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黎來去的速度很快。
秋言看見人進入山洞，不由問了一句：“你去做什么了？”
黎幫著他一起放白菜，聞言道：“去問阿巫一點事情�！�
沒有答案之前，黎不打算跟秋言說。
秋言點點頭也沒有追問。
將白菜放好之后，兩人又重新帶上藤蔓袋朝著采集區(qū)的方向而去，今天黎省了摘八角的過程，兩人又加快了些速度，多運了一趟食物回到家里。
最后一趟時已經(jīng)是中午了。
黎去整理帶回來的食物，秋言找出粉果和昨天的肉切好，翻炒過香料后，將肉放到超多的油里繼續(xù)翻炒，炸到每一塊肉都表面金黃之后，倒入足夠的清水，暫時燉煮著。
秋言取了一小塊酵母出來，揉進面里面，趁著發(fā)酵的時間，取出一塊香獸肉切成薄片。
香獸肉在山洞里放了這幾天，肉的狀態(tài)出乎意料的好。
他原本以為香獸肉等不到暴雨期就會壞掉不少，現(xiàn)在看來是他多慮了，不過到后期應(yīng)該也不能再這么生吃了，還是得趁著現(xiàn)在狀態(tài)好吃幾頓。
切得薄薄的香獸肉片先端到桌上，秋言把面團切成大小相同的劑子，稍微壓扁以后放在燉煮的肉上面，或者直接貼在鍋邊，用筷子摳出幾個大小不一的洞之后，蓋上蓋子繼續(xù)燉煮。
現(xiàn)在家里的工具齊全，他做飯十分順手，這一通忙活下來，黎還沒有整理完帶回來的食物。
秋言進入小山洞跟著黎一起收拾蔬果。
裝了兩藤蔓袋的大白菜后，秋言第三次帶回來的是一種果子。
獸人們將其當(dāng)作味道一般，吃了還會不舒服的水果，但秋言知道，這種果子切成片后炒起來特別好吃。
——筍瓜。
炒筍瓜吃起來感覺跟竹筍有點像，不過更甜些，而且沒有那么多的竹纖維。非要在這兩種里選擇一種炒著吃的話，秋言肯定是選擇筍瓜的，竹筍還是燉著更香。
當(dāng)然，秋言歡喜于找到筍瓜，最重要的原因還是——瓜類蔬菜耐儲存。
黎心里念著秋言說的這個名字，問道：“筍瓜要怎么吃？”
“很簡單啊，放點油放點鹽，隨便炒炒就可以了。要是想吃肉，也可以切點肉片進去，喜歡辣的話，就再放點辣椒。”
秋言一邊說，一邊把筍瓜往架子上面的幾層放。耐儲存的食物，肯定是要等暴雨期中后期再吃的。
黎點點頭，問道：“我可以告訴大山洞那邊嗎？”
青壯年獸人不缺食物，但大山洞的老弱是缺的，筍瓜吃起來簡單，還能放，很適合大山洞儲存。
“可以是可以啦�！�
秋言撓撓頭，“其余獸人不采集這個的話，他們也沒辦法儲存啊。”
黎聞言笑得無奈，“崖他們的身體還很好，雖然已經(jīng)不能去狩獵了，但采集區(qū)還是可以去的�！�
秋言想起那個精壯的老獸人，咳了聲，“那你告訴他們吧，還有大白菜也挺能放的�！�
聞言黎糾結(jié)道：“大白菜吃起來太麻煩了�！�
“��？”
秋言愣住，“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黎回憶了下剛找到大白菜的時候，秋言嘀嘀咕咕說的那些內(nèi)容，“吃大白菜要腌菜壇，要醋，要醬油……很多東西我們都沒有，秋你還說好難。”
秋言都說難的事情，獸人們更不會了。
“……”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么好，那就是他隨口的絮叨啊，想到什么就琢磨什么，真要把東西集齊了才能吃的話，那他這輩子都別想吃什么美食了。
哦不對，這輩子應(yīng)該還是能吃到的。他現(xiàn)在可是有五百年壽命的人！
豹豹叉腰.jpg
想到這一點，心里的小豹子開心壞了，秋言嘴角帶笑，聲音溫柔地對黎道：“白菜也可以炒著吃的，如果做燉肉的話，放點白菜進去也很好吃的。”
