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顯然還是不愿承認。
關(guān)山月道：“兩位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兩個不能來了，我來了，那兩個要交給兩位的東西，已經(jīng)到了我手里了，夠了么？”
白胖老者道：“他兩個沒來，你來了是實，可是他兩個并沒有什么要交給老夫兄弟……”
關(guān)山月道：“沒有就算了，話不投機半句多，告辭！”
他要出亭。
“黑白雙煞”雙雙向前，攔住出亭路，白胖老者道：“你且慢走�！�
關(guān)山月停住，道：“話不投機半句多，我還留在這里干什么？”
白胖老者道：“老夫兄弟不信……”
關(guān)山月道：“從那兩個手里，到了我手里的那樣?xùn)|西，是一份名單，兩位信了么？”
“黑白雙煞”這才雙雙色變，白胖老者道：“你把那兩個怎么了？”
關(guān)山月道：“我要是說，那兩個把那份名單給了我，我讓他倆走丁，遠走高飛，兩位信么？”
“黑白雙煞”臉色一變，白胖老者道：“你這是為什么？”
關(guān)山月道：“這一問問得真可以，我在‘小孤山’搶了那位董公子，把他賣給他爹，賣了個好價錢，那是為什么？”
當然是為銀子。
黑瘦老者道：“你怎么知道那兩個有那份名單？”
關(guān)山月道：“就像那位董公子失蹤，‘鄱陽縣’偵騎四出，可是我找到了‘小孤山’一樣，干我這一行的，要是沒有這種本事，那就不要吃飯了�！�
黑瘦老者道：“你又怎么知道，他倆跟老夫兄弟在此會面，呈交那份名單？”
這一問……
關(guān)山月道：“堂堂‘黑白雙煞’，不該有此一問，當然是他倆告訴我的，否則我怎么知道？不要以為他倆既交名單，又說實話，該死。他倆實話實說，固然是不得已，但我認為他倆還別有用意，想藉你二位之手，奪回名單。”
黑瘦老者道：“是么？”
關(guān)山月道：“難道你二位沒這個盤算，不想么？”
黑瘦老者沒說話。
顯然，有這個盤算，想！
關(guān)山月道：“當然，兩位是十足的老江湖，也會盤算，是不是搶得回去，甚至能不能出手。”
黑瘦老者仍沒說話。
恐怕是盤算過了，沒這個把握，否則不會等到如今還遲遲沒動。
白胖老者道：“你說你來跟老夫兄弟做生意？”
似乎故意把話岔開了。
關(guān)山月道：“不錯。”
白胖老者道：“這是說……”
關(guān)山月道：“我要賣那份名單�！�
白胖老者道：“賣給老夫兄弟？”
關(guān)山月道：“貨賣識家，賣給最想要，最急著要的人�！�
白胖老者道：“你找錯人了，最想要，最急著要這份名單的人，應(yīng)該是名單上的那些人�！�
關(guān)山月道：“不錯，可是名單上的那些人，十個有九個都窮，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所以我只有轉(zhuǎn)而找兩位了，兩位也是最想要，最急著要這份名單的人，是么？”
白胖老者道：“怎么見得老夫兄弟有銀子？”
關(guān)山月道：“兩位也許沒什么銀子，但絕對比名單上那些人強，而且，兩位還有個在上頭的人，事關(guān)大功，怎么也會籌出這筆銀子來�！�
白胖老者道：“你精明。”
恐怕還是真心話。
關(guān)山月道：“不然怎么配做生意人，怎么能吃這碗飯？”
白胖老者道：“你不覺得這筆生意險了些么？�！�
關(guān)山月道：“哪種生意，哪一筆，都有風險，只是生意人不怕，也不能怕，兩位應(yīng)該聽過，賠錢的生意沒人做，殺頭的生意有人做�！�
白胖老者還待再說。
關(guān)山月道：“話說的夠多了，不說了，我只想聽一句，這貨，兩位要是不要？”
白胖老者道：“你既然知道老夫兄弟也是最想要，最急著要的人，似乎也多此一問�！�
有點。
