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蘇父恨鐵不成鋼,蘇源明卻大大咧咧地往沙發(fā)上一坐:“再說了,區(qū)區(qū)五十萬,就算全沒了又能如何?我們大明星一天就賺回來,是吧哥?”
蘇星桐斂了笑意,看著他弟弟的眼神有些不善,蘇源明卻完全不把他當(dāng)回事。
蘇星桐在外人眼中如何他們不管也懶得管,反正這人在他們家就是個嘴上不討好的搖錢樹。
況且對于蘇源明來說,蘇星桐對他爹媽的態(tài)度越差越好,最好讓家里人都厭棄他,這樣將來等他爹媽死了,遺產(chǎn)都是他自己的,蘇星桐一分也拿不到。
蘇源明想著,嘴角忍不住帶了一絲笑意,蘇星桐見狀想開口罵他,卻被莫君弈搶先了一步:“他賺的再多,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蘇源明直接被他問愣了,下意識道:“你們……”
蘇落霞眼睛一轉(zhuǎn),上前跟他笑道:“忘跟你介紹了,這位是你哥哥的丈夫。”
莫君弈聞言沒什么反應(yīng),蘇星桐聽了卻有些別扭,不過他面上沒有表示,只是耳根悄悄紅了。
蘇源明聽了卻震驚無比:“什么——?”
蘇落霞繼續(xù)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那二十萬肯定很快就回來了�!�
莫君弈卻不給他面子,淡淡地否認道:“上半年是因為沒有命案,清閑的時候我被調(diào)到經(jīng)偵科幫忙,現(xiàn)在那個案子已經(jīng)遞交給其他部門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管不了,蘇落霞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就算移交了,你們不還在一個地方上班嗎,總歸……”
她話還沒說完,蘇源明便惱羞成怒道:“行了!我們家的事輪不到你個外人來管,做你的飯去!”
蘇落霞被小輩一吼,臉上的神色也不好起來。但她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哼”了一聲扭頭進了廚房。
客廳內(nèi)的氣氛相當(dāng)冷滯,莫君弈的心情卻不錯,他冷眼旁觀著一屋子人的火氣,蘇星桐卻在這兒呆不下去了,突然站起來對他道:“走,去廚房看看�!�
莫君弈點了點頭跟他進了廚房。
蘇星桐本意是換個地方透透氣,他們家的齟齬太多了,莫君弈為了幫忙跟自己回來卻撞上這一遭,讓他難免有些抱歉。
不過幾步路走下來他卻發(fā)現(xiàn),莫君弈的心情好似不錯。
“你的心情好像很不錯?”蘇星桐問道。
莫君弈道:“還行。”
蘇星桐發(fā)現(xiàn)這人的愛好和他這個人的性格實在是一點也不搭。喜歡養(yǎng)魚、喜歡聽相聲,現(xiàn)在又發(fā)現(xiàn)他還可能喜歡聽八卦。
這可真不像一個人民警察……
不過,蘇星桐扭頭看了莫君弈一眼,這樣倒是顯得他有趣起來。
進了廚房之后的情況倒是緩和了不少,唯一一個張牙舞爪的蘇落霞剛被親侄子懟了一通,整個人丟蔫了吧唧的,剩下的幾個女性渾身上下都透著逆來順受的感覺。
蘇母雖然和蘇星桐宛如陌生人,但她也并未和外面那幫男人一樣找莫君弈的茬。
蘇星桐本意是來這邊透透氣,莫君弈在旁邊站了一會兒卻突然洗了手,隨即幫起了忙。
女人們嚇得連忙道:“哎喲,你放著吧,這不是你們男人該干的事。”
莫君弈皺了皺眉道:“沒什么該不該的,您放著就好�!�
蘇星桐的大姐見狀忍不住唏噓:“星桐找了個好人家啊。”
蘇星桐眉心一跳:“大姐,我這是結(jié)婚,又不是出嫁�!�
他大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住對不住,哎,莫……君弈是吧,我叫你君弈成嗎?”
莫君弈一邊切菜一邊道:“您隨意�!�
“你爸爸媽媽是干什么的啊,居然能教出這么好的兒子�!�
莫君弈切菜的手一頓,隨即神色如常道:“我父母走的早,我是跟著小姨還有姨夫長大的�!�
蘇星桐的大姐見狀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guān)系,”莫君弈將切好的菜放到了盤子中,“我對他們沒什么印象,您不必介懷�!�
蘇星桐壓根就不知道莫君弈的身世,聞言神色復(fù)雜地看著他,似乎有些替他難受。
蘇星桐的大姐松了口氣,卻沒敢再問。
旁邊不知道什么時候緩過勁兒來的蘇落霞卻開口道:“君弈啊,那你小姨跟我們這些家庭主婦肯定不一樣,她是做什么的啊?”
