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才被?拉到轎廂里,謝玄稷便動?手卷孟琬的袖管,扯她的衣領(lǐng)。直到確認(rèn)了她身上?沒有傷痕,這才罷休,但還是陰沉著臉問:“他們沒有對你動?刑吧?”
孟琬推開他,柔聲道?:“真的沒有,你別擔(dān)心?了�!�
待馬車遠(yuǎn)遠(yuǎn)駛離昭罪司,孟琬才透過窗子回?頭看了謝玄翊一眼,然后沖著謝玄稷嘆了口氣道?:“我方才和成王有話要說,你這么急吼吼地將我拉上?來做什么?”
“你有什么話要同成王說?”
語氣頗為?不善。
孟琬道?:“我先前就覺得晁月濃小產(chǎn)的事,與成王沒有關(guān)系。此次進(jìn)?了昭罪司,那昭罪司指揮使審我的時候,成王也在旁邊,我發(fā)覺成王并不認(rèn)為?我是兇手,他似乎也很想知道?投毒的人到底是誰。”
“他那是在作?戲�!敝x玄稷脫口而出。
“昀廷,”孟琬無奈道?,“你不要太意氣用事了,其實成王他……”
還沒說完,孟琬忽覺得唇上?一熱,剩下的話語融化在了一個?熾熱的吻中。
孩子
暴風(fēng)驟雨般的親吻讓孟琬一時之間有些措手不及,
片刻的掙扎和?恍惚過后,她還是?順從地閉上眼睛,
由著他微冷的舌滑入自己口?中?,輕輕撬開她的齒關(guān),貪婪地攫取著她口?中?稀薄的空氣。
這個吻持續(xù)的時間實在太長,孟琬逐漸有些透不過氣。在雙唇分?開的間隙,抵住他的額頭,低低喚了一聲:“夫她鼻尖、臉頰都泛著酡紅,唇叫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她單手捧著他的臉,
嗔怪道:“你這么兇做什么?”
話音甫落,謝玄稷卻是壓著她的后頸再度用力吻了上去,隨著這個炙熱的吻越來越深,
他索性扼住她雙手的手腕,
傾過身去將她抵在轎廂上,
將那?些沒有說出來的話都逼成幾聲細(xì)碎的悶哼。
謝玄稷動用了所有的意志力,
這才克制著沒在馬車上做出?更加過分?的舉動。
孟琬自然也知道他發(fā)起瘋來是?什么樣子,于是?沒有再繼續(xù)推拒,
只是?抽出?被他壓在廂壁上的手,
一手勾著他的脖頸,
一手像順毛似的在他腰間輕輕摩挲,濕潤的唇試圖捕捉著他的唇。
孟琬原是?為了安撫他,卻不想?此舉反而將他身上的火越燒越旺。
他將她抱坐在自己的膝上,
喘息漸重。只對?視了片刻,便捏著她的下巴胡亂吻了上去,猶如細(xì)密的雨點落在她的臉上,
毫無章法可言。
她被他用力禁錮著,全然動彈不得?。
馬車內(nèi)的溫度不斷升高?,
在就孟琬覺得?自己要被熱氣蒸化的時候,檐上懸著的鈴鐺“叮�!表懥藘陕�。
馬車旋即在王府門前停下。
孟琬總算是?松了口?氣。
可她還沒有緩過神來,便被謝玄稷打橫抱起,徑直向?著正房走去。走到玉色的紗幔前,謝玄稷不由分?說便將孟琬扔到了床上,隨即欺身而上,一把扯碎了她身上那?件粉藍(lán)色的蝶紋上襦,露出?一截白皙的肩膀。
“你這是?做什么?”孟琬含嗔帶怨地瞪他。
先前他們之間的幾次情.事?,無論之后謝玄稷有多?不知節(jié)制,可在云雨之初,他都是?十分?溫存的,總是?小心翼翼地護著她的后腦勺,將她緩緩放置在床榻之上。
他今日這般表現(xiàn)?,簡直與前世發(fā)起瘋來一般無二,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可與此同時,她心中?也不覺生出?一種隱秘的期待。
下一刻,謝玄稷吮上她的耳垂,隨即在她耳邊啞聲說道:“我想?你了�!�
孟琬鼻尖泛起陣陣酸意,不覺勾住他的腰,無聲示意他可以繼續(xù)動作。他在這樣的事?情上,向?來是?從善如流。不過一會兒,便嫻熟地解開了她的小衣,同她緊緊擁在一起,兇悍而急促的吻隨之落下。
“不要�!�
言語模糊在親吻之中?。
她快被勒得?喘不過氣來了。
謝玄稷聞言,立時松開了手,直起身來,粗重地喘息了幾聲,“你不喜歡?”
