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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元徵說:“擔(dān)心什么?”

    岑夜闌目光落在垂落的床幃間,過了許久才開口道:“我已經(jīng)記不清我爹娘長什么樣了,只記得他們不喜歡我,說我——”他頓了頓,輕輕吐出兩個詞,“晦氣,不祥�!�

    元徵眉頭皺了起來,卻沒有打斷他,被褥下緊握著岑夜闌的手指。

    岑夜闌道:“他們說我是怪物,生來就是怪物,后來胡人來犯,劫掠了村落,爹娘都死了。我因不在家中活了下來,漂泊了兩年,那兩年我只要一想起爹娘,就想起他們說我是怪物�?赡菚r我不知自己怪在何處�!�

    “直到那天……”岑夜闌仿佛又回到那天,被按在荒野中,扒了褲子,干燥枯瘦的手掰開他的腿。那人桀桀怪笑,說他是小怪物,長了女人玩意兒的小怪物,不男不女的東西,種種惡言幾乎將他生生碾碎。

    即便后來他親手殺了那人,那種惡心和恐懼感卻如附骨之疽,跟隨了他很多年。岑夜闌更是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會親手將這些陳年舊瘡揭開,袒露在元徵面前。

    岑夜闌面色平靜,元徵卻只覺心臟泛起了針扎似的痛楚,他攥緊了岑夜闌的手,啞聲說:“對不起,阿闌……對不起�!�

    岑夜闌抬起眼睛,看著元徵愧疚難當(dāng)?shù)纳裆�,搖了搖頭,輕聲說:“我只是擔(dān)心……擔(dān)心這個孩子,會同我一般。”

    同他一般,殘缺的,怪物。

    這個念頭是突然浮現(xiàn)的,來得莫名,卻揮之不去,將那些塵封已久的往事都掀了出來,讓岑夜闌不可控的焦躁又恐慌。

    元徵聲音陡然提高,他盯著岑夜闌,惡狠狠道:“你不是什么晦氣,不祥,更不是什么怪物!”

    “不是!”

    他似乎是察覺了自己的失態(tài),努力讓語氣變得平緩,輕聲說:“你是這天底下獨一無二的岑夜闌�!�

    “萬中無一,獨一無二�!�

    “是我的大將軍,意中人,”他深深地看著岑夜闌,親了親他的嘴唇,柔情繾綣地說,“是我的寶貝�!�

    岑夜闌遲緩地眨了眨眼睛,不知怎的,竟覺鼻尖發(fā)酸。

    “若是他……”

    元徵說:“便是同你一般,你會不要他嗎?”

    “不會。”岑夜闌想也不想。

    元徵臉上露出笑,輕聲道:“我也不會,我會愛他如珠如寶,他會是我大燕最尊貴的小皇子,小公主�!�

    “他這一生都會有你我愛他,疼他,不會受半點委屈�!�

    “我保證�!�

    岑夜闌怔怔地看著元徵,盤踞多日的陰霾竟似在剎那間煙消云散,陡然變得輕松起來。他想,他的孩子,自然不會再步他的后塵。

    岑夜闌對上元徵專注的目光,后知后覺地,心中生出幾分難為情。他年過三十了,竟還要元徵來開解他,安他的心,當(dāng)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元徵心里也松了口氣,看著岑夜闌,心里卻越發(fā)柔軟,他笑了起來,湊過去抵著岑夜闌的額頭,耳鬢廝磨一般,說:“阿闌啊,我真高興�!�

    岑夜闌說:“高興什么?”

    元徵眉眼都是笑意,吻上他的唇角,道:“阿闌,再多信任我一些,依賴我一些吧�!�

    岑夜闌耳根發(fā)燙,忽然又聽元徵說:“你恨我嗎?”

    二人四目相對,元徵眼里藏著忐忑,小心翼翼的,還有幾分企盼。岑夜闌看著,說:“恨過�!�

    元徵抿了抿嘴唇,道:“還恨嗎?”

