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零碎的，快速的，粗暴的閃過去。
他的大腦記憶像終于連接到信號端口，之前閃現(xiàn)過的零碎畫面開始連接上。畫面開始慢慢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一個越來越完整的場景來。
戰(zhàn)場，蟲族，戰(zhàn)友，親人……
鼻尖冒出了汗珠，斯諾德皺緊了眉頭。
他好像很痛苦，額頭的青筋都暴突了出來。掙扎許久，纖長的眼睫毛緩緩睜開，斯諾德瞳孔的血色也在褪去……斯諾德太陽穴抽了抽，一種尖銳的疼痛從腦神經(jīng)開始蔓延，他額頭的冷汗滴落下來。
“唔……”
斯諾德皺著眉頭坐起身，身上剛平息下去的高熱又復發(fā)，甚至更難受。
他表情卻很平靜，一言不發(fā)地承受著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大雨下了一整晚。
第二天黎明到來，天幕被光明的手從東邊一點一點揭開時，洞穴外的動物還在瘋狂暴動。
哪怕大雨阻隔了信息素的傳播，還是禍害了離得近的草原。
“寧安，寧安……”
斯諾德抬起頭，雙眼早已被霧氣打濕，凝視寧安的時候竟然有一種無知的破碎感。
腦海中破碎的畫面越來越多，串起來的故事也越來越清晰完整。新舊記憶在大腦中無序地沖突，滋生了一種失控的混亂。那一瞬間，斯諾德的大腦像是裝錯了零件的高精密儀器重組，海量的記憶洶涌而至。被記憶的浪潮淹沒的瞬間，斯諾德皺緊眉頭，昏迷了。
天已經(jīng)大亮，昨夜的雨在太陽照耀大地的那一刻，全部散去。
滋滋——
一聲電流的聲響瞬間傳入寧安的耳朵。
寧安瞬間睜開了眼睛，警惕地繃緊來神經(jīng)。
滋滋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不像是幻覺。寧安從斯諾德的懷中爬出來，起身的瞬間變成金獅的獸型模樣。四只爪子落地無聲，抓在地上，寧安突然想起昨晚蜜獾run之前說過，他已經(jīng)對外發(fā)出了定位。
黑戶對于官方人員的恐懼，是一種本能。
她于是小心翼翼地爬到洞口，沒有貿(mào)然沖出去。只躲在角落的勢頭后面，往出一雙眼睛外探看。
寧安心里開始打鼓，該不會是試煉場的監(jiān)測員找來了吧？
她迅速在洞穴外掃視一圈，果然，外面半空中有一臺飛行器在無聲地盤旋。
那飛行器至少有一艘小型輪船那么大。像一只盤旋在天空的機械蜘蛛，圓形的主體部分，有八個機翼。每一個側翼都有入口，強大的電磁場讓飛行器四周的空氣都仿佛融化。
這么大的飛行器聲音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幾乎聽不見噪音。只是在下落的瞬間，底盤噴出的氣流沖擊力很大，吹動地面的草會發(fā)出了風吹草的聲響。
……看來這個時代的機械水平確實很高，至少比寧安生活的時代高出很多倍。
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感覺一旦被逮住，后果就只能往壞的方向走。因為這個試煉場的特殊性，也因為斯諾德身份的貴重，她要么是送去實驗室切片，要么是被當成黑戶流放犄角旮旯。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蹲在這等待別人處置自己的命運，不是寧安愿意看到的。
寧安屏住呼吸，多虧了昨夜下了大雨。大雨沖刷了空氣中很多的味道。也多虧了斯諾德，他強悍的信息素能遮掩她的氣味兒。這個飛行器好像沒有發(fā)現(xiàn)她。
