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只是發(fā)燒，不是癱瘓，我自己會去廁所�！�
“行吧，那你起來的時候一定要快點，千萬別尿床上了�！�
紀岑都沒有力氣罵他，只能說：“……滾。”
調(diào)戲成功，柏澤文得逞一笑，準備走人。
“走了，你睡吧，睡一覺估計就退燒了。”
“嗯。”
走之前順帶幫他帶上門，關門前，柏澤文瞥見了他房間進門置物柜上的幾張相框照片。
有幾張柏澤文很熟悉，有紀岑跟他父母的合照，有紀岑讀小學和顧旸的合照，還有初中的時候，他們?nèi)齻�一起的合照。
唯一的一張單人照，是紀岑初中的時候在射箭比賽上拍的照片，清俊稚嫩的少年穿著射箭隊服，當時比賽的時候場上有微風，吹偏他柔軟的額發(fā)，他絲毫不受影響，張開手臂拉弓，瞇著一只眼睛，專注地看著前方。
除了這些早就看過的照片，柜子上又不知不覺又多了兩張，是跨年那天他們十個人在江邊的自拍合照，還有學校元旦晚會結(jié)束時，28班話劇《富貴與小翠》的集體演員合照。
那天28班的董老師特意帶了相機來，演出結(jié)束后嚷嚷著要給所有人留個紀念。
沒想到紀岑也打印出來了，放在房間里。
柏澤文挑了下眉。要不是某個人怕自己爸媽發(fā)現(xiàn)暖你，不然絕對會把這兩張合照里的自己和齊妙想截出來打印一張，做成兩人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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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澤文這一送紀岑回家，整個上午都快過去了，等他折回來跟大家集合，已經(jīng)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
但一群人此時正玩得起勁，每人又剛點了一大杯奶茶喝，誰也不餓，于是打算繼續(xù)玩，玩餓了再去找地方吃飯。
柏澤文打電話給顧旸，問他們在哪兒，顧旸說他們在三樓的活動館。
因為放寒假的緣故，為了吸引從小學生到大學生的寒假人群，場地方在這里搞了個寒假集市，就像是一個小型的游樂場，里面擺著不少攤位，有賣吃的、也有賣手工制品的，還有玩扔飛鏢套圈抓娃娃一系列小游戲的，很適合放寒假的學生們來這里逛。
柏澤文上樓找他們，他們正在玩套圈，現(xiàn)在是輪到吳澄套圈，盧文佳正在旁邊指揮他套哪個。
齊妙想一看他來了，立刻問：“紀岑還好嗎？”
柏澤文挑眉：“喲，你這么關心他��？”
齊妙想：“……他生病我關心一下不行嗎？”
“你關心唄，我又沒說不行。我已經(jīng)讓他吃了退燒藥，估計這會兒已經(jīng)在家里睡著了�！�
齊妙想松了口氣。
可緊接著柏澤文又說：“他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完全沒力氣了，都是我?guī)退麚Q的睡衣。沒想到紀岑這小子吧，現(xiàn)在不搞體育了，身上的肌肉居然一點都沒掉，你別看他平時穿校服挺顯瘦的，其實他脫了衣服很有料的�！�
齊妙想張了張嘴，沒說話。
柏澤文拍了拍她的肩膀，頗為遺憾地說：“早知道讓你送他回家了，不然你就能看到他的身材有多有料了�！�
“……”齊妙想嘟囔，“我看他身材干什么，我又不感興趣……”
然后轉(zhuǎn)頭不再理柏澤文。
柏澤文哼哼一聲。
這時候其他人都套完圈了，收獲還算豐富，女生們一人一只毛絨小掛件。看到柏澤文回來了，他們問紀岑怎么樣了，柏澤文說挺好的，估計睡一覺就能退燒了。
柏澤文歸隊，一群人繼續(xù)找東西玩，盧文佳看中了一只近一米高的龜太爺毛絨大玩偶，嚷嚷著要去玩那個。
