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即使那是對他有養(yǎng)育與教習(xí)之恩的師傅,若一也沒有惻忍。
按照人間道義和他所受的經(jīng)義而言,他應(yīng)該保護(hù)了塵,可他已知分魂內(nèi)情,明白師父已經(jīng)走上了歪路,所以不回去不受理才是他目前最好的應(yīng)對方法。
“又沒推演出來?看來你也不怎么樣�!�
一道鬼影在他不遠(yuǎn)處浮現(xiàn),靠在大樹上滿臉譏諷。
若一并不理睬,再一次起卦。
經(jīng)過幾天的調(diào)息,燕秦和若一的傷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
藺綏回來時,看向了若一。
“推算出來了么?”
“有人進(jìn)行了干預(yù),天機(jī)被蒙蔽,只能算出在西北方。”
若一眉心微沉,對自己只能給出這個答案萬分抱歉。
他原以為推演一個定魂玉的位置不是難事,但是在初次演算時就發(fā)現(xiàn)端倪,結(jié)果被層層霧氣籠罩,昨日他連算三次發(fā)現(xiàn)在東南方,可仍然覺得不對,所以在今日又再度演算,果然發(fā)現(xiàn)其中有層層玄機(jī),東南不過是誘導(dǎo),真正的定魂玉處在西北方。
只是具體在西北的哪個位置,不得而知。
布下這些疑云的人,卦術(shù)定當(dāng)十分了得,在他之上,甚至在他師父了塵之上,是個需要警惕的人物。
燕秦輕哼:“不過如此,不如和我回鬼城�!�
若一緘默不語,一雙琉璃眼靜靜地看著藺綏。
丹殊在心里搖搖頭,果然這么久了,這鬼真是一點長進(jìn)也沒有。
這樣不就顯得道長更加楚楚可憐了嗎,道長也盡力了�。�
他要是藺綏,他肯定就更喜歡道長了。
藺綏點頭:“那就回鬼城�!�
在惡面高興時,他又伸出手勾了勾小道君的手指。
若一被觸碰的指尖又麻又癢,不自覺地動了動,眉眼也舒展開。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丹殊甘拜下風(fēng),還是他太稚嫩了。
藺·端水大師·綏不言不語,深藏功與名。
燕秦的宮殿極為奢華,這是上一任鬼王的風(fēng)格。
燕秦也懶得改,不過得益于宮殿的廣闊,若一身處其中,外邊的鬼倒是不知道鬼城里進(jìn)了一個生人,還是一個道士。
藺綏看見了妙音,她的死氣已然入骨,那條線已經(jīng)要逼近她的眉心。
藺綏記得自己的允諾,在他的陣法布置和看護(hù)下,妙音化鬼。
她朝著藺綏盈盈一拜,脫離了軀殼倒是輕盈不少,但也失去了溫度,而且也不能再向往陽光。
不過這世間萬事,總是有舍有得。
玄淵鬼城里的鬼得令,到處打聽定魂玉的下落,消息回報需要時間,藺綏便在鬼城里住下。
這里陰氣充足,非常適合修煉。
不過他總是無法安生地多吸納一會,鬼王就要給他渡鬼氣,還美名其曰幫他修煉。
鬼王寢殿的床榻由白玉制成,四角分別有四根白玉柱。
這張床夸張的大,放置在寢殿中央,可以并排躺下一二十人。
前任鬼王有不少鬼姬鬼妾,沒少在這里廝混。
那鬼王被燕秦吞進(jìn)了肚子里,他那些不老實的鬼姬也都成了鬼氣,識相的早就離開了。
這床燕秦叫人洗了好幾遍,最后還是自己用劍削薄了一層。
至于它的作用,不必多說。
床榻附近有薄紗,讓一切朦朦朧朧,隱隱綽綽。
燕秦不喜歡別人靠的太近,所以鬼王宮殿外十分空蕩。
不過現(xiàn)在有例外,若一站在紗帳外面,眉心越擰越緊。
一道符箓從他的兩指中飛射而出,逼向燕秦。
燕秦察覺到,抬手用鬼氣打偏,二者相交,發(fā)出了玉石相碰的清脆響聲。
“他說了不行,為何還要強(qiáng)逼于他?”
