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場的男男女女觥籌交錯,除了一邊黑著臉的鐘越澤。
鐘越澤并不太參加徐柚瑧組的局,看到這個場面手上的酒杯差點捏碎,他皺眉,問徐柚瑧:“你安排的這個?”
徐柚瑧發(fā)現(xiàn)鐘越澤今天簡直就是專門來找她麻煩的,她剛才跟負責人說話的時候已經講的清清楚楚了。
“怎么?你有意見。管我呢,不愛看左拐出去不送,謝謝�!�
徐柚瑧忽然想起之前聽朋友講到過的謠言,上下打量了一番鐘越澤。
因為他花花公子的名頭實在太甚,所以徐柚瑧從來沒把那個謠言當真過。
今天可能是因為被禁足無法出門,今天他終于沒帶著平時滿身的那種庸脂俗粉味。不過依然看上去吊兒郎當。
就這個樣子!!還好意思喜歡她姐妹。作為追求者說出去都嫌丟人。
兩個人宛如小學生對罵的場面有些好笑。
不過廖湫忱也不明白鐘越澤在發(fā)什么瘋,雖然在外界看來他們是一起長大的情誼。但在廖湫忱看來,他們兩個又不熟。
廖湫忱對鐘越澤的了解都來自于她的死對頭孟靜怡。出國后孟靜怡也跟吃錯藥了一樣,時不時就來給她發(fā)消息說一下鐘越澤又換了幾個女朋友。
一開始廖湫忱還會被莫名其妙一下,后來干脆屏蔽了懶得看。
加上昨天晚上這兩次見面對方都一副怪怪的樣子,吃錯藥了?
廖湫忱本來心情就不大好,又陪祖父釣了一天魚,身體上也有些疲累,于是安撫性地拍拍徐柚瑧的頭。
不欲再與鐘越澤多計較。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里,兩道手機鈴聲同時響起。
廖湫忱偏過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在響,備注上是明晃晃的“偽君子”。
“……”
徐柚瑧睜大眼:“誰�。俊彼甲闷�,似乎反應過來什么,又偏回頭促狹看向廖湫忱:“剛才你回消息的是不是也是他?”
廖湫忱煩死了,她現(xiàn)在一想到陳霧崇就哪哪都煩。
他哪哪都讓她不順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到底從哪里來。
廖湫忱沒接徐柚瑧的話,在燈光下漂亮到幾乎非人的好看眉眼輕輕瞥了眼她,水潤的唇動了動:“你的手機也在響�!�
徐柚瑧有片刻失神,即使看一萬次,她依然覺得廖湫忱美的勾人心弦。
娶到廖湫忱的簡直是占大便宜了好嗎?!
包廂太吵,就說接通了也說不了什么,廖湫忱點了掛斷,切到聊天框發(fā)了消息過去。
-不用了,我?guī)Я怂緳C。
廖湫忱懶得等回復,重新熄屏了手機。
她抬起頭,發(fā)現(xiàn)徐柚瑧盯著手機,一副大驚失色的神情,她手機界面毫不掩飾大大咧咧展現(xiàn)在廖湫忱面前,來電人備注是“Daddy”。
廖湫忱微微蹙了蹙眉,徐柚瑧父親這兩年因為公司業(yè)務到國外駐扎,怎么徐柚瑧父親出國,她叫人習慣還改了。
廖湫忱記得徐柚瑧一向是直接喊爸爸的。
廖湫忱問:“怎么了?”
