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好�！绷核紗摧p笑道。
“那……，梁思喆�！�
“�！�
道過后梁思喆躺到床上，心里翻江倒海一樣的難過，這難過的滋味他沒嘗過，父母走的時候，那種絕望無助的情緒就像洶涌的海嘯一樣，轉(zhuǎn)瞬間鋪天蓋地地朝他劈面砸過來，讓他來不及有一絲掙扎便被吞沒進去。
可今晚不一樣，他像是和曹燁一起乘著一條小船，漂在波濤洶涌的海面上，在一起的時候這船漂到哪兒都無所謂，可現(xiàn)在同行了一路終于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往后的風(fēng)雨飄搖都跟那個少年再無關(guān)聯(lián)了。
小船還是那條小船，海面還是那變幻莫測的海面，可自己一個人駕著這條小船又該漂往何處呢？
離別真是難過，人生中第一次知道。
梁思喆沒這么猶豫過，他一向果斷干脆，拿定主意的事情從沒有反復(fù)不定，可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他又開始忍不住勸自己：要不……多待一天吧？不是還沒到必須要走的時候么？明天走吧，總有辦法走的，實在不行他把曹燁敲暈了再走。
這念頭一出，很快就在他腦中占了上風(fēng)，幾乎容不得他其他想法冒頭。
明天一定走。梁思喆對自己說。
這念頭讓他平靜了一些，心頭的難過也減輕了一些，他側(cè)身躺著面對曹燁，在黑暗中看了他一會兒，然后闔上眼睡了過去。
心里裝著事情，睡是睡著了，但早上醒得卻很早。梁思喆微蹙著眉睜開眼，在看到對床時他瞬間清醒過來。
對床是空的，曹燁沒躺在床上。
梁思喆頓時坐了起來。
“曹燁�！彼傲艘宦�，睡了一晚上嗓音有些啞。
沒人應(yīng)聲，他下床胡亂穿了拖鞋，走到衛(wèi)生間探身朝里看，里面空無一人。
他有些慌了，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拉開房間的門跑著追出去，三層樓梯跑得跌跌撞撞，跑到一樓門廳，晨間的陽光投過厚重的門簾漏進來，一樓晦暗不明，像是處在一場昏昏沉沉、還未醒過來的夢里。
負(fù)責(zé)看門的服務(wù)生躺在折疊床上睡覺，被他的腳步聲吵醒了，睡眼惺忪地?fù)纹鹕碜訂枺骸耙鲩T�。俊�
“曹燁呢？”梁思喆定了定神，竭力穩(wěn)著聲音問，“他有沒有下樓？”
“你說那個跟你一起的男孩啊……”那人打著哈欠說，“他出門了，早就走了，半夜三更的也不知道去哪兒……”
“什么時候走的？”
“沒注意，那會兒天還沒亮呢，四五點吧……怎么了？”
梁思喆沒說話，他定定地站在原地有些發(fā)怔。四五點明明是曹燁往常睡得最熟的時候，可是他卻走了，明明該走的那個人是自己啊……
“還出去么？”那人又打了個長長哈欠，催到“不出去我接著睡了啊�！�
“您睡吧，”梁思喆低聲說，“謝謝�！�
他轉(zhuǎn)身上樓回到房間，拿過手機給曹燁打電話，號碼撥過去，那頭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是啊，梁思喆想，如果走的是自己，這時應(yīng)該也會關(guān)了手機讓曹燁聯(lián)系不上自己。
梁思喆把手機扔回床上，轉(zhuǎn)過身用目光在曹燁床上掃視一圈，又緊接著看了看床頭柜，他想曹燁應(yīng)該會留下些什么。
屋里光線太暗，視物不清，他走到床邊，動作有些粗暴地一把拉開窗簾，清晨明亮的天光瞬間傾瀉進來，光線亮得刺眼，以至于他瞇了下眼睛。
