是狼狽這種事兒,
不管心里再怎么難堪,面上絕對不能表露出來,而且要以絕對威嚴的氣勢壓倒對方,讓對方?jīng)]有任何還手之力。
邵成澤從窗臺上下來,輕輕關(guān)?好窗戶,
走到離程山河不遠的地方,不管是被揍還是被罵,
他都做好了心理準備,關(guān)?鍵是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要裝作不知道他的準岳父大人剛才要鉆窗進屋的行為,只當他是半夜睡不著,出來散散步,賞賞月,僅此而已。
兩個半夜爬墻翻窗的男人心里都打定了主意,要怎么應(yīng)付眼前這個局面?,只是誰都沒想好要怎么開口說第一句話。
程山河想的是,你半夜闖進我家?,從我女兒的房間?出來,你不該先給我個解釋。
邵成澤想的是,反正他的罪怎么也逃不掉,所以還是等?老丈人先開口,看老丈人的風向標怎么轉(zhuǎn),他再跟著隨機應(yīng)變,總之今晚不能讓老丈人的面子掉到地?上。
尷尬這種事兒,最怕的就是安靜,而且還是這種半夜三更,連狗叫聲都沒有的安靜。
個頭相當?shù)膬蓚男人,站在走廊兩端,相對沉默無?言,這下連在海里正?在打盹兒的魚,都感受到了他們的尷尬。
邵成澤看老丈人不說話,他剛斟酌著開口,程山河也開口了。
“伯父-”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住。
這下連在自己窩里睡覺的烏鴉,都忍受不了了,出來在空中轉(zhuǎn)了幾圈,叫了幾聲又回去了。
這個場面大概連神仙都救不了。
在這種鴉雀無?聲的寂靜中,程山河旁邊半敞的窗戶口處,突然冒出了一個小小的腦袋。
“外?公,你要進來嗎?”程俐淇扒著窗戶小聲問窗外?的程山河。
程俐淇剛才在睡夢中,嗓子有些?渴,她迷迷糊糊地?醒來,拿起床頭柜上放著的水杯,喝下去了大半杯的水,然后看到了外公站在窗外?,她從床上爬下來,穿上拖鞋,悄悄又悄悄地走過來,不能?吵醒外?婆,如果外?公要進來,她可?以幫外?公。
程山河本來面無表情的一張冷臉,轉(zhuǎn)頭看到小外?孫女兒,瞬間?柔和下來,他伸手摸摸程俐淇的小腦袋,輕聲說,“是不是外公吵醒小俐淇了?”
程俐淇搖搖頭,又看到了不遠處的邵成澤,眼睛亮起來,“爸爸,你怎么在這里?!”
她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外?公,她覺得兩個人的樣子都有些奇怪,不像是吵架,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這么晚,外?公和爸爸在走廊里干什么呀。
她腦子里冒著問號,眼睛被天上的月亮給吸引住了,今晚的月亮好大呀,好適合坐在海邊看月亮。
她恍然大悟,問邵成澤,也問外?公,“爸爸,你是和外公在外面賞月嗎?”
沒等邵成澤和程山河說什?么,程俐淇張開兩只小胳膊,輕輕小小的聲音里有雀躍,“外?公,快抱我出去,我也要和你們一起看月亮�!�
他們剛才雖然不是在看月亮,但外?孫女兒要看月亮,程山河肯定要滿足,他伸手將小乖孫從屋里抱出來,又將窗戶關(guān)?嚴實。
程俐淇從屋子里出來,就不讓外?公抱了,她要自己走,她從外?公懷里下來,一只小手拉上外?公的大手,另一只小手伸向了爸爸,要爸爸過來拉她。
邵成澤三兩步走過來,將女兒小小的一只手虛虛地握在掌心,不敢用力。
程俐淇一手拉著爸爸,一手拉著外?公,看向院子里,他們在哪兒賞月比較好呢,啊~找到了,程俐淇指著不遠處的秋千,“外?公,爸爸,我們?nèi)ツ莾嚎丛铝涟�,我想一邊蕩秋千,一邊看月亮�!?br />
說完她先邁開了小腿,程山河和邵成澤跟著她的步子一起向秋千那兒走過去。
邵成澤覺得,他女兒就是上天派來的小天使?,每次都能將他從水深火熱中救出來。
程山河雖然覺得旁邊的人礙眼,但小乖孫占據(jù)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他也就沒多少?心思管那個礙眼的人了。
程俐淇坐到了秋千上,秋千旁邊有一個長木椅,程俐淇讓爸爸和外?公坐過去。程山河和邵成澤都沒有去坐,而是一左一右地站在秋千的兩側(cè),充當小公主的保鏢。
程俐淇輕晃著秋千,看了會兒月亮,轉(zhuǎn)頭看向邵成澤,“爸爸,你是什么時候到的呀?”
邵成澤看一眼另一旁的黑臉包公,回女兒,“爸爸早晨到的。”
“外?公也是早晨到的哎,你和外公是一起來的嗎?”
“不是,爸爸和外公是從不同的地方過來的。”
“哦~~”程俐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爸爸,下午的時?候,媽媽說她去見一個朋友,很晚才回來,媽媽是去見的你嗎?你現(xiàn)在才和媽媽約會完,把媽媽送回來嗎?”
邵成澤輕咳一聲,但面對女兒真誠的眼睛,也給不出其他的答案。
程俐淇聽到爸爸的咳嗽意識到了不對,雙手捂住自己的嘴,爸爸見媽媽,不能?讓外?公知道。
程山河的臉沉到快和秋千的吊繩一樣長了,他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兒,聽小俐淇這樣說出來是另一回事兒。
程俐淇想著怎么轉(zhuǎn)移開話題,她轉(zhuǎn)頭看向外?公,“外?公,你還沒有把外?婆哄好嗎?”
程山河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小乖孫是真的知道怎么插刀啊,哄好了的話他也就不用鉆窗戶了。
程俐淇又問,“外?公的苦肉計也不管用了嗎?”以前只要外公的苦肉計一出,外?公和外?婆不到五分鐘就和好了。
程山河的眼角又抽搐了一下,小乖孫這刀一插一個準,這次苦肉計也不管用了,他昨天下午用了一次,結(jié)果自家太太直接把他當成了空氣,連看都沒朝他這邊看過一眼。
程山河一時間很多感情交織在一起,最后只能?有些?犯愁地?看向大海,女人的心,海底針呀。
程俐淇單手托腮,輕嘆一口氣,也看向海邊,看來這次外?公犯了好大的錯,明晚可能也要鉆窗戶進屋了。
邵成澤從女兒和老丈人的對話中明白了些?什?么,他漆黑的眸子閃了一下,也看向一望無?際的大海。
三個望著大海的背影,在月光和夜風下定格成一副油畫。
程瑾瀾站在窗前,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那副畫,又轉(zhuǎn)身回了床,繼續(xù)進到夢鄉(xiāng)里。
風平浪靜的海平面突然起了波動,大大的月亮被聚攏的烏云遮住,看樣子是又要下雨,邵成澤和程山河同時?轉(zhuǎn)身,往中間?側(cè)了一步,擋住了從海面上吹過來的風。
程山河彎腰對程俐淇說,“我們回去睡覺了,要下雨了�!�
程俐淇點點頭,她也困了。
她從秋千上下來,讓外?公抱到懷里,轉(zhuǎn)身看爸爸,“爸爸,你要睡在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