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點頭說：“回的�！�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江柏想趁這次有兩天假，趕緊回去，再帶些糧食回學(xué)校，照江檸那個吃法，他怕不到學(xué)期末，江檸就把糧票吃光了，到時候只能餓肚子。
他太了解餓肚子的滋味了，餓肚子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妹妹還小，不懂事，手里有糧票就可勁兒的花，他卻不能不為她考慮到之后口糧的問題。
他說：“那我們明天早上走。”
早上中巴車會等在他們校門口，如果錯過這個時間點，就要自己去車站坐車了。
去車站，自己走的話得要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坐車得要五毛錢。
因為月考，周五要考到晚上九點，原本周五傍晚就回家的學(xué)生們，全部都挪到周六早上才走。
“早上不行�！苯瓩幭肓讼胝f：“我大概十點鐘才能出發(fā)。”
她要趁著周六早上，寫個一萬多字的稿子給王詠，這些天都忙著月考的事情，都沒有時間寫稿，國慶三天假，她又得回家接爺爺去滬市做體檢，不一定有時間寫稿，得趁明天早上趕緊多寫點。
王詠知道她要月考的事情，加上之前的存稿多，郵箱收稿又不需要在路上耗費時間，王詠便和李主任說了，要等江檸月考之后再寫稿的事。
在知道江檸是高中生后，李主任早就有了這樣的心理準(zhǔn)備，這還只是高一呢，到了高二高三，寫稿的時間更少，到那時候，《大宋》也應(yīng)該完結(jié)了吧？
此時尚未有十一小長假的概念，國慶節(jié)只放一天假，加上雙休日也只有三天。
“那我明天上午到你樓下來等你�！�
“在校門口等我吧。”
因為學(xué)校禁止男女學(xué)生湊一起的規(guī)定，江檸和江柏兄妹倆說話時，何小芳她們都遠(yuǎn)遠(yuǎn)的坐在女生區(qū)座位那邊看著，并不能聽到他們在說什么。
何小芳還以為江檸國慶節(jié)也不回家呢，只要想到未來三天，寢室里只剩下只剩下她和江檸兩個人了，高興的簡直要跳起來，非常熱情的起床幫徐秀麗收拾東西，幫她提包，一直把她送到學(xué)校大門口，和她揮手告別。
徐秀麗：……
雖然被幫助了，但是一點都不覺得高興呢。
她故作擔(dān)憂的看著何小芳：“小芳，三天假呢，你都不回去嗎？”
何小芳渾不在意的揮手：“不回去！”
她大姐帶著孩子回娘家住了，她家原本就不夠住，這下更沒她睡的地了，她要回去了，她大姐和她外甥怎么辦？
徐秀麗又拉著江檸的手：“檸檸，你也不回去嗎？”
江檸笑笑不說話。
徐秀麗見她不說話，也不勉強(qiáng)，只巧笑倩兮的對江檸撒嬌道：“檸檸，等我回來我給你帶好吃的�！�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徐秀麗和何小芳兩人，就開始喊起了江檸的小名。
徐秀麗聲線原本就又柔又細(xì)，這樣細(xì)聲細(xì)氣的用撒嬌的口吻喊江檸的小名，簡直就像羞澀少女在和男朋友撒嬌，把何小芳?xì)獾�，一把將她的行李扔到中巴車頂：“你趕緊走吧，司機(jī)都在催你了！”
徐秀麗這才依依不舍的拉著江檸的手，一直到坐上車了，才戀戀不舍的松開。
氣的何小芳一把拉住江檸的手，把她往學(xué)校里拖：“走了走了，跑步去了�！�
學(xué)校的中巴車都非常早，近些的還好，六點鐘左右出發(fā)，遠(yuǎn)點的，早晨四五點鐘，就等在學(xué)校門口，這樣他們把學(xué)生們送回家后，還能再拉一趟早上的乘客。
江檸吃過早飯，就去了網(wǎng)吧。
王詠早在巷子口等江檸，知道江檸可能已經(jīng)在學(xué)校吃過早飯，就給她打了一杯豆?jié){，等一萬兩千字碼完，發(fā)送到雜志社郵箱，也已經(jīng)九點多，王詠忙提醒她，《武俠》雜志社的稿費發(fā)了。
王詠早就等著稿費了，他來吳城出差一個月，雖說差旅費可以報銷，也沒有提前給的，都是到月底時，和工資、獎金一起發(fā)的。
他這個月工資加獎金一共拿了六百塊，其中三百塊是他轉(zhuǎn)正后的工資，差旅費六十元，其余全部都是他帶了江檸這個作者后，所發(fā)下來的獎金。
他光是一個月的獎金，都快趕上他有編制的同學(xué)一個月的工資了。
畢竟，他有編制的同學(xué)，一個月工資也才兩百八十元。
江檸這段時間心思都在月考上，倒是把發(fā)稿費的事情給忘了，畢竟她不是剛從初中畢業(yè)上高中的學(xué)生，這么多年沒有摸過課本，早已經(jīng)把很多知識都忘到爪哇國，她需要花很多的時間去復(fù)習(xí)，才能想起來曾經(jīng)學(xué)過的知識。
她們校門口就有銀行，她從網(wǎng)吧出來后，就直奔銀行。
校門口的銀行特別小，就一個門面房，里面就兩個窗口，主要服務(wù)對象就是一中、吳中這些學(xué)生，附近還有其它幾個銀行，都離的不遠(yuǎn)。
江檸這次一共收到兩筆稿費，一筆一千六百塊，一筆六千八百四十元。
總共八千四百四十元，加上江檸之前存的一千五，差不多有小一萬塊了。
連銀行的工作人員，看到江檸存折上的數(shù)字，都沒忍住抬頭去看江檸，見她這么小的一個小同學(xué)，存折上居然有這樣高的巨款，心里也是十分吃驚。
畢竟，現(xiàn)在距離八十年代的萬元戶概念過去也沒多少年，一萬塊錢，哪怕是在九十年代中期，在哪里都是一筆巨額的存在，說出去都是要被人羨慕死。
她看了眼她賬戶中大額資金來源，匯款單位都是雜志社。
這也讓她松了口氣，同時也提醒這個小同學(xué)：“存折一定要拿好。”
這年頭，別人是可以通過你的存折和身份證來取走你存折里的錢的。
江檸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現(xiàn)在的身份證還是手寫的，身份證照片是黑白的，五官十分模糊，找個和自己臉型差不多的，拿著你的身份證，說是自己的身份證，甚至不需要身份證，只要知道你密碼，就可以把你存折上錢取走的。
這樣一筆巨款拿在手上確實有些不放心。
她取了些現(xiàn)金在身上，存折也妥善保管好，這才從銀行出來，一出銀行，就看到江柏已經(jīng)背著包，等在校門口了，見她從銀行出來，神色還隱隱有些凝重，江柏不由問：“是不是沒錢了？”
江檸看著她二哥，緩緩點了下頭：“是啊�！�
第38章
38
江柏本來想走到汽車站的，
反正早一個小時回去晚一個小時回去，對江柏來說都沒差，都是明天就回來。
高三周日晚上要上晚自習(xí)，
周一不放假。
可江檸不想走路，
直接在路邊攔了一輛小三輪車。
城市里的小三輪車是真的小，江柏坐在里面，
感覺腿都伸不直。
在他要付錢的時候，江檸搶先把錢付了。
開學(xué)那天從汽車站到一中要一塊錢，現(xiàn)在開學(xué)了，從學(xué)校到汽車站只需要五毛錢。