走回床邊時他看到了擱在自己枕邊的劇本，他記得那劇本昨晚明明放在床頭柜上。
心下一動，他走過去拿起那劇本，低頭看著封面，看清了那上面手寫的那行字，字體有些歪扭，談不上漂亮，但能看得出寫得很認(rèn)真：“早安梁思喆，一定要拿影帝啊，頒獎禮見！”
目光從劇本上抬起來，梁思喆看著滿室明晃晃的陽光，恍然間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這三個月似乎只是一場虛幻的、讓人沉溺的美妙夢境。
否則現(xiàn)實怎么會如此美好，讓人遲遲不愿醒過來？也許真的只是大夢一場。
但立在衣柜邊的行李箱又在無聲地告訴他，他和曹燁相處的這三個月是真實存在的。
梁思喆忽然想到什么，走過去打開曹燁的行李箱，沒找到他想的東西，又拉開衣柜的門，伸手翻了翻，還是沒有，他著急忙慌地四處翻找了一遍才敢確認(rèn)，曹燁幾乎什么都沒帶走，他只帶走了兩臺攝像機，還有那里面鮮活的，真實存在過的，唯獨發(fā)生在他們之間的那段回憶影像。
他不知呆坐了多久，過來打掃的阿姨見門敞開著，探頭進來說：“現(xiàn)在打掃行嗎？”
他站起來，回過神道：“哦，可以�！�
他僵立在一旁，看著阿姨為自己站那張床邊忙活著換床單，腦子里混沌一片，各種想法翻涌起伏。
阿姨動作利索，收拾好了他這一邊，很快走到曹燁那張床邊，剛要把被罩換下來，梁思喆忽然開口道：“這張床不用收拾了�！�
“不收拾啦？”阿姨轉(zhuǎn)過頭看著這個有些魂不守舍的好看的少年，向他確認(rèn)道，“不用換床單和被罩嗎？”
“嗯，不用了�！绷核紗凑f。
很久之后，在媒體得知影帝梁思喆在出演處女作《十三天》之前，曾經(jīng)跟曹修遠(yuǎn)的兒子競爭過小滿的角色。他們腦補了很多復(fù)雜又傳奇的過程，編造了無數(shù)你死我活的幕后故事，這些故事過了很多年后依然讓看客們津津樂道，他們喜歡看這種你死我活、激烈撕扯的劇情。
但梁思喆很清楚地記得，那是再平靜不過的一個早上，他有些茫然無措地捏著《十三天》的劇本，坐在自己床上，看著對床的床單上睡出的些許褶皺，發(fā)了很久的呆。
回過神來之后，他再清楚不過地知道，曹燁走了，最終那個少年還是不由分說地把小滿讓給了自己。
他走過去，躺到曹燁那張床上，枕著枕頭，拉過被子，他聞到曹燁身上若有似無的沐浴露味道，微甜的椰奶香氣，他想或許一睜眼，曹燁又回來了。
——帶著他的狗一起，站在門口明亮的午后陽光里喊他的名字，高挑的少年和半人高的狗，一眼望過去威風(fēng)凜凜。
那是他少年時代最鮮活生動的一幕。
第59章
凌晨一點，《至暗抉擇》的投資人群聊中不斷發(fā)過來新的消息，制片人徐安喬正實時直播現(xiàn)場的拍攝情況。
00:34
雨挺大的，剛剛交警封路了，各個組都準(zhǔn)備好了，從交警那邊借來維持路況的隊伍也就位了，一會兒就能開拍。
01:05
曾導(dǎo)指揮著群演們試了一下戲，配合得還不錯。
01:17
思喆和小伍化完妝了，已經(jīng)出來候場了，隨時都能開拍。
01:29
群演看見思喆都沸騰了，曾導(dǎo)差點沒控制住場面……[冷汗]
01:46
好了，現(xiàn)在終于群演回到狀態(tài)了，思喆跟小伍剛剛走了一次位，馬上正式開拍。
……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嗡嗡震個不停，徐安喬這個話嘮一直在群里自嗨，其他幾位投資人估計這個點兒都睡了，沒人給他回應(yīng)。
