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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既知是清河王玄凌,更是窘迫,嬪妃只身與王爺見面,似有不妥。于是退遠兩步,略欠一欠身道:“妾身后宮莞貴人甄氏,見過王爺。”

    他略想了想,“你是那位抱病的貴人?”

    我立覺不對,心中疑云大起,問道:“內(nèi)宮瑣事,不知王爺如何知曉?”

    他微微一愣,立刻笑道:“我聽皇……嫂說起過,除夕的時候,皇兄問了一句,我正巧在旁�!蔽疫@才放下心來。

    他和顏悅色的問:“身子可好些了?春寒之意還在,怎么不多穿件衣裳?”

    “有勞王爺費心,妾身已好多了�!闭敫孓o,流朱捧著簫過來了,見有陌生男子在旁,也是吃了一驚,我忙道:“還不參見清河王�!绷髦旒奔惫蛳乱娏硕Y。

    他一眼瞥見那翠色沉沉的簫,含笑問:“你會吹簫?”

    我微一點頭,“閨中無聊,消遣罷了�!�

    “可否吹一曲來聽?”他略覺唐突,又道:“本王甚愛品簫�!�

    我遲疑一下,道:“妾身并不精于簫藝,只怕有辱清聽。”

    他舉目看向天際含笑道:“如此春光麗色,若有簫聲為伴,才不算辜負了這滿園柳綠花紅,還請貴人不要拒絕�!�

    我推卻不過,只得退開一丈遠,凝神想了想,應著眼前的景色細細地吹了一套《杏花天影》(1),“何處玉簫天似水,瓊花一夜白如冰”。

    綠絲低拂鴛鴦浦,想桃葉,當時喚渡。又將愁眼與春風,待去;倚欄橈更少駐。

    金陵路,鶯吟燕舞。算潮水,知人最苦。滿汀芳草不成歸,日暮,更移舟,向甚處?

    幼年時客居江南的姨娘曾教我用塤吹奏此曲,很是清淡高遠,此刻用簫奏來,減輕了曲中愁意,頗有流雪回風、清麗幽婉之妙。一曲終了,清河王卻是默然無聲,只是出神。

    我靜默片刻,輕輕喚:“王爺。”他這才轉(zhuǎn)過神來。我低聲道:“妾身獻丑了,還請爺莫要怪罪�!�

    他看著我道:“你吹得極好,只是剛才吹到‘滿汀芳草不成歸’一句時,簫聲微有凝滯,不甚順暢,帶了嗚咽之感�?墒窍爰伊�?”

    我被他道破心事,微微發(fā)窘,紅著臉道:“曾聽人說,‘曲有誤,周郎顧’,不想王爺如此好耳力�!�

    他略一怔忡,微微笑道:“本王也是好久沒聽到這樣好的簫聲了。自從……純元皇后去世后,再沒有人的簫聲能讓打動……本王的耳朵了�!彼m是離我不遠,那聲音卻是渺渺如從天際間傳來,極是感慨。

    我上前兩步,含笑道:“多謝王爺謬贊。只是妾身怎敢與純元皇后相比�!鼻芬磺飞怼疤焐辉�,妾身先行回宮了。王爺請便�!�

    他頷首一笑,也徑自去了。

    流朱扶著我一路穿花拂柳回到宮中,才進瑩心堂坐下,我立即喚來晶清:“去打聽一下,今日清河王進宮了沒有?現(xiàn)在在哪里?”晶清答應著出去了。

    流朱疑道:“小姐以為今日與您品簫的不是清河王?”

    我道:“多小心幾分也是好的。”

    晶清去了半日,回來稟報道:“今日入宮了,現(xiàn)在皇上的儀元殿里與皇上品畫呢�!蔽野蛋迭c頭,放心去用膳。

    隔了一日,依舊去那秋千上消磨時光。春日早晨的空氣很是新鮮,帶著湖水煙波浩淼的濕潤,兩岸柔柳依依的清新和鮮花初開的馨香,讓人有蓬勃之氣。秋千繩索的紫藤和杜若上還沾著晶瑩的未被太陽曬去的露水,秋千輕輕一蕩,便涼涼的落在臉上肩上,像是一陣陣小雨點兒。有早鶯棲在樹上滴瀝啼囀,鳴叫得極歡快。若要享受晨光,這時刻是最好不過的。