“我當(dāng)然是?喜歡的,只是?你未免太……”
他應(yīng)該只聽了前三個字,未等她將整句話說完,便又撲了上來,一口?咬在她那?顆黑痣上,輕柔地嚙噬,直到感覺到指腹下濕潤一片,這才稍稍抬起頭。
他低眸望著懷里的人,一張臉通紅得?幾乎要滴血,雙目迷蒙,眼波蕩漾,唇瓣嫣紅欲滴,宛若一朵盛放的牡丹花,嬌艷無比。
"真的很?喜歡?"謝玄稷問。
孟琬不敢看他的眼,只是?有些羞恥地將頭埋在他脖頸間,悶悶應(yīng)了一聲。她的呼吸像蝴蝶翅膀一樣撲在他的耳畔,輕輕柔柔的,卻令人心癢難耐。
他像是?一只蛟龍,在她的身上攪弄得?風(fēng)雨大作。而她像在急流中?顛簸的一條小船,連呼吸都變得?支離破碎。
過了許久,這場大雨才逐漸停歇。
謝玄稷輕輕吻了吻孟琬的額頭,一邊替她揉著腰,一邊十分?沒有誠意地向?她道歉:“琬琬,實在對?不住�!�
孟琬渾身上下都快被他震散架了,此時也只是?懨懨合著雙眼,倦然道:“你知道就好�!�
他又輕輕晃了晃孟琬的手臂,強行讓她睜開眼,卻又不說話。
孟琬不明所以,睜開朦朧的雙眼,覷了謝玄稷一眼,又將眼睛閉上,沒好氣道:“折騰了這么久,你還不累嗎?”
謝玄稷湊了過去,再度攔住了孟琬正在打架的眼皮,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琬琬,我一直好奇,你究竟喜歡我什么?”
聞言,孟琬倦意漸消,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微微嘆了口?氣,“怎么忽然想?起問這個?”
“隨口?問問,”謝玄稷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近來心底總覺得?不安,總覺得?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像是?會隨時從手中?溜走似的。”
孟琬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輕輕啄了兩口?,“傻話�!�
在她湊過去的同時,謝玄稷倏地攬住了她的肩膀。
兩個人維持四目相?對?的姿勢不動,謝玄稷專注地凝視著她的雙眸,似乎是?在等待一個回答。
饒是?他們已經(jīng)是?這般親昵的關(guān)系,孟琬仍不免“噗嗤”笑出?聲。
孟琬在他腰上狎昵地揉了兩把,意味深長道:“你猜我喜歡你什么?”
“除了這個,”謝玄稷直勾勾盯著孟琬的眼睛,“你還喜歡我什么?”
“沒了�!泵乡室舛核�。
謝玄稷臉色沉了又沉,忿忿道:“沒了?”
孟琬抿著嘴,一臉無辜地點了點頭。
謝玄稷“哼”了一聲,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孟琬。
孟琬見他是?真的惱了,連忙搭上他的肩膀,從他身后將他擁住,在他耳邊柔聲道:“別生氣了,我怎么可能只因為這個喜歡你?”
她笑了笑,又道:“你這么不解風(fēng)情,許多?事?情都還要我來教你�!�
謝玄稷一時間不知道孟琬是?夸他呢,還是?嘲諷他,仍閉目養(yǎng)神。
孟琬又道:“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謝玄稷身上一動不動,卻忍不住睜開了眼睛。他當(dāng)然不能讓孟琬輕而易舉就將自己拿捏了,于是?故意擺出?一副渾不在意的語氣,硬邦邦地問道:“什么秘密?”