想了想，秋言又補充道：“燉肉可以放很多蔬菜進去一起煮，都好吃。我感覺土豆和蘿卜放進去燉是最好吃的�！�
黎認真聽著，等秋言說完，問道：“土豆和蘿卜長什么樣？”
秋言努力思索，最后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兩樣都是長在地下的，我見得比較多的是地下那一部分�！�
黎聞言有些遺憾，他安慰秋言道：“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的食物也很好吃�！�
秋言笑著點頭。
兩人說話的時間已經(jīng)將東西整理好了，走出山洞，正好鍋里燉著的肉也差不多了。
揭開鍋蓋，后放進去的面餅已經(jīng)熟了，放在肉上的那幾個吸飽了湯汁，貼在鍋邊的面餅下端也是同樣的狀態(tài)。
先將面餅夾到大菜碗里，秋言拿著鍋鏟翻了翻燉肉，確定下面的肉沒有糊底②之后，把肉盛到了面盆那么大的菜碗里，黎端著菜上桌，秋言往鍋里倒了兩瓢水先借著灶膛里的溫度燒著，方便一會兒清洗掉炒菜留下的油污。
秋言帶著餐具走出廚房，將黎的那一份遞給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先夾了個放在肉上的面餅。
吸飽湯汁的面餅味道濃郁，秋言吃了兩口，又伸筷子去夾肉。
這么長時間的燉煮，肉已經(jīng)燉到軟爛，但一筷子夾上去，并不會立即就將肉夾斷，而是會隨著筷子的挪動，晃晃悠悠地進入碗里，然后‘Duang’地晃上幾晃，光是看著就令人食欲爆棚。
秋言用筷子卷了卷面餅，夾著一起送入口中。
面餅嚼起來稍微硬一點，里面是軟爛Q彈的肉，一口咬下去很難不生出滿足來。
吃過面和燉肉，秋言又伸筷子去夾香獸肉的肉片，輕薄的肉片在嘴里化開，鮮甜生嫩。
秋言吃著，見黎正在試圖把肉放在餅上卷起來，他也沒吭聲，自己拿了個新的餅到碗里，放上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夂缶砥饋�，稍稍折疊一下，夾起放到了黎的碗里。
黎愣了下，朝秋言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謝謝秋�！�
他將秋言常說的詞匯學(xué)得很好。
秋言勾唇，托著腮道：“不用謝，你嘗嘗看這樣喜不喜歡，喜歡的話，我再給你卷�！�
“好�！�
黎點頭。
兩人吃飽喝足，秋言的睡意就上來了。
黎抱住大花豹的腦袋，道：“我應(yīng)該會回來得比較晚，如果你醒來我還沒有回來的話，就先睡一會兒，家里的東西已經(jīng)很多了，不用擔(dān)心暴雨期的食物不夠�！�
“我知道，你去吧，別太累�！�
秋言在黎的胸口拱了拱，放松狀態(tài)下的胸肌有些軟，他不由自主地紅了耳朵。
隔著厚實的毛發(fā)，黎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秋言耳朵紅了，他親昵地跟秋言碰了碰額頭，起身離開了院子。
秋言趴在太陽下看了會兒黎離開的方向，閉上眼睛，微微一歪腦袋，呼吸逐漸輕緩平穩(wěn)。
在秋言睡覺的時間里，黎跟族長溝通過后，就帶著大山洞剛進入老年期不久的獸人，和族長的伴侶一起前往采集區(qū)。
族長的伴侶叫鷹安，金鷹族亞獸，記憶力和目力特別出色，不管是狩獵隊還是采集隊，他都有參加過。
特意邀請他一起，主要是因為黎他們?nèi)ミ^的那片采集地，剩下的白菜和筍瓜已經(jīng)不多了，需要帶著鷹安去看看白菜和筍瓜長什么樣，然后尋找新的生長地。
采集隊還是很安全的，有黎跟著，即使是帶著亞獸和老獸人，四處走走也不用擔(dān)心什么。
他們很快就到了生長筍瓜和白菜的地方，鷹安在看過那兩種蔬菜后，皺眉思索了下，道：“白菜的話，在小山溝那邊，筍瓜生長的地方要遠一點。”