曹燁陷在客廳的皮質(zhì)沙發(fā)里，不知是不是被震動聲吵的，今晚挑來催眠的打怪片已經(jīng)播了大半，但還是毫無困意。
說來可以把群聊屏蔽掉，或者直接關(guān)掉手機，但他卻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沒那么做，任它在茶幾上隔一會兒震一下，消息來了還會拿過來看一眼，最后索性沒把手機扔回去，一直握在手里等著它震。
等了好一會兒，手心里的手機也沒再震，他敲了一行字發(fā)過去：“拍得怎么樣了？”
徐安喬那邊也不知出了什么變故，半晌沒回消息，曹燁心不在焉地看著屏幕上的打斗畫面，心道真夠無聊的……這么無聊的片子居然一點催眠效果都沒有。
現(xiàn)場拍得怎么樣了也不知道，隔了這么久徐安喬也沒回消息，不會出了什么變故吧？
上一版黃千石拍那場飆車打斗戲的時候，就差點被車子一個甩尾給甩出去，好在當(dāng)時騎著摩托的另一位武替演員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最后才不致釀成事故。
但據(jù)說變故發(fā)生后，劇組全員都有些后怕，跟組編劇配合動作指導(dǎo)緊急修改了一下打斗戲份，但黃千石的經(jīng)紀(jì)人說什么也不肯再讓黃千石拍這場打斗戲，于是最后只能讓替身來完成后續(xù)鏡頭。
想想那一幕飆車的打斗戲份還真是夠驚心動魄的，這次不會再出什么意外吧？曹燁低頭摁亮了手機屏幕，十多分鐘過去了，徐安喬還是沒回消息，他愈發(fā)有些不太踏實。
他把遙控器往邊上一扔，從沙發(fā)上起身，換了身出門的衣服——橫豎也是睡不著，索性去拍攝現(xiàn)場看一眼吧。
外面仍在下雨，落地窗上全是雨點敲打過留下的水痕，換衣服時他從客廳朝外面看過去，不遠(yuǎn)處街邊的路燈氤氳成一團又一團昏黃而模糊的光暈，跟記憶里的某一個雨夜極為相似。
推門出去時握在手里的手機總算震了一下，曹燁低頭看了一眼，徐安喬還是沒回消息，倒是林彥回了一句沒用的廢話：“還沒睡呢葉子？跟哪個妞兒一塊呢？”
曹燁摁滅了屏幕沒理，關(guān)了門下電梯，直通到地下停車場。
車子發(fā)動開出地下車庫，擱在檔位桿前面的手機又震了一下，他踩著剎車看了一眼消息，這次是徐安喬發(fā)過來的語音：“挺順利的，剛剛那場飆車戲太精彩了，一時看入神忘發(fā)消息了，曹總還沒睡呢？”
……居然是因為看入神而忘發(fā)消息，曹燁有些無言，他拿過手機回了一條語音過去：“沒睡，有事兒及時給我打電話�！�
消息剛發(fā)出去，林彥又也回過一條語音，曹燁順手點開，林彥“嘖”了一聲：“對梁思喆可真上心啊，要不去現(xiàn)場盯一眼？”
被他說中了，自己還真是要過去盯一眼。曹燁把手機放回去，心道也不是對梁思喆上心吧，出了事兒對整個劇組都不好，是該去拍攝現(xiàn)場看看。
補拍的取景地在京郊一處人煙稀少的公路，劇組特地挑了半夜三更的時間封路拍攝。拍攝地點曹燁一早就知道，離他的住宅得有六七十公里，開車過去一個多小時能到。
深夜的路上車不多，雨刷飛快地來回?fù)u擺，不斷地把擋風(fēng)玻璃上的水漬刮走。
大半夜的去劇組盯拍攝，對于曹燁來說這還是頭一回，但就是覺得有點不踏實，雨天拍大場面的飆車戲，雖然安保措施做得到位，也請了靠譜的動作指導(dǎo)，但這種天氣誰也保不準(zhǔn)會不會出事。
這場飆車戲一周前確定重拍，劇組一直在等夜間下雨的機會，一直等到其他的補拍鏡頭都已經(jīng)完成了，總算等來了這場大雨。
