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3章
“抱歉……我還是看不見，不過我在努力。”
江游揉搓揉搓臉頰，強行鎮(zhèn)定。
“噗……你好傻啊，斗雞眼�！�
他動作再度引發(fā)陸瑤瑤的笑聲。
“我只有這樣集中注意力，才能以一個特殊狀態(tài)看到你那處空間。”
江游反復(fù)進行嘗試，結(jié)果不管怎么努力，那死亡空間都很模糊，一旦想要看清晰，整個視線就會徹底崩掉。
連續(xù)嘗試了這么多次，加上過往經(jīng)驗。
江游忽而有了些許猜測：會不會是所謂的死亡空間，其實根本沒辦法被活物所完全看到？
因為自己是現(xiàn)世生靈，按照遙遙所說，正常來講誰都沒辦法在活著的情況下接觸死亡位面。
“那你看到我了嗎？”陸遙遙問道，“我就在你面前�！�
在我面前？
江游斗雞眼移動位置，連個輪廓都沒能看到。
“看不到嘛。”陸遙遙略有失望。
“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能夠聽到你聲音，今后說不定能夠看到你身形。”江游寬慰道。
積攢了滿腹話語在此刻堵住喉嚨，他一時間有些不知該說些什么。
“你身體……”還是陸遙遙率先開口，帶著幾分擔憂，視線應(yīng)當是落在了他那支離破碎的軀體上。
“沒事，你看。”
江游動了動臂膀，表示自己狀況非常良好。
“你要是連動都不能動……那問題就大了……”
陸遙遙伸出手，嘗試觸摸他身體，毫無疑問的穿透過去。
“會好起來的，嗯，應(yīng)該吧。”
江游頓了頓，“遙遙，我現(xiàn)在自殺，能進入你那個死亡空間嗎？”
“別！”
陸遙遙連忙制止，“你身體情況很特殊……我不確定死亡后會發(fā)生什么……也許死了就是死了，會化作無數(shù)碎片被死亡空間所吸收。”
“這樣子嗎。”江游沉吟片刻，“那也挺好，我死了當成肥料給你補補，萬一到時候半死不活的被神明囚禁，指不定要遭受什么折磨�！�
“你別瞎說�！�
江游甚至眼前能夠浮現(xiàn)出陸遙遙叉著腰，氣鼓鼓制止自己的表情。
不過，這都是印象中的陸遙遙了。
現(xiàn)如今她容貌如何，體態(tài)有沒有變化……一切不得而知。
愈是想到此處，他就愈發(fā)止不住思念之意。
“我應(yīng)該真活不了多久了�！苯涡π�，沒有隱瞞這個消息。
“什么意思？”
“我能力需要消耗壽命，也能收割壽命，同時，也能夠感知到自己剩余的時間。”江游解釋道。
“那你……還能活多久�！豹q豫良久，陸遙遙憂心忡忡問道。
“三百多年吧�！�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只有幾年可活了�！标戇b遙長舒一口氣。
“……”
江游嘴角微微抽動，還真讓陸遙遙給猜到了。
“先不說我了，你情況如何？”他問道。
“我其實很好，這里沒有其他生靈，我發(fā)現(xiàn)一部分特殊生靈死后能夠進入死亡位面，我就天天捏小人，捏出來讓他們幫我打工。”
陸遙遙聲音中多出來幾分笑意，“我能夠清晰看到現(xiàn)實世界，只是沒辦法接觸，我現(xiàn)在也不知自己具體是什么階位，不過死亡空間內(nèi)空空蕩蕩，也不需要我變得太強�！�
聲音依舊捉摸不定，江游感覺到她可能圍繞著自己轉(zhuǎn)了一個圈，也可能偷偷抱了抱自己。
“我這段時間一直有在你身邊，可惜我太弱了，根本幫不上忙……你現(xiàn)在好強啊，和那夢魘之主交戰(zhàn)時，我?guī)缀跄軌蚋糁幻娓惺艿侥愕牧α��！?br />
陸遙遙沮喪道。
“你不弱，我太強了而已。”江游笑一半，想起自己那可憐至極的壽命，于是又笑不出來。
他吸了吸鼻子，突然想起來些什么，“遙遙，死亡空間既然獨立于世界之外……你有嘗試進入那深淵之眼嗎？”