采集區(qū)的面積很大，小山溝在往山脈深處去的方向。
一行人又朝著山溝那邊跑去。
山溝說是山溝，其實是一個小一些的山谷，獸人無法居住，但是行走在其中還是很寬闊的。
這邊的白菜不像秋言找到的那片一樣密集，零零散散地分布著，但山溝很長，而且深，分布在坡地上也是很壯觀的一片了。
崖留了一批獸人在這邊，帶著剩下的人去找筍瓜。
……
趴在院子里的花豹難得睡了一個規(guī)矩的午覺，金色的眸子看著陽光下舞動的灰塵發(fā)著呆，好半晌之后才有點清醒過來的跡象。他的視線從灰塵上移開，落到了一只不知道叫什么的甲殼蟲身上，這只甲殼蟲圓滾滾的，兩根觸須高高豎起，看著跟蟑螂有點像。
秋言盯了會兒，蹲坐起來，抬起爪子。
pia~
長得像蟑螂就是原罪！
打飛蟲子，花豹站起身拉伸了下身體，抖抖身上的毛發(fā)，慢吞吞地進入山洞。
穿上放在柜子上的內(nèi)褲，秋言忍不住又伸了個懶腰，然后進入小山洞，找到黎帶過來的那罐子驅(qū)蟲草。
之前光想著食物不能被蟲子沾染去了，這回秋言忍著刺鼻的味道，在睡覺的大山洞里放了幾根，又在廚房和柴棚放了幾根。不大的罐子里還剩下二十來根，秋言琢磨著得在暴雨期前搞點回來曬干儲存著。
他還記著黎說取出來的驅(qū)蟲草只能用半個月左右的事情呢。
放好驅(qū)蟲草，秋言靠著遮雨棚坐著出神。
好無聊。
明明才跟黎在一起沒兩天，怎么他一不在就這么無聊了呢？
秋言開始琢磨自己是不是戀愛腦。
漫無邊際地胡思亂想了會兒，人的精神頭總算是徹底回來了，秋言起身，開始檢查家里曬著的那些香料。
明明是能夠曬破他皮膚的太陽，落在這些香料上又好像沒那么厲害了，劃動還要曬一段時間的香料，秋言琢磨著他一個外來物種，不能完全適應(yīng)這個世界好像也挺正常的。
而且，獸形這不是適應(yīng)得挺好嘛！
秋言不是喜歡浪費自己腦細胞的人，心里嘀咕了兩句，放下手里的香料，提著骨刀走向樹枝那邊。
他睡了這么久，指不定黎什么時候就回來了，比起現(xiàn)在開始弄大山洞用的架子，他還是抓著零散時間砍一些柴火放進柴棚里吧。
正如秋言所想。
黎感覺差不多要到秋言起床的時間后，就借著給大山洞運送食物回了家。
山溝可以說是在采集區(qū)的中心地帶，本身還是很安全的，出去的那群雄性獸人的戰(zhàn)斗力也不錯，不用太擔(dān)心他們的安全問題。
黎回到家里，看見秋言在劈柴，問道：“今天還出去嗎？”
家里確實還有些事情沒做完，不出去的話正好忙完家里的瑣事。
秋言聞言放下骨刀道：“出去，我想去草原那邊�！�
黎聞言點點頭，道：“好。”
兩只豹子帶上藤蔓袋和背包，出了部落之后就朝著草原的方向跑。
雖然說部落的安全區(qū)是森林和草原都有，但部落出口是在森林里的，他們穿過森林，走出大樹的覆蓋范圍時，入眼就是風(fēng)吹草低見牛羊的草原。
哦，寫實一點。
風(fēng)吹草低見咕咕獸。
一只只花色羽毛的雞在草原里悠閑散著步，時不時低頭啄一下地面，有些還拖著長長的尾羽，獸人的出現(xiàn)讓它們驚慌了一瞬，但很快又安靜下來。
看清楚這些雞的模樣，花豹歪了歪腦袋。
在腦海里找到了野雞的模樣，華麗彩羽，尾長而尖，雌性顏色會偏黯淡一些。
他之前吃的時候，想到的雞居然是家雞。
“……”
好在犯蠢的事情沒有說出來，秋言假裝出一副這很尋常的表情，跟著黎變回了人形。
走在草叢中，獸人們優(yōu)秀的視力能夠讓他們輕易在草葉晃動中捕捉到雞蛋的痕跡，不知道是獸人的危險性讓野雞群不敢靠近，還是因為這里的雞蛋太多了，野雞群并不在乎。
秋言和黎撿雞蛋的過程中，野雞群沒有絲毫騷動。
秋言撿起一個看上去挺干凈的雞蛋，對著陽光看了看，又上下晃了兩下，沒有聽到水聲才放進背包里。
以前從來不知道撿雞蛋還是個技術(shù)活。