好在今年雨水豐沛，在簽訂的補拍期內(nèi)正好趕上夜間這場雨。否則像這樣大場面大調(diào)度的戲份，劇組人工降雨實在不太好操作。
還差幾公里到拍攝場地，曹燁給徐安喬去了個電話，徐安喬接起來，訝異地說小曹總你怎么還沒睡呢？
“我來盯拍攝，”曹燁開著車說，“封路了是吧？車還能開進去么？”
徐安喬一聽更驚訝了：“哎喲，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過來了？”
“睡不著，過來看看。”
“那我出去接你，外面都封了，交警守著呢，你自己開不進來�！�
曹燁應(yīng)了一聲“好”，然后掛了電話。
車子又開了幾分鐘，隔老遠(yuǎn)就看見拍攝場地?zé)艋鹜�，劇組的打光板在密集的雨簾中發(fā)出刺目的光。
徐安喬站在路邊，撐了一把傘等他，曹燁踩了剎車把速度降下來，徐安喬拉開車門，彎腰坐進來，收了傘合上車門：“這大雨天兒的，您怎么也不打一聲招呼就過來了，再晚半個小時，說不定就要收工了……直往前開就行，劇組的車都停在那邊�！�
曹燁按照他指的方向往前開，一邊開車一邊問道：“快拍完了？拍得順利么？”
“飆車那一幕大場面挺順的，群演配合得也好，拍了三遍就過了，現(xiàn)在在拍打斗戲份，停那兒就行，”徐安喬隔著擋風(fēng)玻璃朝前指，“剛剛思喆受了點傷……”
曹燁正踩著剎車往后倒，腳下的剎車踩重了些，車身猛地一停，徐安喬上半身一晃，后背重重靠在車座上，“哎呦”一聲。
曹燁看他一眼：“哪兒受傷了？”
徐安喬還沒從剛剛那陣心悸中緩過來：“您這車開的，半夜又下雨，可得小心點兒……”
“說正事兒，”曹燁催道，“嚴(yán)不嚴(yán)重？”
“哦，傷得倒是不太嚴(yán)重，就是胳膊拍地面近身纏斗的時候在地上蹭了一下，一直在雨里泡著，就怕別等明天感染了……”
曹燁松了一口氣：“我以為又出了上次那種事兒。”腳下松了剎車?yán)^續(xù)往后倒，把車停穩(wěn)到劇組租的一輛房車旁邊，“傷口沒包扎？”說著推開車門下了車。
徐安喬忙走過來給他打傘：“包不了，這場戲都穿短袖打斗，胳膊露在外面，一包扎看上去太明顯了……看那兒，”徐安喬站他旁邊，抬手朝斜前方一指，“看見沒？正打著呢�！�
曹燁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劇組的燈光映在潮濕的路面上，穿著一身黑的梁思喆跟身著警服的演員正在拍一場激烈追趕的打戲。
“思喆的打戲真是好，”徐安喬在旁邊感嘆一句，“動作漂亮，還有股狠勁兒，當(dāng)時黃千石拍這場戲就挺犯愁的，沒拍過打戲，不知道怎么打。拍戲前我還問了一下思喆，他也沒拍過打戲，一直都拍的是文戲，但還真是看不出來這是第一次打……”
“嗯�！辈軣畛臄z那邊走過去，一路上劇組的工作人員碰見他，臉上都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反應(yīng)一下才記得打招呼。
徐安喬瞧著他們這反應(yīng)有趣，笑道：“看吧，都吃了一驚，沒想到你這么晚會過來……剛沒說完，思喆第一次拍打戲，我覺得算是個宣傳點，一會兒拍完之后，跟組的宣發(fā)會過來采訪一下，回頭宣傳期咱們抓著這個點宣傳一下，觀眾都對梁思喆感興趣，票房轉(zhuǎn)化率不會低�！�
“行，你看著安排�！辈軣钫f著走到了監(jiān)視器這邊的一排遮雨棚下面，腳步停下來，看著不遠(yuǎn)處的拍攝場面。
梁思喆這場動作戲打得的確挺漂亮，動作既狠又準(zhǔn)，拳拳到位，把刀疤那種不要命的狠厲勁兒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光是看著就讓人捏一把冷汗。
