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老人道:“恩人通醫(yī)術?”
關山月道:“我不是治過老人家的病么?”
老人道:“恩人那是……”
關山月道:“老人家又怎么知道,令郎不也是?”
老人怔了一怔,神情震動,瞿然道:“恩人是說……”
關山月道:“老人家,看過令郎后才知道。”
老人霍地站起,道:“那就煩請恩人看看他去,我給恩人帶路�!�
他抬手往外讓。
關山月站了起來。
姑娘玉朵兒說了話:“還是我來帶路吧!”
她轉身先往外走了。
關山月跟了去。
老人陪著關山月出了他的“蒙古包”。
姑娘玉朵兒帶路,出了老人的“蒙古包”轉向了老人“蒙古包”后的一個“蒙古包”。
這座“蒙古包”略小,顏色不同,頂上也沒插旗,而且?guī)らT沒開。
姑娘玉朵兒到這座“蒙古包”前,以“蒙古語”叫了一聲,說了一句。
帳門開了,開帳門的是名中年“蒙古”女子,長得也挺好,只是一臉愁容,神情憔悴,向著關山月跟老人施禮。
老人道:“這是我的兒媳�!�
老人的兒子已經(jīng)娶妻成家了。
這沒有什么,“蒙古”男子,十六歲以上莫不有妻,何況老人的兒子已屆中年。
“蒙古”人成婚的年紀,男子十六,女子通常長男子兩三歲。
照這么看,姑娘玉朵兒不是已經(jīng)嫁人了,就是要嫁了。
許是后者,不然怎么還待在老人身邊?
關山月忙答禮,他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只好照漢人的稱呼,叫了聲:“少夫人�!�
一“旗”之札薩克的兒媳,應該可以稱為少夫人。
老人道:“不敢當恩人這么叫她,請叫她名字吧,她叫拉花兒。”
關山月當然不能這么叫,他道:“請老人家?guī)铱戳罾砂桑 ?br />
老人應聲抬手往里讓。
老人的兒子就躺在靠里氈毯上,是個中年“蒙古”漢子,身上蓋了一條毯子,閉著兩眼,一動不動,睡著了似的,只是臉色蒼白得嚇人。
關山月過去坐在老人兒子身邊,先把脈,后翻眼皮,最后捏開了嘴看了看,然后站起。
老人忙道:“恩人……”
關山月道:“要是我沒有看錯,令郎確是跟老人家一樣�!�
老人忙道:“也是毒?”
關山月道:“正是。”
老人忙道:“恩人能……”
關山月道:“老人家,我不能�!�
老人臉色一變。
姑娘玉朵兒臉色也變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閃現(xiàn)了失望,用“蒙古語”對拉花兒說了一句。
拉花兒低下了頭。
關山月道:“老人家,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毒,恐怕出自‘密宗’。”
老人臉色又一變:“恩人是說……”
關山月道:“老人家,令郎遭人下毒的機會太多了,對今郎下毒也太容易了�!�
老人道:“恩人,那……”
關山月道:“請老人家放心,解鈴自有系鈴人�!�
老人忙道:“恩人是說……”
關山月道:“有這種毒藥的人,自然也有能解這種毒的藥�!�
老人道:“可是,恩人說,這種毒出自‘密宗’,要是這毒出自那位大喇嘛……”
關山月道:“再請老人家放心,他就是活佛,也得交出解藥來。”
老人還不放心,道:“恩人,大喇嘛……”
關山門道:“老人家,那就是我的事了�!�
老人道:“我不是說恩人動不了大喇嘛,我是說大喇嘛不能動�!�
關山月道:“老人家,‘蒙古’沒有法么?”
老人道:“恩人,‘蒙古’不是沒有法,可是喇嘛就是法,活佛、大喇嘛就是法�!�
關山月道:“喇嘛或許是‘蒙古’的法,卻不是當朝的王法�!�
老人一怔,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關山門又道:“老人家,我已經(jīng)伸了手,就交給我了,貴旗那位管旗章京的“蒙古包”是哪一座?我要見見他去�!�
姑娘玉朵兒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又現(xiàn)異采。
拉花兒仍低著頭,顯然她聽不懂漢語。
一定是,姑娘玉朵兒不都是跟她說“蒙古語”么?
老人還猶豫,道:“恩人……”
關山月道:“老人家能不顧令郎的病、自身的安危、札薩克的位子么?何況還有令嬡跟令媳?”
老人不猶豫了,要說話。
姑娘玉朵兒先說了:“恩人,這座‘蒙古包’右邊,過去兩座,頂上插藍旗的那一座。離不遠,這里的動靜,恐怕他已經(jīng)知道了�!�
關山月道:“不怕他知道,只要他想不到我敢去找他就行,我去了�!�
說去就去,轉身往外就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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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卷
第
五
章 喇嘛自絕
老人、姑娘玉朵兒、拉花兒,目送關山月走出“蒙古包”,目光里都充滿了感激,姑娘玉朵兒的目光里,還多了一種令人難以言喻的東西。
關山月一出這座‘蒙古包”,就看見姑娘玉朵兒所說的那座“蒙古包”了。
的確不遠,在右邊,隔兩座“蒙古包”,那座“蒙古包”頂上,是插了一面藍色小旗。
關山月很快就到了插藍色小旗的“蒙古包”前,他一眼就看見里頭有人了,但是他還是停步在外,發(fā)話問:“有人么?”