若一有些心煩意亂,想要帶藺綏離開。
燕秦本來是想質(zhì)問他但是被他先聲奪人,表情有瞬間的怔愣。
輕笑聲打破了二者的對峙,藺綏的腳踩在燕秦的心口讓他別動,身體卻因為笑意而晃動的厲害。
他胳膊撐著白玉床起身,將自己抽離。
及臀青絲胡亂的披散著,粘附幾縷在錦緞般的皮囊之上。
藺綏對若一勾了勾手,引得他前來。
道長素來簡樸,身上著的道袍也并非是定好的綢緞,而是棉布麻衣,帶著些許粗糙,于相貼時帶來鮮明觸感。
“小道君不通人間事,不知此事多的是口是心非�!�
“之前我教過你,不要推辭別人回報的好意,如今我再教你一回。”
藺綏倚在若一懷里,笑得放肆。
實在是若一這樣他想起了從前,燕秦一開始也是這般反應(yīng)。
老實的很,聽見什么就以為是什么,讓他不動,他便不敢動。
若一剛剛以為他真的受了輕薄委屈的模樣也招人,后知后覺誤解的模樣也讓人想調(diào)笑。
燕秦看見這情形也不滿了,撫上藺綏的背吸引他的注意力。
白玉床紗幔飄,若一何止知曉了一樁事。
只不過他始終稚嫩了些,在惡面搶奪不肯放手,說一些他從未聽過的話時,也只能在一旁瞧著藺綏的面龐,不過在藺綏沉溺的眼神里,也堅定地向前。
青蝶婉轉(zhuǎn),于私語中振翅。
冰冷與暖意交融,沉浸在其中的艷鬼充斥著陰郁的靡麗。
不必教,若一也明白推拒的其中含義了。
玄淵鬼城沒有白天,陽光照不進(jìn)這座由陰氣構(gòu)筑的城池。
它是人世間的暗面,是永無停止的黑夜。
藺綏功力大漲,不僅是那些他需要持續(xù)煉化的被渡的鬼氣,還有燕秦塞給他的“聘禮”。
若一并沒有一直呆在鬼城里,而是行走于人世間,他的道法高深,不日也丟給藺綏一串鬼。
燕秦氣憤:“學(xué)人精!”
若一只是對藺綏淺笑,不言不語。
那轉(zhuǎn)瞬即逝的笑意,如同照耀在雪山上的天光,又似冰溪融化。
燕秦去找了妙音,想讓她想想辦法。
妙音雖然沒有戀愛過,但是她生來共情能力強(qiáng),那些才子佳人的事兒不知彈奏了多少回,因此面對燕秦的詢問,她仔細(xì)的想了想,給了穩(wěn)妥的答案。
“君上其實是個不好靠近的人,他的心冷,除了你和那位道長,誰也進(jìn)不去他的心,若是鬼王殿下想讓君上多靠向你,還得徐徐圖之,攻心為上。”
簡單來說就是不要頭腦簡單的整天搞搞搞,要和人家說說心里話,說一點甜言蜜語,互通一下心意,這才能讓人家更喜歡你。
燕秦眉心擰出一個川字:“復(fù)雜�!�
燕秦?zé)┬牡牟恍�,本來他就很吃虧了,他前世原來是個道士,可是現(xiàn)在的他又不是,裝模作樣的善面本來就占便宜了。
他好不容易可以從別的方面扳回一成,沒少以此挑釁善面,但那道士無動于衷,看起來好像也沒被氣到,而且藺綏還會主動親那道士,讓他妒火中燒。
前世那個人一定也是這么端著的光風(fēng)霽月不染凡塵的樣子,而他是被剝離的惡面,是不堪的**,是污穢的怨鬼。
他不想融合,融合了他就不是他了,不被喜歡的那一面就可以更順理成章的被藏起來了。
妙音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這是君上的愛人,要忍。
于是她努力細(xì)化自己的話,給出更多的建議。
鬼城之外,相似的場景正在上演。
丹殊看著眼前略有心事的道長,忍不住給出了建議。
“要主動�。 �
“不主動怎么會有故事,你不要總覺得不好意思,你這樣是搶不過那只鬼的,要不是你們倆是同一個人,你競爭力就太差了�!�
丹殊看熱鬧看得明明白白,這種事情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
可以說燕秦這邊都已經(jīng)一次又一次了,道長這邊說不定才摸摸小手。
如果這他們倆不是同一個人的話,藺綏跟著燕秦走的可能性太大了,按照燕秦的那個性格,不弄死道長是不會罷休的,搞死了情敵就能獨占心上人了。
若一虛心請教:“怎么做才合宜?”