    忽覺有人伸手大力推了一下我的秋千,秋千晃動的幅度即刻增大,我一驚,忙雙手握緊秋千索。秋千向前高高得飛起來,風用力拂過我的面頰,帶著我的裙裾迎風翩飛如一只巨大的蝴蝶。我高聲笑起來:“流朱,你這個促狹的丫頭,竟在我背后使壞!”我咯咯地笑:“再推高一點!流朱,再高一點!”話音剛落,秋千已疾速向后蕩去,飛快的經(jīng)過一個人的身影,越往后看得越清,我驚叫一聲:“王爺!”不是清河王又是誰,這樣失儀,心中不由得大是驚恐。手勁一松,直欲從秋千上掉下來。

    清河王雙臂一舉,微笑著看我道:“若是害怕,就下來。”

    我心中羞惱之意頓起,更是不服,用力握緊繩索,大聲道:“王爺只管推秋千,我不怕!”

    他滿目皆是笑意,走近秋千,更大力一把往前推去。只聽得耳邊風聲呼呼,刮得兩鬢發(fā)絲皆直直往前后搖蕩。我愈是害怕,愈是努力睜著眼睛不許自己閉上,瞪得眼睛如杏子般圓。秋千直往那棵花朵繁茂的老杏樹上飛去,我頑皮之意大盛,伸足去踢那開得如冰綃暖云般的杏花,才一伸足,那花便如急風暴雨般簌簌而下,驚得樹上的流鶯“嘀”一聲往空中飛翔而去,攪動了漫天流麗燦爛的陽光。

    花瓣如雨零零飄落,有一朵飄飛過來正撞在我眼中。我一吃痛,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揉,手上一松,一個不穩(wěn)從秋千上直墜而下,心中大是驚恐,害怕到雙目緊閉,暗道“我命休矣!”

    落地卻不甚痛,只是不敢睜開眼睛,覺得額上一涼一熱,卻是誰的呼吸,淡淡的拂著,像這個季節(jié)乍寒還暖的晨風。靜靜無聲,有落花掉在衣襟上的輕軟。偷偷睜眼,迎面卻見到一雙烏黑的瞳仁,溫潤如墨玉,含著輕輕淺淺的笑。我沒有轉(zhuǎn)開頭,因為只在那一瞬間,我在那雙瞳仁里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臉孔。我第一次,在別人的目光里看見自己。我移不開視線,只看著別人眼中的自己。視線微微一動,瞥見清河王如破春風的面容,雙瞳含笑凝視著我,這才想到我原是落在了他懷里,心里一慌,忙跳下地來,窘得恨不得能找個地洞鉆下去,聲如細蚊:“見過王爺�!�

    他呵呵笑:“現(xiàn)下怎么羞了?剛才不是不怕么?還如女中豪杰一般。”

    我深垂臻首,低聲道:“妾身失儀。并不知王爺喜歡悄無聲息站在人后�!�

    他朗聲道:“這是怪本王了�!鄙焓址鑫乙话眩骸氨臼菬o意過來的。走到附近憶及那日貴人的簫聲,特意又讓人取了簫來,希望能遇見貴人,再讓本王聆聽一番�!彪S手遞一把藍田玉簫給我,通體潔白,隱約可見簫管上若有若無的絲絲淺紫色暗紋,簫尾綴一帶深紅纏金絲如意結(jié),好一管玉簫!

    我接過,“不知王爺想聽什么?”

    “貴人挑喜歡的吹奏便可。”

    靜下心神,信手拈了一套《柳初新》(2)來吹:

    東郊向曉星杓亞。報帝里、春來也。柳抬煙眼,花勻露臉,漸覺綠嬌紅姹。妝點層臺芳榭。運神功、丹青無價。

    別有堯階試罷。新郎君、成行如畫。杏園風細,桃花浪暖,競喜羽遷鱗化。遍九陌、相將游冶。驟香塵、寶鞍驕馬。

    《柳初新》原是歌贊春庭美景,盛世太平的,曲調(diào)極明快的,他聽了果然歡喜,嘴角含著笑意道:“杏園風細?又是杏,你很喜歡杏花么?”