坐汽車回鎮(zhèn)上，兩塊五一個人，
兩個人五塊錢，這次江柏不等江檸掏錢，
就自己先把錢付了：“我和我妹妹兩個人�！�
江檸坐在車上的時候，突然想起，
在她重生回來的前兩年，她有一次和二哥聊天。
那是從老家回來的路上，二哥開車，那是她和二哥僅有的兩次交心的談話之一。
因為之前，她問過江柏好多次，
沒有選擇復(fù)讀，
沒有考大學(xué)他后不后悔，
他都說不后悔，
唯有那次，
他沉默了很久后，
才說了句：“后悔也沒用了�！�
他和她說了很多他高中的事，這些事他以前從未對人說過。
他說他高一時，
班里有男同學(xué)看他長的像女生，笑嘻嘻的喊他美人，觸犯到他逆鱗，他把那男同學(xué)打了一頓，他打架又兇又狠，把那男生打的鼻、青、臉、腫，那男同學(xué)是物理老師的親戚，物理老師來，用竹棍把他打了一頓，還用腳踹他。
從此后他對那個老師的物理課毫無興趣，上課就睡覺，可是他考試考了全班第一，物理老師問他是不是抄的。
她二哥當(dāng)時還笑著說：“就算抄也得有人給我抄吧？我前后左右考的全都不如我，我考了全班第一，他說我抄的，我抄誰的去？”他一邊開車，一邊神情冷淡，“我當(dāng)時就不想讀書了�！�
江檸當(dāng)時想的是，同一個高中，她在高中被人造黃謠，被人霸凌時，她的數(shù)學(xué)老師將她從深淵中救出來，而江柏，卻是被他的老師推入深淵中。
因為她自己被人拯救過，之后好多年，她都記得，要心懷善意，不吝于對別人伸出援手。
你不知道，你一次小小的善意，給別人帶來的會是什么，就像她的數(shù)學(xué)老師也不知道，若非是她，就沒有后來的江檸，也可能，世上就沒有江檸了。
他說高中吃不飽，餓的腦子發(fā)暈，上課注意力都不集中，他有段時間滿腦子都是出去打工掙錢，吃飽肚子，對讀書半點興趣都沒有。
高中一畢業(yè)，他半點想要復(fù)讀的想法都沒有，只想出去工作，只想掙錢。
他說他營養(yǎng)跟不上，個子又躥的太快，生長痛，痛到腿抽筋，夜里經(jīng)常被痛醒睡不著，晚上睡不好，白天沒精神，成績下降的非�？臁�
他笑著說：“我知道讀書不容易，家里花了好多錢，不能不讀，我那時候真的是靠著一股毅力在撐著�！�
他那時候也不懂什么營養(yǎng)，在青春生長期，整天只吃大米飯配咸菜，以為只要把飯吃飽了，就不會餓。
可他還是餓。
他說那時候多虧了童金剛每周給他帶的一些鹽水鴨或別的什么吃的，他說他將鹽水鴨的骨頭都嚼碎了吞了。
也許是看到江柏那狼一樣的吃相，也知道他因為生長痛，痛到腿抽筋的事，童金剛嘴巴上什么都沒說，卻經(jīng)常給他帶吃的，有時候還把江柏帶回家吃飯。
這些她也聽童金剛說過，倒沒說他給江柏帶吃的東西的事，只是說江柏高中時生長痛。
那時童金剛每年過年都不回家，在江家一待就是十幾天，后來江柏工作了，童金剛就整日住在江柏那，在江柏那蹭吃蹭喝。
江媽就罵他倆是狐朋狗友，兩個大光棍攪和一塊了，一個不結(jié)婚，另一個也不結(jié)婚，也不曉得著急。
這些，在之前很多年，他都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只有童金剛知道。
后來，多了一個她。
江檸當(dāng)時聽完，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以為你不餓的，我以為每天被餓的頭暈眼花的，只有我�！�
她當(dāng)時還是笑著說的。