莫君弈把刀往案板上一放:“刑警,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二線了。”
作者有話要說:
藝術(shù)源于生活,有些親戚是真的煩人
第011章
失禮
蘇落霞的本意是什么不得而知,但是當(dāng)莫君弈說出這句話后,屋內(nèi)的氣氛肉眼可見地冷了一下。
不過很快蘇落霞便調(diào)整好了情緒,有些尷尬地開口道:“不愧是女中豪杰,那……你姨夫呢?”
蘇星桐皺了皺眉想打斷,莫君弈卻開口道:“同樣是警察,也退二線了�!�
無論什么時候體制內(nèi)的親家都是搶手對象,蘇落霞眼睛一轉(zhuǎn)道:“具體呢?也是刑警嗎?”
莫君弈卻一改方才有求必應(yīng)的態(tài)度,搖了搖頭道:“無可奉告。”
這句話一出,明眼人都該聽出來他姨夫應(yīng)該是敏感身份,但蘇落霞非但沒有聽出來,反而撇了撇嘴道:“不說就不說,我們這些小門小戶可攀不上……”
話還沒說完,蘇星桐便皺眉道:“姑姑。”
蘇星桐在家里向來是逆來順受,這還是頭一次為了外人跟家里人犟嘴。
蘇落霞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眼,最終卻沒膽子說什么。
晚飯的氣氛相當(dāng)冷凝,唯獨莫君弈泰然自若地吃完了整場。
晚飯過后已經(jīng)八點了,從這邊到莫君弈的家要橫跨整個華陽市,到家差不要三個小時。
蘇父好似已經(jīng)忘記了方才的尷尬,拉著莫君弈熱情地要他們留下來過了夜再走,蘇星桐裹著圍巾一言不發(fā),冷淡的神色看起來是不大想留。
見狀,莫君弈抬手將蘇父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臂扯了下去:“不必勞煩,我?guī)丶揖秃��!?br />
莫君弈的力道相當(dāng)大,即便他沒有用力,蘇父卻還是被他捏的失去了笑意。
蘇星桐眼神一閃,卻沒有替父親說話的意思。
回去的路上夜格外的黑,兩人上了車后一開始都沒有說話,直到車被開出去了一大截蘇星桐才緩緩開口:“是不是很不可思議?”
莫君弈沒有扭頭:“你指哪方面?”
“各種方面�!碧K星桐將圍巾拉開了一點,露出了一點下巴,“比如當(dāng)紅明星私底下卻是另外一副面孔�!�
“標(biāo)題起的不錯�!蹦幕氐�,“不過我覺得還是‘當(dāng)紅明星居然有這樣一群吸血親戚’更能吸引眼球�!�
他的語氣冷淡,說出來的話卻沒有那么客氣。
蘇星桐聽了非但沒惱,反而沒忍住笑了笑:“你還會開玩笑啊�!�
莫君弈語氣不變:“我沒有開玩笑�!�
蘇星桐的笑意染上了一絲苦澀,他扭頭看著車窗外的星空,半晌才開口道:“我從小學(xué)習(xí)就不好,父母一直偏心我弟弟。”
莫君弈沒有打斷他,蘇星桐垂下眸子繼續(xù)道:“不過比起我那兩個姐姐,其實我的境遇還算好的了�!�
從今天的經(jīng)歷來看,他的父母明顯重男輕女,可以想象他那兩位姐姐的處境。
“后來我長大了,因為各種原因,學(xué)習(xí)成績越來越差。”蘇星桐補充道,“我家里又窮,我爹娘便讓我的兩個姐姐還有我一起輟學(xué)去打工,供我弟弟上學(xué)。”
莫君弈忍不住皺了皺眉,蘇星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就算了,我的兩個姐姐學(xué)習(xí)很好,我爹娘依舊如此堅持�!�
說完這話他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莫君弈等了半天才問道:“然后呢?”
“然后?”蘇星桐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我和家人大吵一架,輟學(xué)去打了工,供我的兩個姐姐上學(xué)。”
在重男輕女的家庭中,姐姐輟學(xué)供弟弟的常有,像蘇星桐這種輟學(xué)供姐姐讀書的卻不常有,更不用說還是兩個姐姐了。
莫君弈沒有問他為什么不供自己的弟弟讀書,只是安慰道:“現(xiàn)在你才是你們家過的最好的。”
蘇星桐的笑容終于帶了點暖色:“確實�!�
黑夜和車內(nèi)狹小的空間似乎融合成了某種溶劑,將蘇星桐白天身上那股傲氣消融殆盡,露出了內(nèi)里柔軟的軀殼。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路,語氣嫻熟舒適,宛如認識了多年的老友。然而直到進了市區(qū)他們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以他們的關(guān)系,方才的情形似乎有些曖昧了。
莫君弈只是止住了話頭,從他臉上的神色看不出什么端倪,蘇星桐卻微微側(cè)過了頭,在星輝和月光的映照下,他的臉色有些泛紅。
車駛?cè)胧袇^(qū)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到了深夜十一點半,莫君弈扯開方才的話頭問道:“你的朋友給你找的住處在哪?”