曹燁看過的打戲不少，有些打戲冗長乏味，看了就讓人想打瞌睡，但顯然眼前這場不是這種類型，它是那種讓觀眾吊著一顆心臟去看的打戲。
看了一會兒他思忖著開口道：“打戲這宣傳點挺好，只是……”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梁思喆被對面的演員打倒在地上，身上挨了幾下重?fù)�，看上去挺疼的。雖然知道是動作指導(dǎo)提前安排好的戲碼，但是看著也挺讓人揪心的。
“只是什么？”徐安喬聽出他言語間的顧慮，問道。
“哦，”曹燁回過神，“只是我記得梁思喆之前好像有一則負(fù)面報道跟打架有關(guān)，到時候會不會有輿論故意往那個方向去引？”說這話仍看向遠(yuǎn)處，梁思喆在地上迅速打了個滾然后很快借勢把對方壓制住，狠狠地掐著那人的脖子往地上撞。
“是有這個可能，”徐安喬想了想，“還是你想得周到，但那件事情都過去好久了，就算有人故意去引導(dǎo)輿論，應(yīng)該也不會掀起什么水花來……說起來當(dāng)年那件事也真是蹊蹺，思喆看起來不是那么沖動的人啊，怎么會在記者會那種場合毆打記者，現(xiàn)場幾十臺攝像機都對著呢……”
“那誰知道呢，”曹燁說，“你常年混跡片場，這種八卦聽得比我多吧？”
“嗨，都是捕風(fēng)捉影的小道消息，”徐安喬笑了笑，果然跟他說起自己聽來的八卦，“聽說那場記者會是梁思喆自己主動提出要開的，當(dāng)時說是有問必答，什么都能問，沒想到臨到現(xiàn)場又不肯好好配合，臺上臺下鬧得都不愉快，最后不知道怎么就跟其中一個記者起了沖突……”
“那么多臺攝像機對著，現(xiàn)場實錄視頻總有吧？”
“有倒是有，但最后只能看見有人過來湊梁思喆耳邊說了句什么，然后梁思喆的臉色就變了，接著就下場打人了，這誰能猜到到底是什么話激怒了他啊……”
“這么吊人胃口�！�
“是啊，”徐安喬笑道，“娛樂圈七大未解之謎，這事兒前幾年可是排行第一，當(dāng)年鬧得沸沸揚揚�！�
“是么�！辈軣铍S口應(yīng)了一句。
梁思喆毆打記者事件在國內(nèi)掀起風(fēng)波的時候，他正在國外處理母親的喪事，忙得焦頭爛額，加之他們那會兒剛剛決裂，他根本就沒心情去關(guān)注梁思喆的相關(guān)報道。
打人事件當(dāng)時鬧得沸沸揚揚，幾乎讓梁思喆引起整個媒體行業(yè)的抵制，得罪媒體可不是小事，那會兒不少媒體都在跟風(fēng)唱衰梁思喆，把他此前憑借小滿一角拿到的影帝頭銜批得一無是處。
但梁思喆一語不發(fā)地去拍了兩年電影，轉(zhuǎn)頭就捧了一座戛納影帝載譽而歸，讓那些曾經(jīng)大放厥詞批評他演技的媒體們啞口無言，不得不乖乖地將他捧上電影神壇。
教科書一般的觸底反彈，當(dāng)年梁思喆的翻身仗打得就是這樣漂亮。沉寂兩年有余，憑借一部在大陸院線毫無身影的《望川之川》，確立了他在華語影壇日后無法動搖的地位。
導(dǎo)演喊了“cut”，不遠(yuǎn)處那場激烈追逐的打斗戲通過了。梁思喆站起來，把剛剛被他壓制著狠揍的對面演員拉起來，兩人站著說了幾句話。
宋清言跑著去給梁思喆撐傘，她個子矮，手里又抱著拿給梁思喆浴巾和外套，騰不出胳膊把傘舉高點。梁思喆跟那演員說著話，伸手把傘接過去，黑色傘面挺大，足夠把他跟宋清言都罩進去。