兄妹倆從后視鏡里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笑了。
因為高中時期，江柏一個月的飯票是五十斤，江媽給她的只有三十斤。
她可太知道饑餓的滋味了，也太知道被餓的頭暈眼花，上課注意力不集中是什么體驗了。
汽車兩個小時到水埠鎮(zhèn)，到的時候還不到中午十二點，他們很幸運(yùn)，正好趕上集市，還有回家的船，兩個人又匆匆忙忙往河堤邊趕，在船上碰到了江爸。
江爸是過來賣龍蝦的，現(xiàn)在龍蝦已經(jīng)不多了，估計再賣幾天，也就抓不到龍蝦了，且因為他這段時間總是來賣龍蝦，別人看到這個遍地都是的東西，居然還能賣錢，也抓了小龍蝦來賣，只是沒有他燒的好吃，沒他賣的好，可人家賣的便宜，多多少少也影響了一些他的生意。
他主要還是去鄰市賣，只有在每次逢集的時候來水埠鎮(zhèn)，這時候人最多了，再多的龍蝦，人數(shù)多了，也總能賣完的。
江爸看到江柏和江檸回來很吃驚：“柏子、檸檸，你們咋這時候回來了？是不是錢不夠用？”
江柏還沒說話，江檸就趕緊說：“肯定不夠用啊，媽媽總共就給了二哥八百塊錢，學(xué)費都花掉七百多塊，二哥還要交班費買本子買筆買輔導(dǎo)書，這個費那個費的，錢哪里夠用？我那天去二哥寢室找他，看到二哥褲衩子上破的洞都能穿進(jìn)去一條腿了，不知道還以為二哥的褲衩子開了三個大洞呢�！�
這話當(dāng)然是假的，江柏寢室那邊是男生區(qū)，女生是不可以去的。
但她說的事，卻是真的。
她重重地嘆了口氣：“二哥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他整天只吃干飯和咸菜，營養(yǎng)跟不上，生長痛呢，每天腿都疼的直抽筋，還只能忍著，聽二哥說，他每天晚上睡覺都會被疼醒，醒來后又疼的睡不著，晚上睡不著，白天沒精神，課業(yè)都落下了�！�
“二哥說他每天都餓的頭暈?zāi)X脹�！�
江爸原本不懂什么叫生長痛，可聽江檸那么一描述，他馬上就懂了。
作為全村第一高，又是生長在最缺糧的六七十年代，他可太明白什么是生長痛了。
他詫異地問江柏：“不是給你送了兩百斤飯票了嗎？怎么還不夠吃？”
江檸道：“兩百斤飯票算啥�。炕ú硕家䞍娠埰币簧琢�，二哥就是每天別的菜不吃，只吃花菜，一天都至少得六兩飯票了，就他這身高，一餐起碼也得吃五兩米飯吧？這都還沒算肉呢，食堂紅燒肉八兩一份，光是吃米飯花菜，一天都至少兩斤一兩的糧票了，每天打開水還得用糧票，你自己算嘛，一天兩斤二兩，一個學(xué)期一百二十天，兩百斤糧票夠不夠嘛？”
“二哥天天擔(dān)心糧票不夠吃，天天擔(dān)心我被餓死，本來這次國慶兩天假他是可以不用回來的，怕到學(xué)期末，兩個人都沒的吃被餓死，回來給我扛糧食呢�！�
把江爸說的心疼的不行，懊惱地看向江柏：“你這樣餓著咋行？你每次回來咋不跟我們說啊！”
江柏神情冷淡地說：“跟你說了有什么用？”
江爸一愣，沉默下來。
之前很多年，他和江媽都在外地打工，都沒怎么管過江柏和江檸，后來江柏說江爸江媽不是他的爸爸媽媽，只是江松的爸爸媽媽，拒絕喊他們爸媽，也不認(rèn)他和江媽，江爸江媽才把他也帶了出去。
可他們工作那么忙，工地上的活重，他們每天累的半死，回家連動都不想動，反而是年幼懂事的江柏在家燒好飯菜等待他們。
他們說是把江柏也接到了身邊，卻是江柏在照顧他們。
江爸說：“你和我說一聲，糧食我總能給你送過去的。”
家里并不缺糧食。