蘇星桐回過神報了一個地址,莫君弈聞言一頓,蘇星桐見狀疑惑道:“有問題嗎?”
莫君弈搖了搖頭,沒有說那地方據(jù)他所知應(yīng)該是陸恒羽的某處房產(chǎn)。
莫君弈正準(zhǔn)備把蘇星桐往那處送,蘇星桐卻突然收到了一條微信,他低頭看了之后臉色微微變了。
得到莫君弈詢問的眼神后,他有些尷尬地開口道:“那個……景含,就是我那個朋友突然說,讓我再找個地方�!�
莫君弈皺了皺眉:“為什么?”
蘇星桐的聲音越來越�。骸澳莻房子是他男朋友的,他們倆的關(guān)系一直瞞著他男朋友的家長,但今天好像被發(fā)現(xiàn)了,然后他父母就……”
他的話沒有說完,似乎覺得有點難以啟齒。
看來黎景含并沒有把他和陸恒羽的真實關(guān)系告訴蘇星桐,以至于這迷迷糊糊的大明星到現(xiàn)在還以為他的好友是找了個正兒八經(jīng)的男朋友。
莫君弈太陽穴一跳,大概理清了事情的經(jīng)過。
陸恒羽雖然大學(xué)沒畢業(yè),手里的錢還有房產(chǎn)卻不少,包養(yǎng)一個黎景含綽綽有余,但這是建立在他爹媽不知道的情況下。
眼下明顯是他爹媽知道了這事,怒發(fā)沖冠之下連夜“控制”了陸恒羽的所有房產(chǎn),目的估計就是揪出他兒子還有把他兒子搞的五迷三道的狐貍精。
陸恒羽的爹媽是莫君弈的伯父和伯母,他們倆往那兒一站就是一整本豪門宅斗史,干出這種事不足為奇。
莫君弈回過神道:“眼下這種情況,不上前摻和為好。”
蘇星桐的臉色卻微妙了起來:“但我的身份證還在屋里……”
莫君弈愣了一下,沒有身份證,大部分賓館都進不去,這確實有些尷尬。
蘇星桐說完之后車內(nèi)陷入了微妙的沉默,兩人之間的空氣突然變得有些粘滯起來。
半晌,莫君弈開口問道:“你在華陽市沒有買房嗎?”
蘇星桐又把他的圍巾拉了上去:“……沒有,我不接廣告,拍劇拿來的大部分片酬都寄給家里了,剩下的還要用來應(yīng)酬。”
莫君弈無言以對:“你可真是你家的搖錢樹。”
蘇星桐沒接話,默認了他的評價。
半晌,莫君弈開口道:“那今晚還去我家吧�!�
本就曖昧的氣氛因為他一句話變得更加粘稠起來,蘇星桐垂下眸子小小地應(yīng)了一聲:“謝謝�!�
無論是帶人回家的還是跟人回家的,這一次的心境都發(fā)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可能是白天的經(jīng)歷讓他們倆對彼此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可能是方才車上的氣氛影響了二人的情緒,總而言之彼此之間都沒有第一次那么坦蕩了。
蘇星桐因為幼年的經(jīng)歷,成年之后有一些輕微的潔癖,雖然是個北方人,但只有有空,他一天恨不得洗兩次澡。
但眼下這個情況他卻有些張不開嘴,他跟著莫君弈進了屋后乖乖地換了拖鞋,抓著他的圍巾猶豫了半晌也沒說出口。
最終還是莫君弈看透了他的心思:“前兩天淋浴頭壞了,我昨天修了一下,你洗的時候不要碰淋浴頭,湊合用�!�
聽見莫君弈給自己了一個臺階下,蘇星桐微微松了口氣。
事情的發(fā)展似乎走上了和前一次一樣的軌跡,就連莫君弈給蘇星桐拿的睡衣都是一樣的。
看著蘇星桐抱著衣服走進浴室,莫君弈收回目光拿出了手機。
莫君弈的作息有些奇怪,十點之前睡覺會自動進入休假模式,十點之后則會進入工作模式,困意大大削減,要是硬睡也能睡著,他從不失眠,但沒必要。
自從認識了蘇星桐后,莫君弈的習(xí)慣不知不覺地多了一個——刷微博。
今天的,蘇星桐的名字不出意外地又出現(xiàn)在了熱搜上,位置還挺靠前。
莫君弈看了一眼水流聲不停的浴室,低頭點進了那個名為“蘇星桐耍大牌”的熱搜。
熱搜下面第一條便是營銷號的帶節(jié)奏小作文,和蘇星桐今天講的內(nèi)容完全相反——
據(jù)小道消息,蘇星桐在與當(dāng)紅流量白源對戲時,冷嘲熱諷中將對方羞辱的淚如雨下,戲僅僅拍攝了一半便沒辦法繼續(xù)了。
莫君弈一時間有些難以想象“冷嘲熱諷”四個字和蘇星桐聯(lián)系在一起,正當(dāng)他感嘆于這個編輯顛倒黑白的能力時,浴室中突然傳來了一聲熟悉的重物落地的聲音。
莫君弈心下一跳,連忙走到浴室門口問道:“砸到了嗎?”
