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江游嘆氣，反手也噸噸噸灌下一瓶。
“誰逗你玩了，是你上來朝我發(fā)起進攻�！狈较蜿栞p笑，“剛回到大周，什么都顧不上也要趕來我這里，我沒猜錯的話，和葉司主通過話吧�！�
“……”
江游沉默，更準確說是無語。
方向陽既然知道這一切，還表現(xiàn)得像個大BOSS。
那一副霸道至極的氣勢，換誰來都不會覺得他是什么好人。
江游停手，自然是總感覺哪里不對。
方向陽的血條自始至終，沒有轉變成為帶有敵意的紅色，交手時，他也幾次有更好機會占據上風而留幾分力……
整場戰(zhàn)斗下來，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方哥你沒事嗎？”連著兩瓶酒下肚，江游開口問道。
二人就坐在這一片狼藉的廢墟碎石中，邊喝邊聊。
“你看我像是沒事的樣子嗎？”方向陽扭過頭，瞳孔忽然出現(xiàn)一圈淺白。
剎那間江游身體繃緊！
“神眷者？”
“不�！彼裾J道，“那鬼東西還沒這么快將我侵染�！�
“這樣嗎……”
江游心頭茫然。
不過轉念一想，有幾分道理。
顧生博士幾十歲身軀，還是在深淵當中。
都依靠種種手段挺了五年。
方向陽本就以強悍的精神勢火而聞名，也沒有什么心理破綻，怎會輕易屈服于神明。
畢竟這只是泄露神系力量，又不是真神直接出手。
“圍獵行動中，我承受了大量神系污染，遭遇神系物時，再度遭遇污染。巧合的是，兩種侵染呈現(xiàn)出了不同形態(tài)。這兩方力量相抗爭，我得以喘息�！�
方向陽放下酒瓶，開口，“我一猜你回到大周時便會來找我。讓你失望了，我現(xiàn)在還控制得住�！�
“這有什么失望的，是好事。”江游尷尬的笑笑。
“不過，可能也不全是好事。”
說話間，方向陽表情不知何時收斂，他目光眺望遠方。
“怎么？”江游一愣。
就在他以為方向陽要講自身體會時，對方話題一轉。
“十年前，大災變九十年，大周休養(yǎng)生息，養(yǎng)精蓄銳�！�
“紅楓聚集地爆發(fā)深淵裂縫，血種智慧種降臨，此戰(zhàn)李師帶隊，損傷慘重，昔日戰(zhàn)友大量承受血源污染，前路斷絕的同時，子嗣后代承受巨大影響。紅楓聚集地，民眾尚未逃離者百萬，盡亡�！�
“李師在紅楓聚集地前跪了三天三夜，在亡者墳前再度跪立�！�
“陸南風，云海聚集地巡夜使，五階之軀滑落四階，他女兒卻沒有被血咒影響多少，應該是有某種手段，將這種污染降低�！�
江游愈加愣住。
“恩，忘記說了，大災變九十年，上半年降臨的第一只神眷，李師便在參戰(zhàn)隊伍中�！�
“后來是較為平靜的十年，李師辭去戰(zhàn)將之職，一直待在云海。”
“十年斷肢，以戰(zhàn)將的身體素質，最初代肢體重生機器其實不應該能夠發(fā)揮作用。哪怕現(xiàn)在第二代機器，五階高位的治療效果還是不算理想�！�
“李師的能力為‘感知’，能夠更好觀察，掌控自身的肢體狀態(tài)，經歷了兩次肢體重生……或許，也是有可能的。”
“哦對了，又有一點忘記說明。一年前初次日墜，神眷脫困�！�
“按理說，以巡夜司手段，就算是瞬間陷入天黑，也不該這么簡單的令其脫困。”
“方哥，你什么意思�！�
江游緩緩起身，汗毛逐漸立起，雙目死死盯著他。
二人對戰(zhàn)時產生的那點情緒，早就被他拋到腦海之外。
少年此刻大腦亂糟糟一片，表情更是愈加難以置信。
“放棄與你爭搶進入深淵的機會，這是我的選擇�！�
“而你在回到大周后立刻動身趕來，是你的選擇�！�
“正如我說的，各人，有各人的選擇�！�
喉結浮動。
江游不知怎么，取出聯(lián)絡器。
從儲物設備中脫離，聯(lián)絡器接收到信號的第一時間產生震動，懸浮窗出現(xiàn)置頂通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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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0
百萬民眾紅楓聚集地。
殘破不堪，毫無生機。
倒塌建筑上殘留些灰色，像是某種彈性組織，又像是毫無生機的灰燼團。
寒風吹打著這片廢墟，卷起層層塵土，又令一些干涸了的灰色組織晃動飄搖。
三十多層樓高的大廈攔腰截斷，自中間開始，同樣遍布這種灰燼團。
黑、灰。
兩種色調構成了主要色彩。
如果時間線回到十年前便會知道。
這里沒有黑與灰，而是漫天的血色！
濃郁鮮血織成天幕，蓋在上空。
身處其中，濃郁壓力壓的人喘不過氣。
稍一呼吸，滿嘴濃烈血腥味，無孔不入的血氣直往皮膚里鉆。
這里曾經發(fā)生過一場慘烈無比的戰(zhàn)斗。