下一秒，側翼旁邊的燈亮起來。寧安瞳孔劇烈一縮，心臟一瞬間咚咚咚地鼓躁了起來。
草！
寧安瞬間四肢緊繃，后背弓起，她扭頭看了眼鳥巢上躺著的大佬。
今天結束第三次負距離交流后，大佬的情況就有點不對。他的體溫在一瞬間急速攀升，身上開始大量出汗。然后說了些她聽不懂的話后就陷入了昏迷。
寧安蹬了蹬地上的土塊，放不下大佬，又不想被抓住。
她神經(jīng)緊繃，瞳孔一瞬間豎成直線。一動不動地盯著洞穴外的飛行器，耳朵飛到身后去聽大佬的呼吸聲。
呼吸粗沉，應該又發(fā)高燒了。
現(xiàn)在這個情況，跟他之前突然昏迷的癥狀很像。
寧安皺起眉頭，腦子里快速地權衡。之前斯諾德這樣，她聽了蜜獾的解釋，以為他這是雄性獸血人信息素紊亂造成的。現(xiàn)在看來，斯諾德身上肯定還有別的未知的狀況。昨晚短暫的恢復理智，極有可能是斯諾德強大的自愈力在努力地修復，但應該是沒有完全解決問題的。
外面就是救援人員，寧安爪子焦躁地在地面抓了幾下，原地轉了幾圈。怎么辦？
要盡快做抉擇。
斯諾德肯定是要送醫(yī)的，但她不能暴露人前。
寧安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對這個試煉場的運轉規(guī)則和背后勢力也一無所知。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能貿(mào)然冒險�，F(xiàn)在的情況，她也同樣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在試煉場的官方人員面前掛上號，但可以肯定是，她跟在大佬身邊這么多天，絕對被隨身跟拍捕捉到過。
官方對她的態(tài)度，大概率把她當成了一只普通雌獅。不然不會這么久沒有派出工作人員來處理她。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這只雌獅作大死。昨天夜里趁斯諾德精神不穩(wěn)定，把斯諾德給撅了。
啊啊啊啊啊��！
真的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她怎么關鍵時刻給自己找事�。�！
飛行器在半空盤旋了將近十分鐘，終于確定了就是這塊地。然后咻地一聲下落。
停在半空，距離地面十米的地方。
寧安顧不上睡一覺休息下，她準備要跑路了。
嗚嗚嗚，大佬腰和腎是真的很好。雖然很新手，但真的滋味超美好。寧安心里有鬼，又有那么點舍不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跑過去猛地在斯諾德的肩膀上啃了一口。也沒看被啃的人吃痛睜開了眼睛，寧安無聲地嗷了一下，掉頭就跑。
再見了大佬！
你我的緣分，今天開始就斷了！再見��！
寧安整只獅子趴伏下來，開始觀察地形，然后思考怎么在這幫人發(fā)現(xiàn)她之前，安然無憂地離開。
優(yōu)勢是，這塊地她熟。昨天晚上拖斯諾德過來的時候，她叼干草，把這一片區(qū)域都給摸熟了。哪里有地坑，哪里草比較深，她都清楚。
寧安貼著地面，四爪彎曲，匍匐往外移動。
借著洞穴入口半人高的荒草遮擋，企圖爬出這個區(qū)域范圍。
不遠處的飛行器上開始下人，大概十秒鐘的時間，飛行器上走下來十幾全副武裝的人形生物。
——身高普遍在一米九以上，腰間配備著武器，身上穿了特殊材質的防護服。
走下來的瞬間，氣勢驚人。