說了幾句后梁思喆朝監(jiān)視器這邊的遮雨棚走過來，遮雨棚足足架了十幾米，曾燃坐在最中間那臺監(jiān)視器后面。曹燁一來就沒打算往中間走，一直站在旁邊人少的地方，他一向懂得不打擾劇組進度，藝術(shù)創(chuàng)作需要自由，他這個投資人只管放手讓劇組自己掌控進程。
梁思喆進了遮雨棚，收了傘遞給宋清言，宋清言趕緊把懷里抱著的浴巾披到他身上。梁思喆用浴巾擦著濕透的頭發(fā)，走到曾燃身后，微微躬身去看剛剛過了的那一條。站在監(jiān)視器旁的工作人員見他過來，都自覺地給他騰出位置。
“哎思喆，”導(dǎo)演曾燃見他過來，用鼠標(biāo)拖著剛剛的畫面給他看，“這遍效果特別好，撞車這里，上一遍你覺得這里打得不流暢，這次沒這個問題了�！�
“還行，”梁思喆看著畫面說，“是比上一遍好點兒，后面貼地近身的那里我想看一下�！�
宋清言站在側(cè)后方看著他手臂上的擦傷，傷口不流血了，但周圍被雨水泡得有些發(fā)白，剛剛那場打斗似乎又添了新傷，看著有點觸目驚心的，她小聲催道：“思喆哥你要不要去車?yán)锇幌拢酷t(yī)生都在里面等好久了�！�
“哦對，”曾燃也想起來，轉(zhuǎn)過頭看向他的傷口，“思喆你趕緊去包一下，這遍什么問題都沒有，特別好�！�
“不差這幾分鐘，看一遍吧，”梁思喆回頭看了一眼宋清言，“你去把曹燁叫過來，回來我就看完了。”
“曹總過來了？”宋清言聞言微微睜大眼，扭頭四顧，“哪兒呢，我怎么沒看見？”
“那邊，”梁思喆直起身，朝曹燁的位置抬了抬下頜，“踮著腳看�！�
“哦，”宋清言自知長得矮，依言踮起腳，這才看見了幾米開外的遮雨棚下，正跟徐安喬聊天的曹燁，“看見了，我這就去�！�
“腿短就跑著去，”梁思喆開她玩笑，“你不跑他就跑了�！�
“知道了！”宋清言邊跑邊應(yīng)。
“曹總過來了？”曾燃也伸長脖子朝曹燁的方向看了看，話音里透著不可思議，“這大雨天的，之前沒打招呼說要過來啊……”
“他常過來盯拍攝？”梁思喆把目光移回監(jiān)視器屏幕，語氣平常地跟他聊起來。
“曹總不怎么過來盯現(xiàn)場，平時都是洛蒙的丁總偶爾過來，遇到需要追加投資的情況曹總才會過來�！�
“哦，那黃千石拍這場戲的時候他來盯了沒？”
“沒，”曾燃收回目光，猜測道，“這個點兒過來不會有急事吧？”
“不會，有急事兒肯定早就說了�！绷核紗凑f。
他語氣篤定，連一絲猜測的意味都沒有，曾燃覺得有道理，很快打消了心里的顧慮，繼續(xù)跟梁思喆看著監(jiān)視器上的回放畫面。
第60章
“這就完事兒了是吧？”曹燁把目光從拍攝場地收回來，問徐安喬，“后面還有么？”
“沒了，三場都拍完了，回頭替換鏡頭就行，之前的群演飆車戲有不少能繼續(xù)保留，這次主要拍梁思喆露面的戲份，比那次要省事兒——”徐安喬看了看梁思喆那邊，提議道，“思喆去導(dǎo)演那兒了，我們也過去聊幾句？”
曹燁側(cè)過臉往梁思喆那邊看了一眼，幾米的距離間站著幾個工作人員，擋住了大半視線，但還是能看見梁思喆微微躬身，在低頭看著導(dǎo)演面前的那臺監(jiān)視器屏幕。
“你去吧，完事兒我就回去了，有點困了�！辈軣钫f著要走，剛要轉(zhuǎn)身卻見宋清言一溜小跑過來了，跑得有些急，還沒跑到就出聲叫了聲“曹總”。
她一過來，曹燁就知道梁思喆看見自己了，明明剛剛他也沒朝自己這邊看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跑這么急，”曹燁停下腳步看著她，朝她笑了笑，“找我有事兒？”
宋清言忙不迭點頭：“思喆哥讓我請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