孟琬曖昧地在他臉上吹了口?氣,輕聲道:“‘不要’的意思其實是?——‘不要停’�!�
只一句話便讓謝玄稷的雙目之間燃起火焰,他翻身將孟琬壓在身下。
“不要�!泵乡乱庾R抵住謝玄稷的胸口?。
她明日還想?早起呢。
謝玄稷的指腹摩挲著孟琬的唇角,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令孟琬頭皮發(fā)麻的話,“琬琬,這話是?你說的�!�
他也實在是?能折騰,孟琬被逼急了“昀廷”,“夫君”,“哥哥”地亂叫也沒換得?這人的半憐惜。一直到第二日清晨,孟琬兇巴巴地說了好幾次“你給?我出?去”,他才肯罷休。
兩人倒也沒太過貪睡,辰時便起床到了庭院透氣,正撞上原地轉(zhuǎn)圈的馮九。
謝玄稷這才想?起昨日那?小黃門來前,馮九似乎是?有要事?要向?他稟報,后來他匆匆趕著去昭罪司接孟琬,也就忘記繼續(xù)向?他問清楚。
此時正好孟琬也在,謝玄稷便抬手招來馮九。
馮九笑嘻嘻地挪到謝玄稷近前,揶揄道:“殿下今日起得?可真早。”
“別貧嘴了,”謝玄稷道,“你最近不是?一直在盯著晁月濃和?寧王嗎?你便同我和?王妃說一說,你這幾日有何發(fā)現(xiàn)?�!�
馮九道:“殿下,是?這么回事?。這幾日我派了幾個功夫不錯的侍衛(wèi)爬在晁良娣住的那?座宅子門外的樹上,成日里監(jiān)視著她的動向?,果然發(fā)覺了許多?不對?勁的地方�!�
謝玄稷眉頭不由得?皺了皺。
他怎么也是?個親王,縱容手下搞出?這般偷雞摸狗的行徑,實在有些不大像話�?涩F(xiàn)?在這個時候,他也沒法再去執(zhí)著地做一個正人君子了。
謝玄稷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頷首道:“你繼續(xù)說�!�
“這幾日成王一直被貴妃拘在宮里,就算是?去昭罪司過堂,也是?有十幾個侍衛(wèi)盯著。所以小人盯了晁良娣好幾日,也沒看見成王殿下來探望,自然也偷聽不了他們之間的談話。不過,殿下你猜昨日我在晁月濃院子里見到了誰?”
“寧王去找晁月濃做什么?”謝玄稷沒理會他的賣關(guān)子,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馈?br />
馮九斂住了嬉皮笑臉的神色,回稟道:“他們倒是?沒有在院中?密謀什么,只是?我的手下瞧見寧王動手打了晁良娣,還罵晁良娣是?個吃里扒外的賤人。”
“寧王竟然敢打人?”孟琬陡然抬高?聲音,眼底盡是?不平,“就算晁月濃是?他寧王府出?來的,可而今她已然是?成王的良娣。他就算再看不上晁月濃,也該顧及一下成王的顏面。成王又不是?不知道晁月濃與寧王之間的舊事?,難道晁月濃還會向?成王隱瞞……”
“不對?�!泵乡咳幌�?到了些什么,立刻改了口?。
馮九立刻接道:“娘娘也覺得?寧王此舉反常吧?晁月濃的確是?鬧美,可遠(yuǎn)沒有到傾國傾城的地步,京中?比她出?挑的舞姬比比皆是?。以寧王的本事?,總能搜羅到比她相?貌才藝更出?眾的女子做妾室,何苦要一直糾纏她?”
他又同孟琬補充道:“還有一件事?情,前些日子我同殿下說過了。但娘娘那?時在昭罪司,不得?聽見�!�
“什么事??”
“小人查出?那?個在會真觀刺殺鄭貴妃的鄭弘與寧王和?晁月濃有所勾結(jié),恐怕那?場行刺未必是?鄭貴妃賊喊捉賊。”
謝玄稷沉吟道:“琬琬,你說有沒有可能那?晁氏其實是?寧王派到成王府上的內(nèi)應(yīng),兩人聯(lián)手在私底下對?付成王和?鄭貴妃?”
“絕無可能�!泵乡患偎妓鞯�。
前世,謝玄稷逼宮之時,曾經(jīng)想?過給?晁月濃一條生路�?申嗽聺馄饺绽锟粗懶仨槪瑓s在那?個時候決絕地撞上了士兵手中?的大刀,為謝玄翊殉情。
她絕不可能和?寧王那?樣的草包一起對?付對?他癡心一片的夫不過方才的謝玄稷的話卻提醒了孟琬一件事?。
會不會晁月濃最初其實是?寧王派到成王身邊的內(nèi)應(yīng),可日子久了,她與謝玄翊之間生出?了情愫,便不愿意再為寧王做事??