是射箭的攤位，龜太爺是頭獎，五次機會里需要三次都射中滿分十環(huán)才能拿到。
這可比套圈難多了，射箭這玩意兒，對于從沒接觸過的新手來說，別說射十環(huán)，能射到靶子上不脫靶就不錯了。
吳澄最先試了一把，結(jié)果頭兩次都脫靶了，后三把找到了一點門路，但最高也只射到了七環(huán)。
顧旸也試了下，成績比吳澄好點兒，但也沒能拿到龜太爺頭獎，只拿了個小的龜孫子毛絨玩偶。
最后每個人都上手了，也沒把龜太爺拿下。
盧文佳拿著顧旸給的龜孫子，嘆氣：“明明看著挺簡單的，我還以為跟扔飛鏢差不多，沒想到我剛剛居然連弓都拉不開�！�
顧旸淡淡說：“射箭這事兒還得交給紀岑來�！�
盧文佳：“紀岑玩這個很厲害嗎？”
柏澤文笑了。
“你這話問的，他何止是厲害，他初中的時候差點就被選進國家隊了。他要是在的話，別說龜太爺了，就是龜祖宗他都能幫你射下來。”
不止是盧文佳，其他幾個才知道紀岑居然練過射箭的人也驚訝地張大了嘴。
“那紀岑怎么沒去國家隊��？要是去了，說不定他就去去參加下一屆奧運會了，要是去奧運會，到時候我們在電視上看他的比賽直播，我還能跟別人吹，說這是我高中同學，想想都覺得爽，要是再拿個奧運冠軍，我滴媽——”
盧文佳已經(jīng)開始在想象了。
“打住。”柏澤文哭笑不得，“你以為奧運冠軍那么好拿啊，而且如果紀岑真的被選進了國家隊，他就不在一中了，怎么可能還跟你是高中同學，你應該慶幸他沒去國家隊�！�
盧文佳額了聲。
也是。
要是進了國家隊，紀岑肯定就走體育這條路了，童州一中雖然每年也出了不少體育特長生，但論競技體育，在省里的成績并不突出，紀岑要是練體育，肯定不會來一中。
不再糾結(jié)這個話題，反正紀岑現(xiàn)在已經(jīng)棄體從文了，而且從文也挺好的，鐵打的年級第一，照這個趨勢發(fā)展下去，清華北大是板上釘釘，不練體育，照樣擁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大概這就是優(yōu)秀的人，不論干什么都會成功。
集市太好逛，一群人直接里面玩到了下午四五點，集市快收攤了，他們才想起要去吃飯。
吃完飯估計就天黑了，計劃臨時有變，KTV肯定是去不成了，一群人決定去吃頓好的，然后回家。
最后商議，去了隔壁商場頂樓的火鍋店。
火鍋店生意火爆，需要排號等位，至少一個小時起，一群人嫌坐著無聊，打算去樓下先逛逛，打發(fā)下時間。
盧文佳說她想買面巾紙，于是他們?nèi)チ司返辍?br />
精品店對女孩子有著天生的吸引力，但對男生一般，還好精品店對面是一家動漫店，他們可以去逛那個。
盧文佳還在糾結(jié)面巾紙是買三麗鷗聯(lián)名還是迪士尼聯(lián)名，一時半會估計選不出來，王舒卉和羅煙也在逛，齊妙想看了眼對面，跟她們說她也去對面看看。
去到對面，齊妙想找了一圈，柏澤文正站在一排手辦貨架前欣賞這些正版手辦的做工。
看到齊妙想過來，他問：“怎么？你這也想入手辦坑了？這東西比買谷子還燒錢，入坑需謹慎啊�！�
“不是啦�！饼R妙想說，“我就是想問一下，紀岑當時為什么沒去國家隊�。俊�
柏澤文揚了下眉：“你很好奇？”
“有點�！饼R妙想如實說，“應該是有什么緣由吧，不然不可能放棄去國家隊的機會�！�
“為什么不可能？說不定紀岑就是想專心學文化課，以后考清華北大呢。”
“他文化課成績那么好，去了國家隊照樣可以去清華北大吧�！�
反正齊妙想是想不到有什么能讓紀岑放棄進國家的理由。
說白了，如果他進了國家隊，以后真的代表國家去參加國際比賽，拿了獎牌，這含金量可就大了，到時候文化課對他來說就是錦上添花。
在她眼里，紀岑就該是站在萬眾矚目下的人，放棄這個機會，對他來說太可惜了。