    我抬頭望著那一樹芳菲道:“杏花盛開時晶瑩剔透,含苞時稍透淺紅。不似桃花的艷麗,又不似寒梅的清冷,溫潤如嬌羞少女,很是和婉�!彼哪抗庠谖疑砩贤A簦骸叭巳缁�,花亦如人。只有品性和婉的人才會喜歡品性和婉的花。”

    我微一沉吟:“可是妾身不敢喜歡杏花。”

    “哦?”他的眼瞼一揚,興味盎然的問:“說來聽聽�!�

    “杏花雖美好,可是結(jié)出的杏子極酸,杏仁更是苦澀。若是為人做事皆是開頭很好而結(jié)局潦倒,又有何意義呢?不如松柏,終年青翠,無花無果也就罷了�!�

    他雙眉挑起,“真……從未聽過這樣的見解,真是新鮮別致�!�

    含笑道:“妾身胡言亂語,讓王爺見笑了。但愿王爺聽了這一曲,再別嚇唬妾身即可�!�

    他撫掌大笑:“今日原是我唐突了。我有兩本曲譜,明日午后拿來與,你一同鑒賞。望貴人一定到來。”

    他的笑容如此美妙,像那一道劃破流云濃霧凌于滿園春色之上的耀目金光,竟教我不能拒絕,我怔一怔,婉聲道:“恭敬不如從命�!�

    走開兩步,想起一事,又回轉(zhuǎn)身去道:“妾身有一事相求,請王爺應允�!�

    “你說�!�

    “妾身與王爺見面已屬不妥,還請王爺勿讓人知曉,以免壞了各自清譽�!�

    “哦,既是清譽,又有誰能壞得了呢?”

    我搖頭道:“王爺有所不知。妾身與王爺光明磊落,雖說‘事無不可對人言’,但后宮之內(nèi)人多口雜,眾口鑠金。終是徒惹是非。”

    他眉頭微皺,口中卻極爽快的答應了。

    注釋:

    (1)、《杏花天影》:作者姜夔。序:丙午之冬,發(fā)沔口。丁未正月二日,道金陵。北望淮楚,風日清淑,小舟掛席,容與波上。

    (2)、《柳初新》:作者柳永。

    九、花簽

    回到宮中還早,見一宮的內(nèi)監(jiān)宮女滿院子的忙著給花樹澆灌、松土。不由得笑道:“梨花才綻了花骨朵兒,你們就急著催它開花了�!�

    浣碧滿臉笑容的走上來道:“小姐,今日可有喜事呢!堂前的兩株海棠綻了好幾個花苞�!�

    我歡喜道:“果真么?我剛才只顧著往里走,也沒仔細看,是該一同去瞧瞧�!睂m人們都年輕,我這么一提,誰不是愛熱鬧的,一齊擁著我走到堂外。果然碧綠枝葉間有幾星花蕾紅艷,似胭脂點點初染,望之綽約如處子。尚未開花,卻幽香隱隱撲鼻。我笑道:“前人《群芳譜》中記載:海棠有四品。即西府海棠、垂絲海棠、木瓜海棠和貼梗海棠。海棠花開雖然嬌艷動人,但一般的海棠花無香味,只有這西府海棠既香且艷,是海棠中的上品�!�

    小允子立即接口道:“小主博學多才,奴才們聽了好學個乖,到了別的奴才面前說嘴,多大的體面�!�

    我笑著在他腦門上戳了一指,引得眾人都笑了,流朱笑道:“就數(shù)小允子口齒伶俐能逗小姐高興,越發(fā)顯得我們笨嘴拙舌的不招人疼�!�

    小允子仰頭看著她笑道:“流姐姐若是笨嘴拙舌,那咱就是那牙都沒長齊全的了,怎么也不敢在姐姐面前說嘴啊。”

    流朱被他哄的得意,“這么會哄我開心,趕明兒做雙鞋墊好好犒賞你�!�

    小允子一作揖,彎下腰道:“多謝姐姐,姐姐做的鞋咱怎么敢穿,一定日日放床頭看著念著姐姐的好兒�!�

    流朱笑得忍不住啐了他一口,“揖都作下了,可見我是不能賴了,定給你好好做一雙�!�

    我道:“既做了,連小連子那雙也一道做上。”