黑瘦老者道：“就看你要的是什么價錢了？”
關(guān)山月道：“快人快語，以我看，不管我要什么價，兩位應(yīng)該都舍得�！�
黑瘦老者道：“那不一定，即便舍得，拿不出來也是無可奈何�！�
關(guān)山月道：“我不說了么，兩位上頭……”
白胖老者道：“老夫兄弟要聽，你要什么價？”
似乎不愿關(guān)山月提他倆上頭那位。
關(guān)山月道：“以兩位看，名單上那些人，人人一條命，有的恐怕還有家，值多少？”
白胖老者道：“人命無價，你這么算，老夫兄弟出不起。”
關(guān)山月道：“人命是無價，不過，名單上那些人的命，在兩位及兩位上頭那位眼里，恐怕不值什么錢，兩位不必擔心出不起�！�
白胖老者道：“這倒是，多虧你提醒了老夫，那些人本就該死，有家的該抄家。命值什么錢？那么，你要什么價？”
關(guān)山月抬起了手，伸出一根手指。
白胖老者道：“這是多少？”
關(guān)山月道：“兩位說呢？”
白胖老者道：“總不會是一百兩�！�
關(guān)山月目光一凝：“兩位還要不要往下談？”
白胖老者道：“一千兩？”
關(guān)山月收手指垂下手：“兩位是不是小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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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胖老者道：“難道是一萬兩？”
關(guān)山月道：“這才像話�！�
白胖老者色變，叫：“一萬兩銀子……”
關(guān)山月道：“不是銀子。”
白胖老者一怔，叫得更大聲：“金子？”
關(guān)山月點了頭：“不錯，一萬兩金子！”
“黑白雙煞”雙雙臉色大變，白胖老者道：“后生，你瘋了！”
關(guān)山月道：“你看像么？”
白胖老者道：“名單上那些人，值得了么？你剛還說……”
關(guān)山月道：“論命，名單上那些人的命，值不那么多，但是這份名單卻是你二位跟你二位上頭那位想要，急著要的，而且這份名單關(guān)系重大，這就值了！”
黑瘦老者兩道目光緊盯關(guān)山月：“后生，你不該是老夫兄弟不知道的人�！�
關(guān)山月道：“怎么說？”
黑瘦老者道：“你十足的老江湖�！�
難怪他會這么想，以關(guān)山月在“小孤山”跟這件事上的表現(xiàn)，尤其是在這件事上的表現(xiàn)，的確像個十足的老江湖。
關(guān)山月暗暗一怔，沒說話，是一時說不出話來；這時候他也發(fā)覺，他像個十足的老江湖，而不是剛?cè)虢䴖]多久的年輕人。只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
他沒有想到，就是因為他是塊材料，是個奇葩，是個奇才，跟郭懷一樣，都百年難遇，可以肩負重任，所以苦大師才救他，才傾囊傳授一身所學(xué)。
黑瘦老者見關(guān)山月沒說話，又道：“可是年歲不像�！�
關(guān)山月定了神，說了話：“又怎么說？”
黑瘦老者道：“你太年輕，即使過人，稱得上老江湖，也得歷練個三年五載，何況你像個老江湖里的老江湖，你今年才多大，又進入江湖多久？”
關(guān)山月道：“你把話扯遠了。”
這表示關(guān)山月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了。
白胖老者回到了正題：“你漫天要價，老夫兄弟要就地還價……”
關(guān)山月道：“不二價，我一文不多要，可也一文不能少�！�
白胖老者道：“老夫兄弟出不起……”
關(guān)山月道：“我不勉強，也勉強不了。”
他要出亭。
“黑白雙煞”忙又攔住。