“嘗試了，但即便是我，也沒能完全穿過深淵之眼�！�
陸遙遙給出了一個肯定答案。
“什么意思？”江游打起精神問道。
“那里面非常恐怖�！�
陸遙遙聲音中多出來些許凝重，“我本以為這世上除了死亡與魂靈，沒有什么東西能夠與死亡空間產(chǎn)生交集，可那混亂之源似乎并非如此�！�
“里面封存著極為可怕之物，好像……連接著一個完全獨立的禁忌世界。穿梭深淵之眼時，我感覺自己幾乎快要窒息，那位面甚至反過來想要侵略死亡空間�！�
“為了防止意外發(fā)生，我立刻退了出來……深淵之眼背后的混亂之源非�？植�，你們說它被封印于之前的紀元，現(xiàn)如今威能已經(jīng)減弱很多。”
“可我覺得一旦真的釋放……當前紀元怕是沒有事物能夠與之抗衡�！�
這么夸張嗎？
江游眉頭皺起。
他直覺上帶來的反饋自然是“混亂之源危險”，但“皇者”這個屬性，則又產(chǎn)生了“渴望”等等感覺。
第1435
無法觸及的二人“江游，不要釋放混亂之源，它真的很異常，別看皇者是深淵的頂級力量，可在混亂氣息面前，我無法預(yù)知會是什么結(jié)果�！�
陸遙遙鄭重道。
說句不好聽的，江游如果擺爛一些，或者說就鐵了心的報復(fù)神明。
他直接贊同其他皇者，同意解封深淵之眼，把混亂之源弄出來——反正自己都要死了，關(guān)老子啥事，你們最好把狗腦子打出來。
每每他有點這種想法，身體各處又會立刻生出“抗拒”感，告知他千萬不要這么做。
這種歷史遺留問題，沒有隱秘歷史進行解答，也許遠遠不止表面上看起來這么簡單？
莫老已經(jīng)跟隨殿堂崩解……完全沒有留下相關(guān)信息。
“看什么，你抓緊吸收行不行。”
江游思索著，感受到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朝遠處看去，與悄咪咪打量自己的大魅子對視上。
“你在一個人自言自語，還是在和誰說話？”大魅子遠遠問道。
“可能是的效果還沒有完全退去吧，你讓我一個人靜靜�！苯螖[手。
他越是這么說，大魅子反而越是感覺有蹊蹺。
索性停下吸收的進程，飄蕩著靠近。
“你怎么過來了？”江游無奈。
“我感覺你很不對勁……你忘了我所掌控的權(quán)柄�！摈壬癫[起眼睛，神色狐疑。
“你掌握的怎么了？”江游義正言辭，“大魅子，我只把你當成戰(zhàn)友，朋友。”
“？”魅神目光越發(fā)古怪，“這里有別人嗎？你這副做作姿態(tài)給誰看的？”
她左右打量一番，“這里是深淵之眼，目前就你和我，沒有別的異種也沒有皇者�！�
說著伸出手，試圖勾一勾江游的下巴，被一巴掌拍開。
“請你自重�！彼琅f一臉正氣。
“假正經(jīng)�！�
魅神翻了個白眼，仔仔細細打量一圈，確實沒找到什么其他存在。
那江游在搞毛？
“我看你是又犯病了，自己跟自己玩吧�！�
她眉頭皺起，輕哼一聲后拉開距離。
江游注視著她背影遠離，隨后攤開手掌。
微弱力量在掌心中流動，而后撬動周圍污染，很快一層蒼焰混合著污染的防護罩將他籠罩其中。
蒼焰牽引更多污染靠近，補充體內(nèi)，也隔絕外界視線窺探。
“魅神，前夢魘之主，狄普亞斯，對你有些好感，至于你對她有沒有好感我就不知道了�！�
陸遙遙聲音玩味，經(jīng)過位面扭曲，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別的情緒。
不過一想到之前那么多次妻目前犯，江游已經(jīng)是微微冒汗。
“不過我感覺，魅神目前而言對你似乎沒有什么太多惡意。”
陸遙遙難得替大魅子主動說起話來。
“你覺得算什么�！苯无涡陕暎澳阆喔袅艘粋�大位面，最多從她神態(tài)，細節(jié)之處進行觀察，沒有與她實際接觸過。”
江游倒是反駁起來。