    岑夜闌不開口,元徵就越緊張,可憐得渾然不像個帝王,反而像乞憐的小狗。

    過了許久,元徵聽岑夜闌笑了聲,道:“不恨了。”

    岑夜闌當(dāng)初當(dāng)真是恨過元徵的,可恨是真的,愛也是真的,這世間的愛恨本就不能一分一厘算得清楚明白。

    人生短短百載,何妨遂心而為,踏歌而往,盡興而歸。

    89

    京城仲夏天氣悶熱,元徵不耐這樣的熱氣,卻偏喜歡抱著岑夜闌睡覺。岑夜闌肚子里的孩子六個月了,身子沉重,側(cè)著睡時,元徵一只手摟著他,圈著腰,掌心貼著圓滾滾的肚皮,再滿足沒有了。

    剎那間,高坐帝位,手握生殺大權(quán),翻云覆雨的權(quán)勢都變得不值一提。

    遠(yuǎn)不如身邊人起伏的呼吸和岑夜闌肚子里的小東西偶爾踢一下的胎動來得實在。

    岑夜闌頭一回察覺胎動是在晌午,元徵在一旁批折子,岑夜闌靠在榻上昏昏欲睡,手搭在肚子上。迷迷糊糊將醒未醒時,肚皮陡然動了動,岑夜闌還當(dāng)是夢,后來又動了一下,直挨著掌心,他受了驚,整個人都似踏空一般,登時就驚醒了。

    岑夜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恍恍惚惚地將掌心挨上去,那小東西似乎憋久了,終于能動彈了,竟又動了,仿佛在同岑夜闌宣告自己的存在。

    岑夜闌呆住了。

    他一醒元徵就發(fā)現(xiàn)了,察覺他神情有異,當(dāng)即丟下折子就朝他走過去,叫了聲:“阿闌?”

    岑夜闌身子愈重,元徵過了喜不自勝的時候,心里又生出幾分緊張、擔(dān)憂。岑夜闌懷孕后,他著意尋了好多書來看,鮮有岑夜闌這樣特殊的,他就翻看婦人如何懷孕生子,又需要注意什么,諸如此類,愈看愈是憂慮心驚,恨不得將岑夜闌捧著含著,唯恐他有一點不好。

    岑夜闌抬起頭,愣愣地看著元徵,神色有幾分微妙,說:“他在動�!�

    元徵怔了下:“……誰?”一問完,目光下移,直勾勾地盯著岑夜闌的肚子。夏日衣裳薄,他坐著,凸起的孕肚一覽無余。

    初為人父的二人都沒有說話。

    元徵先回過神,他蹲下身,伸手想碰,又擦了擦掌心沁出的汗才慢慢貼上去,呼吸都屏住了,緊張得不行。

    岑夜闌有點兒羞臊,卻沒有動,垂下眼睛看著元徵。

    元徵貼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半點反應(yīng),咕噥道:“怎么不動了?”

    岑夜闌也不知如何回答,就見元徵輕輕敲了敲他的肚子,說:“乖乖,我是父皇啊,理理父皇好不好?”

    岑夜闌哭笑不得,不好意思地推開元徵,元徵不甘心,又貼了會兒,孩子還是不理他,元徵委屈地對岑夜闌說:“他怎么不理我?”

    岑夜闌小聲地說:“累了吧�!�

    元徵又摸了好幾下他的肚子,都沒一點兒動靜。他惦記了好幾日,夜里總要好好地摸一摸才肯睡覺。

    后來當(dāng)真摸著胎動時,整個人都呆了呆,傻愣愣地對岑夜闌說:“他真的動了�!�

    岑夜闌被元徵的情緒所感染,一時說不出話,只靜靜地看著元徵。

    元徵倏然站了起來,道:“他踢我了�!�

    岑夜闌眼里不覺露出幾分笑意。

    元徵似乎是高興得不知怎么辦才好,眉梢眼角都是為人父的喜悅,猝不及防地對上岑夜闌含笑的目光,不知怎的,竟罕見地有幾分難為情,耳朵都紅了。

    岑夜闌坐在床沿,神情平和又溫柔,元徵看著,只覺心動歡喜得要命,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他。

    他吻過岑夜闌的嘴唇、鼻尖,看著圓鼓鼓的孕肚,心軟成了一片,忍不住單膝跪在他身邊,虔誠地落下一吻。

    ***

    床幔遮著,隱約泄出幾聲情動之際的喘息,倏而一只手探出帳外抓住了床幔,手指蜷著,汗涔涔的,忽松忽緊,拽得床幔晃動。

    突然,床幔一下子被扯緊了,片刻之后那只手滑了下去,還未跌在床上就被攥住了,十指交纏。

    帳內(nèi)都是潮熱混雜著情欲的味道,元徵撩開床幃,發(fā)冠散了,赤裸結(jié)實的后背有幾道鮮紅的抓痕。他下了床,倒了杯溫水反身回來時,岑夜闌尚且沉浸在高潮中,長腿大開著,鬢發(fā)汗?jié)�,腳趾緊緊蜷著,滿身都是泛濫的情潮。