    兩人一齊謝了恩,眾人看了一會才漸漸散去。

    轉(zhuǎn)眼到了夜間,用了膳便坐在紅漆的五蝠奉壽桌子前翻看《詩經(jīng)》。窗外月華澹澹,風露凝香,極靜好的一個夜晚�!对娊�(jīng)》上白紙黑字,往日念來總是口角含香,今日不知怎的,心思老是恍恍惚惚。月色如綺,窗前的樹被風吹過,微微搖曳的影倒映在窗紙上,仿如是某人頎長的身影。神思游弋間,仿佛那書上一個一個的字都成了烏黑的瞳仁,夾在杏花疏影里在眼前繚亂不定,一層靜一層涼。心思陡地一轉(zhuǎn)憶及白日的事,那一顆心竟綿軟如綢。眼前燭光滟滟,流轉(zhuǎn)反映著衣上緞子的光華,才叫我想起正身處在瑩心堂內(nèi),漸漸定下心來。只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面燥耳熱,隨手翻了一頁書,卻是《綢繆》(1):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綢繆束楚,三星在戶。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心中又羞又亂,仿佛被人揭破了心事一般,慌亂把書一合,又惱了起來。我與他身份有別,何來“良人”之說,更何來“三星”?莫名間又想起溫實初那句“一入宮門深似海”來,“啪”地把書拋擲在了榻上。槿汐聽得響聲唬了一跳,忙端了一盞櫻桃凝露蜜過來道:“小主可是看得累了,且喝盞蜜歇息會兒吧�!�

    我一飲而盡,仍是心浮氣躁,百無聊賴。我一眼瞥見那紅漆的五蝠奉壽桌子上斑駁剝落的漆,隨口問道:“這桌子上的漆不好,怎的內(nèi)務府的人還沒來修補下再刷一層上去。”

    槿汐面上微微露出難色,“小允子已經(jīng)去過了,想來這幾日便會過來�!�

    我點點頭,“宮中事務繁瑣,他們忙不過來晚幾日也是有的。”

    我“唔”了一聲只靜靜坐著。正巧佩兒在窗外與小允子低語:“怎的小連子今日下午回來臉色那樣晦氣?”

    槿汐臉色微微一變,正要出聲阻止,我立刻側(cè)頭望住她,她只得不說話。

    小允子“嘿”一聲,道:“還不是去了趟內(nèi)務府,沒的受了好些冷言冷語回來�!�

    佩兒奇道:“不就為那桌子要上些漆的緣故,這樣顛三倒四的跑了幾次也沒個結(jié)果?”

    “你曉得什么?”小允子聲音壓得更低,憤然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說小連子幾句也就罷了,連著小主也受了排揎,說了好些不干不凈的話!”

    槿汐面色難看的很,只皺著眉想要出去。見我面色如常,也只好忍著。

    只聽佩兒狠狠啐了一口道:“內(nèi)務府那班混蛋這樣不把小主放在眼里么?冬天的時候克扣著小主份例的炭,要不是惠嬪小主送了些銀炭來可不是要被那些黑炭的煙氣熏死。如今越發(fā)無法無天了,連補個桌子也要擠兌人!”

    小允子急道:“小聲些,小主還在里頭,聽了可要傷心的�!�

    佩兒的聲音強壓了下去,愁道:“可怎么好呢?以后的日子還長,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將就著也就罷了,可是小主……既在病中,還要受這些個閑氣。”說罷恨然道:“那個黃規(guī)全,仗著是華主子的遠親簡直猖狂得不知天高地厚!”

    小允子道:“好姑奶奶,你且忍著些吧!為著怕小主知道了心里不痛快,小連子在跟前伺候的時候可裝的跟沒事人似的,你好歹也給瞞著。”

    兩人說了一會子也就各自忙去了。我心中微微一刺,既感動又難過,臉上只裝作從未聽見,只淡淡說:“既然內(nèi)務府忙,將就著用也就罷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槿汐低聲道:“是�!�

    我抬頭看著她道:“今晚這話,我從未聽見過,你也沒聽見過,出去不許指責他們一言半語�!�

    槿汐應了。我嘆一口氣道:“跟著我這樣的小主,的確讓你們受了不少委屈�!�

    槿汐慌忙跪下,急切動容道:“小主何苦這樣說,折殺奴才們了。奴婢跟著小主,一點也不委屈�!�

    我讓她起來,嘆道:“后宮中人趨炎附勢,拜高踩低也不過是尋常之事,他們何必要把我這久病無寵的小主放在眼里。我們安分著度日也就罷了�!�

    槿汐默默半晌,眼中瑩然有淚,道:“小主若非為了這病,以您的容色才學,未必在華妃之下�!闭f罷神色略略一驚,自知是失言了。

    我鎮(zhèn)聲道:“各人命中都有份數(shù),強求又有何益�!�

    槿汐見我如此說,忙撇開話題道:“小主看書累了,刺繡可好?”