他在心里感慨一句，又伸手撿了一個比較干凈的，不過這次他判斷失誤了，這個雞蛋已經(jīng)壞了，搖起來能聽到明顯的水聲。
撿了滿滿一背包的雞蛋，秋言心情愉悅地蓋上獸皮，然后用拉鏈拉緊，這才跟著黎朝著大豆和小麥的生長區(qū)走去。
在足有人大腿高的草葉中，兩人行走的速度并不快。
沒有多久，一片白色出現(xiàn)在視野里。
比小麥和大豆先出現(xiàn)的，是一群綿羊，柔軟的毛發(fā)很是厚重，倒不是特別的臟，就是有草葉穿插在它們的毛上，像是大自然給予的點綴。
秋言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想起之前黎找松針的時候，他留下的那幾根特別堅硬的松針。
針有了，羊毛也送上了門。
獸神是不是在暗示他可以研究紡線和織布了？
秋言躍躍欲試。
好在還有大豆和小麥勾著他，沒有立即要去捕捉獵物。
屬于狩獵者的氣息，讓兩人在出現(xiàn)的一瞬間，就引起了羊群的騷動，一群綿羊嚼著草葉抬起頭觀察他們，見這兩個獸人沒有捕獵的意思，又低下頭繼續(xù)吃飯。
不過隨著他們的靠近，羊群也不著痕跡地將幼崽藏在了中間。
秋言完全沒察覺到它們的行為，視線在羊毛最漂亮最蓬松的幾只身上轉(zhuǎn)了幾圈，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身邊的草葉已經(jīng)變成了結(jié)出穗子的糧食。
看清身邊糧食的模樣，秋言的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
這哪里是麥子啊，這是水稻！
大米�。�！
“黎！是大米，大米！��！”
秋言歡喜地抱著黎的腦袋，啾啾就是兩口，然后立刻松開手去看那些稻穗，獨留黎抬手觸碰著被親過的地方，臉頰滾燙一片。
小心翼翼地捏了捏稻粒，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灌漿階段，不怎么硬，距離成熟還有挺長一段時間。
秋言扒開旁邊的草葉，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無比確定這就是水稻。
雖然高一點，稻粒大一點，但確實是水稻。
啊啊��！
他高興得快要昏過去了！
秋言捂著因為激動而加速的心跳，想象了下大米的滋味，只覺得幸福的生活近在眼前。
等他好不容易緩和過來，才發(fā)現(xiàn)黎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在他身邊蹲了下來。
秋言沒忍住，絮絮叨叨地跟黎說起水稻的吃法。
黎認真聽著，然后問道：“那這個現(xiàn)在能采摘回去嗎？”
聞言，秋言遺憾地搖了搖頭，道：“要等稻穗變黃，捏起來硬硬的才行�！�
黎回憶了下，道：“那要好久。”
這個……水稻，要寒季前一個月才會變黃。
秋言拍拍獸皮裙站起身，“沒關(guān)系，美食值得等待。”他看了下周圍，道：“我們?nèi)フ掖蠖拱桑俊?br />
“就在這里�！崩杪勓缘�。
“嗯？”
在秋言的疑惑中，黎牽著他偏移方向走了幾步，近了，就看見水稻中間明顯長得不太一樣的植物，秋言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這就是豆苗。
再抬起頭眺望遠處，水稻、豆苗、草葉，還有不知名的植物生長在一片土地上，遼闊得看不到邊際。
難以想象這些水稻和豆子成熟時，會吸引來多少素食動物，那一定特別的壯觀。
大豆和水稻距離能采摘都還遠著，秋言跟黎今天的收獲就只有雞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