徐柚瑧下一秒如夢初醒般幾乎沒過腦子就利落地滑了掛斷。
徐柚瑧反應實在太過反常,沒等廖湫忱開口問,旁邊就傳來一道低沉男聲:“怎么掛了�!�
男人出現(xiàn)的幾乎無聲無息。
廖湫忱認出來他是誰,鐘家大少,鐘氏繼承人,比廖湫忱要大快十歲的年齡,目前鐘氏大部分權利幾乎全在他身上。
他們并不熟,廖湫忱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他一身黑色西裝,和陳霧崇同樣的穿衣打扮風格,不同于陳霧崇對外總是冷臉一張。男人臉上掛著從容儒雅的笑,看上去極好相處。
他說完話才偏頭看廖湫忱,禮節(jié)性用戴著手套的手和廖湫忱的手輕輕碰了一下:“廖小姐,幸會�!�
第10章
能在惹她生氣的同時又哄她高興
廖湫忱淡淡回道:“幸會�!�
男人明明在跟廖湫忱打招呼,反而一旁的鐘越澤和徐柚瑧兩個人都表現(xiàn)出一副如坐針氈的樣子。
尤其是徐柚瑧,其實眼睛都快貼過來,還要裝作一副在看向別處的樣子。
男人進來時太過低調,根本沒引起多少人注意。包廂里氣氛依然熱火朝天,似乎沒有被影響到,恰巧此時切了歌,男模的動作更為大膽。
起哄聲此起彼伏,笑聲充斥整個包廂。
不知道為什么,一向如魚得水的廖湫忱今天居然有點不習慣這樣的場合,音樂聲吵得她有點頭疼,準備再喝杯酒就找個借口跟徐柚瑧打聲招呼先回去。
探出手去摸酒杯時似乎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現(xiàn)場人太多,不過兩秒,那個身影就隱匿進人群里消失不見。
廖湫忱捏了捏眉心,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她剛剛才發(fā)過消息告訴陳霧崇不用來了,他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
她今天怎么老是想陳霧崇。
想到這里,廖湫忱臉上的表情一時間變得有些難以形容起來,心里又是一陣煩悶。
但她只花了短短兩三秒就調整好狀態(tài),任誰也看不出來她剛剛失態(tài)。
廖家和鐘家合作密切,雖然廖湫忱不管公司的事,合作都是廖筠心在交接。但她在外面一部分也代表著廖家,有些時候絕對不能落下廖家面子。
廖湫忱臉上揚起得體又合適的笑,朝鐘家大公子舉了舉杯示意。
另一邊隱隱傳來了什么東西碎掉的聲音和一陣小小的驚呼聲,有兩個服務生走了過去。廖湫忱側眸去看,視線卻被人群擋的嚴嚴實實,什么也沒看到。
鐘越澤似乎也想說什么,嘴唇蠕動了兩下在目光觸及到他哥的一瞬間又閉上嘴。
廖湫忱懶洋洋地重新將目光移回正在表演的男模身上。
節(jié)目顯然已經到了尾聲,男模動作都沒有剛才的幅度大了,不過周圍人捧場,氣氛一下算是到達今晚最高潮處。
還沒等廖湫忱先開口找借口逃離現(xiàn)場,剛來的男人先向她露出一個儒雅的笑:“我來接鐘越澤回去。”
到現(xiàn)在廖湫忱菜終于搞明白,鐘家大公子這個一向從來跟她們這個圈子沒打過什么交道的人,今天到底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原來是為了逮被自己禁足的弟弟。
問她做什么?廖湫忱淡淡嗯了聲,就聽見男人繼續(xù)道:“廖小姐您玩的開心,我也順便要走徐小姐,她爸爸拜托我照顧她�!�
講這句話時,男人的神情沒怎么變,但不知道是不是廖湫忱的錯覺,總感覺面前人語氣瞬間顯得深不見底起來。
一下子少了好幾個人,廖湫忱身周都顯得空曠了幾分。
徐柚瑧走后,原本準備巴結廖湫忱但礙于徐柚瑧在場而一直遲遲沒有行動的人一瞬間全都圍上前來。
短暫的空曠重新消失。