江柏根本就不想和江爸說話，只冷淡的坐在船沿上，目光穿過湖面，看向遠(yuǎn)方。
江爸嘆了口氣，將這段時間悄悄攢下的兩百塊錢私房錢，塞給江柏。
以前他是不藏私房錢的，家里欠的外債那么多，一家人之間還有二心藏私房錢的話，那日子都不用過了，家里所有的錢都在江媽那，由江媽統(tǒng)一支配。
也就是這次暑假，賣小龍蝦，他想讓女兒上學(xué)，這才每天攢一點，每天攢一點，悄悄攢下這些錢。
之前攢的給江檸了，這次攢的給江柏了，他兜里又干干凈凈。
他說：“你也別太省了，家里別的沒有，糧食還是不缺的，要多少糧票，你告訴我，明天我給你送到車上�！�
江檸趕緊說：“當(dāng)然是越多越好啊，不光二哥要吃，我也要吃呢！”她故意做出淚盈于睫、絞著手指、很難過的樣子：“我吃不飽，也不長個，班里同學(xué)都喊我小矮子�！�
實際上，她比暑假時，個子已經(jīng)明顯躥了一截，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她將褲腿往下放了一卷。
她表姐因為大她八歲，已是成年人身高，現(xiàn)在給她的舊衣服她穿的大很多，尤其是褲子，她就一圈一圈的卷起來，再用針縫上，長一截就放一圈，長一截，就再放一圈。
可她這樣的身高，在全家包括江媽都是大高個的情況下，真的就是沒發(fā)育的小不點了。
她和班里同學(xué)之所以身高差那么多，主要這個年代，他們這個地方，學(xué)生普遍入學(xué)晚，而她卻是入學(xué)早，出生月份晚，和班里同學(xué)最少的都差了兩三歲，多的四歲年齡差都有，又是處于生長發(fā)育期身高大爆發(fā)的階段，剛開始發(fā)育和已經(jīng)發(fā)育好的人，身高差就特別明顯。
比如她和何小芳。
這也是之前打菜小姐姐被喊阿姨時那么郁悶的原因，這年代，高三畢業(yè)生，二十歲二十一歲都不在少數(shù)，十九歲都算小的了，她差不多是被小她不了幾歲的同齡人在喊阿姨。
他們坐的這條船上的人，基本全是他們臨河大隊的人，有些只是不同村而已，可相互間也都認(rèn)識，看到江爸和一個和他一樣都是大高個的少年說話，都笑著問：“大個子，這是你兒子吧？老大還是老~二？”
“老~二。”江爸笑著回。
“我一看他這身高，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兒子，乖乖龍地咚，你們家都是吃啥長大的，怎么個子都這么高。”又看向江檸：“這是你小女兒吧？幾歲了？上初中了吧？”
他們以為江檸是在鎮(zhèn)上讀初中，放假回家呢。
江爸笑道：“下半年剛上的高中。”
說話的人就贊嘆道：“你也真是不容易，三個孩子都上了高中，這一年的花費要不老少哦�！�
船上的人很多，船艙是放魚的地，人一般都不會往船艙里去，都是坐在兩邊的船沿上，或是船頭船尾。
聽到他們聊天，不少人都點頭附和：“大個子是真不容易，供三個孩子上學(xué)，高中學(xué)費又貴，一年光是學(xué)費估計都要好幾千�！�
現(xiàn)在很多家庭一整年的收入都沒那么多。
“可不是咋地�！彼麄冇謱亟瓩幷f：“你們爸爸不容易，以后真得好好孝順你們爸媽�！�
他們這話主要是對江檸說的，因為他們覺得，是沒必要給女孩子讀那么多書的，江家爸媽既然愿意給家里女孩子讀這么多書，女兒就應(yīng)該加倍加倍的回報才是。
“可千萬不能忘記你爸媽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