    “老瞧著那針腳,眼睛酸�!�

    “那奴婢捧了箏來服侍小主撫琴。”

    “悶得慌,也不想彈�!�

    槿汐察言觀色,在側(cè)道:“小主嫌長夜無聊悶得慌,不如請了惠嬪小主、安小主與淳小主一同來抽花簽玩兒。”

    想想是個好主意,也只有這個好主意,道:“你去準備些點心吃食,命品兒她們?nèi)ヒ煌埩诵≈鱾冞^來。”小宮女們巴不得熱鬧,立即提了燈一道去了。

    過了半個時辰,便聽見嘈嘈切切的腳步聲,走到堂前去迎,已聽到淳常在咯咯的嬌笑聲:“莞姐姐最愛出新鮮主意了。我正不知道該怎么打發(fā)這辰光呢�!�

    我笑道:“你不犯困也就罷了,成日價躲在自個兒的屋里睡覺,快睡成貓了�!�

    淳常在笑著拉我的手:“姐姐最愛取笑我了,我可不依�!�

    眉莊攜著采月的手笑著進來:“老遠就聽見淳兒在撒嬌了。”又問:“陵容怎么還沒到?”

    我笑著看她:“要請你可不容易,還得讓我的宮女兒瞅著看別驚了圣駕�!�

    眉莊笑罵著“這蹄子的嘴越來越刁了”一面伸手來擰我的臉。我又笑又躲,連連告饒。

    正鬧著,陵容已帶著菊清慢慢進來了,菊清手里還捧著一束杜鵑,陵容指著她手里的花道:“我宮里的杜鵑開了不少,我看著顏色好,就讓人摘了些來讓莞姐姐插瓶�!�

    我忙讓著她們進來,又讓晶清抱了個花瓶來插上。晶清與菊清素來要好,插了瓶告了安就拉著手一起去下房說體己話去了。我含笑對陵容說:“勞你老想著我愛這些花兒朵兒的。除夕拿來的水仙很好,沖淡了我屋子的藥氣,要不一屋子的藥味兒,該怎么住人呢�!�

    眉莊道:“還說呢?我倒覺得那藥味兒怪好聞的,比我那些香袋啊香餅的都好�!�

    進暖閣坐下,槿汐已擺了一桌的吃食:蜂蜜花生、核桃粘、蘋果軟糖、翠玉豆糕、栗子酥、雙色豆糕。

    淳常在道:“御膳房里傳下的菜真沒味兒,嘴里老淡淡的�!�

    眉莊道:“他們那里對付著慶典時的大菜是沒錯兒的,若真講起好來,還不如我們的小廚房里來的新鮮合胃口�!�

    我朝淳常在道:“眾口難調(diào)罷了。你不是上我這兒來嘗鮮了嗎?”

    淳常在早已塞了一塊翠玉豆糕在嘴里,手里還抓著一快蘋果軟糖,眼睛盯著那盤蜂蜜花生道含糊其詞道:“要不是莞姐姐這里有那么多好吃的,我可真要打饑荒了。”

    眉莊憐愛地為她拿過一盞鮮牛奶茶,我輕輕地拍她的背心:“慢慢吃,看噎著了回去哭。”

    流朱捧了一個黃楊木的的簽筒來,里面放著一把青竹花名簽子,搖了一搖,放在當中。眉莊笑道:“我先說在前面,不過是閨閣里的玩意、鬧著玩兒的,不許當真。”

    眾人起哄道:“誰當真了?玩兒罷了,你先急什么?”

    眉莊臉微微一紅:“我不過白囑咐一句罷了。”

    眾人比著年齡,眉莊年紀最長,我次之,然后是陵容和淳兒。眉莊邊搖著筒取了一根花簽邊道:“我先來罷,只看手氣那樣壞,失了彩頭�!背槌鰜碜约合瓤匆换�,又笑著說:“果真是玩意罷了�!彪S手遞給我們看,那竹簽上畫一簇金黃菊花,下面又有鐫的小字寫著一句唐詩“陶令籬邊色,羅含宅里香”(2)。

    陵容笑道:“你性愛菊花,住的地方叫‘存菊堂’,如今又得圣眷,可不是‘羅含宅里香’?真真是沒錯兒�!�

    眉莊啐道:“看把陵容給慣的,我才說一句,她就準備了十句的話在后頭等著我呢�!�

    淳常在道:“惠姐姐原是最喜歡菊花的�!�

    陵容捂著嘴笑:“看我沒說錯吧?淳妹妹也這么覺得。”

    眉莊打岔道:“我可是好了,該嬛兒了�!闭f著把簽筒推到我面前。

    我笑道:“我便我吧�!笨匆膊豢措S便拔了一支,仔細看了,卻是畫著一支淡粉凝胭的杏花,寫著四字“浩蕩風光”,并也鐫了一句唐詩“女郎折得殷勤看,道是春風及第花�!保�3)。我一看“杏花”圖樣,觸動心中前事,卻是連臉也紅了,如飛霞一般。

    淳常在奇道:“莞姐姐沒喝酒啊,怎的醉了?”