若寧王是?因為發(fā)覺晁月濃背叛他,才跑到晁月濃的宅子里撒野,這倒也說得?過去。
可為什么這一切恰好發(fā)生在晁月濃小產(chǎn)之后?
難道只是?因為她被鄭氏送出?了宮,便于二人見面嗎?
突然間,一個從未想?過的念頭,突然竄入了孟琬的腦海。
她惶然地望了一眼謝玄稷,喃喃自語般說道:“你說晁月濃那?個孩子會不會根本就不是?……”
把柄
過了寒露,
天總亮得遲一些,已到了辰時三刻,
天還是灰蒙蒙,空氣潮濕而陰冷,院內(nèi)的幾面土墻都被露水沾濕了。
清談小?筑內(nèi),金黃的落葉鋪了一地。不巧遇見難得的一場大雨,“嘩啦嘩啦”響了一夜,連樹枝也被刮斷了,橫七豎八堆得到處都是。
滿園蕭條寂寥。
晁月濃推開門看見此景,
亦難免生了傷春悲秋之情。
她只穿了一身青綠色的絲綿長裙,卻渾不覺得冷。走下臺階,到柴門旁取了掃帚將落葉掃到溝渠里,
又?將前幾日寧王前來撒野時打碎的瓦罐碎片一并仔細(xì)清理干凈。
那日寧王謝玄恪氣急敗壞地沖進(jìn)院中,
將屋里所有能摔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他將晁月濃避到墻角,
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怒目圓睜,臉色漲紅。
仿佛有一塊巨石壓在身上,
呼吸變得異常困難。晁月濃并沒有掙扎,
而是平靜地望著眼前?的人,
甚至有一種終于得以解脫的釋然。
可?謝玄恪最?后還是松開了手。
他眼中燃燒的怒火像是要將人焚燒殆盡,“賤人,你把本王的孩子怎么了?”
晁月濃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眼中含著淚水。她恨透了眼前?的人,卻不又?不能真?的將他激怒,一手扶著墻喘息道:“那孩子本就保不住,
你若是實在要我替它償命,那你干脆直接殺了我!”
“晁月濃,
你當(dāng)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謝玄恪冷笑兩聲。
他揪著她的衣領(lǐng),用力向外一推,晁月濃腳下不穩(wěn),一頭撞在了身后的木架子上,疼得額頭冒出冷汗。
謝玄恪咬牙切齒道:“你活夠了,可?本王還沒有。我要真?就這么殺了你,那才當(dāng)真?是便宜了你�!�
“你究竟想怎么樣?”晁月濃聲問。
謝玄恪勾起晁月濃的下巴,嘴角扯起幾?分冷意,面容扭曲猙獰,“你有本事打掉這一個孩子,可?你有本事以后再也不懷孩子嗎?”
一股寒意涌上了晁月濃的背脊。
她嘴唇泛白,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灰黑色。
謝玄恪又?摔了許多東西,等撒夠了氣,才揚長而去。
這幾?日,她連做了許多天的噩夢,直到此時此刻都還是心有余悸。
晁月濃在院中閑坐了一會?兒,看著四四方方的天。天邊露出了明亮的晨光,透過稀疏的枝椏,在墻上落下晃動的日影。
可?那日光照不進(jìn)她的心里。
她渾身上下都是冷的。
晁月濃不想出門見人,但許多家?用都被謝玄恪砸了個稀碎,她不得不外出添置。遲疑了一會?兒,她還是走到院門前?,輕輕將木門推開。
門前?佇立的身影冷不防嚇了她一跳。
她站定身子,默然望著他。
仍是寬袍博帶,高冠青衣,可?是面容卻比素日里憔悴了許多。他眼窩輕陷,眼下一片烏青,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眸已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只有無盡的疲憊。
“不請我進(jìn)來坐坐嗎?”謝玄翊面無表情地問道。
晁月濃一怔,嘴唇翕動,卻半晌也沒有出聲。她避開了他潮濕的目光,側(cè)過身去,返回到了院中。
得了晁月濃的默許,謝玄翊也邁步踏入了院中。