    元徵喉結(jié)動了動,才射過,底下的性器卻又精神了,他沒有理會,半抱起岑夜闌,吻了吻他的臉頰,道:“張嘴�!�

    岑夜闌眼睫毛抖了抖,濕漉漉的,宛如淋濕的蝶翼,扇在元徵心尖兒上。他毫無防備地就著元徵的手喝了幾口水,失焦的眼神聚了焦,呼吸也漸漸變得平緩,有些昏昏欲睡。

    元徵拿拇指抹去他嘴唇邊的水跡,岑夜闌身子愈重,體力也越發(fā)不濟(jì)。偏偏底下那口雌穴饞得要命,比孕前還要濕潤緊致,又敏感,一弄就流水,于元徵而言簡直成了甜蜜的酷刑。

    元徵給岑夜闌擦干凈了身體又躺了回去,渾身都熱,卻還要摟著岑夜闌,吻他的肩膀后頸堪堪解饞。

    岑夜闌閉著眼睛,睡意朦朧,察覺元徵那根東西昂昂然地抵著自己,含糊不清地說:“要進(jìn)來嗎?”

    他說得輕,元徵卻聽得清楚明白,呼吸陡然變得粗重,他喘了聲,掌心眷戀地摸了摸他的肚子,悶悶道:“先欠著�!�

    他像只沒吃飽的小狼崽子,銜著他的肩膀磨了磨牙,手指摸上他的乳頭,奶尖兒立著,紅如瑪瑙,勾得人肆意揉捏。

    突然,元徵說:“阿闌,你這兒好像大了�!�

    岑夜闌低哼了一聲,分明力道輕,乳頭卻疼得厲害,滾燙得像發(fā)著燒,腦子里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說:“……哪兒?”

    元徵將他翻過身,仰躺著,徑自撐起身看著胸膛的兩顆奶尖兒。興許是懷孕所致,小小的奶頭大了,胸部鼓脹,竟如同要發(fā)育似的,底下肚子圓滾滾的,透著股子扭曲又糜艷的風(fēng)情。

    元徵直勾勾地盯著,嗓子發(fā)干,半晌,低頭含住奶尖兒,聲色迷離地說:“阿闌的乳頭�!�

    岑夜闌驚喘了聲,難耐道:“……疼,別咬�!�

    元徵舔了舔牙印,啞聲說:“怎么個疼法?阿闌,是疼還是脹——”他微頓,突然咽了咽,用力吸了口,激得岑夜闌低叫一聲,腰都軟了,方聽元徵說,“阿闌,你要有奶水了嗎?”

    岑夜闌猛地睜大眼睛,他胸疼是前幾日的事,自己偷偷掃了眼,乳頭被磨得可憐,又紅又腫�?舍龟@一貫?zāi)苋蹋嫫び直�,對胸疼委實難以啟齒。

    岑夜闌喃喃道:“……不能,怎么會……”

    沒承想,他當(dāng)真是漲奶了,胸部微微凸起,如同少女嬌嫩的奶子。

    奶是元徵通的,他揉著岑夜闌又燙又脹的乳頭,陰莖插在雌穴里,相交處濕濘不堪看。

    岑夜闌騎在元徵身上,雙腿都打戰(zhàn),那玩意兒插在雌穴里,仿佛要直接捅進(jìn)宮口,讓人又怕又饞。

    胸膛落在元徵手中、口中,百般褻玩,饒是岑夜闌,也沒經(jīng)過這樣讓人羞恥的痛,竟崩了心防,眼淚簌簌往下掉,手還笨拙地抱著肚子,求元徵不要弄了。

    元徵被勾得陰莖脹痛,到底還有幾分理智,發(fā)泄似的含住乳頭用力一吸,陰莖也送了進(jìn)去,頓時雌穴里涌出大股春水,二人都猝不及防地登了高潮,爽得不能自已。