“這么說你對她很不滿？我看你也沒拒絕啊哈哈白皇大人�！边b遙笑道。
“不滿談不上�！�
江游汗顏，“魅神畢竟存有異心，或許沒有惡意，不過這種有所圖謀之感，挺令人不舒服的�！�
“這很正常嘛。”陸遙遙輕笑道，“你們毫無瓜葛，她一把年紀的神了莫名親近你，難道會因為所謂‘喜歡’？沒有惡意我覺得已經(jīng)是很好了。”
江游想了想，搖頭道，“你還是不懂我多優(yōu)秀，我這身血脈太珍貴，我得防備著這些老硬幣�！�
自戀狂啊，好家伙。
陸遙遙噗嗤笑出聲。
“我這東西和你能進行共鳴嗎？”
江游不再扯淡，稍稍正色，攤開掌心。
一團跳動的在掌中靜靜旋轉(zhuǎn)，仿若旋渦般吸引著目光與各種物質(zhì)。
“我看看。”
空間位面屏障的另一邊，陸遙遙掌心生出同樣的死亡旋渦。
而后操控著附近的死亡空間，嘗試與江游進行共鳴。
二人不斷進行溝通，更改頻率。
整個空間依舊如同一潭死水，沒有絲毫變化。
折騰良久，見不到絲毫能夠成功的跡象，江游與陸遙遙不得不放棄。
“沒事，以后還有機會，死亡位面會隨著吸收死亡而更加完善�！�
陸遙遙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其實我覺得現(xiàn)在這樣子挺好�！�
江游笑道，“就連我這還算是跟沾邊，都沒辦法干涉到你，其他至高可能更沒辦法造成影響，也就意味著你所處環(huán)境絕對安全。”
“安全有什么用，我在這里只有一個人……”陸遙遙嘟囔著，聲音止住。
她并不想在江游面前抱怨太多。
“沒事，至少從今往后，我們還能說說話�！苯纬聊�，寬慰道。
“先不說了。你狀態(tài)太差，休養(yǎng)休養(yǎng)吧�！标戇b遙伸出手戳了戳他身上的碎裂痕跡。
觸目驚心的傷痕遠比江游先前任何一次傷勢都要嚴重，她抿住唇角。
她伸出手，停留在江游面龐附近，試圖輕撫。
有時候她也會常常嘆息。
這死亡空間到底是什么情況，像虛幻，又像是真實存在。
任憑她使出渾身解數(shù)，都沒辦法與現(xiàn)世產(chǎn)生聯(lián)系。
陸遙遙不知道江游能夠活多久，但直覺上而言，絕對不是他口中所說的幾百年。
也許只剩下幾十年的壽命了？
甚至……十幾年？
她不知道，只能祈禱這一天晚點到來，以及江游能夠找到延緩死亡的方法。
實在不行的話，還得祈禱到時候自己能夠把江游殘魂拉進死亡空間，二人在這里重新見面。
不管如何，她心中都不免生出幾分苦澀。
“遙遙，那我先去休息休息。”
江游打了個哈欠，他的確需要稍稍調(diào)整狀態(tài)。
簡單睡一覺，不能睡時間太長。
否則自己可能字面意義上的睡死過去。
二人交談完畢，江游緩緩合眼，不斷牽引深淵之眼噴發(fā)出的物質(zhì)朝身上聚攏而來。
江游眼皮子有些沉重，他感受到了源源不斷襲來的困意。
“小睡一會，記得喊醒我。”
“我就……小睡一小會”
他眼皮合上，入睡速度超出想象。
這無法抵擋的困意，令江游感受到了幾分熟悉。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意識在不斷下墜，無比熟悉的下墜。
然后……刺骨的寒冷襲來。
雪花，落在肌膚之上。
第1436
雪山！聆聽過往？哎呦我去！
江游迷迷糊糊地大腦瞬間精神。
他打了個哆嗦后連忙從地上爬起。
不知是不是錯覺，還是太久沒來，這里溫度竟然更冷了幾分，冷到離譜的那種。
黑色雪花從高空垂落，一望無際的雪原漫漫延伸，分不清方向，根本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大。
寒冷，死寂。
荒蕪雪山，非�；氖�，都是雪山。
時間與空間的交匯點，獨立于現(xiàn)世之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