人從‘蒙古包”里出來了,四十多歲個“蒙古”漢子,挺白凈,有小胡子,只是雞眼鷹鼻,長得不討人喜歡,臉色也陰沉冰冷,劈頭就問:“你是漢人?”
聽見關山月剛才說話了。
關山月道:“是的�!�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漢人里的江湖人?”
好眼力。
關山月道:“是的�!�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漢人里的江湖人,怎么會跑到我‘敖漢旗’來?”
關山月道:“我是貴旗札薩克的朋友。”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神色、態(tài)度一點也沒變,這:“原來是我‘旗’札薩克的朋友,有什么事?”
這是沒把他“敖漢旗”的札薩克放在眼里。
關山月道:“我找貴旗的管旗章京�!�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你找我‘敖漢旗’的管旗章京?”
關山月道:“是的�!�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你找我‘敖漢旗’的管旗章生,有什么事?”
關山月道:“我在貴旗碰上了一些事,得找管旗章京�!�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你在我‘敖漢旗’碰上了什么事,得找管旗章京?”
關山月道:“這事得從‘熱河’‘承德’說起,我在‘承德’碰上有江湖人拿了貴旗人的好處,謀害貴旗人,我來到貴旗查這件事,查到了他是貴旗的什么人,特來告知貴旗管旗章京,請貴旗管旗章京查辦。”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你在‘承德’碰上,有江湖人拿了我旗人的好處,謀害我旗人?”
關山月道:“是的�!�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你來我旗查這件事,查到了他是我旗的什么人?”
關山月道:“是的。”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特來告知我旗管旗章京,想請我旗管旗章京查辦?”
關山月道:“是的�!�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你確知是我‘敖漢旗’的人,找外人謀害我‘敖漢旗’的人?”
關山月道:“是的……”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那么,這是我‘敖漢旗’的事,你一個外人,不必管�!�
關山月沒有想到他會有此一說,是理,人家“敖漢旗”的事,可以不要外人管。
這理到哪里都說得通。
可是,關山月畢竟是關山月。
關山月道:“是么?”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冷然,也有點得意,道:“當然�!�
關山月道:“這是你說的?”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是我說的�!�
關山月道:“你說的沒有用,我得聽聽貴旗的管旗章京怎么說�!�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臉微揚。傲然:“我就是‘敖漢旗’的管旗章京。”
承認了,自招了。
關山月還是煞有其事:“原來你就是管旗章京。”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正是,我說的有用么?”
關山月道:“你既是‘敖漢旗’的管旗章京,我不能說你說的沒用;只是,我是貴旗札薩克的朋友,不能算是外人�!�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你是我‘旗’札薩克的朋友?”
關山月道:“是的。”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你既是我‘旗’札薩克的朋友,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旗’札薩克,請他查辦,反而來找我,告訴我,請我查辦?”
關山月道:“我告訴貴‘旗’札薩克了,貴‘旗’札薩克說,他辦不了。”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我‘旗’札薩克說,他辦不了?”
關山月道:“是的�!�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怎么會?他是一‘旗’之主,我的上司,他怎么會辦不了,他要是辦不了,我又怎么辦得了?”
關山月道:“貴‘旗’札薩克說,他雖是一‘旗’之主,是你的上司,可是這件事他辦不了,你辦得了,因為他的權勢沒有你大�!�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哪有這種事?一‘旗’的札薩克,權勢沒有一旗的管旗章京大?”
關山月道:“因為你這位管旗章京,背后有位大喇嘛�!�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依然態(tài)度不改,神色不變:“誰說的?我背后哪里來的大喇嘛?”
關山月道:“這有什么不能承認的?背后有位大喇嘛,這是好事,別人求還求不到�!�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不管是不是好事,也不管別人求都求不到,我背后沒有大喇嘛。”
關山月道:“你大概忘了,我剛說過,這件事我已經(jīng)查清楚了。”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目光一凝:“你已經(jīng)查清楚了怎么樣?”
關山月道:“你背后有位大喇嘛,這件事瞞不了‘敖漢旗’的人�!�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瞞不了‘敖漢旗’的人,又怎么樣?”
這是承認了。
關山月道:“所以,整個‘敖漢旗’,你的權勢最大,別人辦不了的事,你辦得了�!�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那又怎么樣?”
關山月道:“所以我來找你。”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道:“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關山月道:“恐怕由不得你不聽我的�!�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這下臉色變了,有怒容:“你……”
關山月道:“你是知道漢人里的江湖人的,是不?”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驚怒:“你敢跑來我‘敖漢旗’――我這就叫人……”
他往關山月背后張望,張嘴要叫。
關山月抬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推進了“蒙古包”,道:“最好不要�!�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說不出話,臉都憋紅了,兩手抓住了關山月手腕,用力扯,可就是動不了分毫。
關山月松了手。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猛喘氣,臉色由紅轉白,自得沒有一絲血色,沒再叫人了,驚魂未定,他道:“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只希望關山月趕緊走:
關山月道:“你會聽我的么?”
白凈“蒙古”中年漢子忙點頭:“會、會�!�
關山月道:“那你應該知道,我查出了是貴旗的什么人,找‘承德’的江湖人,謀害貴旗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