    等元徵回過神,舌尖已經(jīng)嘗著腥甜的奶水味兒,他看著岑夜闌滴著奶水的乳頭,眼睛都紅了。

    岑夜闌失了神,渾身都哆嗦著,滿臉潮紅還掛著眼淚,手卻仍托著孕肚,陰莖和雌穴都丟得一塌糊涂。

    須臾,他聽元徵在他耳邊說:“阿闌,你流奶了�!�

    90

    轉(zhuǎn)眼夏去秋來,北境已經(jīng)落了雪,京都天涼了,入目卻依舊一片綠。

    這半年里,元徵重用李景綽,有意提拔他,借此打破河?xùn)|的僵局。自司韶英的死訊傳回河?xùn)|,老將軍司北行一病不起,沒多久就溘然長逝。他一死,司家只剩平庸的二子,根本擔(dān)不起守衛(wèi)重責(zé)。

    元徵此舉看似意在河?xùn)|,實則是為一改世家戍邊,代代世襲,由此只知戍邊世家而不知帝王的局面,更是為無數(shù)寒門將士提供了封狼居胥的機會。

    寒門和世家的矛盾由來已久,一時間京中世家聞風(fēng)而動,明里暗里向孟曇和岑夜闌打聽皇帝的意圖。

    元徵不似先皇仁厚,他未登基前就是一頂一的混世魔王,如今登了基,雖沒有出格之舉,言行也漸有帝王之威�?伤望}不進(jìn),軟硬不吃,竟有些難以捉摸的意味。

    可孟曇一向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場面話說得極漂亮,岑夜闌更是簡單粗暴,直接告病閉門不出,不見來客,將所有人擋在府外。

    沒過幾日,朝中經(jīng)一番暴風(fēng)驟雨后,元徵力排眾議,頒下了自他登基之后第一道詔令,即凡邊境將士,有功者賞,小功小賞,大功重賞,不論尊卑只議功績,寒門亦可出將入相。

    詔令一出,天下皆驚。

    大燕門閥林立,自立朝至今盤踞數(shù)百載,根深蒂固。雖說百年過去,貴族日漸衰微,可寒門依舊難有出頭之日。如李景綽般,從軍十載,立下無數(shù)戰(zhàn)功,卻依舊不得志者不知多少。

    一時間,天下叫好者有之,痛斥者有之,眾說紛紜。

    “今天又有人來煩你?”元徵啪地落下一子。

    岑夜闌“嗯”了聲,手中捏著黑子,思索須臾,緊隨著落了子。

    元徵皺了皺眉,有些不豫,道:“還不死心。”

    元徵對河?xùn)|之舉無疑引起了世家的警惕,如今元徵最倚重岑夜闌和孟曇,二人俱是世家,見他們,無非是想說服他們?yōu)槭兰野l(fā)聲,向他諫言。

    岑夜闌道:“司家如今名存實亡,你提拔奉寧,就是提拔寒門,他們都怕成為下一個司家�!�

    元徵把玩著手指間的白子,一邊下棋,口中一邊玩笑道:“阿闌,你不怕嗎?”

    岑夜闌神色很平和,道:“為何要怕?當(dāng)年義父就曾向先帝諫言,直陳邊境種種弊端的原因,先帝有意革新,可朝中阻力重重,只能作罷。其實戍守邊境,靠的從來不是一家一人,而是這千萬將士。功者獲其賞,方不至寒人心,又可激勵將士投身其中,何樂而不為?”

    元徵嘆道:“要是天底下的人都像阿闌一樣深明大義就好了,阿闌不知道,今兒早朝,有幾個人還陰陽怪氣地拐著彎罵我。”

    他說得好委屈,岑夜闌看他一眼,揉了揉自己的腿,順著他的話,說:“哦?誰敢罵陛下?”

    元徵見狀,話也忘了,丟了棋子直接過去蹲在岑夜闌面前,伸手揉著他的腿,低聲道:“腿酸?”

    岑夜闌身子越發(fā)重了,時常累得腰酸腿乏,體力大不如前。

    元徵按的力道適中,很是舒適,岑夜闌卻有些不習(xí)慣,垂著眼睛看著元徵。

    元徵看著他圓滾滾的肚子,湊過去隔著衣服親了一下,說:“小乖乖�!�

    岑夜闌耳根一紅,就聽元徵說:“阿闌,你說他會是個小皇子還是小公主?”

    他語氣神往,充滿了期待,岑夜闌心底柔軟,想了想,道:“男孩兒女孩兒都好。”

    元徵說:“最好性子不要像我。”

    “嗯?”