關(guān)山月停住，道：“兩位出不起我要的價，可是這份名單偏是兩位跟兩位上頭那位想要，急著要的。唯今之計，只有強取豪奪一條路：但是，兩位請自問，強取得了，豪奪得了么？”
“黑白雙煞”恐怕早就自問過了，他倆自己明白，既不能強取，也不能豪奪，否則不會費唇舌到如今。
白胖老者說了話：“后生……”
關(guān)山月截了口：“應(yīng)該還有個辦法�！�
白胖老者道：“什么辦法？”
關(guān)山月道：“讓我跟兩位上頭那位當面談。”
白胖老者道：“你一直提老夫兄弟上頭那位，老夫兄弟上頭那位，你怎知老夫兄弟上頭還有人？”
關(guān)山月道：“在‘小孤山’兩位自己說的……”
白胖老者道：“‘小孤山’事是‘小孤山’事，眼前事是眼前事，不是一回事�！�
關(guān)山月道：“果真如此，兩位既出下起我要的價，我跟兩位就沒必要多談了�！�
他又要出亭。
“黑白雙煞”就是攔住出亭路不讓。
當然，關(guān)山月也不是真要走，關(guān)山月要是真要走，再來兩個“黑白雙煞”也攔不住。
“黑白雙煞”老江湖，也不會不明白，他倆以為，關(guān)山月還是想做成這筆生意�？墒侨羰亲岅P(guān)山月認為做不成這筆生意了，關(guān)山月會真走，那么一來，遭受損失，甚至倒霉的還是他倆。
白胖老者道：“你要見老夫兄弟上頭那位？”
這應(yīng)該是承認，他倆上頭還有人了。
關(guān)山月道：“我這是為兩位，跟兩位上頭那位著想，兩位出不起，焉知兩位上頭那位也出不起？”
白胖老者道：“后生，你不是別有用心吧？”
關(guān)山月道：“你何指？”
白胖老者道：“你是‘鄱陽縣’來人，既救回了董家后生，又想找出‘九江’是誰雇人擄人。”
不是沒想到。
不必老江湖，任誰都想得到。
關(guān)山月淡然道：“若真如兩位所想，我何必花工夫，費唇舌，出手逼兩位實話實說，甚至把我?guī)У絻晌簧项^那位面前，恐怕兩位不會不聽我的�！�
這話說得算是客氣。
“黑白雙煞”沒承認，也沒否認。白胖老者道：“老夫兄弟愿意相信你，也愿意帶你去見老夫兄弟上頭那位，可是老夫兄弟上頭那位從不見外人……”
關(guān)山月道：“我還是那句話，不勉強，也勉強不了，此處做不成生意，自有做得成生意的地方�！鳌扔羞@么一位，相信別的省一定也有這么一位，我拿別處賣去，雖不是‘江西’，總是一樁大功，一定有別人想要，急著要�！�
他再次要出亭。
這次就不知道是真要走，還是只是作態(tài)了。
“黑白雙煞”卻是仍不讓開，白胖老者兩道目光忽然變得冷電般，似兩把利刃。
緊緊逼視關(guān)山月，震聲發(fā)話：“后生，你究竟是何來路……”
真夠小心的。
關(guān)山月淡然道：“我懂你的意思，請放心！三條路，走中間，我兩邊都不沾，這樣才能左右逢源，兩邊得好處；否認我生意做不成，一文也賺不到，兩位請想，是也不是，信不信也任由兩位。”
黑瘦老者說了話：“后生，你既出高價，又要跟老丈兄弟上頭那位當面談，是不是該讓老夫兄弟先看看貨？”
白胖老者立即附和：“不錯！”
關(guān)山月道：“還不放心么，我若不知道那兩個有這份名單，怎么會說？既然知道又怎么會不要？既然要到了手，更不會輕易給別人，或者毀去，那么，它不在我這里，又在那里？”
黑瘦老者道：“你說的是理，可是，那有買家不先看貨呢？”
關(guān)山月道：“你說的也是理，買家是該先看貨，干該萬該。但是，兩位不是買家，買家應(yīng)該是兩位上頭那位，即便是兩位上頭那位，也得先愿意出這個價，把萬兩黃金擺出來，否則，照樣不能先看貨�！�
是這個理。
也足證更小心。
“黑白雙煞”算是碰見對手了。
對手似乎高了一籌。
“黑白雙煞”臉色又是一陣陰晴不定，白胖老者說了話：“你且等著，晚上自會有人來找你，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