——
“李隊？城里尚有大量民眾，保守估計有百萬之眾！”
“不可貿然進攻啊，若是將那智慧種激怒，后果不堪設想！”
大軍暫時停下前進步伐，望向那座被血色籠罩的城市。
身著特戰(zhàn)服，面容棱角分明，剛毅無比的男子神情肅穆。
“它們要求有變化嗎？”
李洵光問道。
“有，已經降低到換成尸體、牲畜都可以了�！备标犻L回答道。
“那紅楓聚集地呢�！崩钿庠賳柕�。
“大概是要給它們了�！备笔衷俅稹�
見他不沉默，副手開口道，“先把人救出來吧。紅楓聚集地暫時舍棄，我們事后可對此地進行圍剿�！�
“是這個道理�！崩钿恻c點頭，稍加思索，“先繼續(xù)前進，大軍壓上，看對方會不會更改條件。”
于是眾人繼續(xù)前進。
萬人大軍造成的聲勢十分駭然。
烏泱泱一片，光是沖天而起的氣勢就將云朵攪散，讓人望而生畏。
距離紅楓聚集地越來越近，帶隊的李洵光表情同時也越發(fā)嚴肅。
他望著那厚重無比的血色云層，似乎觀察到了些什么旁人看不見的東西。
感知。
能力就叫感知。
古魔種系分支能力。
就是這么一個看似輔助的能力，幫助他坐穩(wěn)戰(zhàn)將之位，足以見得特殊之處。
李洵光瞳孔綻出蓮花狀波紋。
半晌，他深吸一口氣。
“繼續(xù)前進，全軍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
他下達命令。
副手愕然，“可是這么多百姓……”
“這里很不正常，做好心理準備！”李洵光震聲開口，“勢網！”
逸散勢壓橫掃而過，距離近的眾人神色皆是一凜。
勢壓很快連接成網，感知起周圍。
“人類！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們！”
就在大軍距離紅楓陷落區(qū)越來越近時，那血色天幕終于有了動作。
一顆猙獰頭顱從天幕上浮現(xiàn)，憑著數(shù)百米高度向下俯瞰。
“滿足我的條件，我可以放這些人類離開！”
聲音滾滾，似雷霆響動。
李洵光抬起頭，毫不避讓的與其對視。
“滾出紅楓聚集地！”他怒聲喝道。
“人類！”血色頭顱又驚又怒。
“進攻！”
李洵光絲毫不給面子，勢壓排山倒海向前蓋去！
盡管眾人心中還有糾結，但命令依然發(fā)出，怎可不從！
“殺！”
震天吶喊在軍陣中響起，萬人撞進紅楓聚集地！
李洵光首當其沖。
血色幕布籠罩住半座聚集地，眾人從正常的半邊進入，遠處便看見有一道血色屏障，橫亙在道路中央。
透過屏障看到的景象都蒙上層晶瑩血光，看起來駭人無比。
李洵光速度極快，右手手刀凝著瑩瑩光澤，身影來到屏障前，朝前方揮出掌刃！
刺啦聲響后，屏障被他生生撕裂出碩大缺口。
一道道攻擊接踵而至，這阻擋在道路中的屏障頓時無法撐住，全然破開。
四肢尚且健全的李洵光邁步沖進其中。
剎那間，濃烈血氣污染撲面而來。
皮膚微微刺痛，在這種環(huán)境刺激下，思緒不受控的翻滾，憑空生出幾分暴怒情緒。
李洵光一眼看到遠處那巨大的血色肉瘤。
它盤踞了某棟大廈，像是超巨型怪物的卵。
“人類�。。∧汶y道不顧這百萬民眾的生死？！”
驚怒咆哮聲不知從何而來，直接灌入腦海。
李洵光不吃它這一套，“滾出紅楓，否則死！”
“小茜！小茜！�。 �
沒等那血色聲音開口，忽然身側傳來帶著撕心裂肺的呼喊。
李洵光以及一眾隊員看去。
嘭！
一道嬌小身軀從十幾樓墜下！
爆響聲后，像是從高空落下的西瓜。
身軀微微抽搐，沒了聲息。
這十余歲如花般的年紀，尚未經歷以后的人生，便已枯萎。
她的墜落就像是打響了號角，緊接著嘭嘭嘭聲音不絕于耳。
不斷有人從樓頂跳下！
“好熱！我好痛苦，好熱�。。 �
“身體好痛，啊啊�。 �
一些樓層較低，或是墜落時沒傷及大腦的民眾，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
瞳孔中散發(fā)出詭異的血色光澤，身上血色肉芽涌動，看向隊伍眾人。
除了這些身軀開始異化的，自然也有狀況尚且正常的。
他們或是朝眾人露出祈求目光，或是陷入呆滯。
“救救我……求您救救我。”
“我可以死，我的女兒才兩歲，求您救救她。”
那些傳入耳中的呼喊聲宛如鋼針，刺進每個人心臟。
“異種！滿足你的要求，你能否放過這些民眾！”
一名隊長忍無可忍，高聲呼喊。
“我族在與另一支異種種群戰(zhàn)斗，需要血食補充力量，
你們若能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放這些民眾離開！”
“李隊！”幾人紛紛看向李洵光做出最后定奪。
“異種之言不可信，將其擊斃于此，我們自可解救民眾，萬不可信其鬼話！”
李洵光當即給出答案！
“人類，你將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