柏澤文說：“國家隊的教練來選拔的時候，紀岑跟他們射箭隊的隊友打了一架，把手打傷了，本來沒什么大礙，但是那個教練比較看重團隊精神，紀岑自己也不想練了，就沒去了�！�
“為什么會打架啊？”
“隊內(nèi)矛盾唄，他那幾個隊友接觸射箭都比他早，他來的最晚，結(jié)果天賦最高，他們教練一心想把他送到省隊去訓練，再加上紀岑他爸又是公安局的副局長，跟市體育局的領導比較熟，所以他的那些隊友心理不平衡，就有些排擠他吧……具體的紀岑也沒跟我說了�！�
齊妙想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一直以為只有向自己這樣內(nèi)向孤僻、又不怎么合群的人才會被排擠，沒想到就連紀岑那樣耀眼優(yōu)秀的人都會被排擠。
柏澤文說：“你別跟我他說我跟你說了這件事啊，這事對他來說是黑歷史，他都沒跟其他人說過，也就我跟顧旸知道�！�
齊妙想用力點頭。
被排擠這種事，如果不是自己內(nèi)心足夠強大，很容易會陷入消極情緒。
她有些佩服地說：“……我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居然被排擠過，我一直以為他是那種很受歡迎、朋友也很多的人�！�
“其實還好，暗戀他的女生雖然不少，不過真的敢跟他告白的沒幾個，所以他有時候也挺難把握分寸的，朋友多是多，但玩得好其實也就我們這幾個人。”
顧旸是明面上的疏離，而紀岑的疏離是很難察覺到的，有時候即使他臉上在笑，但柏澤文很清楚，那不過是因為他從小就深諳該怎么當一個好孩子的偽裝。
“對了�！卑貪晌目粗f，“他初中的時候去過英才打比賽，你那時候沒見過他嗎？”
齊妙想搖頭：“沒有。”
不可能啊。
柏澤文繼續(xù)打探：“錦標賽哎，那么大的比賽，又是在你們學校比的，你那天居然都沒去看嗎？”
齊妙想垂眼，咬了下唇，說：“我那天……請假了，不在學校�！�
“……”柏澤文表情復雜，“不可能吧。”
齊妙想眼神閃爍。
看出來她不太想繼續(xù)就這個話題說下去，柏澤文果斷收口。
算了，回頭讓紀岑自己問吧。
“我跟你說的紀岑的事，你千萬不能告訴其他人啊，我只告訴你了�！�
“啊？”齊妙想有些擔心，“那是不是告訴我也不太好？”
“你知道沒事。”柏澤文說。
既然這是紀岑的秘密，那她一定會幫他保密，而且她也理解為什么紀岑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個秘密。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告訴別人的，要是我告訴別人了。”齊妙想想了一下，鄭重說，“那我就考不上大學。”
她這副鄭重發(fā)誓的樣子逗笑了柏澤文，眨眨眼說：“哎喲，居然發(fā)這么毒的誓，好吧，我相信你�！�
兩個人也不知道聊了多久，過了一會兒，吳澄跑過來說到他們的號了，趕緊走。
齊妙想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王舒卉也在這里，而不是在對面的精品店。
柏澤文比她先問出了口：“咦，王姐你不是在精品店？你怎么也在那兒？”
只顧著跟齊妙想說話，他都沒發(fā)現(xiàn)她。
“王舒卉都來了好久了�！眳浅握f，“我們看你倆在那邊聊得起勁，就沒去打擾�！�
他們出來后，又去對面的精品店找盧文佳和羅煙，集合完畢，一群人趕緊坐電梯上樓。
齊妙想和柏澤文走在電梯的最前面，兩個人還在聊，后面的人也聽不見他們在聊什么。
盧文佳嘖嘖一聲：“說真的，要不是知道紀岑對想想有意思，我都以為柏澤文也要追想想。”
羅煙說：“我靠，我之前也以為是柏澤文喜歡想想�！�
兩個人同時看向王舒卉，期待她的回答。
王舒卉微微一笑：“我也覺得�！�
盧文佳和羅煙一副“果然你也這么覺得”的表情，異口同聲：“是吧，你也覺得�！�
不能怪她們這么想，主要還是怪柏澤文，跟哪個女生都能聊得來，長得就一副中央空調(diào)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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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岑迷迷糊糊睜開眼，房間里是黑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居然睡到了天黑，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去拿一邊的手機，已經(jīng)晚上七點多鐘了。
睡了一覺，身上的感覺已經(jīng)好多了，紀岑緩緩下床，打算去接杯熱水喝。
打開房門，客廳里也是一片漆黑，爸媽都還沒回來。
不過他也習慣了，熟練地打開燈，去到飲水機那兒給自己接了杯熱水。
一杯熱水入喉，整個人頓時都舒服了不少。
走到陽臺邊，紀岑隔著玻璃門看了眼對面燈火通明的樓棟，甚至都能聞到對面飄來的飯菜香氣。
睡了一上午加一下午，中午飯也沒吃，紀岑也餓了，拿起手機打算給自己點個外賣。
正糾結(jié)著不知道該點什么外賣，蘋果手機群里忽然發(fā)來一連串消息。
他點進去，全是照片。
他們?nèi)チ嘶疱伒辏瑵M目琳瑯的一桌菜，拍了好幾張，全都發(fā)到了群里，最后柏澤文還發(fā)了一張所有人和火鍋的合照。
應該是嫌一個一個傳送麻煩，就直接發(fā)到了群里，讓其他人自行保存。
紀岑點開那張合照，直接忽略鏡頭最前面的柏澤文，去找某個人。
某個人今天穿得跟小蛋糕似的，特別亮眼，一眼就能找到。
她和三個女生坐在一排，笑得很開心，一雙眼睛彎彎的，沖鏡頭比耶。
除了她，其他人也都笑得很開心，配上冒著熱氣的火鍋，哪怕這張照片是靜態(tài)的，他似乎都能感覺到此時的火鍋店應該是熱鬧非凡、客人滿桌，他們邊吃著火鍋邊聊天，氣氛別提有多歡樂。
這張照片哪兒都好，又熱鬧又溫暖，唯一不好的就是他不在。
心情復雜，為她欣慰的同時，內(nèi)心忽然又升起一股失落，欣慰的是哪怕沒有他在，她也可以跟其他人玩得很開心，失落的也是哪怕沒有他在，她依舊可以玩得很開心。
這樣又顯得他對她來說不是那么必要。
紀岑沒有掃他們的興，裝作沒看見消息，繼續(xù)坐在空蕩蕩的客廳里給自己點外賣。
忽然手機又來了消息，然而屏幕上方彈出來的消息提示不是群消息，而是來自某一個人。
齊妙想：
小心翼翼的詢問。
紀岑：
紀岑：
齊妙想：
紀岑：
齊妙想：
然后又發(fā)來一張照片，剛剛還發(fā)在群里的一桌子完整的菜，這會兒已經(jīng)空了一半了。
齊妙想：
光聽她這么說，紀岑似乎都能想象到以柏澤文為首那幾個男的餓狼撲食的樣子。
紀岑：
齊妙想說沒有，他又問那你們?nèi)ジ墒裁戳恕?br />
接著齊妙想就告訴他，他們下午在集市里玩了什么，她消息回得有些慢，應該是在邊吃火鍋邊抽空跟他發(fā)消息。
放下手機就得拿筷子，放下筷子又要拿手機，總之手沒空閑過。紀岑怕她忙不過來，讓她直接發(fā)語音，結(jié)果她說不行。
紀岑：
齊妙想：
紀岑：
紀岑：
紀岑：
幾秒后，齊妙想發(fā)來一串語音，語氣嘟嘟囔囔的：“不是說你見不得人，就是……”
語音沒有說完，很快又發(fā)來了好幾條，都是十幾秒的長度，紀岑直覺這不是齊妙想說的，以她的性格，不可能一次性發(fā)這么多條語音過來。
果然一點開，分貝頓時大了好幾倍，被吵到的紀岑把手機拿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