門后傳來了一聲悶悶的回答:“還好,不是很疼�!�
莫君弈皺著眉問道:“還能洗嗎?”
“好像不行了�!碧K星桐似乎是抬頭看了看上面的情況,“花灑掉下來了�!�
“那我進去看看,”莫君弈話到一半頓了一下,“你稍微遮一下�!�
浴室內(nèi)靜了片刻,蘇星桐有些不自然地開口道:“好�!�
他的聲音因為門的隔絕有些失真,在莫君弈聽來多了些柔軟的意味。
莫君弈眼神一暗,隨即強行忽視了心頭的悸動,道了一聲“失禮”,抬手便推開了浴室的門。
作者有話要說:
花灑砸一下真的很疼,嗯
第012章
意外
撲面而來的是溫?zé)岢睗竦乃鼥V中隱約站著一個人影。見蘇星桐居然只是拿著睡衣遮了遮身體,莫君弈驀然移開了目光。
但只是一眼便給他留下了難以忽視的印象——白,如玉一般的瑩白。
“還……能用嗎?”蘇星桐詢問的話將莫君弈拉回了現(xiàn)實。
莫君弈抬頭檢查了一下噴頭的情況:“應(yīng)該可以,花灑呢?”
蘇星桐聞言轉(zhuǎn)過身去旁邊的架子上拿花灑,肩膀上的淤青愈發(fā)襯得他膚白,莫君弈見狀呼吸一滯,微微側(cè)過頭沒有去看他。
蘇星桐似乎對自己的情況一無所知,拿著花灑便遞給了莫君弈。
莫君弈故意沒有看他,接的時候難免出現(xiàn)了一些偏差,兩人的手指不期而遇地碰到了一起。
剛剛洗過澡的蘇星桐手指溫?zé)�,帶著些濕意,比起莫君弈的手指要柔軟許多。
感受到指尖曖昧的觸感,莫君弈頓了一下后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反倒是方才沒什么反應(yīng)的蘇星桐好似過電一般,驟然收回了手指。
莫君弈默不作聲地修著花灑,里面的水隨著他的動作淅淅瀝瀝地往外滴著,逐漸弄濕了莫君弈的上半身。
蘇星桐抱著睡衣站在一邊,隔著一屋子的水汽看著莫君弈,氤氳中他的眼睛緩緩睜大,臉頰也悄悄地紅了。
莫君弈修到一半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蘇星桐不明所以地看過去,卻見莫君弈抬手打開了浴室內(nèi)的浴霸。
驟然出現(xiàn)的光亮讓蘇星桐下意識閉了閉眼。
“小心著涼。”莫君弈語氣平淡地解釋了自己這么做的原因。
修理的時間其實過得很快,但浴室內(nèi)的兩人都感覺度日如年。
“好了�!蹦呐牧伺募绨蛏系乃皽惡嫌�,明天我喊個修理工把花灑換了。”
蘇星桐看著他上半身近乎透明的上衣,想也沒想便開口道:“你要不沖一下?”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意識到了這句話里的歧義,莫君弈的眼神一暗,扭頭看著蘇星桐,蘇星桐本就泛紅的臉頰登時變得更紅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等會兒再洗�!蹦拇驍嗔怂慕忉�,拿起旁邊的浴巾大致擦了一下身上的水漬,“不必管我�!�
言罷莫君弈便走了出去,看起來鎮(zhèn)定自若,實際上心底的感受到底如何,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十五分鐘后,蘇星桐穿著睡衣從浴室中走了出來:“……我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