    陵容一把奪過看了,笑道:“恭喜恭喜!杏者,幸也,又主貴婿。杏花可是承寵之兆呢�!�

    眉莊湊過去看了也是一臉喜色:“是嗎?杏主病愈,看來你的病也快好了。纏綿病榻那么久,如今天氣暖了,也該好了�!�

    淳常在握著一塊栗子酥道:“簽上不是說‘春風及第’么,可是姐姐要考女狀元了,姐姐可要做狀元糕吃?”

    陵容撐不住笑,一把摟了她道:“只心心念念著吃,‘春風及第’是說你莞姐姐的春來了呢�!�

    我舉手去捂陵容的嘴:“沒的說這些不三不四的村話,還教著淳兒不學好�!庇謱γ记f說:“這個不算,我渾抽的,只試試手氣�!�

    “賴皮的見的多了,只沒見過這么賴皮的。”眉莊笑:“誰叫你是東道主,容你再抽一回吧。只是這回抽了再不能耍賴了。”

    我道了“多謝”,把簽筒舉起細細搖了一回,才從中掣了一支道:“這回該是好的了�!碧靠慈�,卻是一支海棠,依舊寫著四字,是“海棠解語”,又有小詩一句“東風裊裊泛崇光”(4)作解,我抿嘴笑道:“原是不錯。我住著棠梨宮,今日早上堂前那兩株西府海棠又綻了花苞�!�

    眉莊看了一回笑:“的確說的好,海棠又名‘解語花’,你不就是一株可人的解語花么?”

    陵容已把酒遞到我唇邊:“來來,飲了此杯作賀�!�

    我舉杯仰頭一飲而盡,一時起了興致,喚了流朱浣碧進來,笑著說:“東坡后句是‘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4)。你們?nèi)ト杀K紅燈籠來,要大,替我照著堂前那海棠,別叫它睡了�!眱扇艘化B聲應著去辦了。

    眉莊撫著我的臉頰道:“這丫頭今天可是瘋魔了�!�

    又讓陵容:“你也抽一支玩�!�

    陵容笑著答“是”,取了一支看,自己一瞧,手卻一松把簽掉在了地上,雙頰緋紅欲醉,道:“這玩意不好,說是閨閣里的游戲,可多少混賴話在上頭�!�

    眾人不解,淳兒忙拾了起來,卻是一樹夾竹桃,底下注著“弱條堪折,柔情欲訴,幾重淡影稀疏,好風如沐”(5)。眉莊用手絹掩著嘴角笑道:“別的不太通,這‘柔情欲訴’我卻是懂得,卻不知道陵容妹妹這柔情要訴給誰去。”

    我猛地憶起舊時之事,臨進宮那一夜陵容壓抑的哭聲仿佛又在耳邊重響,心中一凜,面上卻依舊笑著,裝作無意的對眉莊道:“這柔情自是對皇上的柔情了,難不成還有別人么?我們既是天子宮嬪,自然心里除了皇上以外再沒有別的男子了�!�

    我雖是面對眉莊,眼角卻時刻看著陵容的反應,她聽見這話,失神只是在很短的一瞬間。她的目光迅速地掃過我的神色,很快對著我們燦然笑道:“陵容年紀還小,哪里懂得姐姐們說的‘柔情’這話�!蔽椅⑿Σ徽Z,話我已經(jīng)說到份上了,陵容自然也該是聽懂了。

    眉莊道:“陵容無故掉了花簽,該罰她一罰。不如罰她三杯�!�

    陵容急忙告饒道:“陵容量小,一杯下肚就頭暈,哪禁得起三杯,不行不行。”

    我見桌上燃著的紅燭燭火有些暗,拔了頭上一根銀簪子去剔亮,不想那燭芯“啪”的爆了一聲,燭焰呼的亮了起來,結(jié)了好大一朵燈花。眉莊道:“今兒什么日子,這樣多的好兆頭都在你宮里?”

    陵容亦是喜氣洋洋:“看來姐姐的身子果然是要大好了。不如這樣,妹妹唱上一首向姐姐道喜�!�

    “這個倒是新鮮雅致,我還從未聽過容妹妹唱歌呢。就勞妹妹唱一支我們聽罷�!�

    陵容斂了斂衣裳,細細的唱了一支《好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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