    元徵道:“我小時候脾氣不好,如今性子也不好,他若脾氣像我,淘氣又頑劣,我只怕要頭痛。”

    他頓了頓,看著岑夜闌笑道:“像阿闌最好,男孩兒女孩兒都招人喜歡。”

    岑夜闌面色更紅,不自然道:“像我有什么好的……”

    元徵理直氣壯道:“當(dāng)然好,千好萬好,沒有更好了�!�

    岑夜闌低聲道:“胡言亂語�!�

    元徵笑笑,索性枕在岑夜闌腿上,道:“阿闌,要給寶寶起什么名字好?我想了好幾個,都覺得配不上他�!�

    岑夜闌頓了頓,說:“孩子姓岑。”

    元徵一愣,直起身看著岑夜闌,岑夜闌抬起眼睛,一錯不錯地和他對視著,沒有說話。

    半晌,元徵先退了步,輕聲道:“為什么?”

    岑夜闌說:“阿徵,你要以什么身份將他歸入皇室?”

    元徵道:“自然是我的孩子�!�

    岑夜闌沉默地看著元徵,元徵當(dāng)即明白過來,靜了靜,說:“阿闌,我只是想給我們的孩子最好的……他本該是大燕尊貴的皇子、公主,受萬人敬仰�!�

    岑夜闌嘆了一聲,叫了聲:“七郎。”

    元徵怔了怔,就見岑夜闌認(rèn)真地說:“當(dāng)年你父皇也想將最好的給你,包括這天下至尊之位。”

    元徵一震,看著岑夜闌,岑夜闌也看著他,慢慢道:“你將他歸入皇室,要如何向天下人交代他的生母?名不正言不順,即便貴為皇室,他也會一輩子背負(fù)這個污點�!�

    元徵沉默了許久,突然湊過去咬住岑夜闌的嘴唇,岑夜闌沒有躲,伸出舌尖,溫和而耐心地和元徵接吻,安撫著他焦躁憋屈的情緒。

    半晌,二人分開時,元徵又啄了啄他的唇角,耍小孩兒脾氣似的,蠻橫道:“即便不入皇室,我也要他榮寵加身,一輩子過得自在痛快!”

    岑夜闌忽而笑了,點頭道:“好�!�

    ***

    日子一天天過去,越近臨產(chǎn)期,元徵就越緊張,比岑夜闌還緊張,簡直到了晝夜難眠的地步。

    他翻看了許多典籍,深知婦人生子九死一生,痛楚萬分,更何況岑夜闌這樣的特殊身子。

    他緊張壞了,時不時地就逮著蘇沉昭問他:“當(dāng)真不會有事嗎?”

    蘇沉昭自小經(jīng)手過不知多少沉疴惡疾,疑難雜癥,唯獨沒有接生過,心里同樣緊張,元徵一問,他更緊張了,結(jié)結(jié)巴巴道:“應(yīng)……應(yīng)該不會、不會有事。”

    元徵眉頭緊皺,道:“什么叫應(yīng)該?怎么能是應(yīng)該?”

    蘇沉昭道:“我……我、我盡力而為�!�

    元徵更不高興了:“應(yīng)當(dāng)確保萬無一失�!�

    蘇沉昭實在不知說什么,求救般地望向岑夜闌,岑夜闌哭笑不得。他反而比二人都冷靜,道:“沉昭,你先回去吧�!�

    待蘇沉昭離去,元徵一聲不吭地伸出雙手抱著岑夜闌,岑夜闌失笑,抬手摸著元徵的腦袋,說:“緊張什么?”

    元徵垂下眼睛,看著他的肚子,咕噥道:“哪兒能不緊張,這可是生孩子。我尋人問過,說是能疼得要人命的,甚至還有——”

    他說不下去,臉色都發(fā)白。

    岑夜闌莞爾,笨拙地安慰他:“九死一生的事我見得多,不礙事……”

    元徵心里軟得一塌糊涂,湊過去抵著岑夜闌的額頭蹭了蹭,說:“是,岑將軍見多識廣,不過生個孩子,算什么�!�

    岑夜闌啞然,元徵看著他,忍不住又吻了吻岑夜闌的嘴唇,小聲地對他腹中的孩子道:“小乖乖,聽話些,不許折騰你爹,否則等你出來爹一定收拾你。”

    岑夜闌眼里露出了幾分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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