若一也很猶豫,他知道自己這種性子多半不討喜,也不知如何甜言蜜語,那些他羞于啟齒的話,惡面卻能輕輕松松的說出口。
而他如今,連“心悅”和“戀慕”都是在心里輕言一二。
丹殊給他打氣:“直接上,風(fēng)花雪月之后,再向他表明心意,最好是在那種朦朦朧朧的情況里,要知道燈下看美人最美,事后說情話最動聽。”
若一內(nèi)斂含蓄,聞言踟躕,倒也沒直接搖頭,只是心里自有考量。
春節(jié)后,定魂玉有了消息。
根據(jù)若一西北方的推算以及眾妖鬼們的打聽,有妖說半月前在京城感受過定魂玉的氣息。
此事宜早不宜晚,藺綏立刻出發(fā)。
京城不比其他處,天子腳下,臥虎藏龍。
當(dāng)前皇帝昏庸,沉溺美色與長生,以至于外戚干政,奸佞弄權(quán),幾方勢力不可開交,黨派斗爭時常發(fā)生。
京城有國師府,城郊有拂云觀和金光寺,尋常鬼怪不敢造次,但水至清則無魚,京城可是一池渾水。
藺綏沒有大張旗鼓進(jìn)去,他和燕秦隱匿氣息而入,若一扮尋常道士進(jìn)京,妙音和丹殊負(fù)責(zé)探聽與接應(yīng)。
京城雖然不大,但搜索一塊定魂玉卻格外費(fèi)力。
藺綏除了打聽定魂玉之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碌。
他早就將朝廷與后宮的情況記于心中,在其中挑選了自己認(rèn)為最合適的接班人。
當(dāng)今圣上有四個兒子,太子是三子,附庸帝王,和他爹是一個德性,所以皇帝也最喜歡這個兒子。
大皇子是庶長子,母妃早就故去,在皇宮里過得并不如意,早早做了隱形人。
五皇子母妃得勢,欲在奪權(quán),此人手段狠厲,不喜歡怪力亂神,對那些道長和尚也沒什么好臉色,但是在外裝的不錯。
七皇子母妃是后宮的四妃之一,但出身低微,乃是商戶女,因此在兩位哥哥斗得你死我活的時候同大皇子一樣做隱形人。
和大皇子的萬事不管不同,七皇子有理想有抱負(fù),每次有朝政商議或者策論,他都會認(rèn)認(rèn)真真的寫答案,但是不敢交上去,只能蹲在書房里,然后胡亂寫一篇交上去應(yīng)付。
他壯志難酬,只得做其他事,結(jié)交了一幫好友,不拘一格,有權(quán)貴有販夫走卒還有奇人異士。
在原書里,五皇子殺掉了太子繼位,上位后雷霆手段針對怪力亂神,天下那些妖鬼動亂不僅沒少,反而因為捉妖師被迫害,所以更亂。
于是他對身邊納了妖怪化身的妃子渾然不覺,越發(fā)暴戾嚴(yán)苛,最后離奇病死。
七皇子上位后,一切才有所改變。
藺綏打算一步到位,上面的人不作為或者胡亂作為,對于
不過藺綏沒想到,定魂玉沒找到,燕秦反而先出事了。
禁制被觸動的一瞬間藺綏就有所覺,之后禁制便斷開了。
燕秦現(xiàn)在的鬼力雖然已經(jīng)可以摧毀脖子上的咒術(shù),但他沒打算動手,現(xiàn)在禁制斷開,必然是外力所為。
藺綏尋了若一,若一掐算,羅盤直指國師府。
若一叮囑:“我去即可�!�
藺綏頷首,沒有執(zhí)意要進(jìn)去。
國師府里有許多克制鬼魂的東西,他進(jìn)去之后戰(zhàn)斗力會大打折扣,到時候若一反而會更束手束腳。
在若一進(jìn)去后,藺綏直奔七皇子府。
他這段時間已經(jīng)跟七皇子相熟,將自己打造成為了苦心孤詣卻無能為力的愛國人士,讓七皇子很有共鳴。
藺綏說明來意,七皇子立刻起身。
“放心,雖然我沒辦法帶兵圍了國師府,但是我要見國師,國師也不能推拒�!�
國師府內(nèi)的交鋒暫且不談,藺綏在國師府外等了將近兩刻鐘,看見了一身血跡的若一以及毫無意識的燕秦。
他們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若一才開口道明情況。
“那國師早有惡瘴,煉鬼而食,我闖進(jìn)去的時候他們正在斗法�!�
一般修道人士絕不會用這種辦法修煉,了塵讓若一用血葫蘆煉化兇物,也是讓若一用煉化后的清氣修煉。
這一段在原書里根本沒有,不過蝴蝶效應(yīng),不必細(xì)究,藺綏更關(guān)注惡面的狀態(tài)。
他的狀態(tài)比梧城時更糟糕,不知道那國師做了什么,他的鬼力在飛快消散,等到散盡時,他也就不存于世了。
他將鬼氣輸入燕秦身體里,但是這樣給的方式實在太慢,遠(yuǎn)遠(yuǎn)追不上消散的速度。
若一已經(jīng)許久沒有去尋兇物,血葫蘆里的兇物早就煉化成了清氣,也無法給予幫助。
若一抿唇:“我去替他尋鬼。”
其實他無所謂惡面消散,不融合對他來說也無甚妨礙,但他知道藺綏想要他們?nèi)诤稀?br />
藺綏顧不上若一,扶穩(wěn)了燕秦,口中念訣身體運(yùn)氣。
不會有人比爐鼎更明白如何給予法力,以身為器,盡為他人。
作者有話要說: 營養(yǎng)液6w加更。
怕被那啥,大嘎自行領(lǐng)悟叭。
感謝在2022-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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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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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