寧安一點一點順著洞口的草往外挪，躺在鳥巢上的斯諾德目光昏沉，卻一動不動地盯著洞穴入口處那個獅子的背影。腦海中混亂的記憶還在沖刷著他的腦神經(jīng)，頭痛得他身上冒出大量的冷汗。
冷汗沾濕了頭發(fā)，他看到一隊人沖進了洞穴。擋住了那個越來越遠的金色背影。
“上將！”
“上將！”
無數(shù)嘈雜的聲音涌入耳朵，造成了生理的負荷，陌生氣息像悶雷一樣令人作嘔。
斯諾德張了張嘴，眼皮沉重的像灌了鉛。他正在發(fā)著高燒，燒得喉嚨里根本發(fā)不出聲音。
凌亂的腳步聲踩在地上，帶動地面震動。斯諾德手緩緩地抓著地上的干草，偏過臉去執(zhí)著地看向洞口。突然身上被人蓋了一條披風，下一秒，這幫突然冒出來的人急忙拿出了醫(yī)療設備。
洞穴的位置夠大，十幾個人迅速占據(jù)了空間。醫(yī)療組迅速原地組裝醫(yī)療器械，然后開始有條不紊地給他做身體檢查。
醫(yī)療組都訓練有素，為防止斯諾德失憶加精神暴走期間不認人，突然發(fā)動攻擊。醫(yī)療組為首的人掏出注射器和抑制劑，麻醉劑，給他的后頸打了一針。
“抱歉上將，”艾倫知道斯諾德最討厭抑制劑，但特殊情況沒有辦法，“我們必須要給你做一次體檢�！�
說完，他立馬招手，讓助手準備抽血。
“抑制劑和麻醉劑只能暫時穩(wěn)定上將的情況，讓他不會暴走。”
凱倫一邊快速操作儀器，一邊冷聲對科勒說，“現(xiàn)在的情況有點復雜。上將精神暴亂的時間太長了，持續(xù)了四年。長時間沒有得到恰當?shù)闹委�，暴走造成的腦神經(jīng)損傷是不可逆的。必須盡快帶上將回去，做細致的檢查�！�
藥劑注射到身體里，斯諾德的思緒開始渙散。
他閉了閉眼睛，還死死盯著洞穴外一只已經(jīng)爬出五十米遠的獅子身上。
寧安聽著后面的動靜，確定他們對斯諾德沒有惡意，才加快了腳步。她爬的不快，力求一個穩(wěn)。
斯諾德頭疼欲裂，眼皮也越來越沉，抓著干草的手越來越用力。
而洞穴外那只金獅無知無覺，伸著大腦袋四處張望了下，頭頂那一對毛茸茸的耳朵三百六十度旋轉一圈。最終確定一個方向沒有危險的動靜，又開始了慢吞吞的繼續(xù)爬行。
“不行！小叔的獸血還沒有完全融合。他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療養(yǎng)！”
“獸血融合了！”
一個助手看著快速檢測數(shù)據(jù)，驚喜道：“上將的獸血已經(jīng)融合了�！�
科勒：“？”
科勒懵了。他變身成人形，一個黑發(fā)金眸的年輕男人出現(xiàn)在洞穴中。
他撲過去，盯著數(shù)據(jù)看：“怎么回事？是不是弄錯了？”
凱倫眼眨不眨地盯著虛空的光幕，上面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在他眼前跳躍。
藍色的熒光照著他半張臉，他神情嚴肅地給出了肯定的回答，“確實融合了，且融合的效果非常不錯�？评�，你跟蹤上將多久？最近他身上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上將獸血會短期內(nèi)融合。且檢測數(shù)據(jù)顯示，上將暴走了四年的精神數(shù)值也逐漸趨于穩(wěn)定……”
“啊？怎么會？”科勒慌了，該不會是有人給小叔注入適配度高的撫慰劑了吧？
“不是說適配上將的信息素還沒找到？你們制作出撫慰劑了？”
凱倫也立即猜到這一點，吃驚了。
“沒有��！”科勒*艾斯溫格哪里知道？
他花了快一年時間才找到小叔的蹤影，湊過來第一天就挨揍了。
