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一刻,陳鳶終于明白什么叫痛徹骨髓。
謝景和不耐的一揮手:“朕讓你去開方子,御前侍衛(wèi)全程跟隨,斷了你做手腳的可能,這你能放心了?”
陳鳶看著謝景和漠然的側(cè)臉,渾身血液都冷了下去。
她聽見自己說:“是,陛下�!�
出門前,她聽見謝景和溫聲哄著沈清晚:“不委屈,是朕不好,在沒遇到你的時候惹了桃花債,朕會用一生補償你好不好?”
陳鳶心尖仿佛扎了根針,疼的她幾乎落淚。
十年相伴交付生死,原來在謝景和嘴里,只是輕飄飄的一句‘桃花債’。
她從御膳房端回來一碗黑乎乎的藥時,沈清晚只看了一眼就說:“這藥聞著刺鼻,陛下,臣妾不想喝�!�
謝景和看都沒看陳鳶,冷冷道:“換一種方子�!�
第二碗藥端來時,沈清晚說:“陛下,臣妾看著就想吐。”
謝景和自然縱容:“再換!”
就這樣整整換了十次藥,夕陽西下,陳鳶的十個手指也被藥罐燙的全是水泡,沈清晚終于喝下了一碗‘開胃藥’。
她笑瞇瞇的依靠在謝景和懷中:“陛下,陳鳶的藥方子果然有用�!�
謝景和垂眸,聲音盡是溫柔:“那便讓她這幾日待在你這里,封后在即,朕不想你出任何岔子�!�
陳鳶靜靜站在一邊,將這話、這景盡收眼底,任由痛意蔓延全身。
接下來兩天,陳鳶就這么被逼待在沈清晚身邊,寸步不離。
她看著勤于政務(wù)的謝景和一下朝就來了坤寧宮,一待就是一整天,聽著沈清晚說那些她在閨閣之中的趣事。
看著謝景和也會像情竇初開的模樣,穿上尚衣局送來的婚服時,面露忐忑的看著沈清晚,怕她覺得不好看。
看著謝景和有政務(wù)時,謝遠寧和謝玉窈不請自來,貼心的陪著沈清晚解悶,說的全是她曾當(dāng)睡前故事念給他們聽的一千零一夜。
晚上,沈清晚用過膳后,帶謝遠寧和謝玉窈去荷花池消食。
陳鳶跟在后面,看著三人樂融融的場景,指尖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痛。
她下意識放慢腳步,落后兩步。
可不過一錯眼的功夫,她就聽見一聲驚呼,兩聲落水聲。
她下意識上前,就看見沈清晚站在池邊,面前是落水掙扎的兩個孩子。
陳鳶不可置信:“沈清晚,你瘋了!他們只是孩子!”
沈清晚笑意吟吟卻難掩惡毒。
“那又如何,本宮日后會跟陛下有自己的孩子,這兩個從你肚子里出來的小雜種,本宮可不稀罕!”
“我不過說了句荷花好看,他們就興沖沖去摘,這樣愚蠢,不如早些死了!”
陳鳶再也忍不住,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而后直接跳入了池中。
晚夏的水不算涼,身上的宮裝浸了水卻沉的讓人心慌,陳鳶拼命游到兩個孩子身邊,一個接一個的將他們送上了岸。
就在她努力趴在水池邊歇息時,謝景和帶著人匆匆趕來。
他一眼就看到抱著兩個孩子啜泣,臉上還帶著巴掌印的沈清晚,頓時慌了神。
“清晚,發(fā)生什么事了?”
沈清晚還沒開口,她懷中驚的臉色蒼白的謝遠寧豁然大哭。
“父皇,是她!她不僅把我和姐姐推入池中,還打了皇后娘娘!”
陳鳶看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謝遠寧,心里騰起一股細密的疼。
她又看向謝玉窈,卻只看見她埋在沈清晚懷中的頭頂。
一瞬間,陳鳶只覺得荒謬,荒謬到她忍不住扯開嘴角,露出悲哀至極的笑。
這就是她拼命生下,又精心呵護著長大的孩子!
謝景和見她居然還在笑,立馬怒不可遏,看向陳鳶的眼睛里全是冰冷的厭煩。
“來人,將陳鳶杖刑五十,再丟進水牢!”
陳鳶如同行尸走肉般,被壓在長凳上。
侍衛(wèi)握著棍子,沒有絲毫余力,一下又一下的砸在她背上。
她的后背頃刻被浸染,可她嘴里都咬出了血,仍不肯發(fā)出聲音。
曾說舍不得她受絲毫傷害的謝景和,擁著沈清晚,說:“清晚,不哭了,朕給你出氣了�!�
她的一雙兒女,被下人圍了披風(fēng),環(huán)在沈清晚膝下,聲音稚嫩純真:“皇后娘娘,此事不怪你,都是那個女人太狠毒了�!�
陳鳶眼前一片模糊,血腥氣彌漫口腔,最后終于支撐不住,暈死過去。
等陳鳶再醒來,只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像是漂浮在半空中,可鼻尖聞到的腐爛味又讓她覺得仿佛身處地獄。
她緩緩睜眼,就從水牢渾濁的水里,看見了自己。
身上和臉上結(jié)著血痂,雙手被鐵鏈吊著,頭發(fā)散亂,衣衫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