“大小姐今天晚上好漂亮—”說話的是個神色諂媚的男的,廖湫忱視線掃過,沒從腦海找出對這個人的印象。
旁邊人翻了個白眼:“大小姐哪天不漂亮了�!�
更有自作主張的示意了一旁表演結束準備離場的幾個男模,男模也在這里干了不是一天兩天了,懂得看人臉色。
立刻上前給廖湫忱敬酒。
要是在以前,雖然廖湫忱不感興趣,但也不會太抗拒,喝就了喝了。
廖湫忱接過酒杯前,腦海里又閃過剛剛包廂里酷似陳霧崇到身影,心情忽然差了下來。
徐柚瑧走了,她也沒什么再遮掩情緒的必要。她沒接酒杯,只是撩起眼,似笑非笑看周圍人,她輕輕瞥了一眼男模,有些好笑的收回視線。
想用這種人拿捏拉攏她?當她是什么人了。這么多年,她廖大小姐什么樣的人沒見過。
男模自認為也是長相優(yōu)越,因為他容貌喜歡上他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憑借著優(yōu)越的皮相也見過不少有身份有相貌的人。
此時坐在他面前的人,只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整個包廂的中心,漫不經心睨他一眼,居然讓他拿著酒杯的手心緊張的有些冒汗,他咬咬牙,學著她身邊的人喊道:“大小姐�!�
廖湫忱沒理他,拿起包起身走了。
在廖湫忱走過之前,他恍恍惚惚似乎聽見她顯得嬌媚柔軟卻又刻薄著的語氣似乎在對其他人說:“他們也配,你們當我是什么人了�!�
廖湫忱著實被音樂聲吵得頭疼,出了包廂,長舒一口氣,瞬間感覺好多了。
她將手上的包遞給身旁的保鏢,低頭看了一眼腕表。
居然已經十一點半了?!
明明感覺根本沒出來幾分鐘,已經出來快四個小時,只盼望她祖父今天沒有什么事情臨時起來找她。
廖湫忱正準備下樓,還沒動作,就看見身旁兩個保鏢眼觀鼻鼻觀心似乎想說什么,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最討厭身邊人做事這樣磨磨唧唧,臉拉下來,雙臂環(huán)起來,冷冰冰道:“說�!�
兩個保鏢糾結兩秒,還是疑惑到:“陳先生沒跟您一起出來嗎?”
“誰?”廖湫忱腦子轉了轉,語氣里透出幾分驚訝,“陳霧崇?”
這下沒等兩個保鏢答話,男人就踩著從容不迫的步子從包廂里面出來:“嗯,來接你回去�!�
廖湫忱蹙起眉,準備說她不是已經發(fā)消息說她帶了司機嘛,頓了頓似乎又想到什么,于是又把話咽回去,眉心重新松開。
陳霧崇來接她是他的福氣,也是他作為她丈夫分內之事,誰讓陳霧崇要跟她祖父要娶了他。
想到這里,廖湫忱的眉重新?lián)P起來,給了陳霧崇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跟著他往包廂外走。
廖湫忱又想起昨天酒會上朋友給他的評價。
風光霽月,潔身自好,又有手段。
第一二條先待定不談,第三條好像已經驗證,他確實很有手段。
能在惹她生氣的同時又哄她高興。
男人比她高許多,轉角處她側過眸正好能看見他的肩膀,深黑的西裝外套,和那條毫無特色的低調領帶。
廖湫忱一邊踩著步子下樓,一邊漫不經心地想著有空要去給他挑兩條好看的領帶,免得她那些朋友看見陳霧崇之后背地里偷偷嘲笑她嫁的男人居然連衣品都沒有。
她低下頭去看路,視線掃過他的手,微微頓住,疑惑地皺起眉。
今天是什么特別的日子嗎?還是其實他和鐘家那位請了同一位搭配師。天氣也不冷,怎么一個兩個都戴著手套。
而且他今天這身穿搭和他手上這個手套也根本不搭。
廖湫忱腹誹,但終究沒說出口。
直到上了車,已經忍了一路的她實在受不了,這么看怎么不順眼,于是道:“你能不能把你那個手套取下來�!�
男人一怔,神色看上去淡淡,問她:“怎么了?”