笑死，作為小叔的親侄子，小叔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刺眼的光照到眼睛的那一瞬間，斯諾德眼一閉，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寧安本來打算趁著飛行器上放下階梯的瞬間逃掉的，但她狗狗祟祟地爬過飛行器的瞬間，突然被飛行器投射下來的一道吸力給吸了上去。
寧安：？？？
飄在天空的寧安：！�。。。�！
大概三秒鐘，她出現(xiàn)在一個機艙內(nèi)。
這飛行器的內(nèi)部構造，跟金屬的游輪一樣一樣的。墻面是金屬材料制成的，沒有亂七八糟的機械零件，干凈得像賽博游戲艙。
寧安懵逼地四爪抓地，渾身毛毛全部炸起，弓著背一副攻擊姿態(tài)地盯著四周。
然而她環(huán)視一圈，飛行器中沒有人。
寧安警惕地沒有動，毛茸茸的耳朵在半空中緩慢地旋轉一圈，確定沒有聽見任何腳步聲。才試探地踏出一只爪子，肉墊落地無聲。但走了三四步的距離，還是有紅外線或者熱感系統(tǒng)什么的發(fā)現(xiàn)了有生物入侵。寧安被突然響起的紅色警報給嚇得四處亂抓。
她也不知道怎么辦，隨便找了個方向逃。四只爪子在地上搗騰得飛快，地面雖然平坦，但很防滑。寧安亂跑一通，終于在走廊盡頭發(fā)現(xiàn)了一個房間躲進去。
當房間門關上的瞬間，嚇人的警報聲才停下。
房間空無一人，燈光是冷冰冰的冰藍色。寧安蜷縮在角落，聞到空氣中一種類似于消毒水的味道。
這難道是個醫(yī)療室？
她沒敢亂動，獅子夜視的能力，將房間打量了一遍。
確實是醫(yī)療室。除了試驗臺和手術設備，不遠處還有數(shù)不清的藥劑。手術室的角落還放著幾個像全息游戲倉的東西，以及一些雖然叫不出名字但一看就是醫(yī)療設備的設備。
寧安正在疑惑這個看起來像游戲倉的東西就是傳說中的休養(yǎng)倉，突然感覺到醫(yī)療室的藍色光閃爍了幾下。藍光切換成亮的刺眼的白光。
走廊上傳出腳步聲，應該是那幫醫(yī)療人員帶著斯諾德上來了。
她好慌，東撞西撞的，沒有找到躲的地方。
寧安都要以為自己被抓到了，不知道觸碰到哪個按鈕。在一個看似平板的墻壁上開了一個入口，艙門無聲地折疊，寧安藏了進去，里面竟然還有一個小空間。這大概是什么醫(yī)療人員的休息室，寧安心臟一瞬間跳到了嗓子眼。真的是躲貓貓都沒有這么害怕過！
她屏住呼吸趴在門口，琢磨要不要拿個武器在手上，果然下一秒就聽見很多人進來的聲音。
“立馬準備休養(yǎng)倉，叫伍德過來！快！”
雜亂的腳步，伴隨著熟悉的嗓音，“所有無關人員，全部退出去！”
寧安皺著眉頭，總覺得這聲音在哪兒聽過。
“凱倫叔叔，不是說小叔的獸血融合狀況良好嗎？怎么會突然又起高燒？”科勒被趕出醫(yī)療室還不放心，扒在門口問。
“不清楚，”凱倫也摸不準斯諾德身體狀況，由于獸血等級非常高，斯諾德的自愈力遠超普通人。但身體過于強悍的一個弊端，就是藥物對他起作用很小。
“剛才只是簡單做了急救，具體病情，還得去軍部做細致檢查。”
斯諾德被放進了休養(yǎng)倉，凱倫打開了醫(yī)療室的防護罩。
隔絕噪音和干擾后，他摘掉手套，走了出來：“上將的健康一直是全聯(lián)邦最關注的大事。軍部已經(jīng)不止一次詢問上將的恢復狀況�？评�，離開試煉場，大概率沒辦法送上將回帝王星系的艾斯溫格家。我們剛才接到命令，必須帶上將前往天馬星系的軍部總部�！�
“��！這怎么行？總部怎么突然要見小叔？！”科勒擋住了醫(yī)療室的門，瞳仁豎成一條線，“小叔的身體還沒有恢復，我們艾斯溫格家族也有完備的醫(yī)療系統(tǒng)�！�
“后續(xù)，讓艾斯溫格家家主跟軍部去交涉。有我們尖刀營在，上將不會有事�！�
凱倫這么說，科勒松了口氣。
先不說軍部那幫野心勃勃的老家伙，尖刀營跟著一起去，小叔確實不太可能會出事。
“為什么突然要傳令小叔？”
“打著擔憂上將身體的幌子，想確定上將到底糊涂到什么程度。”凱倫眼中閃過一絲利芒，冷笑道。頓了頓，他又皺起了眉頭：“跟上將一起的那個雌獅小姐是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凱倫眉心皺得打結。生態(tài)園是艾斯溫格家族的勢力范圍，掌家人在自家眼皮子底下出事，居然說不清楚。
科勒有點尷尬，但還是誠實地搖了搖頭，“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根本查不到來歷�！�
“怎么會查不到來歷？偏遠星系也做生物資料匹配了嗎？”
“匹配了，所有的生物信息資料庫都沒有這個人�！笨评找膊淮_定，他收到家族命令時人已經(jīng)在試煉場呆了很久。外面到底什么情況，他只能得到別人的轉述信息，“排除黑戶這種可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沒辦法得到一張完整的金獅小姐成像資料�！�
“沒有拍到一張正臉？”
“不僅沒有正臉，連側臉成像也很模糊�！�
科勒忍不住嘆氣，“小叔實在太敏銳了，根本不給機會。微型粒子攝像機一靠近就被他給捏碎。其他窗口就只能看到金獅小姐的獸型，看不到人形�！�
“找人去搜一下金獅小姐待過的地方，搜尋毛發(fā)或者分泌物�！�
“已經(jīng)去搜集了些。等做過DNA分析，應該能找出準確的人物信息。”
連想到洞穴中殘留的曖昧氣息，兩人的臉色都不算好看。獸人的嗅覺天生靈敏，何況氣味那么濃。科勒還沒有伴侶，他一想到小叔身上發(fā)生了什么，臉色特別的難看。
“不知道小叔醒來以后不知道會有多生氣。他這個人潔癖特別嚴重，最討厭別人碰他和他的任何私人物品�？靸砂贇q，連女性的手都沒有摸過……”
看了眼凱倫難看的臉色，他識趣地低下頭說，“馬爾科叔叔現(xiàn)在還留在場內(nèi)繼續(xù)找人。沒有小叔的掩護，應該很快就能抓到。不過有點奇怪，一直跟在小叔身邊的金獅小姐，這次居然不在�！�
“找，必須找到�！�
兩人說著話，遠走越遠，躲在小空間的寧安卻嚇得瑟瑟發(fā)抖。
什么軍部？什么尖刀營？
寧安咬著手指頭，有種大禍臨頭的絕望。嗚嗚嗚她不會就此噶在星際頻道吧？
……
更令人絕望的是，斯諾德在第二天醒過來。
斯諾德清醒這事，是寧安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的。因為太害怕，她一整晚就躲在醫(yī)療室，沒敢挪窩。外面的人每隔一段時間過來檢查，觀測斯諾德的健康狀況。
雖然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更換一次藥劑，但一直沒有人進手術臺這邊的小休息艙。
斯諾德冷著一張臉從休養(yǎng)倉中坐起身時，寧安正猶豫要不要出去找吃的。
他清醒的一瞬間，所有人都聚集過來。
科勒和凱倫站在最前面，言簡意賅地跟他匯報了當前局勢。并著重強調(diào)了為什么采取強制手段帶他離開生態(tài)園。本以為斯諾德會有不悅。但令人意外的是，他的態(tài)度非常平靜。
凱倫與科勒對視一眼，意識到有點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