廖湫忱只扔了一個字:“丑�!�
實在丑的她忍不了。
第11章
陳霧崇,你是不是吃醋了
空氣安靜了幾秒。
司機在廖家工作很多年了,算是半看著廖湫忱長大的,對自家大小姐的脾氣也是一清二楚,聽到那聲略帶嫌棄的“丑”居然心里居然有種果然如此的踏實感。
不管大小姐有沒有結婚,她依然是那個大小姐,沒有變過。
不過窺探雇主的隱私也不好,很快擋板就被升了起來。
廖湫忱倒沒有注意那么多,把心里話說出來之后果然舒服了不少。
坐在對面的男人似乎沒想到是這個答案,他的神色一瞬間變得有些晦暗,讓廖湫忱覺得陌生。
但男人眉眼就重新變得平和,仿佛剛剛片刻只是錯覺。
在廖湫忱露出不悅的神色前,男人就已經將手套取下,露出冷白的皮膚。
男人的手廖湫忱并不是第一次接觸,婚禮上時,她被祖父拉著手交付到對方手上時握過。
男人的掌心滾燙,不同于她一年四季用各種昂貴的護膚品精心保護的細膩,他的手掌粗糲,緊緊握住她的時候甚至有些細密的癢和扎。
廖湫忱意識到自己想偏到別的地方去,趕緊強迫自己思緒回籠。
她的視線落在他的手上。
雖然已經不是很明顯,但依然可以看到右手上的傷痕。
廖湫忱有片刻錯愕,所以陳霧崇今天特地戴手套就是不讓她看到他手上的傷口?
她細細的眉蹙起,涂著口紅的薄唇微微張開一點,說話時隱約貝齒和粉色的舌尖若隱若現(xiàn):“怎么弄的?”
明明昨天還沒有,他今天在哪受的傷?出去談個生意居然還把手弄受傷了。
談的什么合作?
沒得到回答,廖湫忱將目光從他手上挪開,去看他,卻微微頓住。
男人一雙眸子黑漆漆的,像她十五歲時跟著祖父去拍賣場看到過的那顆黑色鉆石,一下子就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
現(xiàn)在那顆黑鉆石還在她的保險柜里面放著。
男人一動不動看著她,讓廖湫忱有片刻恍惚,她仔細回憶,好像自從她上車開始他就是一直這樣盯著她。
奇怪的廖湫忱有種微妙的頭皮發(fā)麻,她權當自己多想了。
“酒杯不小心碎了,割傷了�!�
陳霧崇神色輕描淡寫,仿佛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略顯低沉的音色喚回了廖湫忱的思緒。
廖湫忱哦了一聲,剛剛舒展開的眉又重新蹙,想起她剛剛看見的傷口里面還有燙傷。
她想再低頭去看,卻發(fā)現(xiàn)男人原本攤開著給她看的手已經收起來,于是作罷。
不過受傷就受傷,還特地瞞著她做什么。
廖湫忱有些不爽地想。
難道她是什么蠻不講理的人嗎?看見他受傷還要再過去踩上一腳。
男人神色并無變化,手卻從旁邊摸過一個水晶杯,倒了熱水,放到她面前,動作自然又熟稔。
杯子是廖湫忱喜歡的樣子,有些亮晶晶,一看就很貴的模樣。
看著男人行云流水的貼心動作,廖湫忱腦海里忽然靈光一現(xiàn),想起來剛剛在包廂里聽到的東西碎掉聲音,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她沒去接被男人遞過來的熱水,而是猝不及防湊近對方。
廖湫忱的動作太突然,讓陳霧崇甚至來不及反應,就直直愣在原地。
她白皙又柔軟的皮膚,突然湊近傳來的不止身上馨香味,還夾雜著一點點今天喝的酒香。
微微睜圓的黑色眸子,纖長的睫毛,還有泛著微微粉色的鼻尖一下全撞入他的視線。
陳霧崇喉結滾動兩下,青筋隱隱凸起。
廖湫忱仿佛毫無察覺他的變化,撩著眼皮看他,問:“陳霧崇,你是不是吃醋了?”
兩個人挨得距離有些近,她說話時鼻息噴灑,溫熱的氣息落在男人臉上。
盯著她嬌俏的面容,陳霧崇有片刻失神。
老婆離得還是有點遠,沒昨天晚上的時候距離近。
他想。
陳霧崇喉結滑動著,全身肌肉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